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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历史风尘湮没多少心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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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邦见吕雉同萧何正在饮酒,于是欢快着意欲加入。他先是敬了李璇美一杯。
既是来到了这个朝代,刘邦敬得酒,李璇美哪敢不喝。她面带谄媚之色,言辞就差递出日后多多关照之词,几乎慌得如同小孩子拾炮一般热切饮了那杯酒。
大约萧何担心冷落了吕雉,于刘邦端酒给李璇美的同时,他也相敬吕雉。
绝无二话,一看就是好感心动的意思,吕雉不假思索同萧何再饮而尽。
刘邦喜悦眼前这两位女子的畅快,速速斟起一杯,急欲同吕雉共饮。
萧何微笑着摇摇头,似在爱溺着嗔怪这位小老弟于女人身上事事不愿落后,尖尖要拔头筹。他转身,唤人再重新布些好酒好菜。
只有李璇美入微的发觉吕雉的嘴角一挑,眉头微微皱了皱。
未待萧何安置好一切,再反转回身,吕雉已是腾然起身,丝毫无意接下刘邦的那杯酒,就更别提与之对饮了。
李璇美心下一声糟糕,意味着反省,这个头儿开得不大对。她也没有影响历史进程的本事和言行啊,怎地吕雉对未来终身仰倚的汉高帝没丝毫好感,甚至有些剑拔弩张的对峙情绪?
倘这样发展下去,作为吕雉贴身小助理的自己,以后还怎么在汉代混呢?莫要说天经地义得些赏赐回现代去卖,只怕是于这古代命虽然丢不得,却也活罪难免啊。
还好,正在此际有人抢档换戏,免去萧何同李璇美短暂的尴尬。但见,方才于走廊门开处撞见的那位银袍少年,名唤虞儿的女人正自高高院阁内阶梯上,长长久久携手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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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番自迷朦着暧昧香夺的走廊门前,李璇美就已觉得这一对男女不俗。此际大庭广众之下,再一次体掇到,不可否认,有些人的存在足以是世界的聚焦,无以遮蔽的光芒万丈。那银袍男子衣锦玉带,李璇美还从来不曾见过有哪个男人如这般年轻的光景便已俊朗之中透出几分忧郁,仿若自带着一束光柱,随行而动,影影绰绰提醒着众人的阴暗琐碎灰扑扑。
大约是青楼女子遇良人,堕落红尘童话中最不堪的灰姑娘,被最魅力四射的王子捞出水深火热。原本陪着客人的几位姑娘无不争先恐后上前与那女子道别,这样的曲目不多见,客人们便也由着她们···
大家都站立起身,仰颈齐观。刘邦也不例外,只是已别过头去,以眼角硬带出的不屑,掩遮心下自惭不如那人光芒万一的恍惑。就连萧何,勉勉强强亦不足以同那人相比,多少被遮掩了些气度颜色。
众人起身,方才站着的吕雉反倒一骨碌坐了下来。她的行立做派显然给了萧何灵感,他亦恢复至前番的笃定,施施然落座。
吕雉难得甜甜一笑,将刘邦斟至杯中,还不曾饮的那杯酒斜手以及自然的轻描淡写倒在地上。好在,此际刘邦还正梗着脖子,故作不将那银袍男子放在眼里,全部精气神毫不作伪全部都用来垂涎那位只知名唤虞儿的女子身上。
随即,吕雉手持酒壶,再次为萧何斟满。不难明女人心下意属,似为刘邦惋惜,又仿佛得意于独受亲睐,萧何笑着摇摇头,主动将两杯酒都端起来,自持一杯,将另一杯递予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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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众人惑惑,李璇美是独一个清醒,万般想要讨好刘邦的人。生怕他回过神来尴尬,日后想起来时生恨,李璇美赶紧抄起自己的酒盅,将另一杯放至到未来汉高帝的手中。
手中既已有酒,男人总不至于太过死气掰咧等着人家怀里的缸。刘邦掩饰着嬉皮笑脸坐下,四个人锵然欲碰之间,李璇美怦然抚心,总算把酒言欢喝一杯平安酒,这杯酒喝过之后,大家应该算作的朋友了。日后不说多有照应,至少不会阻着自己发财吧?
世事总反复无情的验证,李璇美总是高兴得太早的乐观主义者。三人酒都已下肚肠,偏偏刘邦再失同吕雉修好的机会,突一个激灵,扔下连嘴唇都未来得及湿到的酒杯,只自上前拉住一位身着粉色葱水裙的姑娘,不管不顾猴然急色的问:“方才领走的那位小姐,从前我怎么没有见过?这却又是要跟着谁走呢?”
只消浅浅一抬眉,吕雉便认出这是方才红绡罗帐鸳鸯床上同刘邦云雨的女子。女子自是极为熟络的轻扯过男人的衣袖,哧笑着低声呢喃道:“虞妹妹自来,就被项羽公子相中。连我都不常得见,更何况你从来都是怎样的女子都得···刘公子莫要忘了自创的名言,只要中间能够比齐,不管两头,高矮胖瘦又有什么打紧···如今怎地又要在我面前做那情痴挑剔状,没得让人恶心?”
男人只一句,便引得这位姑娘一排子扫射。可见无数先烈们总结的经验是对的:永远不要在一个女人面前,流露出对另一个女人的欣赏与期往。哪怕是职业对职业,不牵扯感情的也不可。
姑娘答话间,尽管言辞略显放荡,然,不明就里的人向这边望过来,举止还是得体的,不曾于说话调笑间往男人的□□探去,想必这也是媚香院比旁的青楼好上一些的地方。不过,仅这一问一答之间,不难想象,那些高调自镇坐着声细言轻的男男女女,本质实则所操的心到底是什么。
被女人打趣,刘邦竟也不恼,甚至脸都不红的反驳道:“呸,没得在朋友面前埋汰我!我几时如你所说的那般不讲究,撮到身下都是褥···?”
言谈句式间已没了讲究,又是在这等做不得真的地方,深谙刘邦性情的萧何晓得接下来自是有更加淫道暗香的例举,他只得挥袖朝一旁施礼,示意那女人忙去即可。
女人福了福身,正自走开···刘邦深怕扳不回这一局般,加了声量道:“我说过的其他话,你且学给朋友们听听,我是不是还说过,那里是一样的那里,脸上见高低的话···”
其实亦不能怪刘邦声高,只是周遭太静。本来媚香院就没有太多的调笑声,连丝竹乐器都挪至楼上包房,各有各好,互不撩扰。眼下,夜更深了些,远处的又少了些桌,腾出好些位置,不少人谈妥事,都携相好眼热的上楼去包了房,落青楼的老俗套去了。
于是,刘邦这话,一落了地,便在周遭近桌传播了些,难免有些笑声杂音传了过来,连带着将同桌的李璇美吕雉一并上下考量揣掇了一番出身。
那女人本已走掉了的,听到这话,竟又拐了回来,四下望望,实在忍不住,死命捏了一把男人的脸。随后,她又仔细相看李璇美吕雉,仿佛于同情之中在猜测,这又是两个怎样的女人,到底哪个将要同刘邦这样好酒及色的混世魔王撮做一堆?
见惯了这般,平日里也只是纵着他,只是今夜,萧何认定其不该当着两位新朋友的面更加放肆了些。萧何摇着头,用手点着刘邦,向李璇美吕雉致歉。
刘邦这才觉得没趣,唤人寻香姨过来,道:“今晚不走了,还是那个屋子,还是那张大床,还点方才的那个姑娘。因她点火,惹得萧何哥哥小看我,顺便在两位新朋友面前没脸,今晚我要好好炮制她,否则不知道小爷我的粗细大小真本领···”就是放完这话,他还知道对着萧何李璇美吕雉行了礼,方扭身又欲上楼。
再顾不得女人们在场,萧何怕了他一般,先一步上前扭住刘邦的胳膊道:“兄弟莫要胡来放纵得紧,你往这里一上心,时常半月不顾家,而咱明日里同曹参还有公务,县太爷宴请新迁至沛县的吕太公一家,还有许多事端需要你我备治操持。”
吕雉心下一动···
萧何扯他不住,只得对着背影叮嘱:“明儿个一早,可不要迟了。倘我们被临时派了差事,恐没人还能分身来此唤你起床···”如唐僧般絮絮叨叨的萧何,今日这般时分便已初露端倪,明明生来就是一副抬轿子的命相做派。
刘邦连身都不曾回转,却又极应付的自背后挥了挥手,摆明了告诫大家莫要咸吃萝卜淡操心,各自散去是正途。
见刘邦的身形即将消失在高粱鸳鸯红硝纱帐之中,吕雉心下很是欢快。她身形未动,端坐着一杯酒,一杯茶,些许下酒菜,自己将自己宵夜招呼得极好。
唯有李璇美,明白交情要从草根阶段打起的才扎实,她比媚香院的姑娘还主动,大呼小叫道:“刘亭长,您请安适歇息罢!明个一早,我来唤你起床,断不会叫你误了官差。”
李璇美热态万千,此话一出,吕雉毫无思想防备,不知是被那口小酒呛住,还是被那口热茶烫伤,噗嗤一口喷出,将衫裙打湿,一桌可食之物皆毁。
萧何忙上前,又是言语关切,又是寻绢找帕,总之极为关怀着为吕雉忙东找西。女人还不容易缓过劲儿来,想要责怪,却又不知欲加何罪的闷盯着李璇美,仿佛是在怪自家的狗没品,丢了自家的人一般。
李璇美心下自言自语,我这才叫政治投资,吕姑娘你同萧何那才叫瞎起劲儿,白忙活。暗自经营小盘算间,但见即将消失在楼梯尽头的刘邦听到自己明投暗抛好意的吆喝,也驻下脚步,若有所思回返过头···半晌才恢复常态,他咧嘴大笑指着李璇美···太远,又不能咆哮,听不清楚刘邦说的是个甚,只是自他的喜悦神态以及开阖之间的唇形应该是在说:你,我很喜欢。
吕雉抚额触眉,很是无语。李璇美理解她。人生在世,常常会遇到这样的局面吧,纵你心比天高,然,家中屡出贱人,让你无论如何都难以阳春白雪高品过活。当下的她,又没有长出杨戬悟空的火眼金睛前后眼,看不透一些根本在当时看不透的东西,这是常人的命数。
酒菜茶尽污已毁,两人却仍相见恨晚。萧何欲唤人撤旧换新,好似只有在这里将那些桌面上用做人际交往的道具换来布去,缘分才可得无限次方的延展。
一向话少,动作幅度极小的吕雉,不知是饮多了酒,还是喝伤了茶。总之,她一反常态,毫不自矜的扯住萧何的阔袖,做了好兴致的提议:“总留着这些地方作甚,不如,到城外转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