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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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陆吾和欧阳白小声地交流了一会儿，突然觉得背景是不是太过安静，然后才发现，康庄一个人坐在椅子里，对着窗户发呆了不知道多久。
他想，也许康庄是累了。确实，一个还没有出校门的孩子，贸贸然被扯进了一起凶杀案中，最关键的还是，被牵扯进去的原因极其不科学！！！
这样的现实，即使放在自己身上，怕是也很难消化接受的。可是康庄已经默默承受了一天，他说他被那个梦折磨了整整一天，来来回回的死去又活过来……陆吾无法想象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但是，他本能的觉得，一定不可能是什么舒服的事儿。
他问了欧阳白有没有办法帮帮康庄，欧阳白只是斜斜的扯了下嘴角，告诉他：“我们连原因都不知道，怎么帮他？陆队，这个时候，能利用的就利用一下吧。”
陆吾不喜欢欧阳白这种说话的方式，好像他把康庄带来就是为了利用他似的，一开始，他也没有想到，康庄会陷进去这么多。从一个旁观者，甚至本来是不知情者，因为一个意外，而卷入了一场危险的纷争中，这起案子的凶手如果知道了康庄这个人物的存在，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所以，陆吾暗暗下决心，不管是因为什么，他都要尽快结束这起案件。
“喂，发什么呆呢？”陆吾走过去，轻轻拍了下康庄的肩膀，怕吓着他。
虽然他如此的小心，可是显然神游在外的康庄还是被吓了一跳，在陆吾的手接触到他的肩膀的时候，康庄神经质的颤了一下，然后眨了下眼睛，缓缓扭过头来，再抬高，看向陆吾。
陆吾自然垂下的目光和他的相对，从康庄的眼睛里，陆吾竟然读不出情绪，最多是一片茫然……那眼神，好像被雾气蒙住了似的，又像是层层叠叠的纱拦在前头，让人看不真切，可是康庄整个人又是清明的……这真是奇异的矛盾体！
陆吾和康庄就那么对视着，谁也没有先转移目光的打算，陆吾是自愿坚持着，康庄是无知而坚持着，最后，康庄叹了口气，敛下了目光，弓下身子抱着脑袋用有些颓废的语气道：“再看就该斗鸡眼了，警察叔叔，陆队，陆大哥，你和那个解剖台上的法医坐下来，我再给你们说说……”
欧阳白不置可否的挑了下眉，然后重新坐回刚刚的位置，翘起一条腿交叠在另一条腿上，整理了一下白大褂，又看向陆吾。
陆吾无奈，也重新坐了回去，随后两个人都看向了另一个方向的康庄。
康庄抓了抓头发，好不容易振作起精神，才开口道：“刚刚我还没说完吧，那我就继续了……”他顿了一下，用眼神瞥了瞥之前被喝空了的一次性水杯，抿了下唇，继续道，“如果你们确定我的这个梦是真实发生的凶杀案，那么，是不是也就意味着，我在梦里看到的凶手就是现实中的凶手？”
“……”陆吾没有马上回话，其实这样的事情谁能说得清，老实说，就算欧阳白说那是灵魂出窍，可是陆吾办案子，也是要讲证据的，他不可能把灵魂出窍四个大字写在案件总结上，他根本没法和康庄保证，他的那个梦，就是他们正在处理的案件，即便相似度已经可以从某种方向上肯定了，但陆吾依旧谨慎。
康庄见陆吾不说话，也能理解，人家是警察，办案讲证据，而且这种神神叨叨的事情，也不该他们警察去管，谁让自己倒霉碰上了呢，就是不知道有没有专门管这种事情的警察？不是传说有个什么X档案吗？
于是，又看向欧阳白。
欧阳白挂着一张冷冷的死人脸，笑了一笑，道：“我也不敢跟你保证什么，我唯一能够保证的，只有从我解剖台上被抬下去的家伙们。”
康庄莫名觉得背后一阵阴风吹过，狠狠瞪了欧阳白一眼，最后没辙了只好自己说，“不管怎么样，我还是把我知道的跟你们说一遍，有用没用的，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康庄说完那句话，又深深看了陆吾一眼。
陆吾有点僵直的坐在那里，迎上康庄的目光，微微点了下头，今晚，确实也折腾的够久了。
康庄再次深呼吸，“我就不说那个女人了，不过如果你们给我照片辨认的话，我肯定能够认出来的。”
“你再描述一下那个女人的身高外貌吧，还有，身上的血迹。”欧阳白道。
“……好吧。”康庄败了，他怎么觉得这个法医其实是整个刑警队的背后BOSS呢？！这势子要不要这么正啊！
皱了皱眉头，康庄又从脑子里的电影片段中开始截取所需要的图片，然后看图说话，“那个女人，大约有165的身高，赤着脚，皮肤很白，也可能是因为在夜里所以衬着皮肤很白，身上有很多擦伤，哦！她的腿好像受了伤，步伐很小……”
“她一边往前跑，一边回头看，是不是有人追过来，头发散乱且满脸泪痕，嘴角浮肿，嘴唇磕破流血，左手应该是扶着右侧腰身的。”欧阳白不紧不慢的插话道。
“靠！”康庄看着欧阳白，“您都知道了，要我说个毛线啊！”
欧阳白很无辜的耸了下肩，淡笑道：“那些都是我通过解剖尸体得出来的结论而已。而且，这样的情节，几乎是所有恐怖片惊悚片悬疑片的桥段……要不是你指出了那条手链，我可以怀疑你是故意编了个故事。”
“小白，你让康庄说。”陆吾厉了欧阳白一眼，他觉得，康庄大概快被这位法医惹毛了。
欧阳白推了下眼镜，闭嘴了。
康庄缓和了一下刚刚受刺激的心情，再次开口道：“既然那个女的你们都知道，我就说那个凶手……呃……其实，我也弄不清怎么回事……”康庄的表情有点儿囧，“一开始我是个旁观者，看着那个女的跑，那个男的追，后来，那个男的抓到那个女人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变成了那个女人……你们懂不懂？就像我之前说的，我被他掐死了……好吧，其实是那个女人被掐死了，但是我也能够感受到，我通过那个女人的眼睛，看到那个穿着雨衣的男人，带着口罩，可是他的眼睛很恐怖，一点光也透不进去，完全是个疯子的眼神！”
“还是个三角眼……”陆吾悠悠补充了一句。
“恩，是个三角眼，但是不明显，好像是因为太过激动了，所以三角的特别厉害！”
“您以为是他小弟弟呢，一激动就勃的特别厉害……”欧阳白嗤笑了一声。
“……”康庄额角刷下来N条黑线，他忽然觉得，自己这个不算纯良的孩纸！被思想玷污了……
“……”陆吾也……无语了……
“你们都看着我做什么，那个比喻不是很恰当吗？”欧阳白道，表情很正经。
“咳咳，不说这个……康庄，如果有照片你还能辨认出那个男人吗？”陆吾看向康庄，看到他隐忍的被雷倒的表情，有点儿想笑。
“啊？”康庄抓了把头发，摇摇头，“那个男人一身都包裹在雨衣里头，脸上还戴着大大的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还是那么狰狞的样子……我觉得，不遇到那个特定条件，就普通的照片来认人的话，是认不出来的。”
陆吾觉得康庄说得也有道理，点了下头，于是办公室里再次陷入了沉浸。
基本上，这案子和康庄的联系始终固定在一个模糊的界限上。
陆吾信或者不信，要不要采纳康庄提供的线索，只在一念之间，却也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的。如果案件的方向走偏了，那将不知道会拖延多久。最重要的是，他们推测凶手是无理由的杀人魔，如果案件被拖延，可能会害死更多的生命。
“康庄，你丫在里头呢？！吱一声！”隔着玻璃，从楼底下大门口处隐约传来一人声音。
康庄一听就知道是谁了，嘴巴一咧，从椅子上蹦了起来，跑去推开窗户，冲楼下叫道：“黄爷，您咋来了？”
“卧槽！你丫在呢，还没完呢？！爷都等得生蜘蛛丝了！”黄大雄看到楼上探出脑袋来的康庄，龇牙咧嘴的就冲他吆喝上了，其实，还是不放心。毕竟走之前，康庄落的满脸子泪的，让他心里不落忍。
“您不是做梦都盼着能变成唐僧进去盘丝洞吗？”
“你朋友？”悠悠淡淡的语调从耳边忽然冒出来，康庄被吓了一大跳，整个人往旁边一蹦，果不其然又是那个死人脸的法医。
“靠，法医同志，你解剖的是死人，不代表您就要向他们学习！”康庄翻了个白眼。
“啧。”欧阳白没搭理他，眯着眼睛往楼下看。
“您看啥呢？”康庄凑过去，跟着瞅了瞅，除了黄大雄，和拦着他的门卫，还真是谁也没见着。
“那小子，长得不错。”欧阳白道。
康庄瞬间瞪圆了眼，看向陆吾，指着欧阳白，道：“哥哥哎，他眼神没问题吧……”
陆吾很无奈的笑了笑，也走过去，揽着康庄的肩膀，轻轻拍了拍，道：“成了，今晚没你事了，回去吧，哦，我送你们，走。”
于是康庄又跟楼下黄大雄招呼了一声，让他别乱跑，在楼下等着自己，就跟着陆吾走了。
欧阳白一直站在窗户边上，从上往下的俯视着黄大雄，勾出一个笑容，那是他每次看着解剖台上的家伙们时，最喜欢露出的表情。
跟着陆吾准备坐电梯下楼的康庄在路过那个宣传栏的时候，脚步微微顿了一下，就继续跟上了陆吾的步伐。
在电梯里，两个人交换了一下电话号码，陆吾看着存在手机里的名字……康庄，说不好是一种什么感觉。
下了楼，陆吾先去取车，康庄就颠颠儿的跑去找黄大雄了。
黄大雄看到朝他跑来的康庄，第一时间抓住人胳膊就把人拉到了旁边，躲在围墙后头才开始说话，“楼上那谁啊？”
“啊？”康庄给他问的一愣，伸手戳了戳黄大雄的肚子，道，“您这是怎么啦？刚刚气势不是很足吗？”
“卧槽！我说刚刚站你边上那谁啊？盯着爷看了好久了，看得爷冷汗直冒啊！”黄大雄纠结道。
“欧阳白？”
“那谁啊？”
“就刚在我旁边，现在还留在办公室里那人，他看你？他看你干嘛啊？！”康庄很纳闷，就要往旁边站站，再看一眼确认一下。
“你别过去！”谁知道黄大雄抓他胳膊抓的死紧，“他是警察啊？也是刑警队的？”
“法医。”康庄觉得有点好玩，还是很少见到黄爷这副怂样的。
“法医？！卧槽！法医他不去陪尸体玩儿，看爷们干什么？爷们又不是尸体！”黄大雄吼了一嗓子。
“他刚说你长得不错。”
“有眼光！”
“……您被个爷们，还是个法医爷们说长得不错，得瑟个什么劲啊？您不觉得慎得慌啊？指不定他正想着您躺解剖台上啥模样呢。”
“给你这么一说，好像是慎得慌啊……”
“哎，你们说啥呢？上车。”陆吾开车到门口，看到康庄和黄大雄两个人缩在墙根那儿咬耳朵，觉得很喜感。
康庄推了黄大雄一把，又拖着人上了车，黄大雄上车后关门关得很迅速，可以说是，惊天动地的动静儿。
“哟，这怎么了，有气也甭撒车上啊……”陆吾一手搭在方向盘上，一手扶着档位，偏头看着黄大雄，笑了笑。
“不是不是，警察叔叔别误会，我是怕那个法医。”黄大雄赶紧摆手解释。
“法医？”陆吾不明所以的看向康庄。
康庄抱着胳膊靠在后面，懒懒道：“就那个死人脸的法医，黄爷说被他盯着看了好久，看怕了。”
“哦……”陆吾抿唇笑了一下，扶正方向盘，驾驶着车子往来时的路开。
康庄很敏锐的察觉到，陆吾的那一声“哦”，带着点不同的味道，他觉得这里头有猫腻。
不过碍于黄大雄还在车里，他也不好问，他想象了一下被欧阳白盯着看的感觉，越想越冷……艹，他果然只适合和死人一块睡！
陆吾按照康庄的意思，开车把两人丢到一网吧门口，又叮嘱他们明个好好休息，今晚谢谢了。
“明儿见呗？我们没课。”康庄扶着车门道。
“恩？见我？”
“不然呢？那事……闹心的慌，我想早点给他解决了，您有空不？有点事要麻烦你。”康庄很认真道。
“好，但是明天白天你们补觉，我正好也上班，下午吧，晚上请你吃饭。”陆吾想了一下，应道。
“成，电话联系呗。bye~”康庄利落的甩上车门，看着陆吾把车开走了，才拉着黄爷进网吧，虽然他现在的心思完全不在这里头。
黄大雄很有眼色的啥都没问，该说的，康庄肯定得告诉自己，今儿先按今儿的过！
至于背后始终不消退的鸡皮疙瘩……他才不会承认，心里还在为那个法医的眼神毛着呢！！！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七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