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久月深》钟久宇

4、【谋无意难分思】

　　＜故事的开始总因为有巧合，你来得猝不及防，像拂过山岗的风，不知不觉，恰是这样，这种感觉困住了我，年久日深，使我不得不想起你，想起很多的初次。＞

　　这是已经到了第三年的下半学期，三月份里，百日誓师宣告着大家的决心。毅生坐在班里的后排，背负班长之名，时刻观察同学的状态。

　　也许队毅生会在某次课上回忆着上学期发生了什么，也就是第三年的上半学期发生了什么。

　　大体记不得了，自从不和师太来往之后，毅生变得很少出教室。那他还能怎么办呢，又不喜欢抽烟，也还没开始沾酒，或许对他来说这两件事会是很酷的事情......

　　第一节开班会，老师说在两周之后学校将会迎来第一次模拟考试，全班人都不由得紧张了起来，校方为此也都做出了相关改动，以往六点钟放学的走读被改成了晚上十点放学。

　　事实上，体考也是还没有考的，在此之前一直准备了很久的体能训练。

　　由于体考在五月，大考在六月底，所以在高强度的学习之下，同时也要长跑练习，每一天，身心俱疲......

　　......

　　但如果再给毅生一次选择的机会，毅生还是会这样做。

　　因为他无法抑制名为思念的感情在心中暗涌，翻腾。

　　第二节课的下课铃响起，毅生终于撑不住准备趴桌歇息一会，低眸却瞥见了走廊外面一个熟悉的发型，毅生一下子清醒了，黄沁和林思淇在窗户左顾右盼，像是在找谁。

　　“我是班长，问一下是来做什么的，理应很正常吧？”毅生想着，就起身向前门走去，用身子挡住了她们的视线，先反应过来的是林思淇，毅生看着她那双好看的眼睛，心里憋屈但却不自觉地笑问：

　　“你们这是来干什么呀？”

　　“我们是来找黄沁的朋......”思淇说到一半，眼睛里突地有光芒闪过，笑容变得灿烂，一把抓着毅生的手便往走廊拉边又说：“我们找的就是你！”

　　如果这个时候去探毅生耳朵的温度，肯定已经烫得火热，他一害羞耳朵就会红。

　　毅生呆滞了一下，才突地把手抽回，继续跟着思淇去到走廊上，思淇这才解释道：

　　“我们老师说两周后有模拟考试，我们想让你周末外出指导一下我们......”

　　“不要”

　　毅生以一种极快的回应速度打断了她，其实毅生是还没想好答不答应。

　　性格使然，他纯粹就想知道思淇被这样拒绝后的反应。（一些男孩子的奇怪行为）

　　思淇是先惊愕，疑惑，到失望的表情全在脸上显露无疑。

　　毅生见状补充道：

　　“开玩笑的，不要着急，我是无所谓的，我都有空，再议再议。”

　　毅生说得模棱两可，最后把她们请了回去。

　　走了有一段距离，林思淇像是想起来了什么，又跑回来给了毅生一拳再跑走。

　　毅生捂着手臂，心想：“什么嘛，还是和以前一样鲁莽，三年了还以为学安静点了。”

　　到了最后晚修铃声响起，毅生终于是得以回家休息，毅生的家距离学校不到两公里，所以他很快就到家了，一进屋门，抄起手机就往浴室里面跑，实在是只想赶紧洗完澡睡觉。

　　毅生喜欢洗澡时听歌，所以手机是肯定要带进浴室的。

　　被雾气蒙上一层膜的手机屏幕突然亮起，音乐声骤然减小再逐渐恢复原声大小，毅生洗着头，闭着眼睛也能判断得出来这是有人给他发信息。

　　值得一提的是，在这个还停留在□□联系的阶段里，毅生赶上了“潮流”。如果非要说自己第三年上学期做了什么，那就是逐渐把自己的生活状态从□□“搬家”到微信去。

　　毅生并不着急，吹完头发后再打算去查看，原来是一则好友申请，还是一位女孩子，不是好友还看不到她的朋友圈。出于好奇，毅生通过了申请，然后饶有兴趣地翻阅这位女生的朋友圈，的确是一位女孩子，她热爱生活，热爱穿搭，衣品好得不得了。

　　用毅生的话来说就是：

　　“简直多种风格兼于一身，这得有何等大的衣柜......”

　　毅生还在不解，为何这样的女生会加他，结果对方就直接发来消息道

　　“是我，林思淇”

　　队毅生的心情如被当头一棒，错乱感及时被反馈了出来，毅生认识的林思淇才不是朋友圈那样的，反差也太大了......

　　好吧，还是被她学会了打扮，毅生表示尊重与理解。

　　但是说思淇好看，属实是在为难他。

　　“这也能加上我，你像个□□的。”毅生发信息贫嘴道。

　　“今天早上的事情，你考虑得怎么样了？”思淇没有理会太多，只顾问道。

　　毅生本以为思淇会生气地回怼自己，结果居然为了学习而甘愿忍气吞声，毅生一向看不惯如此“谄媚”的思淇，于是毅生切换话术，继续说道：

　　“考虑得差不多了，我觉得也不是不可以帮你。”

　　“真的吗！”思淇秒回，有些人光是用文字就能气死人。

　　这种认真求人的态度让毅生更加来气。

　　“只是呢，我觉得我的动力还是少了。”毅生说道。

　　“啊？”她不解地回复道。

　　“你知道的，我偶尔也需要赏心悦目一下。”

　　“哦。”思淇终于不耐烦了。

　　“所以，如果我到时候能看见一个乔装打扮的林思淇的话，我就有动力了。”

　　“？？？”她彻底懵了。

　　毅生胡言乱语着，还是这种反应让毅生觉得放松，太正经总是让他不适应，让他变得不认识思淇。

　　“如果可以，穿一穿黑丝就最好了。”毅生发完这条信息，已经笑出声来了。

　　荒谬至极

　　且不说她答不答应，她有没有都是个未知数，要求如此过分羞耻，想必她不会答应的。

　　毅生满怀期待犯贱后的回答

　　“你怎么不去死？”思淇好一会才发来消息，果然是“婉拒”了

　　“穿嘛。”毅生不依不饶。

　　“不穿。”

　　“穿嘛。”

　　“不要！”

　　......

　　在僵持并且还沉默了一会后，毅生不再打算欺负她，发信息说：

　　“好了好了，小小心愿都不满足我，随便穿吧。我们周六见，迟到你就完了。”

　　有种战术叫做放长线钓大鱼......还是打一巴掌给一颗糖来着......总之毅生最后以自己“良心发现”为收尾，多少能让自己内心舒服一点。

　　“真的？”思淇问道。

　　“从不骗你，记得来就行。”

　　其实毅生学不会拒绝思淇的要求，多久都是这样。如今重新联系上，两个人虽还感觉有一点点隔阂，但两个话痨子又怎么会聊不下去呢，能在外面和思淇见面的那股兴奋劲支撑着毅生聊一直到半夜两点钟，这是毅生第一次熬这么晚，尽管明天仍然要六点钟起床，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心里有思淇的时候，她说出的一字一句都值得毅生仔细收录，像是一阵又一阵的汹涌风浪，无法抵御，无法忽视。毅生明白这一点，但也无济于事，她终究无法是所及之物，想到这里，毅生夜里辗转反侧，不由得还笑了笑自己，如果期待未来会发生什么，那真是自己想太多了.....

　　......

　　......

　　周六来到，毅生如约带好试卷前往先前约好的地点：市中心的书店，它在商场的三楼，所以也许并不算一个真正学习的地方，硬要学习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座位比较少，不过在哪学不是学呢？

　　烈日当头，是的，南方的气候总是很热情，三四月份就足以炽热，下午两点钟，连屋檐下的阴影都是高温度。

　　毅生路边悠悠走着，一边看着因为炽热而波动的树叶飘下，毅生是不怕这热浪的。

　　据他了解，林思淇现在应该才刚出门，因为她一般早上都起不来，毅生打开手机却出奇地收到了思淇的信息。

　　“你到了吗？”思淇在手机上问

　　“扑咚，扑咚。”心脏用力地跳了几下。

　　毅生不由得倒吸一口气，神经紧绷起来，他切实地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因为这是没有意料到的事情。

　　她早早地到了。

　　感觉多晚一秒钟，毅生在思淇面前的威严和形象就会再少一分。

　　“我在一楼逛着，现在上来。”毅生只得回复道，随后便决定抄近路赶过去。

　　在毅生的记忆里，总是要比思淇守时的，如果这一次被她逮住失约，天晓得以后会被她提起多少次。

　　毅生记得是在第一年里，他和思淇以及其他朋友相约去玩，到最后都是思淇最晚出门，为此，毅生那时候甚至还去到了思淇的家门口，在门外催促着她，几个小伙伴都在门口等她，场面何其壮观.....

　　一头扎进书店的时候，毅生的那口气都还没喘匀，他努力地平复着，只为了一会不漏出马脚。

　　一定一定要看着像是在一楼慢悠悠上来的感觉，他暗示自己。

　　一小会后，毅生就向着阅读区走去，顺手地拂过在身侧柜子上摆过的每一本书。

　　啊！看到了熟悉的身影，可是好像哪里有问题吧，怎么思淇身旁还坐着四位女生啊？？？

　　扑咚扑咚，毅生的心跳声再次袭来，毅生害怕被舆论，担心被打上标签。在这个时代，一个人做什么都很容易被评头论足，不知为何毅生做什么都怕被别人说，更别说一会要面对好几个陌生人了。

　　约莫不到一刻钟的三思过后，毅生趁还没被看到，转头就走去了文具区，去哪都好，总之不用面对她们就行。

　　“你到书店里面了吗，在哪？”思淇的信息恰好发来。

　　没办法，毅生只好硬着头皮，做好心理预设重新走回去，毅生在远处重新审视了情况，心想：林思淇怎么坐在最里面啊，难办啊，诶不对，她怎么真的穿黑丝？不是朋友，你真有啊？？

　　毅生的视线不自觉地在思淇身上来回打量，白衬衫搭配灰色百褶裙，这是属于路过的人都要瞟几眼的程度。

　　好吧，她在学校里面还是保守了，毅生突然心生愧疚，想着：“也许只是自己无理取闹的要求，她才不得不这样的呢？她是想真的学点东西吧。”

　　不得不说，毅生的内心想法还是很丰富的，此刻他已经自觉代入恶人的人设了。自己这样也太可恶了，毅生不由得低头叹了口气，心里不是滋味，一抬头却又看见她有说有笑的......

　　好好好，愧疚烟消云散。

　　毅生整理了一下表情，向思淇走去，这都快走到脸上了，居然还在玩手机，全然没察觉到毅生的靠近。

　　毅生抛了一支铅笔在桌面，以表自己被无视的不满，比思淇先反应过来的是那四个女孩子，大家皆是一惊，看见大家抬起头，毅生这才发现原来黄沁也在，思淇像是来了精神，猛地弹了起来，说道：

　　“哎呀哈哈哈，来了呀，我去给你搬凳子。”

　　毅生不动声色，刚刚思淇的声音里透露着明显的尴尬与讨好的态度。

　　毅生心里感叹：“这妮子，为了考个试，也太恭敬了。”

　　等椅子搬过来，思淇也顺势和朋友换了一下位置，坐到了毅生的身旁，大家都投来异样的目光，毅生没有过多的不适，他既回避又享受这种感觉，就好像和思淇是绯闻关系一样。

　　“你要我讲的题呢？”毅生故作淡定的问道。

　　“奥”思淇从包里翻出几张卷子，“在这里有几道题不懂”

　　葱白的纤指在试卷上游动，思淇用左手将柳发撩收到耳边，俯近了桌面，同时也靠近了毅生一点，随着左手又拂过脸庞然后托起下巴，侧抬起头看向毅生，微笑着，静静地等待毅生告诉她答案，为她讲解。扑咚，扑咚。

　　“嗯，这道题你首先要考虑它的反比例函数是什么样的......”毅生强装镇定地接过笔，在旁边教了起来。认真的样子使得大家都凑过来看题。

　　“糟糕，她身上有点香。”毅生这样想

　　......

　　〈我想，我还没有来得及学会适应你的眼睛。我做的每一个动作都想引起你的误会，好让你明明白白知道我的暗示很拙劣，让你知道我的感情很真实。大家都说，喜欢一个人是从克制开始，我想我一直都在克制，克制看见你就会开心的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