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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星引土蝼,细虫复刻人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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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那颗赤红星辰的光芒愈发刺目,整条暗河开始震颤,仿佛某种沉睡千年的巨物正在苏醒。张启灵脚下的石阶发出不堪重负的碎裂声,细小的碎石簌簌滚落。他下意识按住腰间的黑金短刀,刀柄上缠绕的陈旧布条早已被冷汗浸透。
“不对劲……”张启晨突然嘶哑出声,猛地将火把掷向穹顶。跃动的火光划破黑暗的刹那,三人如坠冰窟——那些原本静默悬挂的干尸,此刻竟齐刷刷扭转脖颈,钙化的关节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咔”声。它们空洞的眼窝直勾勾锁住三人,掌中枯死的花朵骤然渗出粘稠暗红液体,像被无形之手挤压的腐烂果实。
“跑!”张启山暴喝一声,洛阳铲裹挟风声砸向石壁,却在触碰的瞬间“嗤”地腾起青烟。铲刃竟如灼烧的蜡一般扭曲融化,石壁上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吐谷族咒印,仿佛被鲜血激活的古老封印。
陈午踉跄后退,后背猛地撞上湿冷的石壁,寒意瞬间渗入骨髓。他下意识回头,瞳孔骤然收缩——在赤焰星辰的照耀下,整个穹顶如星河倒悬,璀璨而诡异。但下一秒,那“星河”竟诡异地蠕动起来,仿佛某种沉睡的巨兽正在苏醒。
透明冰壁上的黑影渐渐清晰,轮廓扭曲,最终化作一只只长着四只角的怪物,形似山羊,却远比任何野兽更加狰狞。它的甲壳覆满青苔,吐谷图腾在黏液覆盖下泛出磷火般的微光,仿佛某种远古的诅咒。
“轰!”
一只足有一人高的土蝼破壁而出,甲壳摩擦石壁的声音刺耳至极。它低吼一声,四角如刀,瞬间将数名厂卫和张家子弟撞入暗河。那些落水者甚至来不及挣扎,就被河底涌动的幽蓝光点缠绕、拖拽,转眼消失在漆黑的深渊之中。
紧接着,更多的土蝼从冰壁中挣脱,它们的口中竟都叼着一朵妖异的水生花。花瓣在黑暗中缓缓舒展,露出内里猩红的脉络,如同活物的血管,随着呼吸微微搏动。
“啊——!”
又一名张家子弟举刀劈砍,刀刃斩在土蝼的甲壳上,虽觉刀锋入肉,却未能伤其分毫。怪物低吼一声,四角猛撞,那人瞬间被掀飞,重重砸入暗河,激起一片血雾。
“退后!是异兽土蝼!”
张启灵厉喝一声,反手甩出一枚铁弹。破空声未至,最近的土蝼已轰然爆裂,腥臭的浆液四溅,却在半空凝成血线,化作幽蓝光点消散。然而,更多的土蝼被激怒,头顶四角碰撞,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宛如万鬼哭嚎。
张启晨脸色惨白,火光映照下,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惊惧。他咬牙又甩出一颗铁弹,爆炸的火光中,他嘶声道:“这些异兽……在养水生花!”
土蝼的嘶鸣声已近在咫尺,锯齿状的口器滴落腥臭黏液,腐蚀着石阶,腾起刺鼻的白烟。张启晨猛地扯开背包,指尖在繁杂的装备中精准夹出三枚铜钱——铜钱表面布满细密的雷纹,边缘残留着干涸的血渍,显然曾经历过无数凶险。
他毫不犹豫地咬破中指,血珠滴落在铜钱中央的方孔上,随即狠狠按向石阶。
“北斗镇兽,起!”
铜钱触地的瞬间,地面骤然亮起七点青光,连成勺状星阵。最前方的一只土蝼刚踏入阵中,青铜光芒便如利刃般炸开,怪物瞬间崩裂,被无形之力掀飞数米,重重撞在岩壁上。黏液与碎裂的四肢四溅,化作幽蓝光芒消散。
然而,张启晨的目光却死死锁定为首的那只土蝼——它的体型远超同类,甲壳上竟完整复刻着穹顶的赤红星图。更骇人的是,它头顶四角的中央,一枚摸金符深深嵌入血肉,红宝石雕琢的饕餮眼珠正渗出浓稠的血,一滴一滴落在石阶上,仿佛某种古老的献祭仪式仍在继续……
陈午握紧手中的短刀,冷汗浸透后背。他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生物,更无法理解这些土蝼为何会豢养水生花。难道它们并非单纯的野兽,而是某种更古老、更邪恶的存在?
张启灵低声道:“这些土蝼……恐怕是守墓兽。”
“守墓兽?”陈午声音发颤,“可这里明明是地下暗河,哪来的墓?”
张启灵没有回答,只是死死盯着那只最大的土蝼,眼中闪过一丝凝重。
就在这时,暗河深处传来一阵低沉的嗡鸣,仿佛某种庞然大物正在苏醒。水面泛起涟漪,幽蓝光点汇聚成线,缓缓向土蝼背上的星图流动……
“它们在用摸金符聚集阴气喂养水生花!”
张启晨的嗓音因震惊而嘶哑,喉咙里像是堵着一团火。他猛然意识到,这些怪物不是偶然盘踞在此,而是被刻意培育的“守墓者”——有人在这里布下了一个局,一个以阴气为食、以血肉为祭的古老邪阵!
张启灵的反应比他更快。黑金短刀“锵”地出鞘,刀锋寒光一闪,毫不犹豫地划破掌心。鲜血滴落的瞬间,他已从怀中掏出一本泛黄的牛皮手札,迅速翻到绘有水生花的那页。
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出现了——
手札上的墨线突然蠕动起来,那朵“水生花”的茎叶如活物般舒展,疯狂吸收着暗河中漂浮的幽蓝光点。纸页下方,原本模糊的批注逐渐清晰,浮现出张家首任族长凌厉的字迹:
“花引魂,血指路。当掌纹与花茎相合,幽门自开。”
张启灵瞳孔骤缩,指尖微微发颤。
“不对。”他心中一震,寒意从脊背窜上后颈,“它们不是守墓神,而是镇守幽门的异兽!”
“土蝼是《山海经》中的昆仑山异兽,怎么可能在这里镇守幽门……”张启山接话,声音低沉而凝重,“这里与昆仑山隔着几千里,怎么可能……”
“哥,撑不住了!”张启晨的吼声传来,带着一丝罕见的慌乱。
北斗星阵的光芒正在急速黯淡,土蝼前赴后继地撞击阵眼,铜钱上的符文已开始剥落,发出细微的“咔咔”声,仿佛某种封印正在崩溃的边缘。最可怕的是,那只头顶摸金符的土蝼竟一口吞下被星阵震飞的同伴,甲壳上的星图越发鲜红如血,仿佛被某种邪恶的力量彻底激活!
北斗星阵的光芒忽明忽暗,铜钱上的符文如燃烧的纸灰般剥落,每碎裂一枚,阵法的力量便削弱一分。
土蝼的撞击声如擂鼓,震得冰壁嗡嗡作响,暗河水面泛起不自然的涟漪,仿佛水下还有更恐怖的东西在窥伺。
那些被土蝼叼在口中的水生花,花瓣上的猩红脉络开始蠕动,如同细小的血管在汲取养分,花蕊处竟缓缓睁开一只浑浊的眼珠,直勾勾地盯着众人。
张启晨咬牙从腰间抽出一把刻满符文的短匕,猛地扎入地面,试图稳住星阵,但匕首刚一入土,刃身便“咔嚓”裂开一道细纹。
张启灵见状,毫不犹豫地割破另一只手掌,鲜血滴在手札上,墨线疯狂扭曲,竟从纸页中延伸而出,如藤蔓般缠绕上他的手臂。
那只最大的土蝼头顶的摸金符,红宝石雕琢的饕餮眼珠已经完全被血浸透,符身上的古老铭文亮起暗红色的光,仿佛在呼应穹顶的赤焰星辰。
张启山死死盯着那枚摸金符,突然厉声道:“这不是普通的摸金符——而是南派校尉打造的‘血饕餮符’,是专门用来喂养阴煞之物的邪器!”
就在众人分神之际,暗河深处传来一声沉闷的轰鸣,水面骤然翻涌,幽蓝光点汇聚成漩涡,缓缓向土蝼背上的星图流去。
陈午踉跄后退,脚下一滑,险些跌入河中,他低头一看,石阶上竟不知何时爬满了细密的血丝,如同某种活物的触须,正悄无声息地向他们蔓延……
千钧一发之际,张启灵突然纵身跃向暗河边缘。
他的动作快如闪电,衣袂翻飞间,已从怀中掏出那枚从不离身的摸金符——饕餮口中的红宝石在幽暗中泛着妖异的光泽,竟与那只硕大土蝼头顶的摸金符的光芒一模一样!
“果然如此……”
张启灵心头一震,脑中灵光乍现。他毫不犹豫地举起黑金短刀,刀锋寒光一闪,精准划破掌心中央那道形似水生花的暗纹。鲜血涌出的刹那,他猛地将手掌按在摸金符上,让鲜血浸透饕餮纹路,随后手腕一翻,将摸金符暗纹中浸透的鲜血狠狠地甩入暗河!
“轰——!”
滴入暗河的鲜血骤然炸开一道刺目的红光,整条暗河瞬间沸腾!水面翻涌如怒涛,幽蓝光点疯狂汇聚,竟在河心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
更惊人的是——
张启灵手中的摸金符剧烈震颤起来,饕餮眼中的红宝石迸发出耀眼的炽白光芒,宛如烈日初升!一道悠远苍劲的龙吟之声自符咒深处传来,震得冰壁嗡嗡作响。
“哗啦!”
暗河漩涡中心,一株巨大的光莲破水而出!它通体晶莹剔透,莲瓣上流动着幽蓝的脉络,每一片都如同最上等的琉璃雕琢而成。光莲缓缓升至半空,向四周辐射出梦幻般的蓝光,将整个洞窟映照得如同海底龙宫。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原本咆哮着冲锋的土蝼突然僵在原地,狰狞的口器大张着,却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扼住了喉咙,发不出半点声响。它们甲壳上那些闪烁着诡异星光的纹路急速暗淡,如同被抽离了生命,而那些被叼在口中的妖异水生花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花瓣蜷缩、腐败,最终化作一缕缕黑烟,消散在潮湿阴冷的空气中。
张启灵握紧手中的火把,火光在幽暗的洞穴中摇曳,映照出土蝼诡异的变化。他屏住呼吸,目光死死盯着那些倒下的怪物——它们的身体竟像坍塌的沙堆一般,瞬间溃散,化作无数细碎的颗粒。一部分沙流如同活物般快速爬向冰壁,另一部分则无声无息地滑入暗河,消失不见。
他心中一凛,立刻压低身形,谨慎地靠近。火把的光芒照亮了冰壁,他这才看清,那些“沙流”根本不是普通的沙粒,而是数不清的针尖大小的暗红色虫子!它们密密麻麻地蠕动,如同一条条细小的血线,在地面上蜿蜒爬行,发出极其细微的“沙沙”声。
张启灵的后背瞬间沁出一层冷汗,寒意直冲脑门。他曾在古籍中读到过类似的记载——“血沙虫”,一种以血肉为食的古老邪物,一旦被它们缠上,血肉顷刻间就会被啃噬殆尽,只剩一副骨架。
他迅速后退几步,警惕地环顾四周。洞穴深处传来细微的窸窣声,仿佛有更多的东西正在苏醒。他咬紧牙关,握紧了腰间的短刀,心中暗忖:“这些虫子……难道是被人刻意豢养在这里的?”
就在此时,爬到冰壁上的虫子似乎察觉到了他的存在,忽然齐刷刷地停下动作,头部微微抬起,仿佛在“注视”着他。张启灵的心脏猛地一缩,他知道——自己已经被盯上了。。
张启灵的后颈骤然一凉,仿佛有某种无形的存在正贴在他身后窥视。他猛地回头,却只看到幽深的洞穴和摇曳的火光。然而,就在他转头的瞬间,眼前那缕正要钻进冰壁的暗红虫群突然停滞,像是感知到了他的目光。
下一秒,虫子如同被某种诡异的力量操控,迅速聚拢,在半空中凝结成一个拳头大小的球体。张启灵瞳孔骤缩,尚未从虫群异变的震惊中回神,更骇人的一幕便骤然降临——
那团虫球的表面,竟缓缓浮现出一张人脸!
——是他的脸!
那张由无数暗红虫体拼凑而成的面孔,与他本人分毫不差,甚至连他此刻因惊骇而扭曲的表情都完美复刻。眉毛的弧度、紧绷的嘴角、甚至眼中那一丝难以掩饰的恐惧,全都纤毫毕现,仿佛一面被恶意扭曲的镜子。
张启灵喉咙发紧,一股寒意从脊背直窜上头皮。他见过无数凶墓中的诡谲异象,佩戴摸金符的张家血脉更是让他对邪祟之物有着天然的抵抗力,可眼前这一幕,却彻底超出了他的认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