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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你想要的人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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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哥，要不……我们别玩这个了？去玩点别的吧？”
金灿想起了以前初中，葛欧辰坐海盗船时那苍白的脸色，担心得说道。
人一多，行动就无法统一。
大家吵吵嚷嚷，最终决定头一个项目先去挑战整个游乐园里最恐怖刺激的“终极试炼”——一个会进行垂直俯冲、三百六十度托马斯全旋、外加数次失重体验的过山车。
排队时，那几个竞赛班的男生还在互相吹牛打赌，谁要是下来吐了，就要请所有人喝奶茶。
葛欧辰被他们簇拥在中间，脸上看似没什么表情，但金灿却敏锐地捕捉到，当他看到那辆过山车以一种反物理的姿态在轨道上翻滚时，喉结不自觉地上下滑动了一下。
“没事。”葛欧辰的声音在嘈杂的人群中显得很轻，但在金灿听来却带着一丝颤抖和固执。
在朋友面前，尤其是在一群优秀的、带着竞争意味的朋友面前，他那该死的、属于男生的骄傲，似乎不允许他退缩。
于是，在一片兴奋的尖叫声中，金灿眼睁睁地看着葛欧辰，面无表情地坐上了那辆不知是通往天堂还是地狱的过山车。
五分钟后，当过山车缓缓驶回站台，所有人都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脸色发白，腿脚发软。
不过，大家精神却异常亢奋。
“我去！太爽了！”
“差点以为自己要飞出去了！”
而葛欧辰是最后一个下来的。
他一言不发，脸色白得像一张纸，嘴唇紧紧地抿着。
他没有在原地停留，脚步有些虚浮地，径直走向了旁边的公共卫生间。
金灿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立刻跟了上去。
她在卫生间门口等了没多久，就听到里面传来了一阵阵压抑剧烈的呕吐声。
金灿心里又急又疼……虽然也有点想笑他，但最终还是觉得别太缺德了。
说到底，还是心疼占了上风。
几分钟后，葛欧辰扶着墙壁走了出来。
他似乎用水冲了把脸，但依旧无法掩饰那惨白的脸色和泛红的眼眶。
看到站在门口的金灿，葛欧辰眼神里闪过一丝狼狈和窘迫，下意识地避开了她的目光。
“真丢人。”只听他自嘲了一句。
金灿快步走上前，从包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矿泉水和纸巾。
“再漱漱口会好一点。”她拧开瓶盖，递给他。
然后，她又抽出一张纸巾，很自然地，帮他擦了擦额角因为难受而渗出的冷汗。动作温柔又熟练。
葛欧辰僵着，任由她照顾着自己。
就在这时，那几个竞赛班的男生也嘻嘻哈哈地找了过来。
“狗哥！你不会真吐了吧？说好的，奶茶啊！”
“狗哥这会儿虚着呢，毕竟每天有那么多女生要应对……”
他们的话还没说完，金灿就猛地转过身，一双清澈的杏眼，此刻却像护崽的母老虎一样，瞪着他们。
“闭！嘴！”她的声音自带威慑，让几个男生不敢轻举妄动。
“谁吐了？他就是没吃早饭，休息一下就好了！”
她将那个说“狗哥虚”的男生逼到墙角，一手壁咚，另一只手指着他的脸，语气里带着两分玩笑、八分压迫：“喜欢喝奶茶是吧？今天的事，谁要是敢往外说一个字，我就让他尝尝我特制的‘泻药奶茶’！保证效果立竿见影，菊花绽放，终身难忘！”
【话疗共振技能已发动！】
那几个男生被她这副凶悍的样子唬得一愣一愣的，面面相觑，最后都讪讪地笑着，举手投降。
“得得，嫂子发话，我们不敢乱说！”
“对对对，我们什么都没看见。”
“我肚子已经开始疼了哎哟快跑！”
他们识趣地溜走了。
一场尴尬就这么被金灿用一种霸道又可爱的方式，轻松化解了。
葛欧辰低低地笑出声。
金灿回头，只见他靠在墙边，直愣愣地望着自己。
“你还笑！还笑！”他嗔怪地瞪了葛欧辰一眼，“谁让你逞强的！”
“嗯，我错了。”他从善如流地认错，眼底的笑意却越来越深。
金灿脑海里的弹幕像潮水般涌来，密密麻麻地覆盖了整个画面。
【哈哈哈狗哥这波好反差啊，社死拉满！】
【金灿护夫力max！这波我站金灿！】
【狗哥：弱小、可怜、滑跪，哈哈哈哈！】
【这威胁绝！泻药奶茶什么鬼！】
【救命，怎么这么甜，我嗑到了！】
弹幕的热闹让整个场景多了几分轻松的氛围，仿佛连空气都变得轻快起来。
金灿偷偷瞄了一眼弹幕，看到那些夸张的评价，脸颊微微一红，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只可惜这些小动作全都落在葛欧辰的眼里，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说：
“那些弹幕说了什么吗？我猜猜。”
“啊好甜，磕死我了。”
金灿一下子涨红了脸，转头招呼林小小她们过来，低声说：“快走吧，先吃点东西，恢复一下体力。”
叮——！
快到中午，系统面板突然弹出，冷冰冰地提醒着今日所有日常任务，进度仍然为零。
知道了啦！
金灿点点头，心里却已经默默吐槽了系统八百遍。
不是吧哥们！
当然为零啦！因为我今天正在春游！
下午大家兴高采烈地把所有项目都玩了个遍，玩到最后腿脚都累了还意犹未尽。
可春游的快乐，终究是短暂的。
当金灿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时，脑海里又立刻响起了系统那不带一丝感情的催命符。
【提醒宿主，春游结束，放松时间清零。】
【新任务发布：1. 古筝练习，每日1小时，完成《高山流水》全曲熟练弹奏，并突围艺术节预赛】
【2. 以“青春与梦想”为题，筹备诗朗诵，组织练习，并在艺术节预赛中突围】
【3. 学习任务，每日英语听力练习30分钟，背诵生词200个，错题训练……】
金灿盯着脑海中浮现的任务列表，感觉头皮一阵发麻。
直到最后一句话出现，她终于忍不住了，彻底破防。
【任务失败惩罚：扣除5%属性值。】
为！什！么？
有！惩！罚！了？
古筝？她目前连基本功都还没捡回来呢！
诗朗诵？仔细想想，自己竟然要在全校师生面前装模作样地念诗？
金灿突然忍不住浑身尴尬，羞耻感铺天盖地袭来。
更别提那一大堆的学习计划，简直是噩梦级别的强度。
她把自己摔在床上，感觉身心俱疲。
她第一次对系统生出了一丝的厌倦和反抗，它强行推动、逼迫着自己，完全不给一丝喘息的空间。
“为什么啊……”她低声嘀咕，盯着天花板。
“不就是春游玩了一天吗？至于这么赶尽杀绝吗？”
系统以沉默回应了金灿。
弹幕倒是分为两派吵了起来，可惜她累了，懒得一一查看。
金灿翻了个身，埋入枕头，脑海里还回想着今天在游乐园的画面：葛欧辰惨白的脸色、他道歉时那抹温和的笑，所有人在阳光下尽情玩耍，欢声笑语……
那些画面明明白天才刚发生，那么鲜活，那么欢快，可和现在系统冷冰冰的任务一对比，顿时变得遥远而虚幻起来……
就像假的一样！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巢宁宁发来的消息。
“今天玩得开心吗？”
金灿看着这条消息，心中那股压抑已久的委屈，忽然就涌了上来。
她回道：“不开心，想鼠。”
消息发出去没多久，巢宁宁的电话便直接打了过来。
“你知道……我身上系统、弹幕，这些的存在吗？你们都知道的吧？”
电话那头，巢宁宁似是在和旁人确认什么，犹豫了好一会儿，才低声承认：
“嗯，我知道，我们三个，都知道。”
一瞬间，金灿没忍住，把系统它发布的那些越来越变态的任务，一股脑地向巢宁宁倾诉了出来。
她说了英语听力的枯燥，每天听那机械的语音，她都觉得自己要疯了；
她说了题海的折磨，有些题目复杂得让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学了个假数学；
她还说了艺术节、说了诗朗诵的尴尬，她觉得自己站在台上肯定会忘词；
甚至连古筝练习的痛苦都吐槽了一遍。
“我左右手上现在全部都是茧！”
“不是，葛欧辰难道对自己‘正宫’的要求那么高？我才不信！”
“再说为什么是我呀？你们谁爱当谁当嘛。”
“这里不会是假的吧，也是副本？放我出去！”
金灿说得激动，甚至开始前言不搭后语，错乱了起来。
巢宁宁在电话那头，一直安静地听着，没有打断她。
等金灿说累了，她才缓缓开口道：“金灿，冷静一点，你的努力、你所在的世界绝对是真实的，我打包票！”
“你好好想想，你现在这么拼命是为了什么？”
“为了……考个好大学？为了追上葛欧辰啊。”金灿下意识地回答。
“那之后呢？”巢宁宁又问，“考上好大学之后呢？追上他之后呢？”
金灿愣住了，她从来没想过那么远。
她一直以为，只要考上好大学，就能证明自己，就能离葛欧辰更近一步。
两人就可以一直在一起快乐玩耍。
可是，之后呢？
她的人生，真的就只是为了追逐葛欧辰一个人吗？只是为了换取几段和他并肩欢笑的时光吗？
巢宁宁在电话那头轻轻地笑了一声，那笑声里带着一丝与她年龄不符的沧桑。
“金灿，你知道吗？我读书，是因为我只有通过读书，才能通往更广阔的世界。”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我家条件不好，连个像样的书桌都没有。我小时候，最大的梦想就是能有一间自己的房间。所以我努力学习，是因为我知道，只有知识才能让我离开那个狭小的世界，去看看外面更大的天地。”
“金灿，你很聪明，也很有天赋。”巢宁宁的声音带着一种让人平静的力量，“我知道今天的你被逼得有些急躁了。”
“可系统也好，任务也好，都只是工具，真正决定你走多远的，永远是你自己。”
“不要在漩涡中迷失了。”
“你得问问自己，拼命追赶的是别人的影子，还是你真正想要的人生和梦想。”
“今夜先静下心来，好好想一想吧。别急着回答这些问题，你还年轻，有大把时间去想清楚。”
挂断电话后，金灿沉默得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脑海里浮现出葛欧辰的身影。
她一直觉得，狗哥是个很好的人，就是好得让人不敢懈怠。她必须足够努力，才能有资格站在他身边，与他并肩。
可是，为什么呢？
巢宁宁的话，像一颗种子，悄无声息地种在了她心里。
为了能和狗哥并肩欢笑，她憋着一口气拼命学习，把自己压得不轻。
可她突然想问自己：
金灿自己想要的人生，又究竟是什么模样的？
她肯定不是为了当什么鬼的“正宫”才努力的。
被这些问题弄得心烦意乱，金灿猛地坐起身，翻开古筝乐谱。
学是学不进去了，还是弹会儿琴去去躁火吧。
指尖刚触到琴弦，她深吸一口气，像小时候那样强迫自己沉下心来练习。
琴声缓缓流淌，那些缠绕不去的疑问仿佛也被按进了琴音深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