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纯女学生命苦日常》溯掠

6、第五章

　　S7总部。

　　白莲花对着镜子拨拉好自己的一头白毛，架好银丝眼镜，整理好眼镜链，360度无死角审视了一圈自己，边骂林婧莞边点烟推开厕所门出去，又晃晃悠悠地跟过金碧辉煌的大厅，走进了大厅另一边的一个房间。

　　房中“乒乒乓乓”的声音顿了一下，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子手握锤子身穿牛仔背带裙毫无形象可言地从地上一堆图纸零件模具中抬起头来。

　　“小黑又发来新图纸了。”白莲花翻开0105KH的聊天记录，点开一张图片。

　　“我来我来我来！！”那是个R国女人，把头发别到耳后露出了一张温婉柔嫩的脸 ，五官看着很舒服，很可惜这张脸的主人正丢了锤子赤脚狂奔，“啊啊啊文森发什么了？改装版□□吗？！”

　　“恭喜，答对了。”白莲花抽了口烟，把手机递给佐佐木奈绪，“……看不懂。”

　　佐佐木奈绪激动的心颤抖的手，冲到另一边打开电脑和打印机，又问：“林呢？她不是说月底发吗？现在都三月初了怎么还不发？”

　　“不知道。”白莲花的目光扫过一地乱七八槽的东西,“胆子肥了呗。她那边的早上9点多谢小棂还跟A市颜家的颜九九打架了，她都没管。”

　　佐佐木奈绪动作不停:"那确实讨厌。对了,颜家是哪个？没听过啊。”

　　“A市的一个豪门。”

　　“她是不是谈恋爱了？我和早田谈恋爱时也什么都不想管。”

　　“有可能，不过她那玩意儿顶多叫发情。"

　　被两位大诊断为发情的林婧莞正在食堂吃饭。可惜的是她并没有发情，也没有摔成痴呆或脑瘫，而只是被摔出了一个大包——还有不可磨灭的心理创伤和心理阴影。

　　简洋啃着排骨，不放心道：“你真没事？听着可吓人了。”

　　林婧莞面无表情地从自己完全没有一块肉的餐盒里夹起一片韭菜放进嘴里：“没事。”

　　她在思考晚上如何逃掉领导视察的晚自习。

　　今天发生的事有点多，作业也有点多，她得缓缓。

　　再想一下怎么逃掉S7大佬们丧尸围城般的杀意。

　　这个逃不掉的。

　　但林婧莞还是想挣扎一下。

　　一分钟后，挣扎无效。

　　林婧莞：“简班长，帮个忙。”

　　简洋正低头塞着米饭，闻言头皮一炸。

　　她还记得林精莞上一回跟她说这六个字明的目的，是让她帮忙盯着老师而林婧莞翻墙出门泡网吧。

　　然后她给老师找了不下十个借口，正当老师都要信了的时候，林婧莞回来了。还无意间拆了自己的台。

　　尽管林婧莞后来把责任自己揽了,但是简洋还是心有余悸。

　　果不其然，林婧莞说：“晚上帮我看着老师呗，出去一趟。”

　　简洋：“不！”

　　林婧莞嚼着韭菜叶：“唔，那我自己跑。被发现你这周的优秀班长绝对没了。”

　　简洋憋屈道：“我给你看着。"

　　这都周五了，多不划算。

　　优秀班长这个LOW到爆的名字是校长取的。

　　校长为鼓励班长们积极看班不叛变加入学生党派，每周给初中部所有班长奖励一朵小红花，而且如果一个班一周没有违反校规的学生的话，那这个班的班长可以获得两朵小红花加一个奖状。

　　简洋其实并不是很想鸟这个智障奖励的，但碍不住家的里的要求，每周定时领取小红花和奖状，给弟弟简邃玩。简邃也就五六岁，特别喜欢玩简洋的东西，父母就要求简洋每周给简邃提供新的玩具。简洋也好脾气地让着简邃，偶尔跟林婧莞吐槽两下，倒也让人觉得姐弟俩关系不错。

　　林婧莞冷笑：“呵。”怂货。

　　简洋埋头狂吃，一副没听见没听见我没听见的表情。

　　林婧莞摔了一下脑袋之后想出来了一个好方法：倒放看了一遍，一有尖叫的势头立即掐断。

　　断断续续看完之后，林靖莞终于知道了姜礼“语言冲突”的意思。基本上就是谢妍棂单方面叽里咕噜说一些听不懂的话，然后颜九九吓得尖叫不止，偶尔骂一两句谢妍棂，场面一片混乱。

　　林婧莞倒是彻底串起来了。姜礼是个机器人思路，谢妍棂没有受伤就不是事，在他一个什么大风大浪都见过的雇佣兵眼里驰骋A市的颜家可能真的啥也不是。

　　颜殊不知为什么不在意车祸，而他查谢妍棂查不到，久居高位的掌控欲让他顺藤摸瓜找到了林婧莞。

　　林婧莞想通后决定静观其变。

　　林婧莞侧身避过监控，把校服脱下来抓在手里，四平八稳地顺着墙边走出学校杂草丛生的后门。

　　现在是六点半，走到风华路第要二十分钟，再走到家要五分钟。

　　但她要绕去市中心的商业大厦周围收集人流量和风力等一堆数据，顺便看看角度。

　　林婧莞来到了一个她入学第一天观测到的一个监控死角，把裤子和上衣都翻了个面，里面的灰色内衬露在外面，深蓝色的校服条纹和银色的校徽压在里面。

　　她从口袋里翻出几个店的LOGO和当下流行的图案贴纸贴在衣服上，把校服折腾一番改成另一个款式，头发散开，叨着无线耳麦把口袋扯开贴了个造型，又慢条斯理地戴上耳环。

　　然后她给自己稍画了一下五官，肤色画的黑了一点，唇色加红又改变了唇形，眼角被眼线带的略感下垂。

　　然后，她又顺着监控死角走了一百多米。

　　半晌，她撩撩有点自来卷的黑发，从容不迫地走进监控范围内。俨然已变了一个人。

　　林婧莞选定的地方是一个新开张夜店的天台，夜店里面还有许多设备未完善，据林婧莞观察还有涉黄的倾向，尽管它刚开了一个月。

　　夜店的名字叫“迷乱”，只有七楼，天台与市中心的商业大厦十九楼最短直线距离只有732米，要穿过一条熙熙攘攘的大街和几个住宅楼的旁边。

　　就凭这个，林婧莞就别想打完直接拍屁股走人了，只杀个颜殊颜家和警方倒还有可能因为是枪杀而瞒着群众秘密调查，调查不到就不了了之，但直接在城市里当着一堆人的面开枪杀人绝对会引起民众恐慌，警方也会不查到不罢休，国家也会派专案组下来，各路人马就算抓一个无辜的人顶罪也要让这事彻底完了，这年头已经几乎没有人敢在法治社会这么干了。

　　就像857说的，林婧莞本质上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更可怕的是她不仅疯，还聪明的令人心里发寒。

　　她并不擅长处理现场销毁证据，但她嚣张的名目张胆，这点和S7十分相似——你无比了解我的性格和手法和特点，但你就拿不到我的DNA，你就是不知道我是谁。

　　你清楚我的构造，但你就是查不到我的创始人，你要是觉得我阴暗龌龊就忍着，我就是要让你清楚你对于黑暗有多弱小。

　　林婧莞捏着鼻子穿过一条肮脏的巷子抄近路走到迷乱的门口，此时天已经黑的差不多了，A市虽不是什么旅游胜地，但好歹也是一线大城市，逐渐显示出它繁华奢靡的本色来。

　　华灯初上，星星点点的灯光早已掩盖住了天边尚未消散的最后一抹余晖，街上开始喧哗了起来，一片繁华昌盛。

　　林婧莞看了看迷乱大红大绿耀眼夺目的牌子，又看了看表，七点了。

　　几对男男女女穿着艳丽暴露的衣服，化着浓妆欢声笑语地走了进去，里面隐隐传来劲爆的重金属音乐，酒味混杂着人们的欢呼尖叫传开。

　　林婧莞走进大厅，目光不经意般扫过闪烁的花灯隐藏下的监控。

　　林婧莞借着人群和灯光的遮挡转进了厕所，确定没人和捏着鼻子走到第三个隔间，从马桶后拎出来个用黑色袋子装着的东西。

　　“……”她翻了翻，一样没少，夹着的头发丝也还在。

　　林婧莞被熏得脑子发懵，从袋子里取出来一件黑色的露背短袖，又掏出一条极其宽松的黑色工装裤和一双泛着光的黑色耳钉。

　　白莲花安排的就是猎奇。

　　她换上露出大片雪白的背的短袖，又翻了翻衣服下摆露出一截纤细的腰，然后她从袋子中又摸出一条武器装带绑在大腿上,装上一把手枪和一把匕首，整理了一下又给膝盖上绑上护具，最后不嫌热的又套上宽大的工装裤。

　　她把脱下来的校服上衣和衬衫系在腰上,内衣装进袋子塞进工装祥的一个口装，给耳垂上戴上耳钉，耳朵上一个耳环一个耳钉，倒也像一个非主流炫酷女。

　　非主流炫酷女被熏得要窒息了，赶紧溜出厕所。

　　劣质化妆品味混着震耳欲聋的DJ声扑面而来，竟是比之前大了不止一星半点，铺天盖地的都是浓浓的尘世烟火气息。

　　林婧莞窜进舞池中间，路上躲避了不少揩油的手，来到炫目的大灯旁用强光遮掩自己，狂热的眼睛用余光观察着巡逻保安的一举一动。

　　没有变化。

　　林婧莞又神不知鬼不觉地踩着DJ震奋人心的节奏窜了出去，像是神经质的往旁边一滑，进入了监控盲区。

　　楼梯口依旧堆满了杂乱的设备和酒瓶、垃圾，蒙了一层薄薄的灰。

　　林婧莞厌恶地耸耸鼻子,拉着从上面垂下来的绳子往上爬。

　　楼梯许久没用已经落了灰，走上去必定留下痕迹。

　　第一次她来的时候趁着没人从迷乱的外面爬了上去，从天台楼梯口吊了根绳子到一楼，方便以后上来。

　　喧哗声被隔绝在外，林婧莞的视野陡然开阔。

　　星星点点的万家灯火把黑夜照得亮如白昼，大街车水马龙川流不息，尘世间匆忙来往熙熙攘攘，无数个灵魂飘浮在城市上空，浩瀚如星河。言情小说里总说“你是我的整个世界”，但世界上形形色色的灵魂，壮观的尘世画卷内在的宏大是一个人永远不配担当的，它浩大的无边无际，它可以包容所有的孤独和遇见，它是所有人灵魂的边界。

　　林婧莞看着这密密麻麻的人群直叹气，心想自己上不了热搜头条了，网站估计得崩上十几个，报纸得卖爆。

　　风向……

　　没风。

　　没风就好。

　　林婧莞十分满意。

　　无线耳机里突然传来一阵声响，林婧莞怔了一下，这么快？

　　这个耳机连接的是颜殊办公室中林婧莞放的窃听器。

　　林婧莞这次把准备做得十分充足，能做的都做了一遍，尽管她这个水平的狙击手并不需要窃听器来获取更具体的场景，以至于这个做法有点鸡肋，还需要潜入被警方层层包围的现场取出窃听器。

　　声响过后就没了声息，林婧莞呼出一口气，她现在到哪整狙击枪啊？手枪子弹又射不过去。

　　林婧莞弯腰摸了摸天台上的灰，“啧”了一声。

　　晚上七点十五分。

　　林婧莞在公共卫生间洗了脸，走在人行道上，几只蛾子在路灯下乱飞。

　　明明是很靠近市中心的地方，却只有零零散散几辆车路过，人行道上基本没人。林婧莞还保持着她那身“炫酷辣妹风”行头，关于任务也该做的都做了，就等八点执行。

　　林婧莞没什么好想的，游戏昨天通宵打上荣耀王者也打腻了，她只好一个人走在路上发呆。

　　598号。

　　597号。

　　596号。

　　595号。

　　……

　　“林婧莞！！！！”

　　林婧莞猛地从梦游状态中醒来，只看见谢妍棂逆着光，举着小风车向她奔来。

　　她的身后是璀璨的城市，灯火万千。

　　谢妍棂扑住林婧莞，叫道：“林婧莞！我要猫猫！猫猫！”

　　林婧莞反应慢了半拍：“猫？什么猫？”

　　“猫猫！”谢妍棂嚷嚷，“我要养猫猫！”

　　“你要养猫？”

　　“嗯！”

　　“养什么猫。”林婧莞不耐烦道，“先养好你自己再说。”

　　“……”谢妍棂撇撇嘴，“不要嘛。我就要猫猫，不然我就不要林婧莞了。”

　　林婧莞拎着谢妍棂往家走，奇道：“你他妈还不要我，我倒也不咋想要你。小屁孩，你要想要你跟白莲花混去，猫这种东西，事贼多。”

　　谢妍棂也不知是不是从姜礼那听的，大声说：“你要把我扔给花花，花花就把你——杀了！”

　　林婧莞：……小屁孩！！！

　　别墅天台。

　　林婧莞翻着手机，对谢妍棂介绍道：“这个是英短，就是英国短毛猫，最贵的才十三万，太便宜了。要贵的就要在S7上买，不过全是捞钱的。”

　　谢妍棂似懂非懂的点头。

　　“我更喜欢的其实是美短，最贵的差不多二三十万，没英短好养但比较活泼，适合你养，玩玩就行了，剩下的叫姜礼收拾，不行再叫个保姆。

　　加菲猫贵，但懒，不建议养。…..”

　　谢妍棂懵懵懂懂接过林婧莞的手机，迷茫的翻来翻去。

　　林婧莞见状也不再理她，写作业去了。

　　七点四十分。

　　林婧莞整理了一下卷子，要死要活熬完了两张物理，还剩二十三张。林婧莞绝望了，她怕不是要写死啊？！

　　偏偏她又不想不写，S7又不布置作业，林婧莞还是想认认真真写完的。

　　她向天台上看了一眼，谢妍棂还在选，看见林婧莞后叫道：“林婧莞！我不选啦，都不好看，再说吧。”

　　林婧莞：“……”

　　这难道就是所谓的三分钟热度？

　　林婧莞招招手让她下来，自己从窗边离开，拿着空荡荡的书包进了另一个房间。

　　枪。入目所及全是枪。

　　林婧莞哼着歌从桌上拎起一个狙击枪盒，塞进书包里，又到外面找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塞进书包里，使书包不那么棱角分明。

　　林婧莞给左耳戴上耳机，又回到了自己房间。

　　姜礼敲门进来：“都办好了。”

　　林婧莞嗯了一声，在衣柜里挑着衣服，姜礼识趣地退开。

　　林婧莞拉上窗帘，换上黑色的卫衣和一条极其普通的运动裤，给左腿大腿下方膝盖上方绑上武器带，右手有些别扭的往左腿上插上一把银色的手枪和一把匕首，再次套上肥大的工装裤。

　　她拉开窗帘，默不作声地低头往左腿瞥了一眼，随即转身向外走去。

　　七点四十五分，林婧莞穿着一双黑色的运动鞋，带着黑色的背着黑色的书包，融入幽暗的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