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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历史风尘湮没多少心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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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水弥漫天色银宇,落落花香之下,有人将手掌轻轻搭在李璇美的肩膀上,是吕雉。
李璇美起身,整整衣裙,问:“小姐怎么还不睡?”
吕雉:“睡不着,你呢?”
“呃···”李璇美道:“大约是换了新地方,所以不适应吧。”
吕雉低眉颔首不语···募地,李璇美突然拉起她的手道:“不如,咱们不必等到明天,就此出去转转吧?”
明明早埋伏好心思,一直在等这句话,吕雉拖起李璇美的手,转动的衣裙仿佛暴露了迫不及待的意图,两人扭身出院。
去哪里呢,这里不比现代社会,晚八点多钟夜生活还未正式开场。不过沛县的这个时间,热闹的地方同现代倒也相差不大。李璇美望向前方几处灯火通明处,不管不顾指着一处招牌道:“咱们去那里吧:媚香院。”
吕雉满眼都是嗔怪,脚步却是一刻不停,竟先李璇美一步跨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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媚香院。门楼如其名般招摇,不用细思也晓得这里是处做什么的地方。然,进得院内来,倒是发现别有洞天,硬是有几番雅致于内。
与门楼张灯结彩,似乎夜夜新郎不同,院内不再有那些俗气的红绸绿缎,只是淡白漆,朱红柱,配着好些名人的字画。李璇美心下动念,上番自周武朝代搬回去的那些青铜钟鼎,太沉。下次得向老板建议,弄些字画多好,轻巧易搬,卷卷不占地方,价值同样不斐。
媚香院别有洞天,规模很大,大厅内人多熙熙却不曾攘攘。这里除了龟公老鸨客人之外,剩下全是逼人青春花一样年纪的姑娘们。姑娘们服饰各有千秋,有花有绿有红,甚至有的蛮素净。
与影视剧里描绘的完全不同,至少在媚香院这般格调的青楼里面,大厅三三俩俩几个姑娘陪着几位客官,亦或者一对一,没有人大声喧哗取乐,垂首低头好像现代喝茶谈生意那般矜肃,就连丝竹声都无。
李璇美难免不犯嘀咕,相比较云南丽江古城迪厅一般重金属音响乐器的鼓奏齐鸣,媚香院倒仿佛更加有情调,至少雪山下亦不曾静止的时光,在这里是停止流动的。
两个人溜溜达达径直楼上低阁转悠了个遍。原来大厅的素净清雅只是热身,楼上包房内各有千秋。在这包房里可以做的事情,可多了。不必下楼去用餐,想听小曲自有专属的姑娘弹奏吟唱出来听,倘着实有兴致,鸳鸯云雨一番自是正正有人相陪伴的。
行至走廊终端,突然毫无征兆,对面两扇门同时打开。门朝南,向着吕雉的这一扇,一位裤带儿被抽出大半儿,衣裳不整的男人边提裤子,边急于向外。
直迎着门,是一张雕花木色大床,方才同这男人鸳鸯的女子,正披着一件透明至极,披比不披蚀骨露春的罗纱,小声不满探头追问:“刘公子,为何今日去得这样快,还有甚物比得上咱们正办之事?”
刘姓公子答:“兄弟在下面候着,我自在这里快活,总是不安些的···”他回身同吕雉几近碰面,却亦丝毫不觉耻,仍被锦被绣帐中的活物儿勾着魂儿,只自嘿嘿一笑,道声:“也罢···”算作解嘲,砰然一声反转身,再关上门。继而门内传来,由衷造作参半,鬼哭狼嚎爽作一堆的声音,明明白白是索性又压在方才那位姑娘的身上,去将快活之事,做到快活的极致···
朝向李璇美这边厢的一扇门,则没那么多动静。门是静静打开的,出来三人,见到走廊当间立如木柱的吕雉,眉飞色舞看热闹的李璇美亦是一愣。其中一位银袍长褂,腰系鞭带玉牌的青年视吕雉李璇美若无物,他只侧过身去,轻忽温柔拢着跟出来年轻女子的发,对媚香院的鸨妈道:“烦请香姨速速查点过银两,将身契送过来,我同虞儿今夜一并离去。”
掂着一大包银两,媚香院的鸨妈香姨应着声退出来,看到走廊上独独而立的两位女客,略一思忖,跟至楼下,看并不是哪一桌客人约定的相好,便迎上前招呼李璇美吕雉道:“大厅包房都满座,二位小姐···”
李璇美心下猜掇,这等地方,换得了汤却始终难掩药的本质。格调再雅致情调,毕竟是男人们的去处。来到这里销金的男人,即便不为作乐,至少亦是寻欢。想到这里,便愈拉上吕雉离开···
不料,吕雉先李璇美一步,款款向香姨施上一礼,随后开言:“请随便寻个座处,上壶香茶。我们略坐坐,就走。”
蛇有蛇窝,鼠有鼠穴,两不碰面,方可两不相干。做窑子的,自是不喜有良家妇女出没。倘放荡的,见惯了平稳的,难免不心生向往。香姨将她们上下打量一番,随即莞尔拂袖示周遭,的确没有位置。
吕雉一番哪怕站着看,亦不离去的立场。而李璇美在现代,什么没有见过,只要身负重金,莫说这满是姑娘们的阁院,清一色的小伙儿店也不难寻啊。没必要,太没必要站在这里卖愣,倘被误以为是来踢场子的扔出去,就更加的不划算。
僵局对峙的时间很短,最近一桌的男人突然发话:“忙去吧香姨···”他稍作停顿,而后面朝吕雉做出邀请:“倘两位小姐有兴致,不如与我们合桌,怎样?”
这一桌好大,原来一直只坐了这一位。这么好的生意,不能很好的统筹利用空间,实在是不科学。李璇美非常现实从管理的角度考量着,还不及做现下反应,吕雉早已一屁股落坐。
坐下来的她,并不急于一味表达感谢。言辞滔滔,不是吕雉的常态。她只是微微颌首,随后轻轻点点为眼前男人的杯中斟上酒,随后也为自己斟上,两人目注彼此,很有默契的仰脖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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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客留人,香姨似不得不放弃掉一贯的立场般,留下句:“萧主吏慢用···”随即便稍退两步,扭身而去。
得以落座的吕雉,并不消停,朝向离去的香姨淡淡回礼,随即便仰壶整杯,又为自己倒满酒,水袖微遮,待那酒尽数入喉润嗓,方清清楚楚简简练练自我介绍:“吕雉。”
男人畅意笑着,似很高兴独坐时能偶得如此佳人相敬陪饮。
当然了,媚香院怎会缺少得了佳人。李璇美同吕雉的衣饰,倘行走于市井,还是夺人耳目一般考究的。而在这里,她们只能算作得体,却并拔不得国色天香的头筹。
大约,媚香院再如何勾兑情调,来这里,亦或者守候于此的人,都是蓄意的。目的昭昭,难免心下迢迢,如同谜面未出,谜底尽知一般的令人意兴阑珊,兴趣索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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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比吕雉更加重视今日的相会,男人略整青灰色衣衫,直立起身,很郑重的将名号报出:“在下,萧何。”
既来之,李璇美对于各色人等登场,便是早有准备,面色安然,心下却免不得因着男人报出的这个名字,而闪眼多多打量其一番。
萧何如此得体风范,吕雉李璇美亦不得不站起来回礼。三人你来我往之间,突听得身后略侧一方有人言:“哥哥不同我一般上去,原来在这里埋有伏笔啊。”
放言这人正是方才在楼上快活被吕雉撞上个正着的刘姓公子,只见他身着金色缎袍,衣饰光鲜,一派流光水滑白面须眉倜傥之色。相貌是不在萧何之下,然,修养举止始终说不上哪里略逊几分。
不知道是个怎样的角色人物,大概没那么重要,李璇美暗自猜测于意念中对号入座着。
不慌不忙,萧何坐下,向她们介绍:“这是我刘邦兄弟!”
刘邦,眼前德性样的居然就是汉王刘邦?
恐怕此时不明就里的吕雉不会有多大反应,李璇美只自瞠目结舌的圆了眼睛,定睛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