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定旭宁》菜上老君

3、逆境寻路

　　白宋暗道自己跑得快，心想这些村民真是别有用心，怕她逃走，给她放在这么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连跑都要从深山老林里过！
　　听着村民的交谈，白宋好像明白了什么，大致就是这地方信什么牛鬼蛇神，然后每段时间用什么东西来献祭这些鬼神以此换得好处。
　　白宋不知道成为祭品的条件是什么，但是她知道自身符合条件，一旦被抓到，十成都是被拿去献祭！
　　眼见村民往上山的路走去，白宋等了一会也打算离开，活动了下坚硬的身体，正欲抬腿，却发现自己的脚腕被毛茸茸的长条缠上。
　　白宋低头一看，发现那只猴子蹲在自己脚边盯着她，尾巴缠着她的脚腕，而没了火光，那猴子的眼睛也就没那么恐怖了。
　　这只猴子可帮了她大忙，倒是颇有灵性，可现在缠着她不放，白宋也不明所以，难道这附近还存在什么危险？
　　说罢，白宋在原地等了好一会儿，东张西望片刻后，发现附近只有令人安心的虫鸣，而那些村民也早早离开。于是白宋蹲下身面向那只猴子，猴子也直勾勾地看着她，白宋歪头，手指拈住尾巴想要把它扯下，可那尾巴却越缠越紧，颇有决不放开的意思。
　　“……你要我怎么报答你？”她尝试与猴子交流，实在是没招了。
　　猴子挠了挠头，像是没听懂。
　　“能不能把尾巴松开？饿了？给你点树皮吃不吃？”
　　猴子东张西望，白宋不理解。
　　“……你到底要我怎么样？我谢谢你？你是个好猴，祝你有天能成为像大圣那样的存在？”白宋感觉自己像个智障一样对着猴子说话……
　　话音刚落奇迹就发生了，这只猴子果真松开了尾巴，飞窜似的爬上树走了，搞得白宋目瞪口呆，以为自己获得了能与动物交流的能力。
　　“愚蠢的凡人。”
　　耳边传来男人好听却又魅惑的声音，白宋吓了一跳，转过身却发现什么也没有，突然她感觉到肩膀一沉，有个东西停在她肩膀上，又一个毛茸茸的东西轻柔地扫过鼻尖。
　　白宋全身都僵硬住，四周暗淡无光，她只能看见一团黑影。
　　“……狐狸？是你在说话？”白宋轻声问道。
　　真给她碰上妖怪了？那这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世界？如果动物能够成精的话，那人能修炼吗？
　　“你这凡人有点意思，怎得连对同类都没有一丝信任？本君可是瞧见了，刚一醒着就拿刀躲着人下山，明明怕得要死要活，却还是不愿与这些村民为伍，为何呀？”狐狸倏然一跃，踩着白宋脑袋跳去了另一侧，那毛茸茸的狐尾甩了她一个大耳光，倒是颇有一番恶俗。
　　白宋还是第一次被只狐狸踩在脚下，气头上眼疾手快想抓住那狐尾，可却慢了一步，那狐狸两眼放光狡黠的很，又绕着后颈去了原先那一侧。
　　果真狐狸多狡猾，白宋没招了，只好问：“你是妖怪？那我告诉你，你会带我下山吗？”
　　“下山？”这狐狸舔舔爪子，不紧不慢地反问：“山上死路一条，山下更是另一条，何必急着送死？”
　　白宋一愣，心中寒意一片，可天无绝人之路，她不信一点出路都没有，接着问道缘故：“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搞得我只有死路可走一样，再说我连人都不信，还会信你一只妖？”
　　“凡人凡人，都说妖魔邪祟狡诈凶险，其中狐族嘴里更是吐不出半点真言，若你认定如此，那此生定不会有好的机缘，既然你不信我，那就是无缘，这场因果，我不担，走就是了。”
　　白宋闻言目露精光，露出堪比狐狸的狡黠神色道：“你一只妖，与我无恩无仇，主动介入我的因果对你来说有什么好处？你想让我帮我做什么？”
　　狐狸闻言一下蹦到地上仰天尖叫一声，随后一两下又重新跳到白宋肩膀上扫了她一脸毛，道：“本君可什么都没说。”
　　白宋察觉出狐狸的那点激动，盯着他那露出精光的双眼，挑眉问道：“这有什么说法？”
　　“你无需知晓。”
　　被狐狸藐视白宋也不气，耷拉着脸低声叹气道：“这不告诉我那也不好说，你又打哑谜，那我不干了，还是下山摸黑走一遭吧！”
　　白宋欲转身下山，狐狸一听，跳下肩头拦住她的去路，优雅地坐立在地，道：“你当真要去寻死？那本君可不会拦着你，但你要是帮助了本君，本君不仅会指明离开的方向，还会指点你修行，如何呢？”
　　白宋暗地里翻了个白眼，这话鬼都不信，且先不说有没有妖修这类，那这妖怪和凡人的修炼方法能一张吗？万一那天她长了个狐狸尾巴压不下去可就糟了。
　　再说，她什么也不懂，练上了岂不是被这狐狸牵着鼻子走？谁知道它传不传邪术或者什么不入流的、残破的玩意，走火入魔都是小事，被它夺舍或是爆体而亡就完了，虽然还没搞清楚自己是穿越还是穿书，但她可没想这么早把自己的路给断了。
　　“瞧你这话说的，一分真九分假，这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我该怎么信你？那要不你对天发誓吧？就说你不能害我也不能骗我，而且我要是有什么疑虑你也得回答我，否则自损几年道行如何？”
　　面对白宋连吃带拿，这狐狸炸了，冲着她尖嗷了几声：“……你！哼，这想必就是凡人常说的不知廉耻、没有羞恶之心！！”
　　骂了几句后见白宋仍不为所动，这狐狸眼珠子咕噜转了几圈，似是想到了什么后，再次仰天嚎叫几声。
　　“好了，凡人。”
　　“哦……你没骗我？毕竟我可不是只狐狸。”白宋笑着说，随后她歪头一探，发现这狐狸好像在暗地里翻了个白眼。
　　“好了好了，你想要我做什么？不会是要吸我的精气，吃我的肉和我的血吧？”
　　狐狸不屑道：“谁稀罕那破玩意。”
　　白宋：“……”
　　狐狸再一次跳上肩头，优雅地舔舐几下毛发，一改前态温声道：“凡人，你可知引渡河？”
　　“嗯……引渡亡魂的？”
　　白宋其实并不知道，但顾名思义，傻子都能猜的出来是什么作用，可她很快就被打脸了。
　　这狐狸好像又翻了个白眼，道：“无知，告诫你一句，耍小聪明会在这里死的更快。”
　　“哦……那我不知道。”白宋乖乖答道。
　　“也就是遇上了善心大发的本君你才有路可走！”
　　“嗯嗯，你说的对，所以？”白宋站累了依靠树干，面对这高傲的狐狸敷衍地答道。
　　狐狸也不甚在意什么有的没的，自顾自道：“引渡河并没有你想的那般复杂，原先无非就是此地界的一条大河，因河上雾气横生，使人难以辨清方向，又常有妖魅作祟导致其中危险重重，需要靠他人他物指引才能安然渡过的河流而已。约莫一百年前它还被称做离魂河、死河。
　　五十年前，有一修行有成的蛟蛇入河，他盘踞在此，修身养性，以求早日脱胎化龙。蛇君来了后，那些妖魅就收敛了些，愚昧的凡人从妖人处听来蛇君是河神，又受其指点，于是每年都会举行祭祀供奉蛇君。
　　凡人有七情六欲，妖却没有，若妖受人供奉，心性则会动摇，易加深本能的邪念。蛇君本是要蜕化成龙，若被血肉祭祀这么一扰，反倒会损了心性。那妖虽未一怒迁就十里，可却下令不让任何生灵过河，违者皆淹于滔滔河水之下。后来村民又受妖人指点，开始每年献祭童男童女或是八字、魂魄、天资符合的妇孺，这才安生了些许。
　　凡人，本君为何说山下死路一条？原因就在于你昏迷的这段时间里，那座下的小妖对这帮子人发号施令，说蛇君看上了你，于是他们作定要把你献祭给蛇君以求段安宁。这引渡河便在山下，你要是下山，这不主动把自己献给蛇君？那吞天的高浪一刷啦就把你给淹了，跑都跑不掉！”
　　白宋抱臂仔细听来，沉思道：“原来如此，不过那妖人这么做有什么目的？他如今可是离开了，供奉已经给蛇君带来了极大的麻烦，后来又献上了血肉、人命……那蛇君现在岂不是成了嗜血成瘾、毫无理智的大妖？”
　　“谁知道呢，本君已经五十年没见过蛇君了。”狐狸侧身躲过白宋想要抚摸的手，轻盈一跃落在地上。
　　“话说……你自称君，不会是个狐君吧？那你和蛇君，哪个更厉害些？！”若求的狐妖成为臂力，白宋也多了一份底气，不至于那么被动，她瞧着那三条毛茸茸的尾巴，据说狐妖修行百年得一尾……
　　狐狸答道：“蛇君初来此地便已修炼蛟，能令一方流域的水风雷三行，已与此方天地相通，若之后再进一步脱胎换骨成仙龙，那方圆百里的风雨雷电皆不在话下，本君虽有三百年修行，可却被狡诈之辈重伤，就算回到巅峰期，也只能斗得个两败俱伤的局面，况且本君与他井水不犯河水，无故招惹他做甚？”
　　“你前面提到蛇君和引渡河，说了这么多，任务不会和这俩有关吧？那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妙龄少女，你让我去打一条几百年的龙怪，这已经不是让我为难了，而是让我去送死！这和我主动送命有什么区别！！”
　　白宋真的要炸了，躲着走了半天本就饥肠辘辘又精疲力尽的，结果山下死路一条山上又是飞崖绝壁，这会儿还以为自己找到了一线希望，没成想这条路也十死无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