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见钟情》西贝王

7、沉静

　　清明，我随妈妈给德卿上坟。
　　很多年前，我十六岁。会阴阳的三舅爷寻来方园几十里最好的棺椁，装殓了急去的德卿，吹吹打打地仃灵七日，妈妈摔过瓦盆，土葬了。
　　今天是德卿逝后，我第一次来。
　　村边的坑塘还在老地方守着岁月，垂垂老已，守着它的不知名目的树也老弯了腰。有一年，因着娇奶娃带着爷辈孙辈的跟班给它的放纵嬉闹，没有时限的酷暑曾经烦了心，一下子赴了清凉的约，不再理会城里德卿送来的我。现在，它肯定不记得我了。
　　88岁依然俊秀的舅爷行走如风。三年前三代单传的孙子金岭成了亲，他就依规与生养了八个子女的老舅奶搬到村外如韩风的小一号屋里。田边的小房与另几户养天年的单间比肩背依着小路，从村里引来的红色电线目中无人，无法无天地绑着看道的杨树，又唯我独尊地携了门前的小水泵，不可一视地从窗缝里投身进小房，就不再言语了。承着能赚活钱的幺儿子自来舅的护荫，享着已熬成婆子的女儿们的供奉，善言的舅爷幸福地在舅的上房，一个劲地说着他丑妻的过往及子女的孝道。前年，那个鸭子样跛行的比舅爷大几岁的舅奶故去了，这位苑家长房的独子少了女人的看护，没有了心依的女人应时地收缀衣服，裤边黑区区的，糟烂了也一副方外的神情。我想去看他的小屋，他直视着我：“有水有电，有吃有喝。乖，去看你姥爷。”，哦咔咔，我还当机在他们老是女儿供奉的事迹中。
　　我惶然地避着人硬塞给他一张红票，悄然深深吸了口气，去那二十多年前宝定的德卿的一捧存身地。
　　这里是黄淮平原沙河南岸，是淮河及其支流冲积湖积平原区。无山无岭，一马平川，西北高，东南低，砂姜黑土疏松肥沃，四时的收成都不吝啬。纵横交织的条条河流像碧绿的飘带一样，由西向东流淌，把无际的平原沃野装扮得分外妖娆多姿。
　　你看到我么，德卿，里里外外一身很沉静呢！没有涂脂抹粉，我也没有去找光鲜，是么？你教我的，我记得用的。
　　你是要我的
　　你没叫过我的大小名
　　你不要我了
　　想你亦不能睹物思情
　　真的是去也了了

　　我没怕如你一般逝去的
　　这周围
　　你看
　　麦子比你去的时候长的高呢
　　还增有树苗莆
　　世道一直在轮回
　　呵呵
　　我希望我的人生如你所经历一样丰满
　　我希望我的幸福较你所经历能把握
　　不过么
　　我不肯定，德卿
　　可是
　　我会很努力的
　　我记得你的退缩和及以我的平淡

　　镜中
　　的的确确的，四十岁的一个女人
　　她是老母亲的□□版！束发，刻意的长留海掩挡住岁月的犁沟，些张开下颚，提起笑肌，微露现代的八颗亮白，依然很纯美！
　　德卿在忆中没有老朽过！呼吸间，德卿伸出手，慈祥地纂着幼年的贝儿，去往波光鳞峋的沙河。蹉跎岁月的沙河日日夜夜静候着，熬过严冬，默言于春开，亮丽在夏日，盼着，等着我们。见着，宣泄般地注月的清晖与魂韵

　　“8点多干什么去了？”
　　“街上走走。”
　　“说你蠢，你就是蠢，有什么意义，可做的事那么多，什么都没有做！”
　　“我的文本东西呢？”
　　“已经准备好了，在这里。”
　　“快去睡觉，别让我回来看见你睁着眼睛看我。”
　　“你呢？早点休息吧！”
　　“跟你样的蠢蛋！我事多着呢，快去睡，别让我烦。”
　　“哦，那我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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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咋天想什么呢，什么也没有做”
　　“呵呵，我正想要检讨呢，咋天忘记了”
　　“真是蠢蛋，这点事也能忘”
　　“猪，我错啦，猪受委屈啦”
　　“嗯”
　　“我以后要是不等你，睡前一定把你喜欢的吃的，喝的，用的准备好，放在这里”
　　“要坚持天天做到，每天都要早点睡，别浪费自己的时间”
　　“好”
　　“怎么茶没有泡，还要我动手”
　　“现在喝么”
　　“我要喝”
　　“茶要喝时才泡的”
　　“我要早些泡好，想起就能喝到，喝时泡，你要烫死我吗”
　　“你什么人，有你这样喝茶的吗”
　　“我就是要这样喝茶，快去干，别哆嗦，以后记住了”
　　“你真不是东西”
　　“我就不是东西。我上班了”
　　“哦，早点回来，亲我”
　　“你不去上班”
　　“马上”
　　“不要迟到”
　　“无聊”

　　我在天堂还是在地狱―――――
　　我也不知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