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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钓大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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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日,浠水阁对外表现出一种异样的氛围。
谢云舒以寒毒虽解但身体亏空严重为由需要静养,谢家加强了浠水阁的守卫,但气氛却显得有些压抑。
偶尔有侍女低声议论,说二公子醒来后情绪不好,对那位救了他性命、与他结为道侣的萧家公子极为冷淡,甚至多次将其拒之门外。
萧临渊依旧每日前往浠水阁,但常常是面色不虞地离开,有时甚至能听到阁内传来谢云舒带着怒意的声音“我的事,不劳萧公子费心!”
这些风声,自然一丝不落地传到了旁支二房谢尚轩及其母亲王氏的耳中。
这一日,王氏果然带着一脸关切和慈爱,领着其子谢尚轩,提着些补品前来浠水阁“探望”。
“云舒啊,听说你身子大好了,二伯母这心里真是高兴坏了!”王氏一进门就拿出帕子拭了拭并不存在的眼泪,语气夸张“可又听说你与萧公子…唉,这真是…造化弄人啊,若是心里不痛快,千万别憋着,跟二伯母说说。”
谢尚轩也在一旁假惺惺地附和“是啊二哥,那萧临渊虽是救了你的命,但若你实在不喜,也不必强求自己,道侣之事关乎终身,岂能儿戏?”
谢云舒半倚在软榻上,脸色刻意营造出几分苍白和郁结,闻言,他黑紫色的眸子冷冷扫过眼前这对母子,嘴角扯出一抹讥讽的弧度“强求?若不是为了活命,谁愿意与一个陌生男子结为道侣?如今我谢云舒成了这副模样,还要承他这份‘天大’的人情,真是……可笑。”
他的语气充满了自嘲和压抑的怨愤,表现得恰到好处,既符合一个突然被迫绑定终身、心高气傲的公子哥的心态,又透露出生米煮成熟饭后的无奈与抵触。
王氏和谢尚轩交换了一个眼神,心中窃喜。
连忙上前,王氏故作心疼地拉住谢云舒的手“好孩子,委屈你了,那萧家势大,我们谢家如今…唉,你父亲也是不得已,不过你放心,既然你不愿意,二伯母和你弟弟定然会想办法帮你周旋,总不能让你一辈子不开心。”
“周旋?还能如何周旋?”谢云舒垂下眼帘,语气低落“道侣烙印已种,除非…他死,或者我亡。”最后几个字,他说得极轻,却带着一丝冰冷的恨意。
这话听在王氏母子耳中,简直是天籁之音!
又假意安慰了一番,探听到了他们想听的消息,王氏母子心满意足地离开了浠水阁,临走前还再三保证会想办法。
一出浠水阁的范围,王氏脸上的慈爱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阴冷的算计和兴奋,她低声对谢尚轩道“快去!通知李家那边,谢云舒与萧临渊关系破裂,谢云舒对其深恶痛绝,甚至起了杀心!此乃天赐良机!让他们早做打算!”
“是,母亲!”谢尚轩眼中闪烁着激动贪婪的光芒,立刻悄悄从后门溜出,朝着与李家秘密联络的地点疾行而去。
他却不知道,他的一举一动,早已落在了隐在暗处的谢家暗卫眼中。
浠水阁内,原本“病弱郁结”的谢云舒早已坐起身,神色冷然地看着窗外,萧临渊从屏风后走出,来到他身边。
“鱼儿上钩了。”谢云舒淡淡道,眼中没有丝毫意外。
萧临渊握住他的手,指尖在他掌心轻轻一挠“深恶痛绝?起了杀心?小舒,你这戏演得,我听了着实伤心。”
谢云舒没好气地瞪他一眼,想抽回手,却被攥得更紧“放手!做戏不做全套,如何取信于人?”
“嗯,小舒说得是。”萧临渊从善如流地点头,却又俯身在他耳边低语“那今晚,我能不能申请一点点…实质性的补偿?毕竟被小舒那般‘厌恶’,心里很是受伤。”
谢云舒耳根瞬间红透,用手肘撞了他一下“……想得美!”
两人低声笑闹间,一名暗卫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门口,单膝跪地“禀公子,萧公子,谢尚轩已从后门离开,方向确是城西李家的暗桩,家主问,何时收网?”
谢云舒与萧临渊对视一眼,神色同时一凛。
“通知父亲,按计划行事,人赃并获之时,便是清理门户之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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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西,一间不起眼的杂货铺后院。
谢尚轩压抑着兴奋,正与一名戴着斗笠、李家服饰的男子低声交谈,并将一枚记录着谢家消息的玉简交给对方。
“…情况便是如此,还请尽快禀报李夫人,机不可失!”谢尚轩急切道。
那李家探子接过玉简,检查无误,点了点头“放心,消息一定带到。你们做得很好,夫人不会亏待……”
他话音未落,后院大门轰然洞开!
强烈的灵力波动瞬间封锁了整個院落,谢冥一身家主服饰,面色冰寒,带着滔天怒意,一步步走入。他的身后,是神色冷峻的谢云舒和萧临渊,以及一众杀气腾腾的谢家执法长老和精锐护卫!
“不会亏待什么?嗯?”谢冥的声音如同万年寒冰,目光如利剑般刺向脸色瞬间惨白如纸的谢尚轩“亏待你们这群吃里扒外、勾结外敌、谋害亲族的畜生吗?”
“家…家主?!”谢尚轩吓得魂飞魄散,腿一软直接瘫倒在地,那李家探子也是大惊失色,下意识地想毁掉玉简,却被萧临渊隔空一掌,直接震碎心脉,倒地毙命!
“拿下!”谢冥一声令下,执法长老立刻上前,将抖如筛糠的谢尚轩死死按住。
“不!不是我!是母亲!是我母亲让我做的!”谢尚轩吓得涕泪横流,瞬间就把自己的母亲卖了个干净。
谢冥眼中闪过一丝痛恶,冷喝道“回府!将王氏一并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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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家祠堂,气氛庄严肃穆,甚至带着血腥的压抑。
所有谢家核心成员齐聚于此,王氏披头散发,被强行押跪在祠堂中央,谢尚轩也瘫软在一旁,面无人色。地上,还扔着那枚作为罪证的玉简。
谢冥站在祖宗牌位前,面色沉痛而愤怒,将王氏母子如何勾结李家、指使张婆、引鬼修暗害谢云舒,以及此次通风报信的罪行一一公布。
证据确凿,无可辩驳。
祠堂内一片哗然,众人皆是对王氏母子投去愤怒和鄙夷的目光。
“王氏,你们母子还有何话可说!”谢冥厉声质问。
王氏心知大势已去,却仍不甘心地尖叫“谢冥!成王败寇!我只不过是为我轩儿谋个前程!凭什么你的儿子就能拥有最强血脉,我的儿子就只能屈居人下!”
“冥顽不灵!”谢冥彻底失望,眼中杀意凛然“按照族规,勾结外敌,谋害嫡系,罪无可赦!当废其修为,逐出家门,永世不得录入族谱!”
“不!不要废我修为!家主饶命!二哥饶命啊!”谢尚轩惊恐万状地求饶。
王氏也彻底慌了“谢冥!你不能这么对我们!”
“闭嘴!”谢冥怒斥“若不是还念在逝去表兄的份上,等着你们的就是死路一条。”
执法长老上前,毫不留情地废去了王氏和谢尚轩的丹田气海。凄厉的惨叫声在祠堂中回荡,最终两人如同死狗一般被拖了出去,等待他们的将是流放蛮荒之地的凄惨结局。
祠堂内恢复了寂静,气氛却依旧沉重。
谢冥疲惫地闭上眼,深吸一口气,才转身看向众人,目光最终落在神色平静的谢云舒和萧临渊身上。
“今日之事,诸位都看到了,内患不除,家族难宁,日后若再有人心怀不轨,与此二人同罪!”
“谨遵家主之命!”众人齐声应道,看向谢云舒的目光中也多了几分敬畏,这位二公子,绝非池中之物。
尘埃落定,谢云舒看着祠堂外灰暗的天空,心中并无太多快意,只有一种淡淡的唏嘘和更加坚定的决心。
清理了内部的毒瘤,接下来,便是外部的豺狼了。
李家,李倾然,冥宫……我们的账,慢慢算。
他感觉到手被温暖包裹,是萧临渊悄然握住了他的手,力道坚定,无声地传递着支持与力量。
谢云舒没有挣脱,反而轻轻回握了一下。
或许,有这个人在身边,真的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