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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人比黄花瘦 ...

  •   夜空如镜,点点星光闪耀。一位公子正站在窗边抬头仰望这一片美景,直至一颗流星划过天际,他的神情微微一颤,而后欣慰一笑,清秀的眉目,狭长的眼,一身黄缎,嘴角弯起来的弧度恰到好处,冷峻而不失温柔,淡雅而高贵。不觉的伸手将怀中的一方锦帕拿出,层层打开,一支红色簪子安静的躺在其中,他看着它久久的出神。派了落家的人秘密查找却还没有她的消息,难道她与他真的没有缘分吗?心里开始后悔,后悔就那样放走了她,只为找到一份如父皇与俪太妃那样的感情,舒了一口长气又望回天际,天空中似乎出现她那回眸的笑容,她那如彩虹般绚烂的笑容,她那如琉璃般的眸…
      “皇上”身后的侍从三宝唤了他几声他才回过神来,他连忙将簪子合好又藏于衣内,才转过身子问道“何事?”
      三宝连忙行了礼,弓着身子道“回禀皇上,清妃娘娘求见。”
      一听到清妃的名字他凝了神色,像是思考了一下,而后道“让她进来吧。”三宝连忙领旨出门。
      不一会,一名娇艳的女子移着莲步走了进来,“臣妾参见皇上。”她优雅的行礼,脸上的妆容无半分瑕丝,烟眉秋目,凝脂猩唇。一身玫瑰色银鹊穿花的裙挂,外边搭了件水红色菱缎锦袍,两只金蝶耳坠挂在脸颊边灿烂耀目。这位清妃娘娘真可谓是明丽动人,艳惊不趾。
      可身前的那个男人似乎没有在意她的美丽,只是习惯性的轻轻一扶让她扶起。“有何事?”
      “臣妾听说鞑靼太子已前来烁异商议议和之事,特意前来恭喜皇上。”她含笑,这笑容配上她的绝色,可谓如沐春风。
      眼前之人却别过眼不去观赏,只是轻恩了一声,清妃略显尴尬,连忙匆匆一笑,转言道“今日臣妾前去给太后请安,太后还问起…”她的脸微微一红,声音也变得更加轻柔“问起臣妾何时能为皇上怀上龙裔…”她说着抬起眼帘,看向眼前的男人,当男人看向她时,她又不好意思的垂下眼,可谓含羞之色易于言表。男人却无动于衷,神色肃然“此事不必母后她老人家操心了吧。”说完他轻扫了身后女子一眼,道“以后无事你就不要去母后那边,也免得她老人家再问你这样的事。”
      他说着,眼前的人儿向地上一跪红了眼圈,“皇上,臣妾是做错什么了吗?”她垂着眼哽咽的问,她已厚着脸皮来求他欢言,可他回给她的只有冷漠。
      他挥挥衣袖“如果没有其他事你就回去休息吧。”他说着抬步要走,女子顾不得尊卑一把抓住他的衣角,阻止他的离去,他回过头看向跪在地上的她,她的手紧紧抓着,眼睛望着他,眼里泛着泪水“皇上,臣妾不懂,臣妾刚入宫的时候皇上对臣妾是那么宠爱,可不过两年的时间,为何就对臣妾如今这般冷淡,是臣妾做错什么了吗?若是臣妾做错了,请皇上告诉臣妾,让臣妾也弄个明白,不要再这样折磨臣妾了。”她顾不得那无暇的妆容,泪水已然决堤。
      不忍,有那么一丝不忍出现在他眼里,只有那么一会,而后被他的冷漠所取代,他拉开她紧抓的手,用平常的不能再平常的声音说道“朕累了,要去歇了,你也早点去歇吧。”说着头也不回的走出书房。身后人儿的抽泣声如针般刺着他的心,毕竟那人也是他的妻啊,纵然谈不上是爱,但,也是陪他度过了那欢乐的两年。可是…想到这里他无奈的叹了口气,对着身边的三宝喊了一句“今儿去容嫔那儿歇了!”
      身后那摊跪在书房的女人,眼见他离去的身影,柔情从她脸上消失,她面无任何表情的从地上站起,用手背将脸上的泪水擦干,而后从袖中从容的拿出小铜镜,对着镜子里自己的摸样整理了妆容,在确认无暇后才将镜子又放入袖中,竟也像是从未哭过一般无谓的离去。
      天还没有大亮,绯花还睡的迷糊,就听到月牙在她身边轻轻叫她“主子,主子,落公来了。主子”。绯花就这样被叫醒“落公?落公是谁啊?”她迷迷糊糊的半睁着眼。弄的月牙一楞“落公是您的父亲啊!”
      被月牙这么一说,绯花身子一紧,整个人也彻底清醒。就这样起身被月牙折腾的梳洗打扮。青鸟在一边解释“烁异国虽是穆家开国,但多亏了霍家与落家的支持,当时霍家富可敌国,起兵的费用可以说全靠他们,落家是武学世家,烁异的江山是靠落家人打下来的,所以,落家的当家就连皇上也会尊称一声落公。”
      “既然如此,那么为何霍家如今在朝廷里权势一方,而落家只是担任委身于暗处的隐逸卫呢?”绯花问。青鸟却无法回答她的这个问题“从开国起便是这样了。”他只能这样回答。
      “主子,王爷请您到书房去。”月牙进来催促,绯花起身前往。
      书房内,与穆洛川一起的另一个男人,大约已经五十多岁,体型健壮,手拿一把巨型大刀,只看那到凭他一手轻松的拿着,就知道此人力气之大,武功定是不凡!此人莫非就是落辉?绯花鞠躬行礼“爹——”话音未落,那人的一口茶就喷了出来,还好绯花躲的及时不然又要被月牙压回去换衣服了。不仅是那人连穆洛川也是一脸诧异,肩头的青鸟也是满脸黑线。“拜托!这个是你二叔,落不平,那边那个才是你爹!”绯花一听青鸟这样说,这才注意到书房的某个角落坐着一个近六旬的…大爷?说是大爷还好听一点,他皮包骨瘦,人也没什么精神的瘫坐在椅子上,看上去好象有些营养不良,身边也没带什么武器,眼睛看着她,然后咳嗽了几声,将怀中的手巾擦拭了额头上渗出的细汗…
      此人就是落家当家——落辉?不会吧!!现下估计最诧异的人要属她了!诧异之余,她转念一想,也许落家选当家不是比的武功,或者是德行,或者是辈分之类的。“倾城拜见爹爹。”于是再次鞠躬行礼。那落辉抬起手轻轻挥了挥“切不可行此大礼,侧妃娘娘嫁入王府的那一刻起便与落家与我落辉全无关系了。”他说话都有些喘气,似乎一不小心气就那么断了。他这样一说倒是让绯花一时不知如何接话了。倒是那落不平洪亮的声音“大哥你也真是,一听说倾城病了自己担心的不行,如今看到她了却又说这样违心的话。”他说着,拍了拍绯花的肩膀,力气之大让绯花滴汗不止。只得接着说道“爹爹抱恙在身,倾城却让爹爹担心了,倾城真是不孝。”恩,世间上的人应该都是这样说的,绯花心里暗暗佩服着自己。谁知又引来了几人疑惑的目光。“倾城啊,我大哥的身子一向都很好,你怎么能说他病了呢!”落不平的话让绯花一楞又看向落辉,惊诧不已,不会吧…这样的身体小白和阿黑恐怕是随时待命来收他了,这样还说身体一向很好?!想到这个时候,落辉又咳嗽了几声,更加印证绯花的质疑。“倾城,你不是受伤把脑子给伤到了吧!”落不平看来是个直肠子的粗人。落辉却倒也没说什么,只是喝了口茶道“我落家的女子从不能外嫁,既然当初选择嫁到外面,就自然与我落家没有丝毫关系,落辉只是听说侧妃娘娘病了,所以有些担忧,眼下见娘娘安好,想来王爷待娘娘也是不错。”他说着看向穆洛川,唉,可怜天下做父母的,虽然嘴里说着不相认的话,但还是得拐着弯的拜托女婿好好待自己的女儿。
      “落公放心,倾城是本王的侧妃,本王一定善待。”穆洛川当然明白其中的意思。在得到了女婿的承诺后,落辉欣慰的笑了。“那么,去风雷卫看看吧,鞑靼这次来,防范还是不能掉以轻心啊。”说着他从椅子上起来,他这一抬步,绯花都担心他随时倒地,他那瘦弱的身子感觉脚就没挨到地板似的。
      “等等”就在他们要走时,绯花叫住了他们。落辉停住步子看着她。“爹爹,关于鬼首将军的事,爹爹应该知道吧?”不是应该,而是绯花肯定他知道,果然,他的眼神一僵,而后很快的恢复平静,轻飘淡写的说了句“鬼首将军?那不过是边界百姓们哄孩子睡觉时候说的故事罢了。”
      “不。”绯花说的肯定,眼睛死死的盯着落辉“鬼首将军真的存在,至今她当时所戴之面具在存于鞑靼。她所使用正是落家不外传的野风碎雨,她落家是什么关系,有关她的事,做为落家当家的您,肯定是知道的吧!”绯花一字一句说的清晰,可落辉依旧平静,在沉默了一会儿后,落不平那开阔的声音又再次响起“倾城你说的什么鬼将军啊!二叔从来没听说过!你是去了鞑靼一趟听了什么故事当真了吧!想你小时候可最喜欢听二叔给你讲故事呢!”
      显然,这次虽然他的声音也依旧那样具有穿透力,但已经被屋子里的人完全忽视掉了。面对绯花的如此质问,落辉轻咳了几声,用手巾擦了擦嘴,凝了神色,可以说是非常严肃的看着绯花说道“我做为落家当家可以很负责的告诉你,我从没听说过什么鬼首将军,她也不会与我落家有任何关系!”说完就“飘”出了书房,“哎呀,父女两难得见一面,倾城又惹你爹生气了。”落不平说是责备,但脸上并没有责怪的神色,只是也跟着落辉出去了,看来这落家的人对落倾城真的很是宠爱。
      可显然,落辉的回答并没有让在场的人消除疑惑,不仅是绯花,就连一面旁观的穆洛川也撩定落辉一定知道有关鬼首将军的一些事,而且与他落家有着莫大的关联。
      接下来的几日,绯花的病情日渐康复,只是很奇怪,自从那日病时听到残叶的埙声后,她就再也没有梦到鬼首将军了。雷弈已被认定死亡,皇上感念他的气节,于是追封他为忠义侯,将灵位安放在忠烈祠里,与那些为烁异国流血牺牲的前烈们一起受后世敬仰参拜。追封那天青鸟也去了,他就那样亲眼见证自己的灵位被放入祠堂,接受着百官的拜祭。
      只是臻儿却从不相信雷弈死了,自从那日来看过绯花后,她就很少出门,一直在她的小院里浇灌着院子里的那一片秋菊。绯花知道,那是她与雷弈一同种下的,雷弈曾说过,等花开的时候,要看她在花中起舞,只是如今她再舞,也独缺了那观赏之人。绯花并不是想去打扰她,只是青鸟成天泡在她那儿,她怕六嫂会担心找不到自己的鸟便让月白过来请她派人去取。派人去取不如自己去把那痴情的鸟带回来,绯花这才踏入了她的院子。
      那一身淡黄色的衣衫只让人联想到“人比黄花瘦”的语句来,臻儿就在那看着她的一片秋菊。她的眼神空洞而失落,她肩头的青鸟眼里全是怜惜。绯花靠在圆门前,生生不敢靠近,就怕自己的一不落神打扰了这对原就可怜的恋人。从前她从不为生死感到无奈与惆怅,因为有形的事物总会凋零,死亡就是为了下一个轮回,这本是很平常的事,但雷弈与臻儿却让她发觉死亡或许是对人最大的伤害,它是最可怕的分离,因为一旦死亡就意味着与所牵挂之人再也没有重聚的那一天,将人的心狠狠撕扯两半,也许时间能让人痊愈,可是当下却是毁灭性的痛苦。因为人会发现自己或是任何人都不可能阻止死神的到来,也无从遏止。天长地久的誓言,山盟海誓的感情,在死亡面前都显得那样脆弱无力,一个死亡就能轻易地摧毁,什么也没留下,只有令人发狂的椎心刺骨。死去的人也许在笛声与埙声下能安然离去喝下一口孟婆汤而后重新来过,而留下的人却要承受日夜的煎熬。
      “主子”身边的月牙不明就理的唤了她一声,这不轻不重的一声让那花间的人儿看向了她,绯花示意的微笑点头而后走近。“雷弈若是看到花开的这么好,也会高兴的。”她看着花儿安慰道。臻儿却微微一惊,而后苦苦一笑“六嫂似乎知道我与雷弈许多事,我与他的诗我与他的誓言我与他的花…”她这样一说绯花才发现自己的失言。她无语的站在一遍,不知如何为自己解围,而臻儿似乎也没有追究“六嫂,为什么我总觉得雷弈就在我身边呢?如果他真的死了为什么还让我有这样的感觉,如果他真的在我身边为何他又不出现呢?!”臻儿的话说的让绯花更加无语,她肩头的青鸟更是愧疚的将脑袋探向另一边。这就是相爱人之间的感觉?雷弈说的记忆会消逝但是感觉会留下,这奇妙的感觉让绯花震撼。“六哥说我傻,其实臻儿又何尝不知道自己傻呢?只是,有时候明明知道是傻是错,心里还是想去坚持,心里就是不愿意去承认,因为不甘心也罢,因为是习惯了也罢,明知道前面没路可走,却还是不愿意回头,因为…因为那是我深爱的人啊…那感情我要如何放下?有时我在想,为何死的是雷弈而不是我!”
      臻儿喃喃的说着,眼里的一滴泪正落到秋菊的花瓣上,那花轻点一下头,在风中摇役,正如绯花此时湿润的心,臻儿的话让绯花的心一紧,只怕这小妮子会做出什么傻事来“臻儿,珍惜上天还让你活着吧,上天肯定有他的安排。”她伸出手将青鸟从她的肩头移过,想起雷弈的请求,也不知是对着青鸟说还是对臻儿说“臻儿,你一定会再见到雷弈的,现在没见到也许只是时机未到而已。”她的话让雷弈的眼一下重染光芒。

      王府某处,“成了吗?”月盈的声音低沉,“她很是警觉,几次都被发现了,怕是不好下手。”听声音是个上年纪的女人。“那就暂时不要动了,到时候需要还会找你。”一块金灿灿的东西就从月盈的袖里转入那女人的袖中,然后她们分头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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