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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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海市的市郊外有一片平房区，这里没什么值得开发的资源，比一些村镇还要偏僻，只有零散的平房分布在这里。
在平房区附近有一片江流分支的小水叉，适合养殖鱼类，住在这边的人家除了养鱼，还会在院子里搭个鸡棚，养点鸡鸭鹅。
“咯，咯咯”一只健硕的公鸡抻着脖子，在睡前最后一次巡视自己的领地。
它在红砖搭成的鸡舍里走来走去，时不时翘起一只爪子，四处望望。
这一望，就看到了个不速之客。
一个人类蹲在他的窝里，吃茶叶蛋。
公鸡疑惑，而后愤怒，扑扇着翅膀冲过去，一嘴叼在她的脑袋上，但尖嘴伸到一半，被掐住了脖子，“咯、咯噶！”
江琅一口吞掉鸡蛋，云淡风轻地将公鸡拎着脖子扔到一边，“我这人不打雄的，算你运气好。”
但下一秒，她猛地向前扑，一只母鸡啄了她的屁股。
江琅转头，看见那只母鸡立在她身后，歪头看她。江琅神色忿忿，指责它：“我又没打你老公，你凭什么打我！”
“咯咯！”母鸡来势汹汹，抬起翅膀，扑扇着冲向江琅的脸。
看来它今天誓必要为它老公报仇。
江琅冷笑：“呵，不自量力。”她抬手就把母鸡掀翻了。
区区小母鸡，呵！
下一秒，鸡舍里陷入睡眠的母鸡们逐一睁开眼睛，抖擞着翅膀，站立起来。
江琅沉默。
她蹲在地上，平静的将书包背到身前，背靠墙砖，双手抱头。
不是她打不过，她只是不想被人发现。
老江说，人要分得清轻重缓急。
“咯咯咯噶！”姐妹们，冲啊！
一阵鸡毛飞满天后，鸡舍里终于又平静下来，母鸡们打了胜仗，终于安心地趴窝睡觉。
江琅抱着书包面无表情坐在角落，头顶趴了一只母鸡，时不时啄她一下。
不是姐妹儿，你不睡觉啊？江琅愤怒，但作为战败方，她只能忍气吞声。
鸡舍外，张青玉来到这户院子门前，从铁门的缝隙中望了望里面，没看见目标，他敲响铁门：“请问有人在家吗？”
他快哭了，转正第一周，跟丢了任务目标。
老大会杀了他吧。
但他真的不知道人去哪了。
开始的时候很顺利，对方也没察觉到后面有人，奇怪的是她没往市里走，一直往西，走到了另一片市郊，这里比拆迁区还荒凉。
张青玉想，可能是去乡下亲戚家。
直到穿过一片平房住宅，拐个弯，在岔道口遇见个骑着三轮，卖完茶叶蛋从市里回来的大妈，目标对象忽然拦住大妈问还有没有剩的，想买俩茶叶蛋。
他跟得远，脚步走慢一点能拖到对方买完。
万万没想到的是，目标对象付钱的时候还扯皮，这个岁数的小姑娘，买俩茶叶蛋，居然还砍价！
这合理吗！
他都快走到她俩身后了，照这个情况发展下去，目标对象买完茶叶蛋，他人都得走出二里地。
趁着目标对象还没注意到，他想躲到旁边，但这个地方实在是，太空旷了！
刚才路过的住宅区还有点平房，到了江水叉这边，一条大道通到头，两边都是水库和野草，风吹过来，地皮都能看见。
这大道上现在就三个人，大妈，目标对象，和他。他要是现在掉头回去，一个怕暴露，再一个怕对方跑了。
左也不行右也不行，他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为了避免被认出来，靠近对方的时候把头侧到另一边匆匆走过去。
之后他放慢脚步，耳朵支起来听后面的动静。
他听到大妈说不卖了！目标对象说凭什么，大妈说这鸡蛋是我的！目标对象说这不是你的，这是鸡妈妈的。
大妈沉默，摆摆手说送你了。
目标对象说不行，蛋是鸡妈妈的，茶叶是你的，茶叶多少钱？
大妈不想说话，蹬上三轮车一脚油门走了。
目标对象跟上去并翻上了车斗。
大妈很生气，刹车大声喊道，我的茶叶蛋里没有茶叶！你满意了吗！你给我下去！
目标对象说你不厚道，但你很实诚，我多给你点钱吧。
最后目标对象付了四块钱。大妈的茶叶蛋一个卖两块钱。
大妈说，你是不是有病。
为什么他知道的这么清楚，因为目标对象买完茶叶蛋的时候，他已经走在她前边快五十米了。走出三十多米，目标对象搭着大妈的三轮车朝他的反方向跑了十几米。
他全程都听到了。
人也跟丢了。
等他听不见两人的动静，回头看的时候，路上只剩下捏着四块钱，气得身体直打颤的大妈。
目标对象已经跑进住宅区，他紧忙追了过去，对方拐弯跑进小路里，等他追过去，眼前都是挤挤挨挨的平房，根本瞧不见目标对象的身影。
他终于可悲的意识到，原来对方早就发现他了。
他就说这人的精神状态怎么不太对。
原来是装的！
好深的心机！装的跟真的一样！
他一脸苦瓜相地给老大发了个消息：「抱歉老大，对方发现我了，我跟丢了。」
那边很快回复：「找到人，带回局里。」
……
这是张青玉找的第六家，他跟着目标对象跑进了一条小路，路的左右两边各自延伸出几条巷子，零零散散坐落着二十几家平房，路的尽头是一条溪流，过了桥，又是一片平房。
时间太短，目标对象应该来不及过桥，张青玉猜她应该就藏在这二十几户平房院子里。
他敲门问了几户，前几户说没看见有人过来，最后一家的大爷倒是给了点消息，说刚才收拾菜地的时候好像看见个人影往北边跑了。
北边是小路右侧延伸出来的一条小巷子，这里只有六家住户。
现在住在偏僻市郊的都是中老年人，张青玉挨家挨户问过去，只要拿出证件说要搜查嫌疑人，对方就能让他进门，也不会仔细看是哪个系统的。
其实他很心虚，首先他的证件不是警官证，其次警察搜查私人住宅也需要出示搜查证，紧急情况下没有的话过后也得补办。
万幸的是，这些中老年人不太了解，让他蒙混过去了。
但到了最后一户，房主是个年轻人。
这个年轻人显然不太好糊弄。
对方穿着跨栏背心和大裤衩，一双塑料拖鞋磨得两边破口，铁门上方打开了一个窗口，用栏杆隔着。
年轻人站在铁门内隔着栏杆叉腰看他：“你刚说啥？”
张青玉咽了口唾沫，强作镇定地说：“我是出任务的警察，有个嫌疑人逃到这边不见了，麻烦开一下门让我搜查一下，谢谢配合。”
年轻人半信半疑：“那你警官证和搜查证呢，拿出来我看看。”
“紧急情况没办搜查证，过后会补办，警官证……”张青玉顿了一下，讪笑：“由于某些原因没带在身上，我这有别的证件行吗？”
“出任务的警察不带警官证？”年轻人怒道：“你搁这糊弄鬼呢！”
张青玉急忙说：“真是有临时原因！临时原因！要不我给你看看别的证件！”
年轻人其实已经不太信了，但抱着万一呢的想法，伸出手让他拿出来看看。
张青玉拿出了自己的工作证，年轻人接过来抽了两眼。
工作证和警官证长得很像，但是所属单位上写的是域外协调与管理局。
“不是哥们，你当我弱智啊？”年轻人将工作证扔出去，“还域外协调，我活二十多年也没听过这单位，真把穷人当文盲啊？赶紧滚！”
说完，砰地一声关上铁门上的窗户。
张青玉接住工作证，讷讷无言。
协管局是近十年才转为东洲直属机构，单位里从来不禁止对外出示证件，老大说大事用不上，小事没人信，就是张破纸，擦屁股都嫌硌得慌。
老大说的真对。
年轻人回屋了，张青玉站在门外，眼睛贴着门缝用力窥探，能看到平房屋门紧闭，窗户早已拉上了窗帘，只有些许灯光透出来。
这可咋整啊。
这是搜查范围的最后一户，张青玉有预感目标对象一定藏在这里。
他看了眼腕表，已经五点五十了。
天光渐暗，月亮逐渐显露出来。
张青玉绕着这座院子走了两圈，试图找到能钻的空隙，但院子外都用红砖砌得严严实实，他又抬头，望向两米半高的砖墙，最上面扎在水泥里的玻璃碴子反着晶亮的光。
这要翻过去，屁股会被扎几个洞吧……年轻人的安全意识就是好啊。
最终他还是回到铁门外，四处看了看周围的环境，确定没有人后，从裤兜里拿出六个小钢珠，直径大概两厘米，上面镌刻着精密的纹路。
他趴在地上，脸贴着地，手里握着三个钢珠，用力从铁门底下的缝隙中塞进院子，并仔细安排好它们之间的距离。
之后又蹲起来将剩下三个钢珠放到自己周围，按照与门内钢珠一一对应的方式布置。
光是布置这六个钢珠，就花了十五分钟，期间张青玉时不时坐在地上苦思冥想，修正钢珠的位置。
布置完成后，张青玉半蹲，双手触地，门里门外的六个钢珠忽然散发出柔和的光晕，地面上浮现出两个圆形阵法，纹路各不相同。
他将元气注入阵法中，率先亮起的是他脚下的阵法，元气在阵纹中游走，那些繁复奥妙的纹路亮起金光，门内的阵法与门外相呼应，阵纹依次激活。
下一秒，张青玉出现在门内。
……
那是什么？
红砖砌成的鸡舍上方开了一排洞，江琅双手扒着红砖，露出一双眼睛，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大门处，突然出现的青年。
刚才发生了什么？
他做了什么？
为什么突然出现在门内？
是那几个小珠子的作用吗？
难不成是什么新科技？
颠覆世界观的一幕在眼前发生，无数个意识发出无数声疑问，嘈杂的声音几乎要挤爆她的大脑。
江琅忍着太阳穴昏胀的疼，自言自语：“这应该是某种科技，关键就在那三个钢珠上，只要把这钢珠抢过来就可以研究了……”
下一秒，她的神色变得兴奋：“不对，不对！这种科技从来都没听过，如果真有这种科技，世界就不会是现在这样！关键应该在那个男的身上！”
转瞬又狠声道：“要我说，直接解剖了研究最好！”
面容又变得犹豫：“可是犯法……而且直接解剖了万一研究不出来呢？还是留口气吧……”
而后又急躁地打断：“别叽叽歪歪的！我们可以一边解剖一边问！一时半会死不了！”
“少数服从多数！同意解剖的报数！”
“1！”
“2！”
“3！”
“4！”
……
报到75，有人忽然提出意见：“不对！我们根本不知道一共有多少人！这要报到什么时候！”
“你说的对，那就解剖吧。”
昏暗的鸡舍中，一群母鸡挤在角落，惊恐的看着蹲在墙边自言自语，时而兴奋时而狠厉的女孩。
月光下，那双圆亮的眼睛亮得有些瘆人。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 4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