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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花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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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魁
德卿的陈仓旧事是豆蔻之龄曾美冠一方的姥姥最乐意对我唠叨的,我们娘俩只要在一张床上,她就开始复读。小时候不懂事,可我爱听,姥爷做过那么多的事哟。长大了工作了,我也爱听,姥爷的人生好丰富,他有那么多尤胜书述的过往传奇。等姥姥人生安眠,我开始回味,比较,进而想还原。忆深处的德卿只有皮相,他的人生缺骨少筋,好难结续啊
25岁时,德卿两岁的第三个儿子也没有留住,至此,他就死了要后的雄心,放情花间,一展风流。
德卿有的是钱,远到信阳的印刷活计也有找他做。那个时候,他是上寨镇响当当的一号人物了,谁还会好意思记得十二年前,卖纸烟的老王家那个老二,老周家坊里那个石印也拉不动的没用的学徒呢,更不要说提起那累废的右手小指,一辈子也伸展不直了。
儿子死后不久,德卿当兵十年生死少信的大哥复员了,除了带着伤,怀里有张上寨镇济困组干事的委任状,虾米也没有。爹妈,自己家,大哥家,大妹子家,没出门子的两个小妹,家里使的人,一家大大小小二十多口人。大姥爷有儿有女,一家子跟了德卿这么些年,这回好了,把镇外翻建了新屋的老宅子给了大哥,老爷老太太跟着长房,媳妇闺女尽着孝心,德卿乐得辛苦,一个人去街上厂子里受去了。
人在江湖,身不由已,再别说有心向色。钻级的王老五流连了花丛还是清纯的可爱,只尝了点小鲜就一心专情了。
我那好强美绝的姥姥让德卿给甩了冷灶。
他和西街的寡妇刘张氏好上了。
刘家有个糖果铺子,包装一向是德卿供的,虽说刘掌柜活着的时候生意一般,可也算是本分执业,家有小成。不想天有不测风云,一忽不留意,得了治不得的病,死了。难为了一儿两女,生貌醇厚的刘张氏,要活得过去,一个女人家支撑着门面难心的事一打打的,有谁知呢。
做生意卖货物的什么时候都要个面相,那个时候,能有石印纸包装的也算得是名牌货了。刘张氏不想缀了当家手里的营生,就得和有模有样的德卿打交道,一来二去的,干柴烈火,先是一条街炸了毛,再着镇子沸了锅,花楼里的小姐们心里有怀恨,恪守妇道从不出门的姥姥也终于辣火起来
上寨镇苑家的长房长女,一等大掌柜苑老板的大闺女王苑氏那里受得了这个,月夜风高,三寸金莲一脚踹倒了刘张氏家的大门,来了个捉奸在床。这个事,千真万确,却让我总是犯琢磨,那个什么,我是否有那杀千刀的劲头?
这下好了,德卿少不得回家怀柔了几日,却不想老爷子对爱媳的帮派拂了逆鳞。
好好的人家你们生分我,那好,我去做花活
间或地小意味地风流了些光景,德卿的伊人出现了
来意楼新进的头牌大姐大杏芬来到上寨镇不长时间,德卿就包了。过没几日,竞寻了宅子,四平八稳地过起小日子来了。
靠二儿子养活的老爷子没太敢说话,哎,这样的小,他也想要
一向个性凶悍的姥姥提起那烟花女子喃喃地就没了下文,还总是唏嘘不已:“哎,她也是可怜人呢!”。
“那是真正的花魁呢!”妈妈说起来就是这么肯定。那女子是妈妈一生认定的最美丽的人。
这是德卿最专情的时日
可是好日子是不是总是像当头的日头似的,你想它不落地,它就真的不落么。
日本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