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泪名相思》虫它为she

8、不女从

　　“大师兄，已经过了好几日了，咱什么时候动手啊？”
　　“是啊，再不动手，他就要出来了。”
　　一群人聚在沈怀瑾的院子里七嘴八舌地说着，沈怀瑾就躺在躺椅上老神在在地摇着扇子，等他们彻底安静下来才道：“今夜子时，记得带上东西。”
　　“好嘞！”“大师兄就放心吧，东西绝对齐！”
　　沈怀瑾愉悦地点点头，挥扇散了人群。

　　关禁闭的日子和燕牵机平常的日子没什么两样，最多就是没了课业有些不舒服，总想做点什么。
　　这点不舒服让燕牵机失了眠，大半夜也还点着蜡烛，端正跪在软垫上，静静罚着自己。不过手里多了一本书，是他从那些乱七八糟里看到的药草集。
　　翻过一页，燕牵机抬眼顶上的火烛，撑着地站起来静了会儿，这才去换上另一只。
　　暖橙的火光重新洒满这间屋子，燕牵机护着烛焰稳了稳，觉得差不多就收回手又跪回去。
　　才跪下就听到身后一声门响，紧接着就是一串不怎么熟悉的脚步声。
　　燕牵机微微偏头看了眼，见是认识的人就没再管。
　　“燕师弟果然醒着，我这夜宵也不算白做。”沈怀瑾提着个饭盒笑着走进来，反手半阖上门，在燕牵机面前停下。
　　他道：“跪这么多日，燕师弟也该累了。”他拿起一块糕点，递给燕牵机，“师弟尝尝？我明天替你跟师父求求情，让师父早早放了你，你觉得怎样？”
　　燕牵机目不斜视地看着手里的书，淡声道：“多谢师兄关怀，不过既是犯错，不宜……”
　　他话还未说完，沈怀瑾就笑着掐着他的脸，迫使他仰起来，往他嘴里塞了那块糕点，“你吃就是了，怎么说这么多？”
　　他松了手，燕牵机下意识动了动喉咙，猝不及防地咽下了一部分，顿时偏过头闷咳起来，放下书蹙眉揉起喉咙。
　　沈怀瑾微笑地看着他，伸手轻轻抚着他的背，问道：“怎样？好吃吗？”
　　碎屑卡在嗓子里，下不去上不来，燕牵机难受地咳嗽不止，半天才堪堪抑住，缓缓抬眼看向沈怀瑾，道：“师兄做什么？”
　　“不做什么，师兄我怕燕师弟太过无聊，所以叫了些人来陪你玩，”沈怀瑾看着燕牵机微红的眼尾笑意更深，在背上的手慢慢挪到他嘴角，轻柔拂去了一点残渣，“燕师弟好生漂亮呢，师兄弟们都想好好看看……”
　　半掩着的门突然又被打开，燕牵机向后远离了些沈怀瑾，袖中抖落几个药瓶，果断向着沈怀瑾撒去。
　　却不料沈怀瑾早有防备，后撤躲过又拿起糕点强硬地喂他吃下，看着又咳起来的燕牵机，笑眯眯道：“这是刚研究出来的，只是个迷药，燕师弟不必担心，我们做完就给你解药。”
　　“是呀，燕师兄乖点，我们也好早结束。”
　　杂七杂八的声音越来越模糊，燕牵机微微晃了晃有些昏沉的脑袋，抬手想要推开他们。
　　干净漂亮的手被抓住，众人都笑着去碰他。
　　夜已深，这里的烛光被沈怀瑾挥手灭掉，连夜赶回来的贺乘风直奔燕牵机的住所，见没人又去找了落回，全然不知禁闭室内发生了些什么。
　　“落回师父，您不是答应我放牵机跟我玩的吗？”贺乘风把落回摇醒，装作看不见落回哈欠连天的困意，委委屈屈问道，“怎么我回来了还关着他？”
　　“他自己讨罚，与我有何干系？”落回支着头又打了个哈欠，“你小子自己去劝他出来，要不就安稳等着，反正你也不差那几日。”
　　“我可和师父告了两个月的假，一日都等不得。”贺乘风见落回阖眼又要睡去，赶紧伸手摇了摇他，“落回师父，小师弟最听您的话了，哪是我能劝出来的？您老人家行行好，说句话，把禁闭日子缩到明天，行不？”
　　落回闻言，一时失笑，说道：“这哪能说缩就缩，我这规矩还要不要了？”
　　“您不是说牵机是您最~喜爱的徒弟，为了您最~喜爱的徒弟，规矩坏了就坏了呗，”贺乘风弯眸笑道，欠得落回抬手拍了下他的头，“落回师父，您可就这么一个宝贝徒弟，死规矩难不成还比不上一个活宝贝吗？”
　　落回被他说得忍不住笑出来，拢了下身上的衣服站起来，“行行，我明天放他出来，你小子该滚蛋了，大半夜给人摇醒，像话吗？”
　　贺乘风达到了目的，笑着随他说去，“那我就不打扰落回师父了，您好好休息。”
　　“滚滚滚。”
　　“诶好……”贺乘风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砰”的一声开门声打断了，门撞在墙壁上还未弹回，一个人火急火燎地闯了进来，急切地喊道：“师父！燕师兄出事了！”
　　话音刚落，屋里两人皆是脸色一变，落回一言不发地直接带着贺乘风赶了过去。
　　那边禁闭室内，燕牵机坐在床上微微喘着气，手中青弓搭箭直指沈怀瑾，因那迷药而产生的无力感迫使他每个动作都用尽了力气，清瘦的手上青筋凸起，衬得他毫无波澜的面庞更是诱人。
　　沈怀瑾站在他面前不远处，随意扫了眼地上歪七倒八躺着的人，轻笑着赞道：“燕师弟真是厉害呀，中了药也能撑这么久。”他看向明显在硬撑的燕牵机，视线在凌乱衣服间露出的皮肤上反复扫过，“不过，也该结束了。”
　　燕牵机缓缓平稳着气息，眯眼盯着有些重影的沈怀瑾，见他向自己走来便捏紧了箭尾，凭感觉放出一箭。
　　箭矢与沈怀瑾相差甚远，沈怀瑾连躲都没躲，看着眼神有些涣散的燕牵机笑道：“燕师弟，你乖一点，我会……”
　　“给我滚！”
　　门突然被踹裂，贺乘风怒气冲冲地一脚踹开沈怀瑾，直接踹断了他几根肋骨。
　　贺乘风嫌恶地朝他啐了一口，赶忙扶起意识不清的燕牵机，想喂他一颗解毒药，却没想到燕牵机紧抿住唇，怎么都撬不开。
　　“小师弟，乖，张嘴。”贺乘风轻声哄道。
　　燕牵机闭着眼偏开头，片刻后又偏回来睁眼端详了会儿，极轻地问道：“贺乘风？”
　　“是我，我回来了。”贺乘风立即应道，把药又放到他嘴边，“解毒的，你师父也来了。”
　　燕牵机伸出舌头将药勾进嘴里，但似乎没理解他在说什么，淡着眸子看他半晌，最后偏头在他怀里闭眼睡去了。
　　燕牵机整个人都放松下来，身体软得不成样子，贺乘风一时没反应过来，他就缓缓地滑了下去。
　　贺乘风一惊，慌里慌张地抱住他，突然有些无措地抬起头，向着面色阴沉的落回说道：“落回师父，小师弟他、他好像睡着了。”
　　落回将地上的人一个个踢醒，挨个绑着扔给了闻讯赶来的花楹，正亲自鞭责着罪魁祸首，闻言转头看了眼他怀里的燕牵机，道：“让他睡，你带牵机先回去，等他醒了就带他去玩吧。”
　　“好。”贺乘风调整了下燕牵机的姿势，抄起他的膝弯，站起来就朝外走。
　　“等下，这个给他。”落回把贺乘风拉回来，从袖中摸出那枚经常盘玩在手的铜钱，拿线穿孔戴在了燕牵机脖子上，“走吧。”
　　贺乘风颠了颠怀里的人，好让他更靠向自己，临走了又气不过转身踹了下沈怀瑾，“晦气！呸！”
　　“行了，走吧，你这样牵机睡不好。”落回推走他，无奈道。
　　贺乘风朝着沈怀瑾哼了声，闻言终于愤愤而去。
　　“你方才说，你是我最优秀最有天资的徒弟。”落回瞥了眼遍体鳞伤的沈怀瑾，抬手又毒瞎了他一双眼，在他的惨叫声中温笑着说，“你告诉我，谁跟你说的，我让他给你陪葬。”
　　眼球在眼眶中融化成水，彻骨的疼痛使得沈怀瑾浑身都颤抖起来，血泪从眼眶肆意流出，疼得完全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字来。
　　落回弯着的眸子里看不出一丝笑意，站在沈怀瑾面前静静等他平静些，听着声音小了些才继续温声道：“沈大少爷，若论资质，你连你弟弟都比不上，又何谈我的牵机呢？”
　　“当年不过是你父母求着我收你为徒，我念在他们心诚意切，这才勉强收下你。”落回走到一旁的床坐下，声音依旧温和，“可你刚刚要对牵机做什么？还有我那药谷，也是你一手策划毁去的吧？”
　　沈怀瑾捂着眼睛，声音颤抖道：“是我又怎样？燕牵机他那副模样，不就是勾引人去c……”
　　落回沉默地扇了他一巴掌，攥了攥拳又松开，道：“你目无尊长，蹂躏同门，我看在你父母面上，饶你一命。日后若相见，望你收了那些龌龊心思，专心修炼，早日成圣。”
　　“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