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第50章 部署 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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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人一起搬物资，两趟下来，东西就搬得七七八八了。
简短的晨会结束之后，孟神爱、庄祺和魏灵筠她们三个都领到了各自的任务。
她们需要用一天时间抵达无国界领域。那里地势复杂，又是重要的交通枢纽，人员往来密切。但由于缺乏权威部门管理，烧杀抢掠等恶劣行为层出不穷，尤其是入夜之后，安全问题更令人担忧。
卫穹给出的建议是，她们用夜晚从12区出发，黎明时分抵达那片乱区，然后在白天时间内快速穿行那里。等到庄祺熟悉那片领域之后，回程时她直接打开异能，用她的空间穿梭过那片危险地区，抵达联邦国境。
“境外也会有异能者吗？”孟神爱朝着卫穹问。
“会有。不过比联邦要少得多。”卫穹神色严肃地答道，“正因为如此，你们要担心的不是车上的货，而是你们自己。”
听到这话，她们仨纷纷看向卫穹。
“利用晶核原料生产出异能者提升异能所需要的物质材料，这种宝贵的技术只有少数几个国家掌握，我们的诺亚联邦是其中一个。”卫穹说，“我们要去往的国家，大多只盛产高品质的晶核原料，而不具备将其改造的技术。所以某种程度上说，原料并不重要。”
孟神爱点点头。其实也能够猜到。第一次离开联邦参加运输任务时，她们几乎没有遇到过特别的阻碍，除了归程时分她们被一群金属操控的异能者缠上。或者说纠缠上她们的那群人中有一个金属系的异能者。
她们当时还没来得及弄清楚那群人到底想要什么，就得为了活命赶紧离开。那可是高速路。包括她们驾驶的车辆和高速围栏上，全部都是金属。稍不注意，别说她们费尽心思运输的晶核原料了，连同她们的命都难保。
虽然她们一回到联邦，就立即将此事件报告给了异能管理局，但后续的调查的结果也没有跟孟神爱她们四个当事人跟进。在12区远郊的废物处，她们仨就像不成器的种子，被种植户发现没法按时发芽之后，便随手扔在了田埂边。
不过……没关系。就算是被扔掉，她们暂时也还死不了。
“那什么重要？”庄祺问，“难不成是我们？”
“对。就是你们。”卫穹环顾了她们一圈。开小会的时候她们仨就围在卫穹屋子里的小圆桌旁边。孟神爱几乎要爱上这个小圆桌了。它不会像长方形的桌子那样把一小部分人隔得很远。在这里，每个人都可以挨得很近，最远的也只是在对角线的位置，她们仅需要伸一伸手臂就能触碰到彼此。好完美的桌子。冷一点的天气里，在这里打火锅是不是会超级合适！
“孟神爱，”卫穹突然叫住她，“专心点。”
……啊？哦。知道了。她回过神来，继续听讲。
“如果你们的异能者身份被发现，极大可能会被劫持。”卫穹的神色变得很凝重，在那一瞬间思绪飘远。孟神爱捕捉到了。魏灵筠和庄祺都安静地待在这份沉默里。
“所以，总的来说，我们需要尽己所能快速穿越那片无主之域，抵达目的地后完成货物装载，然后立即回十二区？”思忖了一会之后，魏灵筠问。
“听起来行程好密集，连停车休息的时间也没有吗？”庄祺说。她们四个当中，年龄跟孟神爱相仿的也就庄祺了。孟神爱是个几乎进化掉睡眠的怪物，而庄祺更像一个普通的大学生，一天没有睡够10小时都会像被抽走了魂一般，近乎形容枯槁。
第一次出任务时，庄祺和卫穹俩人坐在车后排，一个在吃零食，一个在呼呼大睡，这种保持睡眠待机、持续低能耗的状态几乎贯穿了庄祺的整个出行周期。
卫穹点点头，问：“除了魏灵筠，你们还有谁会开货车吗？”
这种情况就像上课时老师问还有没有人想要回答问题。问出这种问题的时候就要做好整个教室内鸦雀无声的心理准备。
孟神爱和庄祺面面相觑，最后庄祺实诚地说：“我只会开赛车和普通的轿车。”
早知道工作还需要用上开大货车这项技能，孟神爱就抽出部分虚度年华的发呆时间去考个货车驾驶证了。可惜这个世界没有什么“早知道”。还能咋办，放到之后的日程表里呗。
见状，卫穹叹了一口气，颇感无奈地说：“这次任务回来之后，你俩都去学。这次就我和灵筠轮流着开。”
“是。”孟神爱和庄祺异口同声地回答。
出发前的天气又是这种白茫茫的天。没有一点太阳，云层密密麻麻地聚集在一起。天空最中心的那片区域像开了个超强光的手电筒，照得云层亮白亮白的。光就这么一层层褪去。是那种在短袖外面搭一件薄外套就刚刚好的干爽温度。
找到易弦的聊天框要往下翻好一轮。前面的都是好风的工作群消息。每个群聊消息都被她屏蔽掉。易弦的话……暂时还没有。关键是现在需要把他当个事儿办。
“很快要出发了。”孟神爱在聊天框内编辑好信息，“我会记得带叶子，你要记得想念我。”
发之前删删改改。要打出后面那两句话时，她的好像身上有几百只蚂蚁在爬来爬去。说几百只是不是太少了……？应该是有几百万只蚂蚁一哄而上，把她整个身体都包裹了起来。
暧昧到底要怎么暧昧。网上的攻略帖子不是说这种事情装着装着就会了吗，为什么她一装起来就浑身刺挠！要她讲出那些烫嘴的情话简直是比让她大冬天接受800米体测检阅还要难受。一想到以后要是真跟易弦发展成恋爱关系，得和他互相称呼“宝宝”，她就想把头往墙上哐哐撞。撞得满头汩汩流血也没关系，她现在真的很想死。
好恶心！啊啊啊！
不是说易弦恶心。是她无法真的接受和任何人的亲密称呼。陈姨给过她最亲密的称呼也只是叫她“神爱”。去掉姓氏地称呼她的名字，已经是孟神爱能够接受、以及能够想象的最最亲密的称呼了。更多的……她做不到。不想做到。没必要做到……吧？
删掉。重写。如此反复了5次。目光停留在上次聊天的最后一条信息上。易弦发消息来问，她有没有安全抵达好风殡仪馆。她回答：到了。易弦回复一个白色绵羊的可爱表情包，写着：“好的”。
最后孟神爱还是没有投降，决心不背叛自己的真实感受，她把对话框内的话改成：
“我要出发了。”
按下蓝色发送键那一刻，她的脑袋也被这片淡蓝色冲击清醒。回荡在心里面的感觉好奇怪。
是开心吗？还是踏实？抑或是有种微小的期待？好难分清楚。那就……干脆不分清楚。
她莫名其妙地想起小的时候看的肥皂剧。某个家庭成员出远门回来，一进门的动作就是开口说：“我回来了。”不管屋子里有没有人，这句台词必定会出席。少不了的。
青春期的时候想起电视剧的这些片段，孟神爱总会吐槽一句“老土到爆炸”。骂不到编剧身上去，于是恨意就转移到说出“我回来了”这句台词的演员上。他们是很无辜……但她的确很生气。更气的是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生气。
走就走，回来就回来，到底有什么好讲来讲去的！演员每说一次“我要走了”或者“我回来了”，之于在福利院长大、没有至亲又在很多事上都要独当一面的孟神爱，都像是一种赤裸裸地挑衅。
她当时不懂。干脆连电视剧都不想看。要再长大一点她才懂。演员每讲一次类似的台词，都是在向她这个恨意满满的观众宣告：“有人等我回来、期待我回来”。
一无所有的人总是对自己没有的东西特别敏感。而孟神爱需要彻底离开托举她成长的环境，独自面对生活时才能真正看到，自己到底缺了什么。比如现在。
孟神爱从没有过长期稳定的朋友，所有的亲密都是阶段性的。一旦共处的时间结束，她拥有的朋友就会被雷霆万钧的应力紧紧抓住，在各种连她自己都察觉不到的细碎时间缝隙里被一一冲散。在某个发呆的瞬间她回过神来，惊觉不论是她的身后，还是身旁，都已经空无一人。
或许所有人都是这个样子的。不是吗。所有关系都要结束的。
甚至连和照顾她长大的福利院阿姨——陈姨也一样的，现在陈姨离职了，她连这位阿姨的住址都找不到。她留下的电话号码和家庭住址都是假的。
某种程度上说，她留给孟神爱的东西，就只剩下孟神爱脑海里的那段共同相处的记忆。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了。或者说她拒绝更深的情感羁绊在自己的心里扎根。不可以扎根。不然的话，拔出来的时候会受伤。她会血肉模糊。
所以不可以。绝对不行。
不过，这些种种情况下她都会乖乖地自认活该。因为知道结局大概会是个什么样子的，所以在开始和进行中的时候她会保持可以随时撤退的姿势。知道她找不到陈姨之后也没有难过太久。只是像往常一样，把陈姨这个人，以及和她相处过的记忆碎片一点一点打包好，装进一个盒子里。没来得及难过的时候，另一件事就涌过来了。
易弦。
他的消息在一分钟之内回复过来，一连回了三条：
“下周的这个时间，我来接你一起回画眉山庄。”
“想看到孟神爱女士健全完整地回来。”
“叶子。记得。千万记得！”
他的聊天框顶部一直闪动着他的输入状态。魏灵筠叫她上车之前，他的那条信息始终没有发出来。
和易弦的消息框的最后一个词，孤零零地停在消息气泡末尾的“记得”中。
把最后一盒盒饭放入货车睡仓旁的小冰箱之后，孟神爱一跃爬上了车。
她们出发了。
作者有话说
第50章 第50章 部署 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