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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西王母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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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甍秋立即检查了张起灵的伤势,让她松一口气的是,没事。
“过度劳累,脑供血不足;长期睡眠不足,自身免疫力和抵抗力下降;还有贫血,”张甍秋揉了揉额角,“真是难评,既然这样,我们还是好好休息一会吧。”
吴邪就问他们昨晚看到了啥。
一提起昨晚,张甍秋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胖子便替她说了:无数的鸡冠蛇从缝隙中涌出来,逐渐盘绕在了一起,组成了一陀巨大的“蛇潮”,好像一团软体动物一样,有节奏的行进,动作极其快,好像海里那种巨大的鱼群……
张甍秋小声说:“简直就是九头虫。”
吴邪奇怪道:“那它们为什么要把这里破坏成这样?”
胖子道:“它们肯定是能知道我们的存在,但是因为帐篷上有了淤泥,它们找不到我们,最后就采取了这种方式。”
等太阳了出来了,张甍秋、吴邪和胖子开始翻帐篷的废墟,把其中所有可以用的都拖出来,阿宁在这里照顾张起灵和潘子。
全部打进包里做好已经是中午了,胖子想立即开路,但张起灵和潘子的情形都不是很好,潘子一直意识模糊,都没吃过东西;张起灵意识清醒但是身体乏力,也站不起来。
张甍秋四处看了看,指着一边的神庙道:“要不,咱们先到那里面去,尽量也离水源远一点。”
这些石头的缝隙下全是水,和沼泽相连,难怪这些蛇全从缝隙里出来。
神庙完全坍塌,只有一个大概的形状,连门都不知道在哪里,他们随便找了一条回廊进去,就发现其内的空间还是相当大。这建筑本来应该有两层,地下的一层破坏严重,但是上面一层还能看到当时的结构,都是黑色的石头垒的,不高但是之间有很多非常精致的石柱。两层之间本来不知道靠什么通途,但是现在坍塌下来的东西已经成为了一条陡坡。
他们进入到一间基本完好的石室内,能看到下面的营地,放下东西,东西搬完之后,就把潘子和张起灵也抬了过来。不过此时他基本上已经能走动了。
太阳犹如催命的魔咒,吴邪感觉时间非常快,昨天的恐惧和梦魇还没有消退,等回过头来,又是西晒太阳了,黄昏马上就要到来。
白天一天就基本上没有任何的休息和停止,吴邪看着树影狰狞起来,就觉得一股无形的压力逼来。
张甍秋估计那些蛇肯定会在雾气弥漫之后开始活动,所以黄昏的时候并不慌,吴邪帮胖子烧饭,阿宁收拾东西打地铺,张起灵在上面看着帮他们望风。
但是胖子动作很快,吴邪其实帮不上什么忙,开完罐头就在边上发呆。
张甍秋正在思考着,就听到胖子叫道:“我说秋妹子,你看小哥这是干什么?”
张甍秋收回神,抬头看到神庙内的张起灵正在用什么东西擦上面的石壁,就从神庙的回廊绕到他的身边。
就见张起灵正在用篝火的里的碳抹墙壁,好像是想拓印什么东西。张甍秋问他干啥子,张起灵指了指边上的石头,“我刚发现的。”
墙被涂黑了一大块,这时吴邪也凑了过来,他用嘴吹了一下,发现这些石壁上,有着已经几乎被磨平的浮雕。
“在日光下基本上看不见了,只有涂上碳粉,才会有阴影出来,还能分辨一下。”张起灵道,说着又从篝火中拣出一块来涂抹。
黑色的碳黑抹上岩石,光影变化,张甍秋看见石头上的浮雕显现了出来。第一眼便是大量的蛇。光影攒动,蛇影飘忽,好像是活的一样。
张起灵继续涂抹,他们就看到了一幅幅古老的浮雕出现这里的岩石上,虽然经过这么多年下来,但是依然形神俱在,如同魔术一般浮现了出来。
看了一遍,张起灵道:“这里讲的是那些蛇的事情。”
“讲的啥?”张甍秋问道。
“一下子没法看懂。”他道,“得慢慢琢磨。”
吴邪对于这些倒是很有兴趣,而且对于这里一无所知是造成他们现在这种境况最直接的原因,所以吴邪移动身子寻找着最好的角度,下了功夫仔细去看。
一幅一幅看过来,全部都不知所云,根本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浮雕上表达的东西很多,有的似乎是祭祀,有的又似乎是一场仪式,要说还真说不出什么来。
有几幅似乎是在说这里的先民,供奉着这些带着鸡冠的毒蛇,他们将一个一个陶罐丢进一些孔洞里,好像就是路上看到的那种带着方孔的石塔,大量毒蛇开始钻入破碎的陶罐。有祭祀在主持仪式,很多人跪在四周。
原来这些祭品祭祀的就是这里的蛇,难道这里的人把这种毒蛇当成神了吗?不过,这倒不稀奇,毒蛇崇拜非常普遍,古人不知道毒蛇的毒性,只知道被咬一口后就会死去,看着这么小的伤口致死人命,都会认为这是魔力所致。中国少数民族里有很多都崇拜蛇。
边上的浮雕,是很多拿着长矛的人物,和先民打扮的厮杀在一起,很多人的身体被长矛刺穿了,似乎是一场战争。
战况看来对西王母国这一方不利,因为西王母的人数显然比对方要少的多。而西王母国全部都是步兵,对方的队伍中还能看到骑兵。敌方的统帅在队伍的后面,坐在一辆八匹马的拉的车上。浮雕里不见西王母的身影。所有的浮雕造型精致,连五官都有细致的琢磨,惟妙惟肖,显然出自顶级工匠的手艺。
“这是,战争……”张甍秋道。
“看来西王母国被侵略了,而且对方是一只比较强大的文明,有可能是楼兰或者北匈奴,”吴邪道,“这些人看不出服装的款式,不过兵器的样子形似中原,应该是楼兰的军队。这个在战车上的,应该是楼兰王。”
但是张甍秋却没有注意他的话,而是盯着那个战车上的统帅,皱起了眉头。
忽然,张起灵抬起手指着那敌方首领,道:“我认识这个人。”
啊?张甍秋愣了一下。心说你认识他,他是你二大爷?
张起灵随后说了一句,张甍秋立即意识到自己理解错了。张起灵道:“这八匹马……这个人是周穆王。”
“周穆王?就是写《穆天子传》的那个?”吴邪问。
穆天子传说主要记载周穆王率领七萃之士,驾上赤骥、盗骊、白义、逾轮、山子、渠黄、骅骝、绿耳等骏马,由造父赶车,伯夭作向导,从宗周出发,越过漳水,经由河宗、阳纡之山、群玉山等地,西至于西王母之邦,和西王母宴饮酬酢的事情。
也就是说,他是坐着八骏马来西王母宫旅游的,当时被西王母盛情款待。
不过从浮雕看来,这穆天子不像是来旅游的,难道传说有误,当年周穆王确实来了西王母国,不过是来打仗的?
“不对啊,”吴邪转头看向张甍秋,“你不是说,西王母舍不得周穆王,才将朱雀送给他的吗?”
“送个屁,”张甍秋鄙视的看了他一眼,“我都说了很玄,你见过哪个女人给心爱的男人送女人?有没有可能,是这周穆王将长离硬抢回来的呢?”
吴邪立即继续看浮雕,下一副画就让他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见周穆王的军队杀进了一座宫殿,画面上出现了很多的蛇头人身的女人,她们将一种东西倒入了那种塔的孔里,接着无数的鸡冠蛇从塔里爬了出来,和周穆王的军队撕咬在一起。
看到这里,吴邪立即明白了雨林中这些石塔的意义:“看来,当年周穆王确实进攻过这里,但是被这里的毒蛇打败了,可能为了掩盖自己的失败,他编了那个故事,这些毒蛇保护了西王母国,难怪他们会把这种蛇当成神一样来饲养。这好比满族人不杀乌鸦一样。”
也就是说,人生活在城里,蛇生活在城市的下面,现在人全死了,蛇就到地面上来。这西王母的文明和亚马逊人比较像,那边用食人鱼防御敌人和猛兽,他们也祭祀食人鱼,用活人和活动物,这里用人头。
张起灵的视线停了下来,看到了这块石壁最中心的部分,上面雕刻着一条巨大的蛇被许多小型鸡冠蛇包围住,互相搏斗的场景。其中那条巨大的蛇缠绕在一根巨大的树木上,鸡冠蛇犹如装饰花纹一样缠绕在它四周。
“这是那种双鳞大蟒和这里的鸡冠蛇在打斗,看来在西王母时期,这里已经有两种蛇了,这种双鳞大蟒可能是这种鸡冠蛇的天敌。”吴邪道。
张起灵摸了摸石刻,就摇头:“不对,这是□□。”
“□□?”吴邪愣了一下,有点无法理解,想了想才明白他的意思:“你是说,鸡冠蛇和这条双鳞大蟒在混种□□?可是,这是两种完全不同的蛇啊,而且体型相差这么大,怎么□□啊。”
“你知道什么是老鸨吗?”张起灵突然问吴邪。
“老鸨?”吴邪莫名其妙,一时间有些卡壳。一旁张甍秋小声吐槽:“鸨啥鸨,和你没去过一样。”
吴邪炸毛了,张起灵及时止损,解释道:“那是一种戏称,老鸨其实是一种鸟,古时候有人发现,老鸨这种鸟,只有雌鸟,没有雄鸟,它们要繁衍后代,可以和任何其他品种的鸟类□□,为万鸟之妻,所以人们就用这种来代称风尘女子,”张起灵淡淡道,“然而,事实上古人对于老鸨的说法是完全错误的,老鸨其实是有雄鸟的,但是,这种鸟类,他们的雌雄个体差异太大了,雄鸟比雌鸟大了好几倍,所以就被误认为是两种不同的鸟。”
张甍秋立即明白是什么意思:“这么说,这两种蛇其实就是一种蛇,只是两种性别有两个体型而已,那哪一种是攻......不是,哪一种是雄,哪一种是雌蛇呢?”
一不小心暴露了圈子。张甍秋默默捂紧小马甲。
“按照数量分析,小的应该是雄蛇,大的是雌蛇,不过,也有可能相反。”他摸着岩石的表面,忽然就伸出了奇长的手指,去摸双鳞巨蟒缠绕着的那刻巨树图案,“奇怪。”
“怎么了?”吴邪也去摸,但是摸不出所以然来。就看着他,他皱起了眉头,忽然后退了几步,拿起碳把浮雕上方下方的没有涂抹的部分也涂了起来。
很块整块石壁上的浮雕整体就呈现了出来,张甍秋也退后了一步看。就在看到全景的一瞬间,吴邪张大了嘴巴,怔住了。
只见浮雕上,那条双鳞巨蛇缠绕着的巨树,拉远来看,根本不是什么树,而是一条盘成了一个圆形的更加巨大的大蛇,这条蛇因为太大了,那条双鳞巨蛇和他比起来简直就像筷子和擀面杖,而那些鸡冠蛇简直就是牙签了,所以看局部的时候,根本看不出那是蛇。
“这…这是什么东西?龙吗?”吴邪咋舌道。那双鳞巨蛇已经极大,这蛇比它还要大这么多,那不是简直和解放卡车一样的直径,这种东西还能算是蛇吗?
张起灵怔怔的看着,不说话,一边用手一条一条的去摸那些鸡冠蛇的花纹,摸了好一会儿,才道:“你们看,这些小蛇并没有盘绕在这条锦蟒上,它们只是拥簇在锦蟒上,帮助它不滑下去,真正在□□的,是这条锦蟒和这条巨蛇……”
张甍秋立即去看,看他顺着那些小蛇盘绕的纹路摸去,果然发现小蛇只是互相缠绕,并没有盘绕在锦蟒身上,而锦蟒则紧紧的盘绕在巨蛇上。一旁吴邪忽然就意识到了什么,吸了口冷气道:“我的天,胖子说对了!”
“社会性蛇群。”一瞬间吴邪脑子里闪出了这么一句话,同时就想起了胖子在昨天随口说了一句话,他说这些蛇的举动很像蚂蚁,说这里可能会有一条蛇后。
吴邪当时认为这是不可能的事情,这些蛇这些协作的举动最多只是像秃鹫争食一样的群体本能的体现,没想到,在这里竟然看到了这样的浮雕,这简直就是动物社会习性的一个模型。
可是,这在这片树海的深处,真的有如此巨大的蛇吗?
吴邪看向张甍秋,还没等说什么,就听到胖子声音从远处传来:“你们仨干什么呢?到底要不要吃饭?”
他们回去,吴邪把刚才发现的东西和他一说,胖子也颇为吃惊,不过也甚为洋洋得意,道:“伟大的头脑总是可以做出正确的决定,你们要吸取教训,以后一定要听从我的教导,这样才不会后知后觉……不过,如果那蛇母真的死了,为什么那些蛇还在收集尸体,他们收集尸体给什么东西吃呢?”
“可能是在喂那些锦蟒一样的雄蛇。我们昨天晚上碰到那条蛇的时候,那条锦蟒四周有大量的野鸡脖子,显然是在保护这条锦蟒,这种雄蛇也是贵族阶级,会被蛇群供养,这些蛇的体型还可以继续生存。但是蛇母不可能存活,这里的食物太少了,真有这么大的蛇活动,我们也应该会看到一些痕迹。”张甍秋道。
他们商议着要抓住文锦。胖子于是又烧了半锅汤,做成是没吃完的汤底的样子,香气四溢。张起灵提着淤泥将几人身上都抹上淤泥。
他们蹲在那里,一直看着太阳从树线下去,四周的黑暗如鬼魅一样聚拢,什么都没有等到,连汤都凉了,胖子实在忍不住,想问张起灵,却都被张起灵摆手制止住,然后指了指耳朵,让他们注意声响。
就这么咬牙一直等着,一直到天蒙黑只剩下一点天光的时候,连张甍秋都已经进入到恍惚状态,忽然,身边的人就动了,她立即清醒,从石头后面探出头去,在非常黯淡的光线中,就看到一个浑身淤泥的人,从林子里小心翼翼地走了出来,看身材,赫然是一个女人。
等了大概十分钟,张起灵突然一个翻身就从石头后面窜了出去,几乎就是同时,他们听到一声惊讶地叫声,接着就是转身狂奔的声音。
张甍秋、吴邪和胖子立即撒开腿,从左右两边一下冲出去,然后绕着营地一下围了过去,从几个帐篷中间冲过去,四个人同时到位,一下就把她围了起来。
文锦显然惊慌失措,人不知所措的在他们四个中间转圈,满脸惊恐。
映着火光,张甍秋清晰地看到文锦的脸,在淤泥中看不到真实的情况,但可以肯定,她极其的年轻,简直就好像是十八九岁的小姑娘。
她有点不知所措,一边到处看,想找空隙逃出去。
“不要怕,陈……阿姨。”吴邪想说话来安抚她,但是说了一句,发现实在很难叫得出口。
文锦一下看向他,突然就朝这边冲过来,突然一矮身子,一下扭住吴邪的手臂,将他整个人扭了过来,然后将他推的趴到帐篷上,几乎把帐篷压塌,自己狂跑进了浓雾中。张甍秋暗骂一声,跟着张起灵狂追了上去。胖子和吴邪也跟了上来。
跑到营地外,还没有进丛林的宽阔地带,他们一下将她逼到一快巨石附近,又将她围了起来,她靠在巨石上,似乎已经无路可逃,只听到她喘气的声音。
“大姐,你到底在怕什么?”胖子问道,“我们是好人,别逃了,搞的我们和日本人追花姑娘似的。”
文锦突然叫了一句,张甍秋没听清楚她叫的是什么,她忽然转身几下就爬上巨石,她的动作极其轻巧,显然是练过功夫的,竟然没有一丝的迟缓。
张起灵立即翻了过去,一下就从后面抓住了文锦,就听一声水声,好像摔进了水里。
水里气泡不断,张起灵过了半分钟才浮了上来,道:“这下面通到其他地方,她钻进去了!”
“这怎么办?那她不是死定了?得立即把她救出来!”吴邪道。
这种废墟里的结构极端复杂,回廊勾错,四处肯定还有大量的塌方,就算有氧气瓶进去也凶多吉少。
“不能吧,这里的几个水池好像都是通的。”张甍秋话刚说完,他们背后一个地方就传来人出水和剧烈喘气的声音。
他们立即转身朝那个地方冲去,跑了没几步就看到果然那里也是一个水池,水潭边上一片潮湿,脚印直朝林子里去了,显然文锦对于这神庙下的水路极其的熟悉。
他们尾随脚印狂追,跑不了几步,就听到了前面的急促的喘息声和脚步声,立即加速,就在这时候,他们的头顶出现了一片沉重的黑色,吴邪骇然间发现他们已经追进了雨林里。
然后,他因为体力不支落在了后面,然后,迷路了。
这时候,忽然就在吴邪的身后,有人叫了一声:“小三爷。”
那声音好像是捏着鼻子叫出来的,奸细的要命,是个女人的声音,听起来让人寒彻心扉。
吴邪吓了一跳,立即转身,用矿灯照去。“文锦?”
身后浓雾弥漫,什么都看不见。但是那声音确实货真价实,吴邪知道自己没有听错,立即就问道:“谁?”
在浓雾的深处,又有人叫了一声:“小三爷?”
吴邪立即把矿灯调整了一下方向,朝那个方向照去,并且走了两步,但是还是什么都看不到。
他心中有点奇怪,那声音十分的近,应该是就在咫尺,绝对是手电可以照到的范围,为什么会没有人,难道那人藏着?
“你是谁?”吴邪又问了一声。
没有回答,他感觉有点不对,用手电照了照四周,想找点东西防身,但是太黑了什么也看不见。
“是不是三爷的人?”吴邪又道。
“小三爷?”那声音又响了起来,而且移到了左边,吴邪吓了一跳,立即把矿灯照过去。还是没有人的影子。
这家伙一定藏起来了,吴邪心里毛起来,但是转念一想,不对,能说话的,就肯定是人,而且叫的是小三爷,肯定是认识他的,应该就是三叔的伙计,听这声音他似乎在转圈子,会不会是他也看不清这里,不敢贸然现身?
想着吴邪就立即道:“我就是小三爷,你是三叔哪个堂口的?”
那边没有回音,吴邪心说他到底在忌讳什么,立即划动着矿灯,就朝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一边走一边道:“出来吧,老子是人不是鬼。”
一直往前走了六七米,前方出现了一棵大树,却还是没见到人,吴邪就纳闷起来,犹豫了片刻,忽然从那大树的后面,又传了一声:“小三爷。”
这家伙该不是聋了,吴邪扯起嗓子就大喊了一声:“老子在这里!”
那树后忽然灌木抖动了一下,吴邪一下冲到树后去照,没想到树后竟然就是一个断崖。他还没站稳忽然就一脚踩空,人一下往下栽去。
这一下摔倒是完全的猝不及防,不过好在这断面并不高,而且下面是水和淤泥,并没有致命伤,但是我水流很急,一下就扯着他往下游卷,吴邪立即扑腾了几下,抓住水下不知道什么东西,咬牙吃力地站起来,就发现矿灯挂在半崖高的地方,已经够不到了。
心中奇怪,怎么那树后竟然会是断崖,那刚才那人在哪里说话,难道是像壁虎一样趴在树上?
吴邪又扑腾了几下,游到断崖的边缘,抓住一快突起的石头定住身体,接着矿灯光被石壁反射回来的极端微弱的光线,开始想爬上去,但是无奈青苔实在太滑了,又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借力,爬了几次都滑下来。
吴邪犹豫了片刻,立即就扯起嗓子,喊了几声救命。
幸运女神终于眷顾了他一次,就在吴邪的嗓子即将废了的时候,他听到了声音。
“吴邪!你他妈到底在哪?给我滚出来!”
是张甍秋的声音。
吴邪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狼狈的张甍秋。
哪怕是先前被巨蟒追的时候,她也是永远衣衫整洁的,可现在,她却一身泥水,裤子上也全是血迹,头发更不用说,沾了泥,甚至打了结。
张甍秋将吴邪拉上了断崖,然后紧紧的拥住了他。
吴邪原本是十分感动的,直到张甍秋喃喃的道:“我的唐伯虎真迹啊,全靠你了。”
吴邪:......滚啊!
张甍秋:咳咳,也不是不担心你的......
张甍秋提着矿灯朝四周照去。这里是沼泽的一部分,类似于一个原形的水潭,水流朝一边流去,矿灯照去,就看到水流流向的下游处是一处雕刻着一个兽头的石头遗迹,水流就是流向遗迹,由张开的兽口流入。
“咱们,现在怎么办?”吴邪问道。
“先等等,”张甍秋道,“我发个短信问问。”
吴邪:......
“好了,咱们去和你三叔会和吧!”张甍秋甩了甩洗过的头发,又去树后面换了套衣服,然后拉着吴邪跳到了水里。
吴邪跟着张甍秋游了大约十分钟,终于,他们爬到了另一个干涸的井道里,有人将他俩拉了上去。
吴邪走上去,一下就看到被裹的严严实实的胖子混在里面,还是昏迷不醒,有人正在给他打针,一下心头一放,暗叹一声上帝保佑,看来另外有人救走了胖子,这王八蛋也算是命大了。
同时也看到个浑身白色的人坐在朽木上,也带上了防毒面具,缩在树根之间。那一身白色的皮肤在水里看着雪白,上面来看却十分的奇怪,好似发黄的一般,吴邪仔细一看,就发现那是一套看上去非常旧的潜水服。
他还没反应过来,张甍秋已经大大咧咧的坐到了白衣人身边:“老黑,这次多亏你了。”
黑瞎子很不高兴的样子:“我老吗?”
张甍秋:“......小黑。”
一边的三叔走了过来,蹲到了吴邪的面前,叹了口长气:“你小子他娘的怎么这么不听话?”
吴邪想叫他,又被他做了个手势拦住了,他坐下来,也没责备吴邪,只是立即轻声用长沙话问道:“你别说话,我问你,潘子和那小哥呢?”
吴邪立即就把刚才经历的过的事情说了一遍,三叔听了就“啧”了一声:“想不到这死胖子这么机灵,这一次也中招了。”
“怎么了?”吴邪听他这么一说,心里也不舒服。
“这里的蛇太邪门了,会学人话,它的鸡冠能模仿听到的声音,把你引过去,我们差点给它们玩死,”一边一个伙计道,“在这鬼地方,你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能信,”
吴邪看了看胖子,问三叔:“那家伙怎么样?没事情吧?”
“已经给他打了血清,接下来只能听天由命了。”三叔看了看手表,只见又有一批人从井道口退了回来,看到三叔就摇头,轻声说:“三爷,那边也根本不通,没法出去,怎么办。”
三叔站了起来,想了想就叹了口气,点了点头,对张甍秋和吴邪道:“没办法了,这里不能再待下去了,我们得回去,只有明天再出来。”说着又骂了吴邪一声:“让兄弟们出发。”
那人点头应声,就对四周的人打了个呼哨,那些人全部站了起来,立即背好了装备。
张甍秋走过来,扶起了吴邪,三叔看吴邪似乎有话要说,就说:“有什么话回到我们落脚的再说,这里太危险了,在井道里里别说话,知道吗?”
吴邪点头表示知道了,他们立即就出发,往井道深处退去。
走了很久,他们才看见火光,来自石窟之中,他们过去,走上一条台阶,穿过几个石窟之间的通道,进入到了一个比较宽敞的石窟内,足有六七十方大。
吴邪进去就看到了帐篷、睡袋和大量的装备,凌乱的堆放在里面,里面有两个人坐在篝火边上,应该是看火的,背对着他们似乎没有注意到他们回来。
一行人全部走的筋疲力尽,脚上简直没有一点力气了。
有人揉着肩膀就去踢了看火的那两人一脚,道:“还不起来给小三爷让坐,木头似的杵着像什么话。”
吴邪刚想说不用这么客气,那两人忽然就倒了下来,翻倒在地,他一看,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两人脸色发黑,双面圆睁,显然已经死了。
长途跋涉,吴邪累得筋疲力尽,看到眼前的情形,都有点反应不过来,只是条件反射地往后退了几步,心力交瘁得似乎要晕过去了。
然而四周的人看到他的样子,却都笑了起来,接着就有人将那两具尸体扶了起来,吴邪这才发现,那两个原来是假人,是往潜水服里不知道塞了什么东西,而那两个的脑袋是两个吹了气的黑色防水袋,上面贴了两片拍扁的口香糖,中间还粘了两粒石头当眼珠,因为防毒面具的镜片模糊,加上神经敏感,乍一看还真是那么回事。
当下我自己也失笑,问边上的人,这是干什么?
一个人道:“吓唬蛇用的,这里的蛇他娘的太精了,只要人一少就肯定作妖,三叔才想了这个法子。”
“什么理由?”在篝火的温暖下,吴邪的疲惫逐渐的减轻,张甍秋坐在他身旁,轻轻给他揉背,吴邪感觉十分舒服,注意力集中到了篝火边的三叔身上。
火光下的三叔显的阴沉,他又吐了一大口烟儿,才继续道:“我说了你能相信吗?”
他沙哑的笑了笑,就道:“如果我要骗你,那是我有非骗你的理由不可,那必然会一直骗到到最后一刻,我料准我说了你也不会相信,与其浪费我的力气,还是等我们找到她,你自己去问她吧。”
吴邪长叹一口气,忽然感觉一下子和眼前的这个以前如此亲密的叔叔产生了莫大的距离,他有点控制不住道:“三叔,我真不想这样,我也想回到咱们以前,您说一我绝不说二的时候,不过,现在我真的看不透你,咱们就不能再扯皮一回?您就让让您的大侄子。”
三叔看着他,又点起了一只烟道:“大侄子,这是最后一回了,我保证,我太累了,这一次,真的是最后一次了。”
两个人相视苦笑,两相无话,吴邪心里非常难受,不知道是什么滋味,总感觉一个不可化解的死结在心里堵着,而且不是麻绳,是钢筋的死结。
静了一会儿,一边三叔又道:“其实,我和你说过很多次了,这件事情里面的水太深了,牵扯的秘密太多了,我自己都不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情,所以,你三叔我其实还是挺能理解你的感受的。”
吴邪心说你理解个屁,你就算知道的再少,也肯定比我知道的多,我们两个在这件事情里,所处的位置是完全不同的,你是在事情的中心,而我现在怎么说也只是在外面看着,连进去的门都找不到。
“吴三省,”张甍秋开口道,“我佩服你们的智慧与勇气。他在哪?”
三叔怔了一下,接着露出一个苦笑:“你都知道了。我当初说你绝对会察觉,他还不信。”
过了一会,他继续说:“他......很好,没有暴露。唯一担心的就是这小子,不过,后来知道有你看着,也就放心了。”
“甍秋......?”吴邪愣了。张甍秋摇摇头,换了个话题:“文锦寄给你的录像带,是什么内容?”
三叔站了起来,从他行李里,拿出了手提电脑:“我没法来形容,你们自己看吧。”
屏幕上跳了出播放器,吴邪看了看四周的环境,忽然感觉这情形有点奇怪,这里是什么地方,他竟然还在看手提电脑,这时代果然变了,探险的性质也不同了。
黑眼镜也凑了过来,张甍秋点了播放,开始仔细的看屏幕。
播放之后,先是一片黑暗,接着扬声器里传出了非常嘈杂的声音,是水的声音。
屏幕是黑色的,看不出哪怕一点的光影变化,但是扬声器里的水声却说明,里面的内容正在播放当中,夹杂着远远的几声闷雷,可以想象,这卷录像带在拍摄的时候,应该是在湍急的水流旁边,或者附近有着小规模的瀑布,可能是镜头盖没有打开,或者遮了雨篷的关系,屏幕上什么也没有拍到。
水声一直持续,忽远忽近,应该是摄像机在运动当中。
大概播放到了五分钟左右的时候,张甍秋听到水声之外的声音,那是几个人喘息声和脚踩在石头堆里那种脚步声,脚步声很凌乱,而且很慢,听的出那是几个人蹒跚的走动,但是这几个声音只出现了一下就又消失了,接下来还是水声。
吴邪有点意外,第一盘带子里面是霍玲在格尔木的那座诡秘的疗养院的地下室里梳头的情形。
第二盘带子是阿宁带来的,里面是一个相貌和他极度相似的人,在那座格尔木的疗养院的大堂里爬行。
他以为第三盘带子至少也应该是那疗养院的内容,然而,如今看上去,好像是在室外拍的。
继续听下去,接下来还是水的声音,忽远忽近,似乎是摄像机又开始运动。
又耐心的听了大概二十分钟,水声才逐渐舒缓下来,从那种嘈杂的磅礴,慢慢变成了远远的在房屋里听出去的那种水声,同时几个人喘息的声音又再次出现,这一次清晰了很多,而且还夹带着鸣声,感觉是几个人找到了远离水的地方,这个地方还是一个比较封闭的空间。
然后他们听到了整卷录像带里第一句人的声音,那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她似乎精疲力竭,喘着气道:“这里是哪里?我们出去了没有?”
没有人回答她,四周是一片的喘息声和东西放到地方的撞击声,屏幕上一直是黑色的,不免有些郁闷,但是听声音又不能快进,只得忍着集中精神。
那个女人说话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是装备放到地上和咳嗽,叹气的声音,很久后才有另一个男人说话,也不是回答他,而是问另外一个人:“还有烟吗?”
这声音很远,类似于背景音,如果不仔细听是听不懂的,让吴邪印象深刻的是,这个人的声音,带着闽南的口音。
同样没人回答他,接着他们听到了很响的一声金属落地的声音,然后是那个讨烟的男人骂道:小心点。
之后是沉默,好像是摄像机朝外面挪了挪,还是拿着摄像机的人又回到了湍急的水流附近,水声又大了起来,不过没几分钟,又恢复了回来。那个刚才讨烟的声音道:“我们到底再往哪里走?”
没有人回答他,一切如旧,进度条一点一点的往后跳,屏幕一直是黑色的。
吴邪耐心的看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忽然扬声器里一下传出了比较连贯的话语,那是一个西北口音极重的人说的话,他似乎被吓了一跳,叫道:听,有声音,那些东西又来了!
接着是一片骚动,再接着就是那个闽南口音的人低声喝道:全部别发出声音!
这些人似乎训练有素,那口音一落,整个扬声器里突然一片寂静,所有人的声音瞬间消失在背景的水声中,这一静下来,吴邪就听到那水声中,果然有了异样的声音,只是和水声混在一起,根本听不清楚。
吴邪的神经一下子绷紧了,忙凑到扬声器的边上,只觉得那异样的声音自己肯定在哪里听到过。
果然,那声音由远及近,越听越觉得似曾相识,听着听着,吴邪不由自主的发起抖来。
他想起了这是什么声音了。
这是张起灵和张甍秋进那青铜巨门之前,那在地下峡谷深处响起的号角声。
绝对不会错。这就是青铜门打开之前,响起的号角声。
当时的诡异经历,只有吴邪和胖子亲眼看见,如今想起来也是历历在目,又听了几遍就完全想了起来,确信无疑。
早先两盘带子的情形诡异非常,我已做好心理准备,我的神经已经足以能应付了。稍微定了定神,我就从毛骨悚然中摆脱了出来,心中不由长叹。
有可能这卷带子,是文锦他们在长白山底青铜巨门的地方拍的。而且听声音,他们有可能在往那地下峡谷的尽头走,甚至,这可能他们已经在青铜门之内了。
之后,他们下到了底下,遇到了野鸡脖子的攻击,张甍秋带着吴邪退到了一个泥俑后面。过了很久,那些蛇退走了,忽然,吴邪听到一个女声轻声道:“不准转过来。”
吴邪愣了一下,还是想转过去,张甍秋一下点住了他的穴:“别动,你想耍流氓吗?”
吴邪一愣,立即不动了。
张甍秋掏出了什么,吴邪只听窸窸窣窣一阵折腾,那人似乎在穿衣服。
等张甍秋松开了穴道,吴邪这才转过身去,只见一个女人坐在他们面前,身材很娇小,身上穿了张甍秋的衣服,再看她的脸,吴邪一下就认了出来。
“陈……文锦……阿姨!”
竟然就是文锦!
吴邪惊讶得说不出话来,语无伦次地问了一句:“你没被逮住?”
文锦整理着衣服,扑哧一声笑了:“什么逮?你当我是什么?”俨然和之前被他们追捕时候的神情完全不同了。说完,她用涂满泥的骸骨,将这个泥井道口堵住了,然后用水壶挖起泥把缝隙全封上,这捆着骸骨的材料,竟然是她的衣服和胸罩。
做完后她才回来看他笑了起来,摸了摸吴邪的头发:“你也长大了。”
她笑着说:“我看到你长这么大了的时候,我也反应不过来,想想已经二十多年了,当时你还尿床,我还给你洗过尿布,你那时候长得好玩,比现在可可爱多了。”
“你也可爱多了……”吴邪口不择言,抓了抓头,“文锦……姨,这,好久没见了……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反应,我现在是不是应该大哭一场?对了,我有好多话要问你……我们很想你……。到底发生了什么——妈的,我在说什么?”
张甍秋豪不给他面子的哈哈大笑起来。
文锦就做了轻声的手势,听了听外面,轻声笑了,道:“谁说好久没见了?前不久我们不是还一起喝过茶吗?”
“喝茶?”吴邪愣了一下,心说之前见的时候她在沼泽里啊,当时没见她端着茶杯。
只见文锦把自己的头发,往头上盘绕了一下,做了一个藏族的发型,然后用袖子擦掉脸上的泥,吴邪一看,顿时惊呆了:“你!你!你是定主卓玛的那个媳妇!”
吴邪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拍了拍脑袋:“原来你一直跟着我们!那口信,那定主卓玛和我们说的话——难道——”
“不错,那都是我临时让她和你们说的。情急之下,我没有别的办法。那些事情说来话长了。”文锦道,爬到缝隙里头,双手合十做了手势,放到嘴边当成一个口器,发出来了一连串“咯咯咯”声。
吴邪奇怪她在干什么,难道在和那些蛇打招呼?就听到缝隙的深处也传来了咯咯咯咯的回音。不一会儿,就有人从里面挤了出来,那人竟然是闷油瓶。
他挤到他们边上,看了看张甍秋又看了看吴邪。
吴邪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两个和一脸淡然的张甍秋:“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这是个局,你们该不是一伙的?”
闷油瓶摇头不语,张甍秋扯了扯嘴角:“其实,我早就发现族长有心事,也不好当面问他。”
吴邪皱眉,真心真意地想给他们磕头道:“大哥大姐,你们放过我吧,到底是怎么回事情?”
文锦就讲了西沙考古队二人替换身份的事,接着脸色就变了变,道:“之后的事情,我到现在还无法理解,因为,等我们醒过来的时候,我们已经不在海底墓穴中了,而是在一间地下室里。一间很古旧的,好像五六十年代三防洞一样的地下室,里面有一只黑色的石棺,我们能看到地下室的出口,但是出口被封死了,我们怎么也打不开,而且看表上的日期,已经是我们昏迷之后一个多星期了。”
“那是格尔木的那个疗养院?”张甍秋道。
她点头,顿了顿:“我们少了几个人,起灵已经不在了,另几个都被困在了那里,而且,我们发现我们被人监视着。”
十二。
不久,外面就没了声响,文锦带着他们出去与三叔会和。一行人来到了这次旅途的终点。
底下是一条“非”字形的甬道,走了没多远就到底了,他们面前出现了一个溶洞,甬道的尽头有阶梯,顺着溶洞的壁修茸,盘旋而下。
矿灯在这里就不够用了,不过幸好三叔他们有着大量备用装备,胖子立即打起了照明弹。
洞穴被照得雪亮。胖子又打了两发,把四周的死角也照亮。这有点奢侈,不过他们从来就没有装备这么充足过,反正也到了最后的关头,不用白不用。
胖子丢下弹壳,还要装弹打一发,文锦把他按住:“家底再厚也不是你这么用的,而且已经够亮了,再亮反而看不见了,小心把我们眼睛烧坏。”
胖子这才作罢,他们等最闪的那一阶段过去,光线收缩,四周的情形才清晰地显现出来。
这确实是塔木陀的城底最深的地方了,岩洞也不是天然形成的,而是被人开挖出来的,上面还有很高,看不清楚岩洞的顶部,却能看到岩洞的四周如体育场的座位一样被人修成了一阶一阶的,每一阶上面全是黑色的一具具造型臃肿的雕像,密密麻麻,一圈又一圈,没有一处是空的。
照明弹越落越低,底下有人工活动的痕迹,张甍秋看到有一只石头的圆盘放在最下面,四周是好几十只造型奇特、大小不一的青铜器皿,一切都十分的简陋。看四壁山岩,再没有明显可以继续前进的地方,看来他们已经走到了路途的尽头,所有的疑团,应该就在这个地方可以解开。
胖子看得叹为观止,这里有多深,实在说不出来,王母族不如被称呼为鼹鼠族好了,真是太嗜好挖洞了,竟然在皇城底下挖出这么深的一个地方,目的何在呢?
文锦说:“这里可能是王母国的圣地,西王母的皇族进行秘密活动的场所,他们可能在这里举行某些极度机密的仪式,或者进行某种宗教的修炼。”
胖子道:“他娘的这个圣地太破烂了,实在让人失望,这些王母族也是缺心眼,这些青铜器是什么,还有这些石雕,雕的是……我的天!天真,你看这些石雕都是什么东西!”
胖子一惊一乍的,吴邪吓了一跳,此时照明弹落到了地上,还在燃烧,但照明范围已经大幅减小。张甍秋抬起矿灯去照着,仔细一看,身旁的吴邪几乎大叫了出来,原来这些围在洞穴壁上的“石雕”,根本不是石雕,而是成排的玉俑!
吴邪不住地倒吸冷气,七星鲁王宫里的记忆如潮水一般涌了出来,同时张起灵也发出了一声感慨,显然是受到了极大的刺激,眉头紧锁起来。
胖子胆子大,立即扒着墙壁趴到一处阶梯上。吴邪怕他闯祸,一把把他拉住,对他道,要到下面去看最底层,不需要费力气。
他们快速顺着石头台阶往下,到了最后一阶,张甍秋先跳了上去,来到一具玉俑之前,用矿灯一照,就照出了里面的尸体,是完全干化的干尸,因为缝隙太细看不清楚细节。一具一具照过来,每一具玉俑内都有。
“锦姨说得没错,这里可能是他们修炼的地方,”张甍秋吐槽道,“不过,这批干巴巴的东西,难道就是西王母座下的众仙?这也差得太远了吧。”
“这些玉俑和鲁王宫里的有点不同,”吴邪道,“鲁王宫里的玉俑,里面的尸体还是活的,这些好像都已经成干尸了。”
“那是因为时间,这个岩洞应该是在西王母国鼎盛的时候挖掘的,应该是在五千年前了,这么长的时间,再有水分的东西也被风干了。”胖子道。
胖子用手去抚摸黑色的玉俑外壳,张起灵抓住他的手,让他小心,吴邪道:“这东西少碰为妙,小哥当时不是说过,如果时间不对,玉俑脱壳后就非同小可。”
胖子郁闷道:“我就是摸摸,让我留点回忆行不?”
一边的文锦已经被其他的东西吸引,往全是青铜器皿的地方走去。
张甍秋跟了过去,发现这些青铜器巨大无比,站在下面看比她本人还高,而且造型奇特。上面惊人的腐朽,使用的痕迹明显,显然这里不是一个用来摆设的地方。如果这个洞窟是当年的西王母族用来修炼或者进行宗教仪式的地方,那这些东西应该和修炼及宗教仪式也有关系。
这时候就听文锦喃喃道:“西王母的炼丹室,竟然真的存在。”
张甍秋转了转脑子,发现自己记忆里好像有些关于西王母炼丹的事,刚想问问,就见文锦已经走到了最中心那巨大石磨一样的石磐边上。张起灵、吴邪和胖子也靠过去,看到那是一只石头的星盘,上面全是罗列棋布的小点,代表着天上的繁星,而每一小点上,都有一颗墨绿色的丑陋小石头。
这就是三叔以前给吴邪看的丹药,这里竟然有这么多。
“这是什么?长生不老药吗?”身后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伴随着一声口哨声,他们回头一看,原来那个拖把带几个伙计已经尾随他们而来。
吴邪立即觉得头大,摇头:“这是吃了会立即挂掉的剧毒,绝对不能动这些丹药。”
“当然不会去吃咯,只是看看不成么?”
“不成。”吴邪道,“这里什么都不能碰。”
那几个人很有兴趣,听他这么说悻悻然就嘀咕了几句,一个就点起了烟,道:“你算什么东西,这么多规矩。”言语中已经没有之前的客气了。张甍秋微微勾了勾嘴角,准备出手时,吴邪却按住了她,轻轻摇摇头。这时候四周燃烧着的照明弹逐个熄灭了,胖子又打了两个,抬头看了一下,忽然大呼小叫起来。
大家全部抬头看去,只见这个山洞的最顶上,有好几条铁链悬挂着什么东西,十几条铁链呈发散的形状,犹如一只蜘蛛网,一边镶嵌在石头里,一边连在那个东西上,那东西黑漆漆的,好像是一只巨大的黑球。
照明弹随即落下,山洞上方又陷入了黑暗之中。
“那是什么玩意儿?”旁边有人惊讶地自言自语。
“这是悬空炉,”文锦惊道,“天哪,这个洞,肯定就是大风水万山龙母的穴眼,这是炼丹室的最高境界,丹炉的最高境界,丹炉不着地,尽收整条龙脉的精华。”
胖子换上高空信号弹,道:“这下看个清楚。”
又是一发,这一次照明弹竟然一下打在了那黑球边缘,炸起来,无比清楚。上面是一只雕花的青铜球状器皿,比这里任何一只青铜器都要大三倍以上,从下面看上去,和那些铁链连在一起,犹如伺伏在蜘蛛网中心的巨大狼蛛。
文锦立即让胖子不要再发射了,说丹炉之内不知道会不会有易燃的东西,等一下引起爆炸,他们等于被轰炸机轰炸,这里的人一个也别想活。
胖子叹气道:“可惜没法上去看看,不然也许长生不老药就在上面。咱们吃个一打,也直接上月亮上去,不知道嫦娥最近混得怎么样。”
吴邪拍了一下胖子,叹气道:“你终于露出马脚了,天蓬元帅,难怪看你的体形这么眼熟。”
张甍秋点点头表示赞同:“二师兄好。”
却听那要拿丹药的人笑起来:“小三爷,你还真以为你是爷啊,时代变了,现在人不讲辈分了。”说着,他就挖出了一颗丹药,用手电照着,仔细去看。张甍秋身边的张起灵的脸色立即变了,他轻声叫了一声:“完了。”
话音未落,那石盘忽然失去了平衡,朝一边歪了一下,接着,四周一片寂静。
那几个人也吓了一跳,所有人都不敢动了,全部定在了那里,等待着事态的变化。
等了一会儿,什么都没发生,他们面面相觑,胖子道:“我靠,这石头没放稳当?”
张甍秋去看张起灵,他的脸色却更加的苍白,把目光投向了四周的玉俑。接着,他们就清晰地听到玉俑之中“哗哗”几声,立即寻声看去,发现一具玉俑身上的俑片竟然散了开来,似乎是一下子玉俑穿着的金丝被抽离了,俑片立刻没了形状,散落下来,露出了里面的古尸。那是一具狰狞无比的马脸古尸。
吴邪顿时结舌,听说玉俑脱落之后,尸体立即尸变,这事情就大条了。这么想着,他立即大喊:“快退出去!”
还没说完,就听道洞口处一连串机关锁动的声音,来时的石头门闸已经落下,封住了他们的去路。
这石盘之下设置了一个平衡陷阱,所有的星图星点上的丹药重量都是经过精确计算的,拿的顺序必须严格的遵守,按照固定的顺序去取下丹药,才不会触动机关,否则平衡立即被破坏,机关倾倒牵拉机括,引起连锁反应,四周的玉佣立即脱落,血尸尸变。
这里可以说是王母族最重要的圣地,如果这里被侵入,相当于皇族最核心的机密有暴露的危险,所以这里设置了如此可怕地机关,完全是为了同归于尽。
他们现在的处境可以说是极端的绝望,来时的洞口现在已经封住了,所有人都被围在岩洞底部的这片区域内。
“我一会要弄死他,你们谁都别拦我。”张甍秋咬牙切齿,吴邪毫不怀疑她的怒气可以活剐三百个拖把,但眼下内讧显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三叔的那几个伙计已经吓瘫了,不要说他们,就是张起灵也失了血色,倒是张甍秋因为火气上头,一张小脸红扑扑的。
这种阵势可能连吴老狗也没见识过,他的笔记上也没写要是碰上一千只粽子同时尸变,应该怎么来管理和运营,他娘的不知道倒斗这行有没有EMBA读。
在干尸群中,突然就发出了一连串的“咯咯咯咯”的声音,接着又是一处,很快到处都是这种声音。同时张甍秋看到这些干尸身上的干皮不停地脱落,似乎是真的要起尸了
那拖把看向吴邪等人,大吼了一声:“你们他娘的在看什么,还不想想办法?怎么办?”
胖子骂了一声,捡起地上的枪,道:怎么办?咱们现在可以比比看谁活得更久一点。”
“你放屁,老子可不想死,快给我想办法,不然我毙了你。”那人把枪指过来。
胖子检查了一下子弹:“你可以投降看看,不过可能不管用,这里这么深,上帝要过来可能也没那么容易。”
说完就朝血尸靠过去,抬头开枪,把最近的几具干尸打得趔趄了一下,那身上的干皮被轰掉,里面青紫色的尸皮,子弹打上去,只能打出一个豁口来。
张起灵已经和古尸战在一起,张甍秋于是转头抽出秋水剑守在吴邪身边,不忘吐槽:“老狐狸终于被骗了一次,这帮家伙简直没谱!”
吴邪深以为然的点点头。
胖子一边换子弹一边走到身边,掏出信号弹给吴邪道:“保持照明,不要射上面,射到他们脸里去,咱们要学狼牙山五壮士了!”
“上面?”吴邪抬头看了看头顶,忽然有了个灵感,想起了爷爷笔记里刚开始讲述的故事,他是怎么说的?
爷爷当时第一反应,就是这些血尸不会上树!
不会上树,那更不会上墙了,攀岩就更不会了。吴邪想到这里,立即对他们道:“我们得想个办法上去!到悬空炉上边去,他们既然能把炉子修得这么高,而且四周没有阶梯,那肯定有其他办法可以上。”
一下子大家都感觉到有了一线生机,所有人立即行动了起来,胖子大叫不要乱,有枪的做好防守争取时间,没枪的去找。
很快所有人都爬到了青铜器上。阶梯上,更多的血尸开始站了起来,。这些血尸非常魁梧,这高度还不够,但是没有更高的青铜器了。居高临下的射击,只能暂时缓住几只血尸的靠近。矿灯照出去就看到好几只怪脸已经离他们很近了,而矿灯没照到的地方更是不能想象。
就在几乎绝望之际,胖子大叫:“伙计们,要拼命了!”说着抖出了几根□□,叫道:“我冲过去,一路扔炸药,炸出一条血路来,你们在四周掩护,我们就往前冲。”
吴邪一看:“这玩意你从哪来的?”
“上回我不是说过,没炸药我再也不下斗了。”胖子大叫道,“老子的私藏!”
他们一路冲到门那里,但是破裂的门后面露出的只有青铜。眼见着干尸越来越近,突然一声犹如暮鼓晨钟般的巨响,整个洞穴都震了起来,把所有人全部震翻在地,四周的古尸也大面积地翻倒。张甍秋回头一看,只见刚才看到的巨大悬空炉因为炸药引起的震动,悬挂的铁链终于断裂,从洞穴顶上掉了下来,狠很地摔进洞穴底部。巨大的重量竟然把洞穴底部砸出了一个大洞,炉身深深地嵌了进去,这洞穴底部好似还有空间。
一边的群尸围绕过来,张起灵对胖子道:“刀!”
胖子一边开枪一边甩出一把匕首,张起灵凌空接住,一下划开自己的手心,对着那些血尸一张,那些血尸顿时好象被他吸引一样,全部都转向了他。他离开他们,就往上走。那些血尸不知道为什么,立即就跟了过去。
他们就趁这一瞬间,迅速往底部退去,吴邪急了:“你怎么办?”
张起灵没理他,张甍秋拉着吴邪往后退:“如果族长的实力也不足以解决,那我们就真的要完犊子啦!”
他们一直退到底部,张甍秋看过去,张起灵已经淹没在血尸群里面了,连影子也看不到了。那拖把道:“他妈的够仗义!”
吴邪抢过他的枪大骂:“够仗仪你妈!”就想冲回去,张甍秋赶紧将吴邪拉住,对着那边大喊:“族长,我们到了!”
忽然,吴邪看到了张起灵从血尸群里翻了出来,犹如天神一般踩着一边的几乎垂直的岩壁就蹬了上去,然后一纵跳出了包围,借着冲击力就地滚到血尸稀疏的地方,接着就看他几乎是毛腰贴着地面在跳,从血尸之间迅速穿过,瞬间就退到丹炉边上。
几个三叔的伙计都看呆了。张起灵翻过来之后,对张甍秋道:“这些血尸还没有见血,关节还硬,不像在鲁王宫那只浸在血里的,否则我们一个也跑不了。赶紧看看往哪跑。”
其他人这才反应过来。丹炉深陷入底下的空洞中,四周圈是裂缝,通往地下,果然下面还有地方。入口应该是被那石盘压住,因此没有被他们发现。
此时没有选择,他们趴到丹炉身上,手挂住它身上的纹路就往下攀爬。
这底下是一个只有半人高的夹层,连蹲着都抬不起头来,下面全是碎石,他们下去之后,立即摸起石头,将那缝隙堵住。直到堵到一点缝隙也看不见,吴邪才松了口气,瘫痪在地,耳朵几乎听不到声音了,只觉得天旋地转。
文锦立即撕下衣服给他止血。
张甍秋用手电观察四周,发现这是一个很小的石腔,而且同样是人工凿出来的,只有六七个平方大,丹炉砸在里面就显得更加狭小,根本不能活动开手脚。
“我靠,现在我们怎么办?那些东西会不会散开?”有一个伙计问。
“一般情况下,有太阳能把他们晒倒,不过这里是没什么指望了,我们得另想出路。”胖子也拿着手电乱照,忽然,他们都看到一边的岩石上,有人刻着什么东西,一看,是闷油瓶用的那种文字,却不像是记号,而是一句话。
所有人全部都凑过来,胖子喜道:“小哥,你看这个,是不是表示还有路下去。”
张起灵猫腰过来看了一下,脸色就一变,吴邪问他这是什么意思,他摇头,但是张甍秋看他的表情,显然是看懂了。
但是刻记号的地方是一块山壁,胖子摸了摸,找不出破绽。张甍秋凑过来,用细长的手指顺着山壁上的纹路摸了一把,随手拿起一块石头,开始砸,连砸两下,忽然那石头如粉糜一样裂了,张甍秋回头示意胖子,胖子秒懂,上去一撞,就撞出一个只能容纳一人,匍匐着才能勉强通过的洞。
“这里怎么会有盗洞?”胖子惊讶道。
“不是盗洞,这是用来设计机关用的管道,我们上面的机关就是在这里面动。”张起灵说着,赞许地看了一眼张甍秋,然后钻了进去。
他们很快到了尽头,发现一石块挡住了去路,张起灵用力撞了几下,把石头撞出去,石头滚下去,下面传来了水声。
他们探头出去,发现外面是一条宽阔的水道,水流平缓,而且并不深,看着是到腰部,水流清澈,能看到水道底部的石板。
他们陆续下去,一入水就发现水下一阵骚动,无数的虫子被他们惊扰的散了开来,几个人吓的差点开枪。
水道里全是一种没有壳的肉色小虫子,浑身透明,平时伏在水底几乎看不到,好像没有什么攻击性,人一动它们就四散而逃。
张甍秋皱起了眉头,但是一时间也说不出什么所以然来,只好小声对吴邪道:“小心虫。”
全部下到水道之后,几个人照了照水道的两边,只见水道的上游是一道铁闸,闸外堆满了从上游冲下来的树枝杂物。下游一片黝黑,不知道通向哪里。
他们来到铁闸处摇动了片刻,发现无法撼动,十分的结实。
“这里是什么地方?”三叔的一个伙计问。
“这里的水渠这么深,水流量这么大,可能是通往最下方蓄水湖的主渠道了。”文锦道。话音未落,忽然有人就叫起来,转头望去,只见下游的水道中间,竟然立着一只人面鸟的雕像,有两米多高,出现在这里非常突兀。
他们走过去,那雕像和雨林中的几乎一样,张甍秋正想仔细看,只听张起灵吸了口凉气,忽然绕过雕像,往下游走去。他们几个互相打了一下眼色,立即跟了上去。
一路走过,那些没有壳的肉色小虫被他们惊扰,纷纷潜入水底,不知去向。
这么多虫子在这儿,就没人想休息,他们只好继续顺着这条水道往深处去寻找尽头的地下蓄水湖,这里水流平稳,但是越走水越凉,能感觉到一股寒气在水中蔓延,身上都起了鸡皮疙瘩。在水道的两边有许多无数那种肉色的虫子,但由于张甍秋和张起灵的血液威胁而一直不敢上前。
水道越来越宽,呈现一个喇叭状的开口,走了不到一百米,头顶上一黑,他们就出了水道,周围的空间一下变得空灵而有回音,脚下是一片浅滩往前蔓延,矿灯的光柱划过,便看到一片宽阔而平静的水面。
远处洞的深处大量从洞顶垂下来的巨型石柱插入湖中,犹如神庙的巨大廊柱,洞顶只有两三层楼高,整个地方乍一看感觉像淹没在海里的波塞冬神庙大殿,气氛形象之极,不得不说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他们分开去寻找张起灵的记号,淌水往湖的深处走,照射那些石柱。
文锦看着闷油瓶问道:“这里的水流基本上平了,没有继续往下走的迹象,我看这里是整个蓄水工程最低的位置了,我们要找的地方肯定就在前方,到了这地步,你还不能想起什么来吗?”
张起灵摇头不语,只是看着他刻下的痕迹,眼神中看不出一丝的波澜,胖子就说西王母古城可以说处在一处秘境之中,在全盛时期这片绿洲湖水环绕,外面是无数魔鬼城形成的保护层,绿洲内有终年大雾,只有大雨的时候才能看见。西王母城的居民信奉残酷的蛇崇拜和神秘主义,使得这个沙漠中的政权如同鬼魅,晦涩难窥,而这古城之下犹如迷宫一般的蓄水系统又错综复杂至极。他们现在几乎耗尽了心力到达了这所防御工程的最底层,要是西王母有什么东西要藏的,也应该就是在这个地方了。什么都别说,顺着这些记号继续走应该就能到达目的地。
吴邪觉得有点不妥当,这一路过来,到了后一段几乎太过顺利,在水道中看到的人面怪鸟的雕像让人无法不在意。
他们一路过来,已经可以肯定这些人面怪鸟的图腾应该就是西王母国的先民警告外来人的标示,从外围一路深入,每看到一次遇到的怪事就险恶一分。这次又看到人面怪鸟图腾,说明这蓄水湖必然不会是一个平和之地。
张甍秋问文锦:“你打算怎么办?”
文锦道:“已经到了这里,如胖子说的,我没有理由退缩或者放弃,这是我命里注定要走的路,”
既然要走就不再犹豫,他们抓紧时间各自喝了几口烧酒,把队伍拉开,顺着闷油瓶留记号的方向,开始淌水而行。大概是人多的关系,看着前方深邃的黑暗,吴邪倒不是感觉特别的害怕,只是心中有种难以形容的忐忑。
之后是一段几乎没有任何对话的过程,每个人都警惕着队伍四周的一个方向,特别注意水面的涟漪,耳边的声音只有淌水声,这一路走的不快也不慢,逐渐远离了来时的入口。
走了一段,文锦就提了出来道;“这里没有那种虫子。”
胖子点头道:“可能是因为水温,这里的水可他娘的真凉。”
“这里的水大部分从这个洞形成的时候就囤积在这里了,过了保质期上万年了,大家可别喝。”张甍秋接道。
吴邪道:“这种水叫老水,自然沉淀富含矿物质,会不会有可能这些水含有有毒的矿物,所以那些虫子不敢游入?”
胖子听了啧了一声:“不会吧?难怪我觉得屁股里有点痒。你们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没人接话,走在最前面的张起灵回头看了他俩一眼,吴邪和胖子只好闭嘴,到了这份上,讨论这些完全没有意义。殿后的黑瞎子就笑,这两个人一个黑,一个白,一个冷面一个傻笑,简直好像黑白无常一样,让人无语。
这么走着,不久他们便找到了第二个刻有记号的石柱。
那个记号,指向了另外一个方向,而且符号也不同了,似乎变换了什么意思。
张甍秋看向闷油瓶,还没开口问,闷油瓶就回答了:“这时最后一个,我们就要到了。”
最后一个——应该是最后一个记号的意思,这说明下一站就是目的地了。
他们心中一震荡,后面就有人下意识的举枪了。二话不说,他们顺着记号马上动身。
可就在绕过石柱走不到两三步的时候,吴邪的脚下一阵刺疼,不知道踩到了什么东西。
吴邪小时候在长沙经常和三叔在溪涧中游泳,所以凭着脚底的感觉,立即就知道脚底肯定破了,而且还比较严重。
吴邪马上停下,让张甍秋照一下,说着抬脚去看。张甍秋的矿灯划过水面照到吴邪的脚上,她发现他的脚后跟被划了一大道口子,显然水下有什么尖锐的东西。二人低头去找。这一看,却发现这里的水底,有不寻常之处。
在齐腰深的水下,矿灯光清晰地照出水底,脚下的碎石中,出现了一些形状奇怪的片状石片,吴邪探手下去摸了一片,发现那竟然是他们在魔鬼城挖出的古沉船上看到的那种陶罐的碎片。
胖子挖得深了,发现碎石下得深处还有不少,以这样的规模,根本无法统计原先到底有多少罐子埋在这里。水中这些陶罐的碎片棱角分明,十分尖锐,好像一把把刀片,在碎片之中还混杂着人的骨头,已经腐朽得满是孔洞,基本上也是不完全了,有些甚至还粘着一些头发,让人不寒而栗。
这样的场面,看上去很像在西沙附近看到的海捞瓷铺满海底的场景,当时也是整片海底都是瓷器。但是瓷器是埋在白色的海沙里,显得古老而神密,而这些丑陋的罐子是在碎石中,加上里面的人骨和头发,只让人感觉恶心。
看着那些头骨,吴邪都有点起鸡皮疙瘩。“这些是什么鬼东西?”胖子就咋舌道。
吴邪和他们说过在雅丹魔鬼城挖掘沉船之后发生的事情,但是他们并不清楚详情,于是吴邪向他们解释这些就是当时发现的陶罐。按照乌老四的说法和浮雕的显示,这应该是一种给蛇的祭品。
他们在碎片中继续往前,特别注意着水下以免被陶片划伤。越往里走,脚下的陶罐碎片越多。这样踩着走了不到一公里,他们来到了一片完全由陶罐碎片堆积成的浅滩上。
整块区域都是陶罐的碎片,大大小小,颜色大部分是暗红色和陶黄色的,而在这些陶罐碎片下面可以看到埋着不少看似完整的鬼头罐,看着好像水底之下还垒了好几层。
正看着,一个伙计发出了一声惨叫,接着就倒了下去,眼看就没了呼吸。张甍秋低头一看,好家伙,那些小虫不知何时已经聚集在了他们的脚下,越来越多。
“不好!是血液把它们吸引过来的!”张甍秋大喊一声,扯着吴邪一翻身落到了中间的圆台上,然而只听轰隆隆的声音,一座不大的棺椁就浮现在了众人眼前。
那棺椁被这种虫子所缠绕,像是抱在了一个巨大的透明的茧里,张起灵见状立刻道:“砍断它们!”
张甍秋尽量避免自己呕吐的欲望,将一张符扔在了棺椁上,然后闭眼念念有词。顿时火光冲天,虫子们顿时散去,没跑掉的,通通成了渣渣。
众人这才放下一口气,水里虽然还有虫子,但眼下显然暂时没什么威胁,他们抬头向上方看去。
只见在其中一条最宽最大的石瀑布上,有简陋的石阶,石阶的两边放着青铜的灯器,石阶的最上端,就是石瀑布和洞顶连接的部分断裂了,断口被修整成了一个石台。
最关键的是那祭祀台上,能看到放着一只石头的王座,有好几个角,看不清样子,但是个头极大,在王座上,可以看到坐着一个人。
吴邪吸了一口气,心说那是谁,难道是西王母?这么久了她还在这里看守着她的圣地?
远远地看着那个王座上的人影,不是很分明,是否是西王母的尸身?这种事情吴邪经历的多了,立即让人准备黑驴蹄子。
“起码三千年了,黑驴蹄子估计没用,”张甍秋耸耸肩,掏出一张她的血画的符递给吴邪,“用这个。”
胖子说:“不可能是西王母,人死了要么埋了,要么躺在棺材里,哪有坐着的道理。我看可能是石头人。”
文锦道:“绝对不可能是石头人,这里不兴人俑,我们一路过来没有看过一个人俑。这里是西王母的圣地,这个人影在这里肯定非同小可,千万要小心。”
胖子道:“可惜潘子的枪毁了,否则这个距离,老子一枪打他的脑袋,是人是鬼一下就试出来了。”
吴邪心说是鬼你也打不死,是人你就成杀人犯了。
不过无论如何,他们必须过去,因为那个地方是唯一远离水的地方。
这里肯定不会有机关,因为根本就没有修建机关的条件,石阶都是非常简陋的砸出来的,两边本来可能是用来照明的青铜灯座现在完全绣成了摆设,胖子想装一个进背包里,结果一碰就碎。吴邪揣着血符,小心翼翼地毛腰走上神台。灯光攒动,直往那人影照去。
走近看,张甍秋发现那是一具端坐在王座上的女尸。
这具女尸戴着非常繁琐的头冠,如果不是发簪,已经无法分辩出男女,身上穿着金丝裙袍,缀满了玉片。端坐如定,栩栩如生。
女尸的脸发青,他们仔细看,才发现那是尸脸上覆盖了一层类似于石灰的青色胶质,然后仔细雕塑出来的效果。女尸浑身上下没有露出一丝皮肉来,也不知道衣服中的尸体保存的如何。这么看上去,好像庙里得泥塑菩萨,在矿灯光下显得无比的阴森。
女尸的身后还站着两具守卫,穿着西域的盔甲。这两具尸体显然没有女尸保护的那么好,能看到脸上的石灰已经脱完,露出了里面糜烂殆尽的骨骸。
三具古尸都笔直的或立或坐,显然经过了特殊处理。
“这会不会是西王母?”胖子轻声问。
吴邪点头:“看这架势差不离,想不到她还真的在这里,一定是古人将她的尸体处理之后安放在这里。”
张起灵看了半晌,将女尸胸前挂着的一条玉石项链扯了下来,递给张甍秋。
“?”张甍秋眨巴眨巴眼,“族长,人都死了几千年了,这你都不放过?”
张起灵有点哭笑不得的扯了扯嘴角:“这个,能保命。”
张甍秋咳嗽两声:“既然是族长送的,那咱就恭之不却了哈。”说着,将项链装进了兜里。
张甍秋:解释就是掩饰,沉默就是事实。
“这里有字。”张起灵说道,众人看过去,女尸背后的石板上,有几行符号,应该是西周的文字。张甍秋立即来了兴趣,凑过去仔细看起来。
长离族有一些古书就是西周文字记载的,因此张甍秋看起来毫不费力。
“秋,念出来吧。”张起灵道。
张甍秋点点头,将内容大致说了一遍。
西王母有一位得力的心腹,唤做玄女,她是西王母国的大将军,生前征战沙场,开疆拓土。她也血虫棺的主人,为了死后能够继续守护西王母,又将自己的棺椁布置成了机关。
“可是......”张甍秋一顿,脸色突然凝重起来,“这‘面前的机关’又是什么?”
胖子指指离女尸一步远的地面上,他们都看过去,只见一块270度的扇形砖微微凸起于地面。
张甍秋和张起灵对视了一眼,后者微微颔首,张甍秋于是将砖块踩了下去。
水池中的棺椁轰隆隆地下沉,周围恢复了一片寂静。
“敢情是防止西王母遛弯时误伤到自己啊。”张甍秋小声说着,一旁的吴邪却突然扯住了她的手腕。
“咋了?”张甍秋转头看向他,吴邪轻声道:“西王母死了,怎么踩机关?”
张甍秋突然意识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显而易见的,西王母,很可能没有死。
文锦摇摇头:“不,这不重要。”她向石头后面走去,众人跟过去,后面是一段有些陡的楼梯,底下什么也没有。
突然,张甍秋拧亮了强光手电,四周的人都被灯光吸引了注意力,张甍秋将手电照向洞顶。
那一刹那他们愣住了。在头顶上的洞顶岩石中,镶嵌着一块巨大的无法言语的物体。
这块东西巨大无比,凸出洞顶的部分,呈现球形,几乎盖住了整个视野。看地质似乎也是岩石,但是颜色和四周的四周和洞顶完全不同。奇异的是,这块石头的表面全是柏油桶大小的孔,成千上万,密密麻麻,看上去无比的丑陋,犹如被驻空的莲藕一般。
“什么玩意?”胖子嘀咕了一句。
文锦喃喃道:“这……这是一块天石。”
天石是古代人对于陨石的一种称呼,古代人见陨石由天而降,便称呼为天石。天石的种类很多,经常被用作雕刻的材料,最名贵的一种叫天心石。
文锦道:“这里肯定是我的目的地了,这里一定是西王母最终的秘密,汪藏海要找的可能就是这东西……”
“他要这东西干吗?这陨石有什么用?”吴邪无法理解。
文锦也摇头:“我还不清楚,可能是这些孔有关系,怎么会有这么多?”
张甍秋道:“我说......难道这陨石里面有东西?”
黑瞎子突然道:“不是,这应该是天然的,很多陨石都是蜂窝状的,只不过这些洞的蜂窝难看了一点。”
三叔的一个伙计道:“你们有没有听说过一种未经证实的说法,柴达木盆地、塔里木盆地都是由一颗分裂的小行星撞击而成的,这玩意也许就是当时的一块陨石碎片,塔木陀这绿洲就是陨石撞击的陨石眼,西王母在这个陨石坑里修建了西王母城,并且在修建地下畜水池的时候发现了这颗深入地层的陨石,我猜想这东西肯定是西王母神权的象征。”
他们抬头看那陨石,张甍秋越看越两眼放光。
这个世界上有一种宝石叫做陨玉,是一种特殊的陨石,因为材质手感和玉石十分相似,所有被当成玉石,在古代极端珍贵。不过这陨石的颜色比陨玉的颜色要深上许多,会不会是一块含有特殊成分的罕见陨玉?而那些玉俑就是使用这种陨玉做的?
如果是真的,这玩意可值了钱了。这么大一块儿,就是按斤卖也能再买两座秋水堂了。
张甍秋把她的想法一说,众人都感觉很有道理。
“看来,那些血尸的形成,和这块陨石有着相当深的关系。”文锦道,“而古代的西王母发现这种力量,就用陨石来制作那些玉俑。”
吴邪一下发散开去,就想到一件事情:“你们说,从汉开始流行的金缕衣,传说可以防止尸体千年不腐烂,然而现在考古发现的金缕衣往往连玉石都烂了,显然这种传说是不科学的。那么这种传说是从哪来的呢?最开始,会不会是因为那些方士查阅了某些古籍,查到了对于金缕衣千年古尸的描写,却不知道这个玉和普通的玉是不同的。”
“难道是战国锦书!”胖子道,“你是说,汉代的金缕衣是模仿战国锦书上写的玉俑来制作的?”
“有这个可能。”吴邪点头道,“然后,汪藏海就发现了这个破绽,所以他开始来寻找古籍上制作这种玉俑的真实材料。”
吴邪就觉得脑子里的事情变清晰了:“他娘的,如果真是这样,那么汪藏海这么多的盗墓活动,都是在寻找这块陨玉?最后他终于发现了陨玉的所在地,于是带人来这里?”
“不对,”张甍秋反驳道,“照你这么说,他既然到了这里,应该已经得手了,可是我们在海底墓里没有看到玉俑,玉俑应该不是汪藏海的目标。”
“那他的目标是什么?”吴邪道。
文锦看着那些陨石上的孔洞,插话道:“这个目标,应该就在这些洞的里面。”
她忽然开始抽出背包里的绳子,道:“我要进去看看。”
吴邪一听这怎么行,想阻止,却被张甍秋拦住了,吴邪和她对视了一下,就意识到是什么意思:我们有选择,但是文锦别无选择,说什么都没有意义。
吴邪长叹一声,有一种无力感。
文锦动作很利索,立即便开始准备,让张甍秋和张起灵去帮她连接绳子,自己用矿灯照那些洞口,准备选择一个进去。
文锦在腰上系上绳套,被胖子托到了肩膀上,她探身进入孔洞之内,然后用力一蹬胖子,人就进去了。
吴邪叫道“小心点”,文锦应了一声,低头看了他一眼。张甍秋发现她的脸色有些奇怪,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文锦对吴邪笑了一下,就开始往深处爬去。
“唉等等!”胖子叫了一声,他们凑过去,看到胖子拉扯着绳子,拉了几下,绳子被扯下来一些,没有人把绳子拉回去。
胖子脸色一变,又拉一下,绳子还是被拉了下来。“不好,绳子很轻,好像那头没系着人。”
张起灵一听,上前一步飞快地拉动绳子。绳子犹如流水一样被他拉了出来,一直拉到垂直,整个从孔洞掉了出来。
张甍秋捡起那绳子末端一看,发现没有割裂的痕迹,道:“嘿,有意思了,绳子是她自己解开的。”
张起灵脸色凝重,一下按住胖子的肩膀就要往上跳,张甍秋眼疾手快地拉住了他:“族长!你疯了?!”
张起灵看了她一眼,道:“西王母如果没死,就很可能在陨石里,她会有危险。”
“那也不行!”张甍秋死死地拽着张起灵,“你根本不知道西王母的秘密!”
张起灵停了一下:“你知道?”
张甍秋一时无话,看起来欲言又止,最终,她开口道:“族长,你先前说,你是一个没有过去和未来的人,如果有一天从这个世上消失,也不会有人记得你。
可是,我想告诉你,不是的。这世上有很多个张起灵,但只有一个小哥,只有一个与我们冒险、同生共死的小哥,只有一个帮我离开张家的孩子,只有一个有长离火晶的张起灵。
我们会记得你,我们是挚友,我们是生死之交,是可以交付后背的战友,是可以托付生命的亲人。
所以,你也要记得我们。”
张起灵似乎没想到张甍秋突然煽情,有些愣。他用力点点头,看着他们,仿佛要将三人刻进骨子里般,然后,他就进入了陨玉。
解雨臣也想进去,黑眼镜一把拦住他,并取下了自己的墨镜。解雨臣愣了半天,转头道:“算了,里面也不一定有我要找的东西,我们走吧。”说着看向张甍秋。
张甍秋摇摇头:“我等族长。”吴邪走到她身边,道:“我和你一起。”胖子没说话,只是原地蹲了下来。黑眼镜叹了一口气,道:“张小姐,你能行吗?”
张甍秋立即炸毛了:“你他妈才不行!”吴邪一听,脸色立即难看起来。黑眼镜灿笑一声:“好了好了张小姐,你最行了。”
张甍秋哼了一声。
接着,黑眼镜就正色道:“物资尽量都留下了,你们省着点吃。”顿了顿,他继续道,“那么,祝你们好运。”
说完,他就和解雨臣离开了,还带走了拖把。
他能有你们这样的朋友,何其幸运。黑眼镜想着,看向身边的解雨臣。
这边,三人靠在岩石上,各自藏着心事。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每一次眨眼都像是过了一年,吴邪转头看着张甍秋,发现她一改往日活泼,低着头一言不发。
许久,吴邪才意识到,张甍秋是睡着了。
吴邪:......
过了有一天吧,张甍秋百无聊赖地抱着膝盖,似在回忆时,吴邪坐到她身边:“在营地时,你说的‘它’其实不全对,是吗?”
张甍秋摇摇头:“是对的,但是...我不能当着族长的面说他失忆的事啊。”
吴邪:“但是...”
“但是你想知道?”
“嗯。”
“也罢,我告诉你便是了。”
“建国之后,由于裘德考告密,九门经历了一次大清洗,那时张启山虽然表面上是九门领袖,但实际上张家已经分崩离析。有几门包括其他一些盗墓组织,均被另一人控制。这个就是汪藏海的后人吧,后来,汪的身子骨一日不如一日,眼看就时日无多了,这时,张启山就向他透露了长生一事,汪家怦然心动。于是张启山和族长做了个交易,他们策划了一次行动,但是任务失败了,汪家人去世了,张启山于是将族长关在了格尔木疗养院。而参与行动的人,也就是给汪家人寻找长生之法的这些人,就组成了‘它’”
“后来,它又策划了巴乃考古,听说无功而返,再后来,就是西沙考古队,就是这样了。”
“可是...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
“嗨,说来话长。当年我和二月红关系不错,他妹妹就是你奶奶解小姐,而小解呢,有个好闺蜜,就是如今的霍家掌门人——霍仙姑,哎说起来这还是段三角恋呢...”
“停停停,怎么又扯到我爷爷上去了?”
“马上就扯出来了,你再听五毛钱的。”
“你爷爷年轻时长得不差啊,比你现在差一点吧,霍仙姑喜欢你爷爷,你爷爷喜欢小解,带着她远走高飞到杭州,从此,好闺蜜就再也没见过一面。”张甍秋感慨两声,“话说回来,族长可在你百天时亲手抱过你呢!不知道吧?”眼见吴邪脸黑的马上要下雨,张甍秋这才言归正传:“最初的四姑娘山行动失败之后,九门分裂成了两派,一派是认为张起灵办事不利而导致寻找长生失败的张启山为代表,另一派是因为族长的保护而捡回性命的霍仙始为代表的反叛者,他们几门将族长视共神明,在后面营救他离开疗养院时做了很多。再...也就没什么了。”
“那我三叔...”
“他,和解连环为了对抗‘它’付出了很多,但具体的我就真不知道了。”
两人沉默了很久,张甍秋笑了笑:”其实有一点,我忘记和你说了。我体内的五毒血与长离金瞳并不相容,而我的身体,可能随时因为他俩起冲突而破裂,所以...”
“你说什么?!”吴邪突然暴起,双眸通红地看着她,“你怎么不早说?!”
张甍秋愣了一下,看了吴邪几眼,大笑出声。
“你还笑?!”
“咳咳,那个,这个问题在我离开张家回长离的时候基本解决了。当然,也不能保证百分百嘛,风险肯定还是有的。”
吴邪反应了半天,气急道:“张甍秋!看我着急你心很高兴是吧?”
张甍秋安抚的拍了拍他:“没有啊,我只是好奇而已。”
“甍秋,”过了一会,吴邪终于按捺不住自己的疑问,“西王母真的还活着吗?”
张甍秋看都没看他:“你问我,我问谁去?”
看见吴邪面露不善,张甍秋拍拍他的肩:“稍安勿躁。
家族里有一些文献,是西周就流传下来的,是家族的最高绝密,只有圣女或圣子才可以查看,我上次回去时,母亲说,她发觉到了一个很的的阴谋。是阴谋,不是秘密。她说,有一册竹简上记载,周穆王让西王母为其研制长生不死药,然后骗西王母吃下,使她只能呆在陨玉里,而他自己借用了某种密术,会在很多年后借另一具躯体醒来,以实现自己渴望的长生。而这个时候,人类社会或许已经统一,他便可以一统江山,称霸天下。”
“可西王母不是已经成功了吗?”吴邪问。
“这便是我母亲的猜测了:西王母很有可能找到了两条途径,一是与蛇共生,毕竟蛇越蜕越年轻。这也是为啥这里有这么多蛇的原因吧。二是吃了什么丹药,但必须呆在陨玉里。”
吴邪目瞪口呆地听着。
张甍秋继续道:“母亲说,这册竹简极有可能是我们的祖先——传说中的朱雀记录下来的,一代代流传下来,为的是能让我们阻止周穆王的野心。”
“所以,我们长离一族所肩负的使命,并不比张家轻。”
吴邪突然道:“你告诉我这些......已经算是泄密了吧。”
“是,”张甍秋笑笑,“不过我相信你啊。”
吴邪于是深吸一口气:“甍秋,你愿意做吴山居的女主人吗?”
张甍秋抬起头:“你缺多少?吴山居全是西贝货,但地段不错,二百八十万,不能再高了。”
“......不要钱,”
“What......” “要你。”
张甍秋:要你妹啊!咱撞号了!!!
吴邪很认真的盯着她,张甍秋有点尴尬,清了清嗓子,“不是,我……”
她又沉默。
“族长先前说,他是一个没有过去和未来的人。其实,我也差不多。我独自活着,不断的认识别人,而别人也不断地离开。自始至终,我还是一个人。”良久,她说话了,声音很轻。
“我和你一般大的时候,也有过很多过命的朋友,”张甍秋抱起腿,“可是,他们都死了,我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死去,却无能为力。每个人离开之前,几乎都会笑着和我说,我们还会再见的,”她开始啜泣起来,“我信了,我一个人走啊走,一直走,过了很多年,也没有见到他们。”
“所以此后,我不再和别人交心,因为,那只会让我产生眷恋。可我肩负着长离的使命,我需要走在历史中,等待未知的降临。直到遇见了你,还有族长、胖子、老黑、小花,我又一次感受到了‘朋友’的意义,这让我很感动。我喜欢和你们在一起的时光,不然,我怎么会一次又一次的参与,在你三叔一直拖延报酬的情况下,”张甍秋长叹一声,“这是真心的。”
吴邪握住了张甍秋的手,看着她的眼睛,很认真的说道:“张甍秋,我吴邪,会一直和你走下去。”
张甍秋笑了:“真的吗?”
吴邪红了脸,但是不改认真:“我发誓,和你一起。”
气氛一下子暧昧起来,显然不把一旁的胖子当人。正当张甍秋想说话时,张起灵一下子从洞口掉了出来。
“族长!”张甍秋立刻清醒起来,冲过去扶起他。可一下张甍秋看到他的脸,突然发现不对劲。他的表情很怪,和他平时的样子完全不同,而且目光呆滞,浑身发抖,嘴唇在不停地颤动,好像中了邪一样。
张甍秋心中咯噔了一声,随后而至的吴邪也惊呆了,他立即将胖子踹醒,三人一齐叫张起灵的名字。可是张起灵没有任何的反应,似乎根本听不到声音。
张甍秋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然后听见张起灵一边发抖,一边说着什么。
张甍秋贴近他的嘴唇去听:“没有时间了。”
“糟了。”张甍秋立即走到洞口下,打起手电往上照,吴邪和胖子也跟了过来。
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大概二三十米的深处,有一张苍白的脸,正在往外窥探。
纵然张甍秋有所准备,她还是愣在了原地。这张白脸面无表情,眼睛深凹进眼窝中,脸色冷若冰霜,表情极度的阴森,更让他们毛骨悚然的是,那竟然是一张他们从来没见过的面孔。
这人是谁?
胖子立即就去端枪,吴邪一把拉住他,再一看,那脸就消失了,尽头还是一片漆黑。
吴邪和胖子面面相觑,两个人的冷汗都像下雨一样,张甍秋倒还算镇定,可是手也已经有点发冷。隔了良久她才问道:“你们也看到了吧?”
吴邪和胖子点点头,胖子脸色异样,问道:“你们没认出来?”
张甍秋点点头。
“认出来?”吴邪愣了一下:“你认识这个人?”
胖子指了指他们身后上方的石台,吴邪一下就明白了,顿时觉得寒气透心而过,几乎没晕过去。
刚才他们看到的脸,竟然和这具女尸外面雕刻的样子有些相似!
这是怎么回事——是西王母?
“算了,咱们走吧。”过了很久,张甍秋开口道。他们已经没有粮食了,再待下去,恐怕更是凶多吉少。
他们还没走出陶片滩,却突然试着地面一阵晃动,只见一团巨大的东西从黑坑里迅速浮上来,反射出一连串鳞片闪烁的光芒,接着出现一只篮球大小的黄色眼睛。
那竟然是一条无比巨大的蟒蛇,从水中腾雾而出,简直犹如青龙出水。
张甍秋看那蛇的体型,一下想了起来。
这不就是那条蛇母吗?
浮雕上的巨蛇居然真的存在,而且到现在还活着。看来母亲关于西王母借蛇共生的推断是可以成立的。张甍秋想着,立马掏出了从女尸上扒下来的的项链,举到蟒蛇的眼前。
那蟒顿时不动了,他们僵持了一会,它慢慢低下了头,潜进了地下。周围恢复了平静,
张甍秋吐了一口气,向着看呆的吴邪和胖子说:“我们轮流背族长,快走吧。”
他们用了一天一夜的时间迅速穿过了峡谷,回到了戈壁上。看到在外面等候的定主卓玛他们时,那完全是一种如获新生的感觉。胖子一出峡谷,就几乎昏了过去,而定主卓玛看到他们,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在峡谷外,他们休整了三天,但张起灵仍没有起色,要么缩在帐篷中发呆,要么就是靠着岩石看天。张甍秋一直担心,但是毫无办法。想不到,他追寻到最后,竟然是这样一种结果。
很快,他们回到了格尔木。
张起灵已经什么都记不起来了,本来他能记起来的不多,现在连张甍秋他都不认识了,这种感觉实在很难不让张甍秋崩溃。
张起灵出院后,张甍秋将他带回了秋水堂,吴邪也干脆搬了过去,方便照顾二人。
“其实,我后来仔细想了想,觉得你三叔说的对,”这天,张甍秋坐在张起灵的床边上,和吴邪说道,“有些事,你还是别知道为妙。”
“因为啊,这世上最可怕的,不是鬼神,而是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