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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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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皇城大喜,全城上下一片欢声笑语,但更精彩的戏码也已然悄悄上演。
长馥公主身穿能工巧匠十天十夜赶制出来的凤冠霞帔,头遮重重的红盖头,飞龙秀凤走满全身,越发衬得娇滴滴的人儿尊贵非凡。
皇帝亲手将她交付于他。
忙活了大半天,她才终于一人安静地坐在床头等着她的新郎官来揭盖头。
半个时辰后,那人带着些许酒气进得门来。
红帕下的她红唇扬起,惊心动魄。
他酡红着俊脸,用玉质的挑头挑开那方红盖头。
再后来,鸡飞狗跳。
真可笑。她冷眼看着眼前呆坐在凳子上的新郎官。
“为何是你?”那人问。
“公子,你怎能忘了紫嫣?”她一步步逼近,涂着丹蔻的纤长手指夺人眼球。
“紫烟?”他费力的摇了摇不怎么清醒的脑袋,他被灌了太多酒,“你不是被送进了宫?!”
“不,我不是那个愚蠢的紫烟,我是五年前的紫嫣。”她端起桌上的酒杯,连小巧的酒杯上都被贴上了精致的“囍”字,她将杯子送到嘴边,“公子,你怎么能忘了我?不是说好了带我去看三月的桃花吗?”
她在他惊恐的眼里缓缓喝下那杯酒,将杯子放在他身边的桌上,又抬起鲜红的衣袖,靠近自己的下颚,从那里开始,用折磨着沈洛城的速度,在他尖利的叫声中,更缓慢的撕开了那层覆在脸上长达五年的人皮。
“这么美的皮囊,却始终不是我的。公子,”人皮被揭去,是一张血肉模糊的脸,糜烂的嘴唇一张一合对他似笑非笑:“我的皮呢?”
沈洛城在惊恐与酒精的刺激下最终昏死过去。
她蹲在他身边,伸手抚上心爱的人的脸:“你承了与我的婚约,与我有了夫妻之实,却又贪恋权贵,不爱我便罢了,又为何要毁了我?我不要你死,但既然你这么爱这一切,我便要毁了这一切。”
这个房中,哪里还有半分人气?分明是一个痴痴不肯散去的躯壳,与一具早已出卖灵魂的□□。
十年前,沈洛城与潘紫嫣两家许下婚约,两人十八成亲。从此,二人相依相伴,长至小女年方十六,两人琴瑟和鸣,好不快活。但沈家贪腐权势,要沈洛城私毁婚约,潘家不愿,便趁沈洛城即将离开小镇赴京赶考之际,一把火烧向了潘府。潘府全家十三口,除了被烧得面目全非并失了忆的潘紫嫣,全数死在了那场大火中。
有狐仙闻腐蚀之气冲天而起,速速赶来,却见那女子衣裳褴褛跪坐废墟,好似即将化成怨鬼。狐仙将手覆在其头顶,略施法力窥见其封尘的记忆,怒火四起气急沈家绝情绝意,邀群妖夜赴沈家报其仇,并蜕其皮作倾城人皮给女子覆体,念她痴呆状却还声声唤着情郎,便篡改了她的记忆,令其再次心毁之时便是记忆恢复之时。五年后,紫嫣见沈洛城俊脸微红喜气满面,终于死了心,忆起一切。
“沈郎,”她的手温柔划过对方沉睡中的脸,“你好狠的心。”
语毕,却再无泪落下。
红烛摇晃,人影憧憧,有谁在窗外低叹。
次日。
皇帝率领众人冲进新房,却见沈洛城与紫烟头手相拥,同寝而眠。龙颜大怒,沈洛城惊起,却哑口不能言,再问长馥公主何处,却无一人知。
皇帝震怒令下,贬沈洛城为庶人,游街三日,永不为官职,永不入皇城。歌女紫烟三日后问斩午门。
谁人知,此去离京城百里的林荫小道上,有一男一女坐在小小的马车里哭得肝肠寸断。
男是顾连生,女是公主长馥。
凤凰台上凤凰游,凤去台空江自流。
总为浮云能蔽日,长安不见使人愁。
紫烟,紫嫣,你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