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之东隅，收之桑榆》渡川棠

14、第十四章

　　厨房里黄毛接着活儿稍微空出些缝隙时跟安德瑞搭腔。“跟你说个事哦。算是喜事，也不算完全成但估计也快了。我媳妇带我去见她的父母了。紧张的我要死还好顺利的出来了。”

　　安德瑞几乎没反应照旧手里事，缓缓搭腔：“那好呀。恭喜你快有老婆了。”

　　黄毛朝着安德瑞放心，犹豫会儿决定问：“你跟费格丽处的怎么样了，你们也快交往满十月了，年纪毕竟在这摆着比不上青春那会儿。她不是意图一开始挑的你做她未来夫婿，你们也好了这么久了挺下来了，那你觉得到考虑要不要成家的时候了吗？ ”

　　这下安德瑞总算动作有所停顿，真正用在回答人时候去看对方眼睛的一般情节，移动点口罩道：“怎么突然提到我身上来了？难道那话是费格丽让你说的？”

　　这家伙神情不对，难道这两人关系真出现问题了......黄毛对天无语，他多啥嘴呀。“没有！ 你对象应该是你最清楚，还有你也别总是大名大名的叫人家。人家一大闺女家，你总是怀疑未免不尊重她.......”

　　手里的活继续做起来，安德瑞在调整自己情绪和想法：“我确实不了解她，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她有事情瞒着我并且不打算让我知道。”

　　安德瑞跟黄毛还想继续聊下去，外面单子追加上来看起来像是一个中型商会在三楼举行，今天的备用厨房也投入使用当中。他们之间没结束的通话直得到这场商会设完，晚上十点来多钟下班再说了。

　　于是内部连起来的厨房厢内又轰轰烈烈、火焰拼盘、刀勺锅料、红红火火烹饪中。

　　天黑的很深的时候，9时30后逐渐轻松下来，空闲了黄毛就在里面找个位置坐一会儿，安德瑞手里东西负责清了冲洗一把手靠在往外接口墙上的瓷砖上。毕竟要接谈刚刚那事儿再接下去要涉及到私人信息，除了黄毛不时进进出出的还要别的厨师帮厨，甚至突袭来检查的值班经理。也就把事情留到真正下班之时，僻静地方说。

　　10点后换下白色厨师服，内部程序纪录员工下班时间完毕。出去直转了两个路口，缓慢的抽完了一根烟安德瑞才有想要开口说的准备。黄毛在方便时不时回复媳妇发给她的短信，回复及时又诚恳。

　　安德瑞点烟前给他一颗，黄毛摇摇头说要少抽烟，最近身上烟味越少越好因为正值关键期。安德瑞用打火机点燃自己含着的那颗烟，吸一口吐出来烟雾潺潺飘被夜晚的风打散。安德瑞眯起眼睛遥望夜空，从路灯直上天空，远近都是蓝与黑。

　　黄毛也劝他：“老毛病又犯了吧。你一有心事就不说，像你现在这样憋得慌。唉、谁叫你是我哥们碰到别人这么磨蹭我早就受不了走人了！你说吧。我能帮到忙的一定帮你，如果是你女朋友那边的事，我媳妇能帮上忙给个建议的我也不藏着带出来让她去谈谈。”

　　安德瑞忽然大口吸烟抽的急。黄毛跟他停在街道末尾蹲在人行横道梧桐树边。沉默是金。男人若有话不想说那就能真的憋住不说。女人一旦触及情感线就容易流露心事。男人则不同，不是刻意如此，就非得急涌时才松口。

　　安德瑞第二课烟都抽完了踩在脚底下摩擦。中间说的话断断续续勉强能串接起来，就是安德瑞与费格丽之间，在现在的安得瑞眼里看起来还不到要结婚的程度。大概就是如此意思。

　　黄毛接了一个媳妇的电话，语气温馨正经。恋恋不舍顾忌着此时的正事是倾听兄弟烦恼，也适当减少点男女之间的甜言蜜语。安德瑞就翘着嘴角歪脑袋瞅着他。

　　亲亲又加拜拜重复几次才挂电话。黄毛收拾回来自己的神情继续用好兄弟的面容面对安德瑞，安德瑞说：“有快要成为老婆的媳妇是不是感觉人都轻飘飘了？看你的模样真幸福。”

　　黄毛摆手否定：“甜蜜的时候是甜蜜，分歧的时候有多费劲搞情绪头就几个大，不过还是会有一种归属感。我跟咱家姑娘分分合合吵了离了，好不容易又走到一起决定不闹了就这么凑活过了，当初的厌倦、不满、太过熟悉都随着时间和经历沉浸下来。我有认识的前辈的说过；如果挨过之前那些挫折，两个人都还对对方有斩不断的感情那就在一起。所以不光是爱情里面也融合了其他感情，习惯了有她气息的日子，失去重新拥有再反复失去回来，就会想要干脆互相绑在一起算了哪怕日后后悔死了也要照做的觉悟。”

　　黄毛：“你有吗？安德瑞，男人要有一个又爱又恨的女人经过生命才算真的成熟。你要是喜欢人家就去表达传递给对方，如果不喜欢就乘早放手别耽误人家姑娘的前程。我是有想要一起结婚的女孩了才懂得这一点，我估计跟你交往的费格丽那丫头应该很辛苦，至少比你本人辛苦好几倍。”

　　安德瑞在听着黄毛教导这些事情时竟然真的像心虚一样，不敢正面面对黄毛的问题。好像真的像黄毛猜测的那样，自己就是那样想的，好像自己就是那么过分。明明之前没有这样的感觉，从没这样想过，费格丽会困扰吗，她有什么好困扰的？

　　黄毛看看手机时间站起来跺跺脚，念叨：“蹲的久了脚就麻了，人也是的要换个姿势看风景才不会麻痹。”

　　安德瑞：“是费格丽先看上的我，她用情多过我不能怪我，我也提醒过她。只是我还没有具体的想法我能给出什么承诺？我至少没有胡编乱造欺骗女人.......她要想走想留都有权利，不用问我。”

　　一辆轿车从弯道拐进路口转弯靠近他们的时候车灯照耀刺到了安德瑞的双眼。黄毛在车灯随转弯车道直线打过来耀眼的令蹲在地上的安德瑞用双手忙着遮挡之时。那副回避厌烦的神情也给他传递出一种类似的信息。

　　轿车消失路边又黯淡下来，安德瑞仿佛幻听听到往常的黄毛嘴里不可能说出的话：“费格丽爱上你，真是可悲。爱上你的人可怜，不懂爱人的你更可悲......”这话又像是轻叹很轻很轻。

　　安德瑞又问：“你说什么？”

　　黄毛不看他：“没什么。不早了我回去了，明天没我的班我要去丈母娘家，要补充够睡眠。你也回去吧。有些事我就不多说了，多白了我也是外人，你好好想想以女方对方的条件可以找什么样的人再衡量衡量你自己，就比较你自身的经济吧，当然也可以把你自己的外表算在内......轻薄别人情感的人终被他人轻薄。”

　　不及时换姿势导致腿脚已经麻了的安德瑞受了不黄毛的陌生口气，像是教育自己一样。就一句：“那话谁告诉你的？”

　　黄毛看一眼手里的手机：“我媳妇说的，我也亲身体会过的。我回去了。你也差不多待够了就回家吧。”转身打算就走。

　　“等下！ 等等我......”安德瑞叫喊。黄毛无奈回头，见尴尬的蹲在地上的安得瑞晃脑袋：“我腿脚麻了，帮忙给一把力兄弟！”

　　想要成家即将成功了的黄毛离开了。安德瑞也往他的住处赶回去，车上放弃以往低头看手机的习惯双眼看窗户玻璃望眼欲穿。

　　安德瑞疑视自己的脸，好像和青春时期没什么不一样，又好像变了什么。下意识去摸下巴，摸到一层新长出来还不明显的胡渣新须。

　　心想黄毛说错了，他是爱过的，应该是爱过的，只是爱的人在那之前就离他而去了，也是先又所表示半开玩笑的在一起的。从大一开始暧昧，大二开始表面的交往直到大四东奔西走，一拍而散。

　　要这么说来也是那个女人抛弃他的，他安德瑞哪里做错了，应该他是受害者才对吧。那个女人那个女人，一想起有关她的往事安德瑞就感到手在颤抖。喜新厌旧，有的女人不就是这么势利吗。薛莉莉，这个名字就跟刺青似的印在某一处，安德瑞想起来这个人的时候不仅有思念，还有怨恨。

　　不知道现在又跟什么样的能够帮到她拿到想要东西的男人在一起了.......混账。简直下贱。安德瑞的观念再一次变得偏激。他又回想起和现任费格丽有关的细节，处处有疑点，费格丽这么想找个如意郎君怎么不去找工作风光有高薪水的人？脸蛋不算多美倒也称得上一般漂亮，身材看上去打扮打扮也有板有眼的，再发个浪勾个男人水道聚成，想要包包有包包想要衣服鞋子就有连连不断.........

　　安德瑞还在揣测，如果费格丽不是涂风流消费的拜金势利女而是一个珍爱名节要过日子的女人，那她也可找公务员或其他外面工作听起来吃香好听的小资白领。或者费格丽纯粹看重男人的脸，女人中也有像男人对异性容貌特别在乎的个体，那他的脸够合格吗。安德瑞就着手机屏幕左瞧右瞧自己，费格丽就喜欢这种类型？

　　差不多了，费格丽呀费格丽，你自己薪水够自己消费的又有自己的房子家具，人也够标志会打扮，你就是想尝尝鲜是吧。

　　安德瑞像是想明白了什么敲定一把锤子落在心里，定下一局。被这种条件好过自己的女人追的感觉真诡异，想想这个女人可能想跟他结婚他就觉得轻浮。像交易一样。

　　安德瑞回到了家中脱掉鞋子穿上拖鞋在屋里走动，去找没开的啤酒罐。顺便掏出手机翻阅前面费格丽发给他的短信，一看还真不少，各个实在，时间地点都交代的清清楚楚，打的字都通情达理，语气也大多细腻。

　　拉开灌口拉头，咕噜咕噜仰头喝饮料下去。再咽下去手背擦嘴，饮料放在一边，叼念：真难喝。手机扔在床头，瞧卫生间的门没人回应，安得瑞则肩上搭着换洗衣服进卫生间洗澡。水蓬头水洒开大摇甩碎发紧闭眼冲头冲脸。

　　女人不可能总是一幅模样，她们会变脸变身，性格随时变，态度轻易变......有的任性撒娇索要、有的矜持高傲脚踏几只船、有的装纯装身份.......大部分都蠢。

　　安德瑞睁开眼，手掌从额头向后脑勺屡，粗硬的发质溅的细水珠纷飞。他低吟一句：“费格丽你一定有隐藏的一面埋的深，你对我越是理智，在我面前越是表现的懂事，越是一直没有破绽，就越是可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