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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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眼下，尸体趴在地上，江琅站在凶杀案的现场。
她开始思考闵殊的目的。
已知闵殊给她介绍了老家的工作，她为了工作上钩，跳进了闵殊的陷阱。
之后闵殊要她带一件东西去往闵殊的老家，将她引来这里。
在这里她进入了凶杀案现场，凶手疑似和闵殊有关。
结合闵殊最后一条消息，如果她报警，闵殊会让她像小张一样含冤入狱。这点存疑，但对闵殊而言不是难事，她听说过闵殊家里很有权势。
疑问：这个凶杀案对闵殊而言，是戏弄她的过程，还是最终目的？
江琅非常好奇，闵殊到底要做什么？如果不搞清楚这件事就走了，她会难受得要死。
如果闵殊要让她顶替入狱，那她为什么要发最后那条新闻消息？为什么要用小张敲打她？
还有闵殊让她带的东西是什么，这个东西存在吗？还是编造的？
江琅重新打开聊天记录，闵殊在第二次发消息时发过一张图片，是她要江琅取的东西和通行证。
她点开图片，是一个巴掌大的藤编箱子，旁边放了一张绿色的卡片，放大看，卡片上隐约写了江琅的名字。
江琅开始在屋子里寻找这个箱子。
她转了一圈，从卧室到厨房，没找到这个箱子。
回到卧室，她对着尸体拧眉沉思，忽然，她的视线落在尸体的眼睛上。
那双闭不上的眼睛似乎直直的盯着一个地方。
江琅蹲下，半趴在地上，顺着尸体的视线看过去。
是衣柜里面。
江琅想了想，钻进衣柜里四处敲打，还真有个地方是空的。
这么巧？这么容易找到？
江琅想，带入闵殊的性格，这大概又是她捉弄人的手段。
她想起了那个绿色卡片，上面似乎写了她的名字。如果这个卡片真的存在，她不砸开衣柜取走，必然会被下一个查案者找上，也有可能成为闵殊让她顶替入狱的证据。
但如果卡片是编造的，并不在衣柜里，那砸开衣柜就是跳进陷阱，更有可能顶替入狱，因为这属于破坏现场。
如果江琅想要全身而退，现在最好马上离开，
但在她过热的大脑里，「查清闵殊的目的」优先级已经超过「在凶杀案中全身而退」。
江琅脸颊发热，呼吸急促，她吞咽口水，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她在空地上转来转去，双眼越来越亮。
对正常人来说，这就像是赌博，赌柜子后面有没有卡片。也是一道选择题，砸或不砸。
但在江琅的思维里，这不是一道选择题。
当猎物走进狩猎者的圈套，狩猎者不会给猎物一丝逃脱的可能。
如果闵殊的目的不是让她顶替入狱，而是让她去域外洲，那有极大概率，卡片就放在衣柜后。
如果闵殊的目的反过来，那她砸与不砸，是否留下痕迹也就不再重要。因为最终她都会成为凶手。
说实在的，比起邻居的想法，她更容易理解闵殊的想法。因为闵殊是动物。
最重要的是，想要知道闵殊的目的，衣柜后有没有东西会成为最关键的一环。
所以这个衣柜，必须要砸！
江琅呼出一口气，平复狂跳的心脏，从书包里翻出一次性手套戴上，又在杂物间找到一把锤子拎到卧室，对着衣柜的后壁狠狠砸下去，重复几下后，木板被凿出了个洞。
手机灯光照过去，隐约能看见里面东西的轮廓。
江琅把里面的东西取出来。
是图片里的藤编箱子，只有巴掌大小，样式奇特，看起来像古代书生用的箱笼，只是装东西的部分是密封的抽屉。
在箱子旁边，放着一张绿底黑字的卡片，江琅拿起来仔细看了看，卡片标题是「域外洲通行证」，下面信息包括姓名、生效时间、发放机构。
域外洲？
这是哪？江琅从没听过哪个地方叫域外洲。
但可以确定一件事，凶杀案只是闵殊戏弄她的一个环节。
如果对方的目的是要她含冤入狱，那没必要伪造一个通行证给她。
闵殊的最终目的是让她去域外洲这个地方，把东西带过去。
她为什么自己不带回去？
一种可能是她受到监视，不能随意行动。
另一种可能是这个东西会带来危险。
江琅认为或许两者都有。
那她要去域外洲吗？明知这又是个陷阱，她要再次往里跳吗？
江琅很心动。
但这一趟或许会遭遇极大危险。
她想到守着小卖部的爸妈，踌躇片刻，将通行证暂且放下。
江琅将目光重新放在尸体上，冒出一个新的疑问。
这具尸体跟闵殊有没有关系？是她杀的吗？
江琅半咬住手机半蹲在地上，灯筒对准尸体，戴着一次性手套的双手伸过去。
隔着手套，江琅触碰了下死者的皮肤，较正常人而言稍微凉一点，但不低于三十度。
抬起尸体的头颅，在白光下，尸体的额头上出现了尸斑，呈淡紫红色的斑点状。她按压尸斑，发现用力后，尸斑完全褪色。
到这一步，她大概能推断尸体死亡时间在两小时左右。
还需要一些佐证，她又活动尸体的下颌，有轻微阻力，但不严重，说明尸体僵硬程度非常微弱。
扒开眼皮，用手电筒照射，角膜只有轻微浑浊。
这都说明尸体的死亡时间很短，符合两小时左右的特征。
现在是四点四十，死者可能死于两点多，恰巧是闵殊第二次发消息的时间。
江琅垂眼沉思片刻，再睁眼，面色忽得阴晴不定。
“挑衅！这是挑衅！”她怒道。
闵殊可能猜到江琅会去验尸，推断出尸体的死亡时间后，江琅很自然就能想到闵殊发消息的时间。
正常人为了避开嫌疑，会错开尸体的死亡时间再给她发消息。
而闵殊应该是在人死了之后就给她发消息，是在明晃晃的告诉江琅，我知道人死了，跟我有关，但你能做什么？
她这个举动是出于恶劣的心态和挑衅。
那这人会是闵殊杀的吗？
江琅看着被完好还原成死时状态的尸体，死者的致命伤是咽喉处的刀口，但凶手没有完全割开，这个人留下了一点“纰漏”，让他既失去行动能力，又不能发出声音。
在死者奄奄一息的时候，凶手先后掰断了他的手脚，最后掰断脖颈。
为什么不是先掰断手脚，因为这个过程里死者会挣扎，挣扎就会留下痕迹。
而在卧室里没有一丝痕迹，死者显然死得很利落，也或许只能趴在地上等死。
这种折磨人的死法似乎很符合闵殊的个性。
但不对。
一是作为一个身材匀称的普通女性，闵殊没有这么大力气掰断成年男性的手脚，二是闵殊不会选这么暴力的杀人方式。她更可能把杀人归类为一种游戏。
如果她动手的话……江琅在脑中模拟场景，将自己代入场景中，抬起双手模仿凶手和死者的行为，体验他们的情绪。
她想，如果凶手是闵殊，对方不会先失去行动能力，因为不能行动意味着只能等死，这种屠杀带来的快感是低劣的，闵殊只会觉得无趣。
依照闵殊的性格，最可能的行为，是想猫捉老鼠一样。先让对方挣扎，在对方努力挣扎，拼死一搏，看见希望后，再重重一击，等到对方缓过来继续挣扎后，重复上述的举动，最终耗到对方失去生存欲望。
看到对方绝望痛苦，体验一只富有生命力的动物在自己掌心中逐渐失去呼吸。
在时间充裕的情况下，这才是闵殊杀人的风格。
凶手不是闵殊，大概和闵殊是一伙人。
因为闵殊发消息的时间和尸体死亡时间相近，说明要么闵殊收到了同伙的消息，要么她监视了凶手或死者。
但东西放在这么明显的地方，如果不是同伙，不能解释凶手杀人之后为什么不把东西拿走。
摸清了整件事的脉络，江琅开始收拾现场，将一切自己挪动过的痕迹消除，至于被砸开的衣柜，可以伪装成凶手杀人后取走了东西。
不过所有的伪装都有破绽，江琅只能尽力完善。
她收拾完所有东西，站在箱子面前盯着它拧眉。
伪装成凶手取走东西的话，这个箱子就不能留在现场。
江琅想了想，把小箱子放进裤兜里，她今天穿的是非常宽松的工装牛仔裤，王女士给买的，说最近很流行这种裤子。
江琅对衣服没什么要求，红裤衩和蕾丝裤衩在她眼里都是裤衩，但她很满意这条裤子，因为能装。
巴掌大的小箱子放进大腿旁边的裤兜里也不显眼，另一边的裤兜装着她的手术刀和通行证。
通行证写了她的名字不能留下来，她打算离开后找个地方处理掉。
临走前，江琅回头看了眼黑暗的客厅。
要不要给闵殊留点惊喜？
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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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嫌疑人会住在这儿吗？”张青玉望着眼前破败的街巷，讷讷地发问。
他所站的这条街道好像成为了文明的分界线，身后是车水马龙，纷扰热闹的城市，身前是被遗弃在过去的时代，沉寂破败的老旧城镇。
视线穿过这条窄巷，隐约可见蓝色的铁板将一些区域围住，外面一圈黄色围栏上写着「建筑危险勿靠近」。
他在山海市长到二十多年，从没见过这么破的地方。
被称作老大的是个年纪将近三十的女人，乱糟糟的卷发在脑后随意扎起，面色倦怠，眉眼没精打采的耷拉着。
女人倚着车门站立，抽出一支烟点燃，吐出一口烟雾问：“不然呢？”
这支烟很奇特，烟雾缭绕在女人周围，却闻不到丝毫味道。
张青玉说：“这种一看就没人住的地方，住在这里也太显眼了，我觉得嫌疑犯想藏起来的话，在市里找个旧小区比较合理吧？”
“没人住？”女人望着眼前的街巷，缓缓说：“五年前我就住在这儿，现在还有不少邻居没搬走。”
五年前这里就说要拆迁，现在还在说要拆迁。
要是拆了，娄六万就不用上这破班了。
这操蛋的日子。
娄六万猛吸一口烟，平复心情。
张青玉不吱声了，好尴尬，原来老大以前过这么惨，好像戳到领导的痛处了。
气氛逐渐变得沉重，就在这时，巷子口走过来一个背着双肩包的女孩。
白半袖，浅蓝牛仔裤，背着双肩包，看样子是个学生。
走近了，张青玉发现这个女孩格外显眼，这个显眼指的是在他的视野里，这人的存在感很强。
女孩留着到肩膀的短发，头发细软，五官秀气，身形偏瘦，看起来有些营养不良。
最引人注目的是她的眼睛，眼圆而亮，眼角微微下垂，浅棕色的瞳孔好像无时无刻不在迸发光芒。
怎么说呢，看起来非常的……精神饱满，神采飞扬。
张青玉心想，这孩子一定是个好学生。
等人走远了，张青玉收回视线，瞥到一边吞云吐雾的老大，只觉得差距好大。
“小张，跟上她。”娄六万忽然出声。
她抬眼，那团烟雾不知何时已经扩散到整个街道，女孩刚从中穿过。
“她身上有血腥味。”
血味儿很淡，从菜市场出来也可能沾上，但太巧了，娄六万不得不怀疑。
在嫌疑人住所的重点排查区，出现一个身上带着血腥味的女孩和她们擦肩而过，是巧合吗？
“收到！”张青玉瞬间面容整肃，朝女孩离开的方向追了上去。
空旷的街道上只剩下娄六万一人，她慢悠悠地向前走，一手插在外套衣兜里，另一只手夹着烟，时不时凑到嘴边吸一口，吐出一口烟雾。
白色的雾气氤氲着向四周扩散，从四通八达的街巷飘散到冷清的居民区，从门窗缝隙中挤入每一间房屋。
很快，烟雾覆盖了整片老城区。
窝在沙发上酗酒的中年男人，趴在书桌上写作业的小孩，躺在床上陷入睡眠的老人，下水道里活动的老鼠，树梢上停歇的鸟……每一个人，每一只动物，都出现在娄六万的视线里。
烟雾带着视线越过各形各色的人，最终停在一处黑暗的卧室。
她看到了一具四肢扭曲的尸体。
“找到了。”
“唉，早点干完早点下班。”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 3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