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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番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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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业那晚的求婚后不久,程知便带陆随回了趟家。
程知家人见过他二人春节回家时的腻歪,加上陆随在讨人喜欢这件事上向来无师自通,故而众人极其顺理成章地欣然接受这件事。
甚至不止程知家里人,还有诸位街坊四邻。
再之后,程知就跟陆随一起飞往大洋彼岸。
漫长的飞行旅途中,他们依偎着看长电影,谁先睡着就先给对方面颊印上个吻。
飞机落地,再一次见到陆随的妈妈,程知心里不乏紧张,毕竟上一次她们的见面可不算多愉快。
好在罗语岚此番显然显得非常平和,这让程知稍稍松口气。
“小程,当时对不起。”房间只剩下她们二人,罗语兰开口,“说实话,这些年生意谈多了,当时知道你跟阿随的关系,只想着他毕竟只是个才高中毕业的学生,作为长辈,难免多替他考虑些。”
“但,那天听你说完那些,我也实在觉得…自己不是个称职的母亲。”
“阿随说他不怪您了,所以您也没必要自苦于过去不能改变的部分,抓住现在和以后就很好。”
程知所言皆是出于真心,别说日后他们真的要成为一家人,就算素昧平生,她也完全希望一个母亲不要被困在过去。
回到客厅时,陆衍刚进门,身边还有个女孩,看上去很年轻,金发碧眼。
“这是Alisa。”他对程知和陆随介绍道。
Alisa是策展人,跟陆衍相识在一个画展上,那是个冷门到几乎没有受众的画家。
几乎冷僻到无人问津,但他们二人在同一幅画前长久驻足。
人与人之间缘分向来是如此奇妙。
本打算在这儿不停留多久,毕竟陆随还同他几个打算一起创业的同学约了碰头开会。
但计划不如变化,几天后,迎来了他们的婚礼。
一场没有经过任何事先筹备,完全是兴之所至的婚礼。
仅仅只是前一天他们在街头闲逛时,程知在一家古着店看中一款复古款式的婚纱。
那条裙子整体风格是上世纪五十年代的样式,象牙白缎面缀着珍珠,后背镂空设计,程知一眼便看上。
“穿上它吧,它写着姐姐的名字。”陆随看着她眼睛里的光亮,当即就要买下,俨然一副商界多金霸总的样子,惹得程知在一旁忍不住捂嘴偷笑。
由此,就有了五天后海滩上的一场不在计划内的婚礼。
加州有漫长的海岸线,他们开车在沿海公路行驶,选了一片喜欢的海停下。
时值黄昏时分,海平线上悬着一轮红日,而这片海滩上,多了一对赤足站立的新人。
程知没有做发型,海风把她的长发吹成浪漫的波浪。
陆随的白衬衫敞着最上面两颗纽扣,裤子卷到脚踝,看起来像个偷穿大人衣服的少年。
一如他们初遇时那样。
二人相对而立,面向大海和落日,给对方戴上指环,而后是漫长的拥吻。
身后有双方父母,陆衍和Alisa,从柏林飞来的郑想容,从国内飞来的师令宜和姜来。
还有,一些他们不认识的其他人,不同国别肤色的,只是因为旁观到他们的相爱而自发聚集在沙滩上。
一对同性的女生情侣也在接吻,小孩子自发拍掌唱起歌……
潮水漫上海滩,夏遐弹起尤克里里。
Alisa抱着一纸袋刚出炉的墨西哥卷饼,陆衍顺手开了瓶起泡酒,没等倒进杯子就被女友探过头喝掉一半。
没有固定座位,大家就盘腿坐在沙滩巾上,双脚直接陷进沙子里。
陆随同程知吻得难分难舍,终于在悬日彻底落下前分开唇舌。
他们比肩而立,十指相扣,迎接月亮升起。
指环圈住的,是此刻绵延至余生的羁绊。
夜幕降临,人群散开,落日落下地平线,程知坐在沙滩,靠在陆随肩上。
“我竟然就在这儿这么结婚了,人生还真是很不可思议。”程知忍不住感叹。
海浪拍打沙滩,去而复返。
程知继续开口,声音很轻,散在迭起的海浪声中。
“其实,我之前一直觉得我会一直一个人生活下去,成为下一代口中那种‘不结婚的单身小姨’,还觉得也挺酷的。”
但人活于世,变化的发生总让人始料未及,有时候是惊吓,有时则是惊喜。
最初遇见他,程知以为是前者,但幸而是后者。
“是很酷。”陆随接过话头,“但比起来,和我谈一辈子恋爱更酷。如果有恋爱赏味期限最长的世界纪录,那我们一定是第一。”
是夜良宵。
不止今夜,此后日复一日的夜晚,都是满分良宵。
……
他们的第二场婚礼,是回国后,在夜风。
或许叫做一次小范围聚会更贴切。
陆随悄无声息的婚礼惹得他的创业合伙人们和大学同寝舍友的“不满”,纷纷玩笑怨怼他都不给他们发份子钱的机会。
于是夜风就有了暂停营业的一晚。
二人在众人的簇拥中间喝一杯交杯酒,又在善意调侃的起哄声里交换一个吻。
之后,背景乐是夏遐的歌声,他们牵手跳舞。尽管彼此舞步都凌乱得不成体统,但哪怕一直在互相踩脚,面上的笑意都有增无减。
黄昏时分,夜色笼罩之前的蓝调时刻,天空颜色是lalaland里主角跳舞时候的色彩。
陆随干脆牵着程知移步到户外,在道旁移动舞步。
程知开口:“可这电影讲的可是bad ending诶。”
陆随停下脚步,捧起她的脸。
路灯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投下柔和的阴影,睫毛在眼下拓出一小片温柔的阴翳。
“但我们不是电影里的人,我们永远会有后来。”随抬眼看向天空,手指偷月亮,“今天月亮很给面子。”
月亮爬上梧桐树梢,这轮明月和加州海滩上那晚是同一个。
程知忽而觉得,原来太平洋没有想象中那么宽广。
两个半球从来都可以共享同一个月亮,而相爱的人,会在月光的指引下找到彼此。
程知没看月亮,而是偏头看他——
陆随今天穿的是中学的校服。
一如从前,那个一眼看上去叛逆实际总让她心底软作春水的少年。
“看什么?又被老公帅到了?”陆随猝不及防转过头来,同她四目相对。
程知漏掉一拍心跳,嘴硬道:“少自恋。”
“嗯,但姐姐可以多自恋。”他笑得眉眼弯弯,像月亮,“我被老婆美到了,要晕倒了。”
“载我回家吧,学长。”
“遵命。”陆随比了个OK手势,而后厚着脸皮将脸凑近,“但要预支车费,货币是一个吻。”
程知的唇迅速如蜻蜓点水落在他唇间,而后坐上后座。
夜风绕过腰身,程知仿佛觉得,这条路是一条时空隧道,能直抵以前,他们初见的时分。
她恍然觉得,原来人是可以循环待在自己喜欢的时间的。
而未来,他们一起度过的每一天,也都将是来日方长的最优注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