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控心动》清金色

8、一场不正式的“约会”

　　接下来的几天，沈清弦和段稚意都没有再联系对方。
　　沈清弦忙着上课和研讨会讲演稿的事，段稚意除了上课之外，几乎所有的时间都在画室。
　　两个人没再提起前几天晚上的事，但段稚意的怒气却丝毫未消，眼前涂满浓重色彩的画布，此刻现出的攻击性，似乎要把画室震碎。
　　段稚意扯掉一张画布，重重地甩在地上，整个画室一片狼藉，她又一个晚上没合眼。
　　段稚意听到关于沈清弦的消息，一致都是：高岭之花、生人勿近、冷漠疏离、独来独往。可那天晚上站在沈清弦身边的人，明显对沈清弦很熟悉。
　　“她们是什么关系？”段稚意胡乱在画布上画了两笔，乱七八糟的画中，一个明显的大叉号，显示着她内心的烦躁。
　　段稚意摸出手机，打开与沈清弦的vx聊天框。
　　最后一条消息是沈清弦发的，时间停留在两天前，沈清弦说了谢谢之后，就了无音讯。
　　“我赌什么气，那个时候为什么不回复她啊！啊啊啊啊啊！”
　　“现在回复，会不会显得好奇怪！”
　　“不管了，先回了再说。”
　　段稚意小心翼翼地编辑，删了写，写了删，来回反复几次，终于把消息发了出去。
　　沈清弦收段稚意发来消息的时候，刚刚写完自己的讲演稿——《艺术与现实的美学纠缠》。
　　段稚意：[衣服合适吗？]
　　沈清弦一时不知道怎么回复这条信息，那天晚上回去，她只是打开购物袋粗略看了一眼，大概知道里面有几件衣服，毛衣、衬衣、卫衣、裤子都有。
　　沈清弦能感受到段稚意的用心，但她并没有试穿，而是单独将它们放在衣柜的一个格子里，吊牌都还没剪。
　　[还未试穿，应该是合适的。]沈清弦如实回答，将这条消息发送给段稚意后，突然又编辑一条，也发了出去。
　　沈清弦不知道，收到消息的段稚意，此刻开心地在地上打滚儿。
　　沈清弦：[要不要一起吃晚饭。]
　　段稚意读了好几遍，直到确定发送人真的是沈清弦，内容真的是邀请自己一起吃晚饭后，才恍惚着回复消息。
　　段稚意：[要！要！要！]
　　段稚意：[什么时间？约哪里？吃什么？]
　　沈清弦：[好，我先收拾东西，一个小时后，约WD商场门前的广场上，你可以吗？]
　　段稚意：[可以，可以，当然可以。]
　　回复完消息的段稚意，心情舒畅，心中几天来的阴霾，突然一扫而空，她内心世界的场景倏而明亮起来，但低头看看自己现在的样子，顿时又开始苦恼。
　　这个样子，见沈清弦，万万不可以。
　　一个小时的时间，洗澡，搭配，化妆，赶紧的吧，段稚意！
　　段稚意边想边迅速起身，往卫生间走。
　　另一边的沈清弦，文件保存，存入U盘，合上电脑，动作一气呵成。
　　“终于写完了，可以暂时放松一下。”沈清弦一想到等会要见小花猫，感觉更放松了些，嘴角竟微微勾起一抹弧度。
　　而门口的叶芷澜看到沈清弦难得的笑脸，走过来，语带好奇地问，“沈学妹，这么开心，有什么喜事吗？可以跟学姐分享一下。”
　　沈清弦收起微笑，抬头迎上叶芷澜的笑脸，“没什么，写完讲演稿，觉得担子放下了。”
　　叶芷澜眨巴着自己的大眼睛，定定地看沈清弦，“那学妹今晚可以好好休息一下，明天的发言也一定没问题。”
　　沈清弦站起身，收拾书包。
　　叶芷澜站在沈清弦身边，将将到沈清弦的眉心处。叶芷澜长相温柔大气，柳叶眉，桃花眼，俨然以为知性大姐姐的模样。
　　沈清弦虽然不喜欢叶芷澜，但也绝对不讨厌。
　　毕竟有学识，相貌姣好，有边界感的女生，任谁也讨厌不起来，但爱情不是停留在不讨厌的层面就可以，沈清弦明白叶芷澜的心意，也明白叶芷澜的尊重，越是这样，越不能伤害。
　　所以，沈清弦从一开始就不会给叶芷澜任何希望。
　　“嗯，那我先走了。”沈清弦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图书馆。
　　图书馆外面，天渐渐暗。沈清弦决定先回趟宿舍，放放东西，换身衣服，再去WD商场赴约。
　　这几天由于赶时间，沈清弦争分夺秒，自己开学刚买的小电车终于发挥了它的价值，此刻正老老实实停在图书馆侧边的停车区。
　　沈清弦快步走到车边，挂好书包，一路风驰电掣地往宿舍跑去，校园里，下午课结束的时间，大家三三两两结伴走着，也有像沈清弦一样独自骑车、一溜烟不见的。
　　青春气息飘散在每一个角落，安顿好一切的沈清弦看看手表，黑色的腕表指针指向6:30pm，还有半个小时，骑车过去时间还早。
　　沈清弦依然出发了，她习惯早到，无论什么事情，总会留出足够的时间，以应对突发情况。
　　骑着小电车走出校门，十一月初的风带着些许凉意，沈清弦紧了紧上衣，拉上外套拉链。大概十分钟就到广场了，她把车停好，开始漫无目的地漫步。
　　“同学们好，今天站在讲演台上，非常荣幸可以和大家一起讨论关于‘艺术与现实’这个主题，下面我将就‘艺术与现实的美学纠缠’展开自己的论述。”
　　“引用某位知名学者的话，‘[什么是美学]？在美学中，那种不能区分学科（美学）和术科（美术），将美学与美术（甚至美容）混为一谈的说法，是对美学的最常见的误解之一’...”
　　沈清弦念念有词，边顺着讲演稿，边等段稚意。
　　七点，段稚意准时出现WD商场的广场上，她一眼就看到了广场中央来回踱步的沈清弦，但没有立刻喊出声。
　　段稚意被沈清弦专注的状态吸引，那种旁若无人的沉浸感，似乎与整个世界剥离，原来沈清弦，也有这一面啊。
　　沈清弦嘴巴不停地微张，轻合，段稚意看得入迷，直勾勾盯着沈清弦白皙脸庞上最突出的那一抹红，沈清弦朱唇娇嫩，段稚意被自己不自觉喉咙吞咽的动作，吓了一大跳。
　　轻轻走到沈清弦身后，“等很久了吗？”
　　沈清弦感受到身边人的动作，转身撞上一脸笑意的段稚意，只见段稚意一身花色长裙，头上戴了顶贝雷帽。
　　[好可爱。]沈清弦心里暗自感叹。
　　“没，我也刚到。”沈清弦仍是语气淡淡地回答道，一脸严肃。
　　[好可爱！]段稚意看着故作严肃的沈清弦，内心忍不住狂喜。
　　段稚意：“吃什么？”
　　沈清弦：“都行，你来选。”
　　“好，那你有什么忌口吗？比如，不能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段稚意脱口而出一系列疑问，语气中的探究和兴奋，一点都不掩饰。
　　“没有，都能吃，我不挑食。”沈清弦耐心地回答段稚意的每一个问题，努力掩藏着语气里的宠溺。
　　“上次那个川菜怎么样？有几个菜很不错，我拔过草的，放心食用。”
　　“行，就那家。”
　　两个人肩并着肩走进商场，搭直梯来到五楼的川菜馆。
　　坐下后，段稚意扫码，点菜。动作娴熟流畅，倒是给沈清弦省去很多麻烦，沈清弦本就不太喜欢思考点餐这类事情，看着段稚意大包大揽的样子，偷偷在心里赞许一番。
　　前几日图书馆前的对话，像是没发生过一样。段稚意忘记了，沈清弦没有。
　　“今天不能再让小花猫生气了。”沈清弦暗自下定决心。
　　一顿饭下来，段稚意喋喋不休说了很多，什么刚开学时的心情，到现在逐渐熟悉大学生活的感受，都一一诉说。
　　细节到每周上几节课，课程内容是什么，恨不得把自己扒开了展现在沈清弦面前。
　　沈清弦一言不发地看着段稚意。
　　段稚意事无巨细地描述每一天，每一个场景，沈清弦呢，就一字不漏地把它们全听进耳内，装进脑子里。
　　时间飞速流逝，直到商场打烊，段稚意才恋恋不舍道，“我们该回去了，宿舍马上要关门。”
　　“嗯，走吧。”
　　段稚意：“明天，你是不是系里有个研讨会，要发言？”
　　“嗯，你怎么知道？”沈清弦语气略带疑惑，难道段稚意在偷偷关注自己？
　　“那你别管，明天我去给你加油。”段稚意突然起了玩心，她挑逗着沈清弦回答的同时，不忘表明明天自己也会到现场。
　　“好。”
　　两个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走出商场。
　　“你怎么回去？”
　　“骑车回去。”
　　本来要回公寓住的段稚意，听到沈清弦骑车回去这句话，立马改变心意，“嗯？你骑车来的？那你载我！”
　　这种强制和命令般的口吻，是沈清弦从没体验过的，竟然有点爽，是怎么回事？
　　“嗯。”沈清弦波澜不惊回应着段稚意，口袋里的手早已攥紧车钥匙。
　　夜晚的风轻拂，吹着沈清弦额前的碎发，也吹着段稚意花色的裙摆。
　　段稚意侧身坐上沈清弦小电车的后座，缓缓地向学校驶去，红绿灯来回闪烁，她们等在路口，谁也没有开口。
　　下个绿灯亮起时，沈清弦启动车子，准备过斑马线。突然，冲出来一个行人，沈清弦连忙握紧车闸刹车，人影迅速从面前闪过。
　　身后的段稚意因为惯性，结结实实地撞在前面沈清弦身上，她一个顺势，双手抱上沈清弦的腰。
　　沈清弦被突然冲出来的行人吓了一跳，但此刻沈清弦身体的轻颤，却与那个行人毫无关系。
　　沈清弦愣了几秒，眼看绿灯又要过去，慌忙再次启动小电车，沿着斑马线去路对面。
　　段稚意搂着沈清弦的腰，侧身靠在沈清弦身上。
　　沉默，持续的沉默。
　　沈清弦身体紧绷，经历了刚才的事，这会儿注意力全在路上，丝毫不敢分心。
　　她们就这样，一路骑行。直到宿舍楼下，段稚意才不舍地松开胳膊，从后座跳下来。
　　“谢谢你送我回来，晚安，明天见。”段稚意绕道车子前，弯腰盯着沈清弦说。
　　“晚安。回去吧。”沈清弦看着段稚意走进宿舍楼，消失在楼梯拐角处才又启动小电车回自己宿舍。
　　而沈清弦紧绷的身体，在她坐到宿舍内的凳子上时，才渐渐放松下来，“明天见，小花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