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第七根琴弦上临摹你》一口阿萨姆

7、蝶变时刻

　　夕阳将音乐教室的窗棂烙成琥珀色，江雪照的小提琴盒在谱架上投下十字架状的阴影。夏知秋蜷缩在三角钢琴后的死角，炭笔在泛黄的琴谱背面疯狂游走——这是她偷来的第十七张乐谱，每张背面都藏着不同姿态的雪照。
　　笔尖划过《茨冈狂想曲》的休止符时，雪照的脚步声混着松香气息逼近。知秋慌忙用速写本盖住乐谱，却打翻了装松节油的玻璃瓶。液体漫过五线谱的瞬间，雪照的指尖按住了她发颤的手腕。
　　"这是你弄坏的第三瓶溶剂了。"雪照的琴弓挑起知秋的下巴，弓毛扫过她滚动的喉结，"美术部王牌就这点定力？"
　　被掀开的速写本下，乐谱背面的人像正在发生异变。炭笔勾勒的雪照脖颈处浮现鳞翅目昆虫的纹路，原本垂落的发丝化作触角，画纸边缘渗出淡蓝色荧光。
　　"原来你眼中的我..."雪照的指甲划过变异的人像，"是这种非人形态？"她突然撕下乐谱，沾着松节油的纸页贴上知秋的锁骨。化学试剂与体温共同作用下，画中人的蝶翼竟开始缓慢扇动。
　　雪照的犬齿陷入知秋的耳垂："知道为什么我的琴谱总少页吗？"她拽着知秋的手按向自己后背，"真正的翅膀在这里。"衬衫纽扣崩落的声响中，知秋的指尖触到两处凸起的疤痕——完美对称的菱形，仿佛被生生剜去什么的残留痕迹。
　　当她们被蝶翼投影笼罩时，音乐教室的灯具突然爆裂。琴弦自发震颤，将空中悬浮的玻璃碎片排列成基因链状。知秋的速写本自动翻页，所有偷画的雪照肖像都浮现出虫翅纹路，画纸边缘开始碳化卷曲。
　　"现在，轮到我了。"雪照咬破指尖，将血珠抹在知秋的速写本上。血液渗透纸背的刹那，中世纪手抄本般的德文诗句在空白处显现：
　　"当画者爱上琴魔/颜料与血将在蝶蛹中重生/十二对翅脉织就的谎言/是通往真实唯一的绳"
　　次日清晨，值日生在钢琴内部发现奇异景象：被碳化的乐谱残片与速写纸屑组成完整的蝶翼化石，琴弦上凝结着珍珠质地的血滴。而在无人知晓的维度，画中长出的蝶翅正穿透时空屏障，轻轻扫过百年樱树最深处的年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