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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重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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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看了录像带,阿宁又拿来了另一卷,里面有一个和吴邪一摸一样的人。
吴邪拆开录像带,发现了一个地址和一把钥匙,于是第二天,吴邪和胖子就去了那个疗养院。
吴邪进入疗养院地下室,却发现了禁婆,他退出房间,到了石棺边上。
突然边上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吴邪的神经已经到了极限,几乎被吓死,刚想拉开架势,就有一只手伸了过来,顿时他的嘴巴就被人捂住了,身子也被人夹了起来,动弹不得。
吴邪用力挣扎了几下,但连一点都动不了,同时他就听到耳边有一个人轻声喝道:“别动!”
吴邪一听,整个人一惊,立即停止了挣扎,心里几乎炸了起来。
虽然只有两个字,但他还是马上听了出来是谁。
这竟然啊,是张甍秋的声音。
吴邪认出声音的那一刹那,他本该有无数的反应,疑惑、愤怒、惊讶、怀疑,等等,但是事实上他的大脑就一片空白。
张甍秋,怎么会在这里?她在这里干什么?
难道寄录像带的人,就是她?她躲在这里?
还是和他一样,她也是因为什么线索追查而来的?
大脑空白之后,无数的疑问犹如潮水一般涌了上来,吴邪一下子就无法思考了,他的脑海里同时又浮现出了张甍秋走入青铜门的情景。一股冲动顿时上来,吴邪真想马上揪住她问个清楚。
然而现实却是她捂着他的嘴,黑暗中,吴邪一点呻/吟也发不出来,动也不能动,而且能明显感觉到她的动作一直在持续着,吴邪很不舒服,又用力挣扎了一下,她压得更紧,吴邪几乎喘不过气来。
这时候吴邪就听到,刚才他关上的那道木门,发出了十分刺耳的吱呀一声,给什么东西顶开了。
那东西出来了,吴邪深吸了一口气,立即就安静了下来,屏住呼吸不再挣扎,用力去感觉黑暗中的异动。
一下子,整个房间安静到了极点,张甍秋感觉到了吴邪的安静,按着他的手松了松,但是仍旧没有放手的意思。四周很快就安静得连吴邪自己的心跳都能听到了。
也不知道僵持了多久,吴邪就听到了一声非常古怪的”噗噗”声,从门的方向传了过来。
又隔了一会儿,什么声音也听不到了,捂住他的嘴的手才完全松了开来,突然间吴邪眼睛一花,一只火折子被点燃了。
吴邪花了很长时间才适应过来,眯起眼睛一看,那张熟悉的脸孔终于清晰地出现在了面前。
张甍秋和几个月前消失的时候几乎没有区别,吴邪脑子完全僵在原地,此时就傻傻看着她,之前想过的那些问题全忘记了,一时之间没话讲。而张甍秋什么也没问,而是小心翼翼地毛腰到了那门边,用火折子照了照门的里面,接着把门关上了。
关上门之后,张甍秋直接站了起来,举起火折子照着天花板,开始寻找什么东西。吴邪心里火大,几次想说几句,都被张甍秋用手势阻止了。
火折子的光线不大,但是在这样的黑暗中,加上自己的联想很快就能明白这屋子的状况。
进来时候没有注意地下室的顶,抬头看就发现上面全是管道,这和现在的车库一样,这些管道都涂着一层发白的漆灰,可以看得出这里翻新过好几次了,漆里还有着老漆。房顶是白浆刷的,砖外的浆面已经剥落得差不多了,露出了一段一段的砖面,看样子,那禁婆就是顺着这东西在爬。
可是,这里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东西,这他娘的唱的是哪出啊。
张甍秋看了一圈,看得很仔细,很快,她就回到了吴邪的面前。
”没出来。”张甍秋轻声道,接着一转头看向吴邪,就做了个尽量小声的动作。
吴邪咬牙忍了很久,才问道:“你……怎么在这里?这到底是什么地方?你你你……这里他娘的是怎么回事?”
”说来话长。”张甍秋说着,往棺椁里看去。吴邪也凑过去看那棺里面。因为张甍秋把火折子伸了过去,吴邪一下看到了里面,棺椁里竟然是空的,干干净净的一个石棺底,似乎什么都没放过,而让人奇怪的是,那棺材的底下,竟然有一个洞口。
吴邪正好奇,就听到了从那个洞里,传来一些轻微的声音,仔细一听,也听不出是什么。只等了一会儿,突然一只手就从洞里伸了出来,一个人犹如泥鳅一样从那个狭窄的洞口爬出来,然后一个翻身从棺材盖的缝隙中翻出,轻盈地落到他们面前。
吴邪被吓了一跳,那人正是张起灵。张起灵扬了扬手里的东西,轻声道:“到手。”
张甍秋拍了一下吴邪,轻声道:“我们走!”
他们小心翼翼地踮起脚尖,蹑手蹑脚地顺着原路上去,然而才跨上两三级阶级,就听到身后走廊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张甍秋骂了一声,拉着吴邪一路狂奔,一直冲回院子翻过围墙,才松了口气。
然而张起灵没有停下的意思,张甍秋只好拉着吴邪跟上,一直跑出老城区,突然一辆依维柯从黑暗里冲了出来,车门马上打开,他们立即跳上车。
一上车吴邪就瘫了,在那里闭眼吸了好几口气才缓过来。
吴邪四处看看,一看就傻了,这车里竟然全是人,而且全部都用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他。
全是从天宫里幸存出来的那一批阿宁的队伍,这帮中外混合的人。
接着吴邪就看到了阿宁的脑袋从一张坐椅后面探了出来,非常惊讶地看了他一眼。
不知是谁吹了声口哨:“张小姐从哪拐回来第三个人?”
吴邪看见,那是一个带着墨镜的陌生青年,张甍秋没好气地说:“去你爹的,再说就把你的青椒都给扬喽!”
青年笑笑,不说话了。
吴邪问道:“你们谁能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张甍秋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倒是阿宁说:“应该我问你吧,你怎么会在地下室?”
依维柯一路飞奔,直接驶出了格尔木的市区,一下子就冲进了戈壁。
一路上,他们进行了一次长聊,把两边的事情都说了一下。
原来,阿宁也在录像带里发现了地址和钥匙,显然文锦的笔记上写的”三个人”中,有一个竟然是她。她发现了这个秘密之后,立即就分了两方面的工作,一方面让人到这里来寻找地址,一方面亲自到杭州来试探吴邪。她想知道吴邪到底知道不知道这录像带里的情况。
然而,她没有想到的是,吴邪其实也收到了这样的带子,而且吴邪以最快速度出发去了格尔木,甚至几乎和他们同时找到了那鬼楼。
之后,吴邪又问张起灵和张甍秋是怎么回事,他们怎么会在一起。
阿宁笑道:“怎么?你三叔请得起,我们就请不起了?这三位可是明码标价的,现在,他们是我们的顾问。”
说着那黑眼镜就咧开嘴笑,朝吴邪摆了摆手。
“张小姐本来可是不愿意来的——”
“后来知道他来这破地方,”张甍秋呵呵一笑,“姐来做个护花使者,不行?”
这时候,一边的高加索人说道:“你别听她胡说,这三位现在是我们的合作伙伴,是我们老板直接委派下来的,宁只是个副手了。现在主要行动都是由他们负责的,我们只负责情报和接应,这比较安全,老板说了,以后专业的事情就让专业人士去做。”
这应该是云顶死的人太多了,吴邪想起当时的情形,就问道:“那这整件事情是怎么回事?录像带的内容,还有里面的禁婆,你们有眉目吗?”
这几个人都摇头,而且目光都投向了张起灵他们三人,阿宁道:“具体情况我们也不清楚,应该和你知道的差不多,我们现在都是按他们说的在行动,这三位朋友很难沟通。”
听完这些之后,吴邪转向张甍秋,想问问这是怎么一回事,可是,还没等她做好准备,车里突然骚动了起来,藏族的司机叫了一声,所有人都开始拿自己的行李。
接着车子就慢慢地停了下来,车门被猛地打开,门外已经能看到晨曦的一缕阳光了,一股戈壁滩上寒冷的风猛地刮了进来。
吴邪下了车,接着就看到了一幕让他目瞪口呆的情形,十几辆LandRover一字排开停在戈壁上,大量的物资堆积在地上,篝火一个接一个,满眼全是穿着风衣的人,还有很多人躺在睡袋里,一边立着巨大的卫星天线和照明汽灯。
这里竟然好像是一个自驾游的车友集散地,但是仔细一看就知道不对,这里所有的车都是统一的涂装,车门上面都有一个旋转柔化的鹿角珊瑚标志,一看就知道是阿宁公司的产业。
看到他们下来,很多人都围了过来,阿宁不知道和他们说了一句什么,很多人欢呼了起来。
这个场面让吴邪非常惊骇,问一旁在和别人击掌庆贺的高加索人这是干什么?
高加索人拍了拍他:“朋友,我们要去’塔木陀’了。”
整个营地很大,绕过路边的”路虎”集中地,后面还有一片帐篷,其中最大的一顶圆顶帐篷有四五米的直径,应该是当地人搭的,上面有藏文的标识,似乎是住的收费标准。阿宁带着他们走了进去,里面很暖和,张甍秋看到边上燃着带小烟囱的炭炉,地上有很厚的五颜六色的牛毛毯子,此外还有很多的老式藏式木制家具,以及一些打包好没拆分的无纺布包。
整个帐篷非常的舒适,阿宁坐到了地毯上,进来一个藏人,似乎是帐篷的主人,给他们每人倒酥油茶。
这些人陆续坐定,阿宁就把刚才黑眼镜从鬼屋里带出来的东西放到了面前的矮脚桌上。
那是一只红木的扁平盒子,打开之后,里面是一只破损的青花瓷盘,瓷盘的左边,少了巴掌大的一块。
那只石头的棺材下面,肯定有一个空间,看样子这瓷盘本来是放在那个空间里的。这是什么东西,为什么张起灵会去偷这个?吴邪不由也有点好奇。
突然帐篷外又进来了两个人,那是一个满头白发的藏族老太婆和一个藏族的中年妇女。老太太犹如陈皮阿四一样干瘦干瘦的,大约也有七十多了,不过相当的精神,眼神犀利,那中年妇女倒是普通的藏族人样貌。她们两人一进来整个帐篷就突然气氛一变,除了张甍秋、黑眼镜和闷油瓶,其他人都不由自主地坐了坐正把身体转向她们,特别是老太太。有两个人还向她行了个礼,似乎这个藏族老太婆在这里有比较高的地位。
老太婆也回了个礼,并打量了一下他们,特别是吴邪,可能是因为陌生,所以多看了几眼,便径直坐了下来。阿宁便恭敬地拿起了那只瓷盘递给她,问道:“嘛奶,您看看,您当年看到的是不是这个东西?”
他们对话断断续续,而翻译的人不仅藏语的水平不是很高,更要命的是中文似乎也不行,磕磕巴巴的,吴邪努力去听但是听不明白,就轻声问边上的张甍秋,这老太婆是谁?张甍秋摇摇头,黑眼镜却说话了,他低声对二人说道:“她叫定主卓玛,是文锦当年的向导。”
过了一会,阿宁和定主卓玛的对话就结束了,行礼后中年妇女将老太太扶了出去,有几个听不懂的人就问怎么样,阿宁已经掩饰不住脸上的笑意,兴奋道:“没错了!她说就是这只盘子,陈文锦当年给她看的就是这一只,她说有了这只盘子,她可以带我们找到当年的山口。”
几个人都骚动起来,黑眼镜问道:“什么时候出发?”
阿宁已经站了起来,对他们道:“今天,中午十二点,全部人出发。”说着其他人都站了起来,就要走出去。
这时候那个黑眼镜又道:“那他怎么办?”
说着就指着吴邪。
阿宁他们转头看向吴邪,似乎刚才忘了他在这里,几个人都错愕了一下。
没想到阿宁并没有太过在意,想了想就对黑眼镜道:“张小姐带回来的,让她照顾就是了。”说着就带着人出去了。帐篷里只剩下了黑眼镜和张甍秋,还有吴邪。
黑眼镜干笑了两声,也靠到了毛毡上,点起了烟,然后看着张甍秋道:“我说,你这是自找麻烦哪。现在怎么办?”
张甍秋转头看向吴邪:“我们要去一个地方,这一路很危险,你......如果你愿意冒险,我想,我会尽力保护你的。”
吴邪看着她的眼睛:“甍秋,我要去。”张甍秋点点头,朝黑眼镜招招手:“我带他去找装备,您自便。”
吉普车队飞驰在一望无际的苍茫戈壁上,气候干燥,车子与车子离得很远,以逃避上一辆车扬起的漫天黄尘。
车队一路补充物资,很快便按照计划到达了敦煌。
张甍秋和吴邪讲了她目前知道的塔木陀的事情。
塔木陀这个概念是找到定主卓玛才知道的,根据定主卓玛听当时文锦他们对话的记忆,似乎是汪藏海的最后一站,至于是什么地方,文锦他们自己也不知道,只是去寻找。
不过,定主卓玛后来根据旅途里见闻和经历,就有了自己的判断。她发现文锦他们在寻找的这个塔木陀,就是他们这一带传说里的西王母国。在当地人的说法里,那个应该叫做塔耳木斯多,意思是雨中的鬼城,当时她发现了这一点之后,就很害怕,于是假装找不到路,和他们分手了。
“西王母国?”吴邪听了很吃惊,“那不是神话里的东西吗?”
“不是,西王母国是真实存在的,而且是历史很悠久的古国,黄帝时期就有传说了,西王母就是国家的女王,青海湖在羌语里叫做’赤雪甲姆’,甲姆就是王母的意思,有人认为它就是王母的瑶池,而塔耳木斯多,就是王母之国的都城。西王母在西域传说中代表着神圣的力量,在定主卓玛小时候听的传说中,这座城市只有在大雨的时候才会出现,一旦看见就会被夺取眼睛,变成瞎子,所以她非常的害怕。”
“那就是说,我们现在要找的,其实就是西王母国的古都?”
“可以这么说,根据现在的考古资料分析,特别是近几年的,西王母的存在已经被证实。”张甍秋说,“事实上,如果塔木陀是在柴达木盆地里,那它肯定就是西王母国的一部分。这一次说是去寻找塔木陀,其实就是去寻找西王母国遗址。”
吴邪听了就苦笑,西王母?那玩意不是什么好惹的货色啊。汪藏海最后出使的是西王母?这说得通吗?
之后的两天,他们向戈壁深处渗入,路虎的速度非常快,这两天时间,他们就进入了柴达木的腹地。
车子进入到戈壁后,很快离开了公路,定主卓玛就开始带路,她是由她的媳妇和一个孙子陪同的,和阿宁在一辆车子里,在车队的最前方。吴邪并不知道他们的情况,只知道那老太婆开始带路之后,车子走的地方就开始难走起来,不是碎石滩就是河川峡谷的干旱河床,很快队伍就怨声载道。
定主卓玛解释说,要找到她当年看到的山口,必须先要找到一个村子,他们当年的旅行,是从那个村子开始的,文锦的马匹和骆驼都是在村中买的。现在这个村子可能已经荒废了,但是遗址应该还在,找到它才能进行下一步。
老太婆的记忆力还是相当的好,果然在傍晚的时候,我们来到了那个叫做”兰错”的小村,村里竟然还有人住,有四户人家三十几号人。
这个发现让他们欣喜若狂,一是证明了老太婆的能力,二是事情发展顺利,而且长期在戈壁中行进,看到人类集聚的地方,总是特别开心的。当时天色已晚,他们在村里扎营地。
虽然如此,但在这戈壁上只有几间土坯矮房的村落,吹着夜晚戈壁凛冽的冷风,看着搐动的篝火,再想想他们现在离文明世界的距离,吴邪还是感觉到一股不寒而栗。
几个人沉默着在篝火边上坐了很久,就各自进自己的睡袋休息。张甍秋过来,坐到吴邪的身边。
“反正也睡不着,我给你讲讲故事好了。”吴邪点点头,张甍秋于是小声说了起来。
张甍秋的母亲,是长离一族的圣女。长离一族,源于周穆王见西王母时,西王母将长离送给了周穆王。
长离,又名朱雀,上古四大神兽之一,司火,来到人间后,化而为人,长离一族由此而来。族中的圣女或圣子,是族里至高无上的领导者,继承了长离金瞳,法力高强。长离金瞳一脉单传,当年拥有长离金瞳的圣女就是张甍秋的母亲。
出于各种阴差阳错,张甍秋的母亲长离结识了张甍秋的父亲,他是个张家人,由于族里规定而无法与长离厮守。于是,长离生下张甍秋后,本想带张甍秋回到族里,但张甍秋却被她父亲偷偷带走,回到了张家。
长离的血脉是至阳的,张家的麒麟血也是阳性之物,可张甍秋却不知怎么变异出了至阴的五毒血,后来她被关在了张家,有人去抽她的血做实验。过了十多年,张甍秋跟着师父学成了武功,由于她的父亲在一次任务中死去,她就杀了看守,逃出了张家,找到了她的母亲,在长离族的长老的教导下,她学习了符咒等道家法术,又开了金瞳。不久后,天下大乱,张甍秋行走天下,一手成立了秋水堂。
起初,秋水堂是个杀手组织,后来也一直是,只不过知道这一层的人越来越少,人们只以为它是做古董收藏的。
直到新中国成立,张甍秋解散了所有人,专心搞起古董,致力于减少文物流失海外,她曾帮助故宫博物院转移东西到台北,也曾在美国拍下国宝运回中国。上世纪老九门事件后,张甍秋才逐渐销声匿迹,直到吴三省等人的计划出现。
吴邪听的几乎痴了,张甍秋说完后,他才说:“所以......这长离一族,是神兽后裔?”
张甍秋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啊,记载是这么记得,但是我觉得玄。”
吴邪看着夜空,消化了一会张甍秋的话,他突然又想起她的短信,于是斟酌了一会说:“你上次问我是......”忽然,扎西出现在两人面前。
吴邪一滞,想说话,他蹲下来压住了他的嘴,轻声道:“别说话,跟我来,我奶奶要见你们。”
定主卓玛要见他们?
扎西的表情很严肃,有一种不容辩驳的气势,似乎是他奶奶要见的人不见就是死罪一样,他见吴邪有点奇怪,就又轻声说道:“请务必跟我来,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吴邪愣了一下,一旁的张甍秋已经站了起来,拽着吴邪的小臂就把他拉了起来,两人跟着扎西走过去。
定主卓玛的休息地离他们的地方很远,中间隔了停放的车子,大概是嫌他们太喧嚣了。张甍秋和吴邪走了大概两百米,才来达他们的篝火边上,张甍秋看到定主卓玛和她的儿媳都没有睡觉,她们坐在篝火边上,地上铺着厚厚的毛毡,篝火烧的很旺,除了她们两个之外,在篝火边的毛毡上还坐着一个人。吴邪走近看时候,更吃了一惊,原来那一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张甍秋。
张甍秋和吴邪一头雾水的走到篝火边上,心说这真是奇了怪了,这个老太太大半夜的,偷偷找他们来做什么呢?
扎西摆手请他俩坐下,老太婆点了点头,突然开口就用口音十分重的普通话对他们道:“我这里有一封口信,给你们三个。”
吴邪和张起灵都不说话,张甍秋咳嗽了两声,定主卓玛看了他们一眼,又道:“让我传这个口信的人,叫做陈文锦,相信你们都应该认识,她让我给你们传一句话。”
定主卓玛接下去道:“陈文锦在让我寄录像的时候,就已经预料到了,会有这种情况发生,如果你们按照笔记上的内容进来找塔木陀了,那么,她让我告诉你们,她会在目的地等你们一段时间,不过,”扎西把手表移到定主卓玛的面前。她看了一眼, “你们的时间不多了,从现在算起,如果十天内她等不到你们,她就会自己进去了,你们抓紧吧。”
吴邪蒙了,心说这是怎么回事?目的地?文锦在塔木陀等他们?这……看向张甍秋和张起灵,他俩也是一脸惊讶的神色。
挥了挥手,她边上的媳妇就扶着她站了起来,往她的帐篷走去,看样子,竟然就是要回去了。
吴邪站起来想拦住她,却被扎西拦住了,他摇了摇头,表示没用了。
不过这时候,定主卓玛却自己转过头来,对他们道:“对了,还有一句话,我忘记转达了。”
他们都看着她,她就道:“她还让我告诉你们,它,就在你们中间,你们要小心。”
说完,她继续转身,进了自己的帐篷里,留下三个人,坐在篝火前面。
静了很久,张起灵喝了一口已经凉掉的酥油茶,忽然对张甍秋道:“秋,你让他跟来干什么?他不应该卷进来。这里面的水,不是他蹚的。”
吴邪忽然愣了一下,下意思就数了一下,二十六个字,他竟然说了这么长的一个句子,这太难得了,看了看他的表情,却又看不出什么来。
“我也不想,其实我的要求很简单,只要知道了这是怎么一回事,我就满足了,可是,偏偏所有的人都不让我知道,我想不蹚浑水也不可能。”吴邪抢先说。
“他有知道的权利。”张甍秋坚定地说。
张起灵淡淡道:“其实,有时候对一个人说谎,是为了保护他,有些真相,也许是他无法承受的。”
“能不能承受应该由他自己来判断,”张甍秋说,“我不会让他有事的。”
“你了解那种什么都不知道的痛苦吗?”吴邪问张起灵。
张起灵沉默了,他安静的待了一会儿,说道:“我了解。”然后看向吴邪,“而且比你要了解。对于我来说,我想知道的事情,远比你要多,但是,我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像你一样,抓住去问。”
他继续道:“我是一个没有过去和未来的人,我做的所有的事情,就是想找到我和这个世界的联系,我从哪里来,我为什么会在这里?”他看着自己的手,淡淡道,“你能想象,会有我这样的人,如果在这个世界上消失,没有人会发现,就好比这个世界上从来就没有我存在过一样,一点痕迹都不会留下吗?我有时候看着镜子,常常怀疑我自己是不是真的存在,还是只是一个人的幻影。”
“族长,其实......”张甍秋开口,“前两天回去时,我问母亲要了一块水晶,能量纯澈,或许可以压制一下天授。”
她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条挂坠,递给张起灵。张起灵迟疑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黑色的绳子,系着一块火红的火晶石。
“就当你那时帮我离开张家的感谢好了。”见张起灵有些犹豫,张甍秋忙补充说。
“那......好,多谢了。”张起灵笑笑,将吊坠戴在脖子上。
第二天的清晨,车队再次出发。
它就在你们当中。
它是谁呢?张甍秋想着上世纪老九门清洗一事,突然灵光一闪,却又难以明说。
过了一会他们遇上了大风,下车徒步,张甍秋走着走着,发现吴邪又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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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吴邪快要失去知觉,扑倒在地上的时候,忽然间,有人一下子把他架住了。吴邪已经没有体力了,给他们一拉就跪倒在地上。抬头去看,透过风镜,他认出了这两个人的眼睛,一个是张甍秋,一个是张起灵。这两个人拖着他向另外一个方向走去,一直到了一道斜坡。斜坡下竟然是一道深沟,里面全是人,都缩在沟里躲避狂风。
他们缩在沟的底部,沙尘从头上卷过去,戈壁滩并不总是平坦的,特别是在曾经有河流淌过的地方,河道的两边有很多潮汛时候冲出来的支渠,这些戈壁上的伤疤不会很深,但是也有两三米,已经足够来避风了。
~
九。
他们又经过了魔鬼城,和胖子汇合,一行人终于来到了盆地上方。
眼前的情形之壮观,言语根本无法表达,盆地非常大,而且看上去很工整,胖子说起来,竟然好像一个陨石坑。从悬崖上往下看去,只看到下面烟雾缓绕,几乎全是密集的树冠,看不到具体的情况。
这应该就是塔木陀了,没想到,他们竟然是以这样的方式发现它的,好像有点太简单了。
潘子把车倒了回来,他们就一边用望远镜看盆地,一边琢磨这是怎么回事。
潘子道:“看来定主卓玛和文锦他们分开时候的岩山,确实己经消失了,这里是盐盖地区,可能那是一座岩山,几十年,几次雨就剩个土包了,不过,顺着河水的方向,还是能够找到这里。”
潘子道肯定要先下去看看,他听吴邪说了笔记和定主卓玛的口信,知道文锦肯定就在下面,说现在不能等三爷会合,要直接先进去看看情况,文锦就是师母,要是因为等三爷,把师母漏过去,他这伙计也不用再当了,时间已经不多了。
吴邪心说你真是个二十四孝的手下,不过他也是这么想的,时间已经不多了,算起来,十天几乎就在眼前,问了几个人,都没有意见,他们就让吴邪看看,这盆地应该怎么进去。
文锦的笔记上有详细的路线描述,他们当年是通过一条峡谷进入盆地的。不过这里的地貌己经完全变了,通过她的路线描述看来是找不到那条峡谷,只能开车绕着盆地寻找,几经曲折,终于发现了一条宽大的峡谷。
潘子绕了一个大圈子,在盆地大概四公里的地方,找到了峡谷的路口,最开始的一段可以开车,他们一路进去,一直到乱石挡住去路为止。
然后几个人下车,背起装备就步行前进。一直走到看到树木,才停下来休息。
从文锦的笔记中记载的事情推断,这条峡谷十分的危险。峡谷再往前去,因为海拔降低,热带植被丛生,瘴气弥漫,他们的防毒面具有可能应付不了这么潮湿的环境,而且这里是通往西王母宫的唯一入口,一路过来遇到的事情,让吴邪感觉到西王母宫诡异非常,料想这路也不会这么好走。
他们在峡谷的树荫下详细的看了文锦在笔记中描绘出的大概行进路线,因为没有进入沼泽实地,很多的地方都看得一头雾水,而且文锦在很多地方都画着问号,我们不知道这些问号代表着什么,这让我他们非常的为难,只能走一步是一步。
之后他们各自做准备工作,搜索的时候,前路漫漫,必须控制着自己物资消耗,如今要进入到西王母的后院了,自然也就顾不了这么多,照明弹、冷烟火、火柴、药物,所有能带的东西都被装了进来。
潘子在越南打过仗,现在成了他们的顾问,他说从在悬崖上看下面的情况,这里的情况应该和越南的热带雨林差不多。这种湿润地带的沼泽最危险,上头是原始雨林的阔叶冠,几乎覆盖了整个谷底,这么茂密的植被,下面肯定透不过阳光,树冠下面一片漆黑,瘴气弥漫,是蚊子蚂蟥毒虫的天下。尽管这里的气温超过三十度,也必须穿长袖长裤。
阿宁说她有驱蚊水。潘子说你驱走了蚊子,但是那东西会引来其他东西,在雨林里不要用太浓烈的气味。否则就算你当时没碰到野兽,它们也会一路尾随过来。
他最后说,一旦进入了沼泽之后,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去蹚水,或者去碰那些污泥。他有一个战友,在打伏击的时候脚陷在沼泽里面,才一分钟不到,拨出来的时候,整个腿上全是洞,给蛀空了,也不知道是给什么咬的。在现在这样的环境下,如果出现这种事情就等于送命,也许还不如送命。
他们前脚刚动,天又阴了下来,似乎是要下雨。吴邪在心里感慨,大自然的奥妙真是无法穷尽,在干旱的柴达木戈壁的深处,竟然有这么一块潮湿多雨的绿洲,真是天公造物,不拘一格。
峡谷很宽,进入密林之后,四周变得非常的闷热,我们的身上一下就汗透了。石头和树上到处都有青苔,无法立足,我们的脚下已经到处是潮湿的烂泥和盘根错节的树根,在怪物触须一样的树根网里行走,一脚一个陷坑,头顶上的树冠也密集得看不到阳光了。本来以为这种情况只有在峡谷的尽头才会碰到,没想到在峡谷中已经如此了,那坑谷里的情况估计更加的糟糕。
胖子走得气喘连连,看着前面的情形,就说不知道这绿洲里面有没有什么动物,他娘的打几只来吃吃,也算是种福利,要不然这路走得就冤枉了。
潘子说这片封闭环境中的雨林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恐怕不会有大型的野兽,最多的恐怕还是虫子和长虫。在很多这样的沼泽中,蛇是最常见的。
胖子说蛇也不错,在广东还吃过烤蝎子,反正只要是新鲜的东西,老子都不在话下。
走了不久,他们就发现前面的峭壁上,出现了很多的石窟,密密麻麻,足有百来个,上面覆满了青苔,不知道里面雕着什么东西。
他们一下子紧张起来,看景色的心情也没了。一路过来没有看到任何关于西王母国的遗迹,一直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现在突然看到了,真的开始靠近这个神秘古国的核心地带了。这想来是件兴奋的事情,但是实际看到,又觉得有点恐怖。
收拾起嬉闹的心情,吴邪上去查看。这些石窟有大有小,大的能并排开进去两辆解放卡车,小的只有半人多高,和敦煌的有很大的不同,石窟都很浅,在外面就能看到里面的雕像,只是被厚厚的青苔整个盖住了。
吴邪拿出匕首,开始刮其中一座上的覆盖物,在青苔中,逐渐露出了一座怪异的石雕。
青苔中,是一座石刻的人面鸟身的神像,是真正的西王母国的雕刻。经过千年的腐蚀,石雕表面布满了石斛,显得模糊不清。
他把上面的石斛也全部去掉之后,雕刻的整体浮现了出来。那是一尊立像,是在山崖上直接凿出来的,鸟的头部是一张似人非人的女性怪脸,长着两对眼睛,面无表情,冷酷异常。两足下雕琢着五个骷髅头,鸟立于其中两个的天灵盖上,似乎这些骷髅都是它吃剩的骨骸。
胖子在下面看着,就惊呼了一声:“天哪,天真,这他娘的不就是……”
吴邪跳下来看到石雕的整体之后,也倒吸了一口冷气。
原来这崖壁石窟里的人面鸟身的石像,竟然和在长白山地下裂隙中看到的怪鸟几乎一模一样。
雕刻的形态极其生动,看山石的表面,修凿之时应该还涂有颜料,如果不是青苔覆盖,在这阴暗的丛林里看到,准会以为那种怪鸟从长白山飞到这里来了。
众人都露出了惊异的神色,连张甍秋和张起灵都很意外。这里所有的人都到过长白山,看到这些石雕,难免回想起当时可怕的情形。
吴邪和胖子又忙动手,将其它几座石窟的雕刻也一一刮开,发现里面都是一样的人面鸟的石雕,有大有小,形态各异。
阿宁吸了口气道:“看来我们之前推断得没错,长白山中的人面猛禽便是西王母的图腾——三青鸟的原形。西王母手上可能掌握着一些我们所不了解的古老技术,可以驯养这种诡异的猛禽。长白山中的地下陵墓应该和西王母国的消失和遗民的神秘东迁有关系。那些怪鸟可能原本是栖息在这片绿洲之中,后来给那些分裂出来的遗民带到东方,充当了陵墓的守护者。”
张甍秋道:“不错,长白山那里可能是西王母宫的一个翻版,这里是人家真正的后院。”
胖子听了就擦了擦汗道:“他奶奶的,照你们这么说,这是那些鬼鸟的老家?那咱们这么进去不是送死吗?”
这还真不好说,吴邪回头苦笑道:“那到不至于,事隔了这么多年了,这里的气候剧烈的变化,这种鸟在这里可能已经绝迹了,长白山的那些可能是硕果仅存的一些。但是不管怎么样,西王母国以青鸟为守护神,这里有这样的图腾,说明我们已经进入到西王母宫的界内,这种石窟图腾刻在这里,大概是一种警告,这后面我们得小心哪。”
他们都点了点头,胖子道:“妈的,承你贵言,这些鬼鸟真的灭绝了才好,要不然连累到了我,摸金校尉就要灭绝了。”
胖子的担忧也是他们的担忧,他们相顾一下,都没有话说,神情都很复杂。
又耽搁了片刻,张甍秋给这些石像拍了照片,四处看了一圈,除了石头再无发现,张起灵就让我们出发。
随着他们的深入,却并没有什么诡异的事情发生,一路无事,甚至连西王母国的其它遗迹都没有看到。只有雨林越来越密集,盘根纠错,铺天盖地,仿佛他们是在远离西王母的王宫,而不是在靠近。走到后来,眼睛就花了,只感觉到处是绿色的绞结的腾蔓,好像穿行在一碗发着绿霉的龙须面里。
走着,天上就打起了雷,云层里电光闪动,风也吹了起来,空里里出现了雨星子。
他们都安静下来,抬头看天,透过树冠,乌云亮了起来,似乎有闪电在云里攒动,云都压到了峡谷的顶上。阿宁叹了口气,说:“行夜路偏又遇风雨,看来西王母并不欢迎我们,咱们今天晚上有的罪受了。”
话音未落,雨就真下来了。起初是几滴雨弹打在了脸上,还没等反应过来,磅礴大雨就来了,一下子好像整个森林都安静了下来,万木无声,接着“轰”一声,整个峡谷瞬间轰鸣了起来,雨水像鞭子一样从树冠的缝隙里抽了进来,几乎没把大家砸趴下。
幸好我们是在密林的底部,四周有很多的大树,树冠密集,有一棵树上有一块由藤蔓纠结起来的遮盖,在阿宁的大叫下,他们全部爬了上去躲雨。
所有人挤在一起,都好像从汤里捞出来一样。胖子说这他娘的哪里是下雨,这干脆就是龙王爷在我们头顶上滋尿。
此时一道闪电亮起,照亮了整个峡谷。借着闪电往前看去,一边的崖壁上雨水已经汇聚成大量的瀑布倾泻下来,黑夜中雨林翻滚,两边是冲下的巨大水幕,好比摩西分开大海的情形,壮观异常。
而峡谷之下,冲下的雨水形成的无数条小溪开始汇集,很快,它们就会聚成河流,向下游的沼泽涌去。
吴邪正在感慨,胖子却不安份了起来,大屁股挤来挤去。这树上的空间本来就不大,他一动所有人都不自在,潘子就骂道:“你小子他娘的干什么,皮痒还是怎么的?”
胖子皱着眉头,说:“不知道怎么回事,老子屁股突然痒的要命。”说完又挪了挪屁股,在树上蹭了起来。
吴邪心说就他事情最多,刚想说他几句,突然自己的背也痒了起来,一下子奇痒难忍,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爬一样。他弓起了腿想用手去抓,一抓之下就感觉不对,一下跳了起来:“虫子!”
所有人全站了起来,吴邪往他们靠的树干上看,一看之下脸都绿了。只见满树干都是密密麻麻的花虫子,大概都只有半个小拇指指甲盖大,好像都是从树杆的缝隙里爬出来的,拍都拍不掉。
“我靠啊!”张甍秋立马抽出一只匕首在手上划了道口子,血珠滴下,那些小虫顿时像洪水般涌退了。
潘子喘了口气道:“刚才他妈的是什么虫子?”
阿宁甩掉头发上的水,把粘在她腿上的死掉的虫子用小拇指的指甲挑到矿灯的前面。
张甍秋皱了皱眉:“是草蜱,会吸血。”说着掏出个带滚珠的小瓶子,“快,都涂在伤口上。”
吴邪和胖子被咬了好些口,潘子和阿宁只有手臂上被咬了几口,张甍秋和张起灵则一点事情也没有。
“草蜱的嗅觉很敏感,能闻出你们的血型,看来你们两个比较可口。”张甍秋解释道。
吴邪问道:“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的蜱子。这种东西不是潜伏在草里的吗?怎么在聚集在这棵树上,难道它们也吸树汁?”
吸血的东西一般都在草里,因为动物经过的几率大,在树上的几乎没有。
阿宁摇头,表示也不理解。正说着,张甍秋就看到闷油瓶不知道什么时候爬到了下边刚才避雨的植物遮盖那里,打着矿灯,不知道在看什么。
吴邪看着就好奇,问道:“他下去干什么?”
“不知道。”阿宁表情的复杂的看着下面的矿灯光,“一声不吭就下去了,问他他也不理人,我是搞不懂你这个朋友。”
吴邪叹了口气,张甍秋大大咧咧的说:“没事,由他去吧,就族长的实力,还轮不到咱去担心他。”
就见张起灵突然就猛地一俯身,奇长的手指伸出,将满是血的手伸进了藤蔓下的骸骨里,从里面扯出了什么东西。
张起灵把从骨骸中夹出来的东西放到了矿灯的灯光下,仔细的看起来。张甍秋见状,立即跳下树凑过去,就发现那是一件青绿色的大概拳头大小的物件,他把手伸到雨水大的地方,冲洗了一下,再拿回来,张甍秋就惊讶的发现,这东西她也见过,竟然是一只扭曲了的老式铜手电。
张起灵又把手伸进了骨骸里,这一次已经没有虫子爬出来了。他闭上眼睛在里面摸着,很快他就抓到了东西,而且似乎是什么大家伙,另一只手也用上力了,才把它挖了出来。
吴邪一看,喉咙里就紧了一下,那竟然是一段人的手骨,已经腐朽得满是孔洞,里面填满了黑色的不知道什么东西腐烂的污垢。
“这……”吴邪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是条大树蟒,吃了一个人。这手电是那个人身上的。”张起灵面无表情的说道,“而且,是个女人。”
手骨上粘着一串似乎是装饰品的东西,张甍秋知道闷油瓶说的没错,心里涌起一股异样的感觉。这巨蟒里的尸体,会不会是当年文锦队里的一员。
毕竟,当年的文锦在最后关头放弃了进入西王母宫的机会自己回来了,然而进入西王母宫遗址的霍玲他们,最后如何,连她也不知道。
张起灵肯定也想到了这一点,看了看上面的阿宁他们,就对张甍秋道:“叫他们下来帮忙,把这条蛇骨挖出来,看看里面到底是谁。”
张甍秋应了一声,转身大声喊:“树上的同志们,族长喊你们干活了——”
蛇的骨骸缠入藤蔓最起码有十几年了,里面结实的一塌糊涂,挖了半天没挖出什么来,就轮番休息,一路过来太疲倦了,吴邪躺下去就睡着了。
突然他大叫了一声,所有人都莫名其妙的看他。
吴邪一下子清醒了过来,发现自己靠在树上,边上就是蛇骨的挖掘地,雨还在下,四周的矿灯刺得他的眼睛睁也睁不开。
吴邪尴尬的笑了笑,就站起来,抹了把脸就过去继续帮忙。
“有什么发现,为什么不挖了?”张甍秋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吴邪好奇的问她。
张甍秋拿起矿灯,往骨骸里面照去:“你看这是啥子嘛,要挖你去挖。”
吴邪顺着矿灯的光往下看去,就看到蛇骨的深处,藤蔓纠结的地方,有一捆类似于鸡腿的东西,只不过是黑色的,而且上面结了一层锈壳,他趴下去仔细去看,就发现那竟然是三颗绑起来的老式手榴弹。已经锈成了一个整体。
弹体的四周,有一条发黑的武装带,显然这三颗东西是插在武装袋上的,背在这具尸体身上的。
吴邪倒吸了一口冷气,一下子走动都不敢用力了,小心翼翼的退回来。潘子说道:“这是胖子先发现的,要不是胖子眼睛毒,我们几个现在都可能被炸上天了。”
吴邪惊讶道:“这具尸体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会带着这种东西?”就算是文锦他们的队伍,要带着装备,也应该带炸药而不是手榴弹啊。这种木柄老式手榴弹完全是实战用的武器,是以杀伤人为目的的,用来做工程爆破基本上没用。
“你们还记得不记得定主卓玛那个老太婆和我们说过,在1993年的时候这里有一批搞民族主义分裂的反动武装逃进了柴达木后,民兵追了到戈壁深处,这只队伍却失踪了?”潘子问道,“我看这具尸骨就是当时那批人之一的,也许是女匪,也许是家眷,他们当时失踪,我看他娘的就是因为误入了这片沼泽了。十几年了,这批人没有再出现,应该是全部死在这里了。”
他们不再继续,转而坐下休息。张甍秋抱着秋水剑,靠在吴邪和阿宁中间,他们聊着聊着,张起灵却睡着了。
不知什么时候,张甍秋被碰了一下,她转头顺着张起灵的手指方向看去,一下子就清醒了。
一条褐色的巨蟒,正在从相邻的另一颗树上蛇行盘绕过来。
张甍秋连忙摇醒吴邪和阿宁,握住秋水剑保持进攻的状态,张起灵弄醒了潘子,潘子已经举起了枪,一边还在推胖子,这王八蛋也真是能睡,怎么推也推不醒。张起灵的黑金刀也横在了腰后面,另一只手上匕首反握着。所有人都下意识的往后面缩去,尽量和这蛇保持距离。
这时候四周又传来了树冠抖动的声音,窸窸窣窣,这一次好像是从吴邪身后传来的。
回头一看,吴邪的冷汗就像瀑布一样下来了。在他的脖子后面又挂下来一条小了一点的树蟒,也是褐金色的,大概只有大腿粗细,离脸只有一臂远,一股腥臭味扑鼻而来。
张甍秋把吴邪往后拽了拽,自己侧身与它对峙,说来也怪,那蟒蛇看到张甍秋的那一刻,似乎往后缩了缩。
张甍秋试探着往前挪动了几寸,那蟒往后缩了一大块,看样子有些......怕她。张甍秋往前大踏步一迈,那蛇“哧溜”一声,窜了回去,听声音,是溜之大吉了。张甍秋松了口气,但也不敢放松。树上狭窄,她没法到另一条蟒面前秀一把。
另一边,张起灵和那条蟒两相僵持了很久,十几分钟后,那条蟒就慢慢的缩回到了树冠里,似乎想要放弃。
看着蛇卷了上去,就在吴邪想轻声舒口气压压神的时候,一边的胖子突然翻了个身,打了一个很含糊的呼噜,而且还拉了一长鼻音。
那是极度安静下突然发出的一个声音,所有人一下都惊翻了,阿宁忙去按他的嘴巴,可已经来不及。整棵树猛地一抖,一边腥风一卷,前面的树蟒又把头探了回来,这一次蛇身已经是弓成了U形,一看就知道是要攻击了。
潘子立即举枪还是慢了一步,蟒头犹如闪电一般咬了过来。刹那间,潘子勉强低头,蛇头从他头侧咬了过去,他身后的张起灵视线不好,躲闪不及就给咬住了肩膀。接着肌肉发达的蟒身犹如狂风一样卷进来,在极短的时间内它的上半身猛的拍在他们脚下的蛇骨上,已经摇摇欲坠的骨骸堆顿时就散架了,所有人裹在蛇骨里摔了下去。
幸好蛇骨之中缠绕着大量的藤蔓,骨断筋连,塌到一半各部分都给藤蔓扯住了。张甍秋抓住藤蔓挂在半空,抬头一看,张起灵给蟒蛇死死的缠了起来,卷到了半空,黑金古刀不知道给撞到什么地方去了,蛇身蜷缩,越盘越紧,他用力挣扎但是毫无办法。
张甍秋急了,一个剑花飞旋过去,那蟒命也是够硬,竟然没死,但是好歹松开了张起灵。张起灵立马开跑,张甍秋连忙把捡到的黑金古刀扔过去:“族长,接刀!”
那大蟒蛇头上都是血,不知是五毒血还是它自己的,巨大的身躯无能狂怒,追着张起灵,生生上演了一场“他逃,它追,他插翅难飞”的真人秀。见此,张甍秋的脑子开始自动脑补某棠站跨物种虐恋。
然而那条大蟒及其难缠,没几步就追上了张起灵,他大叫一声“趴下”。张甍秋看见张起灵肩膀上全是血,显然受了很重的伤,当即感觉不妙,既然她的五毒血不怎么起作用,那还是溜吧。张起灵气喘着指着一边的丛林,对他们叫道: “快跑,这条蛇不对劲!”
张甍秋一看,洒下药粉和五毒血,但是大蟒还是没死,一行人不敢再耽搁,直往丛林里逃去。刚冲进灌木里,后面水花溅起,那蛇竟然跟在后面。
他们很快就冲到了峡谷的边缘,山壁上全是瀑布,水一下就深到了膝盖,这下再也跑不快了。这时候阿宁看到什么,叫道:“那里!”
他们顺着她的矿灯看去,只见一边山岩的瀑布后面,有一道裂缝,似乎可以藏身,胖子就急叫:“快快!”
他们冲进瀑布,裂缝的口子很窄,蟒蛇肯定进不来,人进去都很勉强,几个人都侧身往里面挤,里面全是水,他们几个勉强挤了进去,胖子却打死也进不来了。
可是奇怪的是,那条蟒蛇竟然在瀑布外面徘徊,没有把头探进瀑布里来,徘徊了几下,竟然扭头走了。
这一来,他们面面相觑,都莫名其妙。只要这蛇稍微把头在往里一探,胖子肯定就完蛋了,怎么突然它就走了,难道它害怕这瀑布?
这时候,他们听到缝隙的深处就传来一连串“咯咯咯咯”的声音,好像是鸡叫一般,吴邪于是让阿宁把矿灯转过来。
灯光探过去,那东西露出了真面目,吴邪看了一眼,足有两三秒,没有意识到那是什么,那是极度惊讶的两三秒,随即他就反应了过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吴邪看着那蛇的眼睛,一下就几乎不能动了,就这样给它瞪着。张甍秋心中流泪,知道为什么那条巨蛇要放弃他们了。
这竟然是一条“野鸡脖子”。
火红的鸡冠和蛇身,以及那种直立的骇人的姿势,就是“野鸡脖子”没错。
胖子他们没见过这种蛇,都啧啧称奇,只有张甍秋和张起灵和吴邪一样脸色有了变化。
这真是刚逃离蟒口,又遇到毒蛇,吴邪心里一边懊恼,一边提醒自己,看来在这个地方,真的要加倍小心,不能什么地方都乱钻了。
和蟒蛇硬拼还有一线生机,和毒蛇搏斗,一般不是全胜就是全输,这个险没人肯冒,而且“野鸡脖子”一般也不会招惹人,现在它做出这种威胁的姿态,是一种警告,可能这缝隙是它的巢穴。
那这里绝对不能呆了,张起灵挥手让他们不要做出攻击的姿态,慢慢出去。他们小心翼翼的退出缝隙,一个一个,都很顺利。
从缝隙里下来,踩进水里,胖子就用矿灯探到瀑布外面,照了几圈,说:“大蛇也不在了,安全了……”
几个人都吁了一口气,互相看了看,都发出苦笑,几个人衣衫不整浑身是泥,阿宁的胸口都几乎露了出来,她若无其事扯了扯自己的衣服遮住,唯一干净的就是张甍秋了,衣服基本完好,头发也不是很乱,多少是沾了五毒血的光吧。
张起灵和潘子的肩膀上全是密密麻麻的血孔,给蟒蛇的牙齿咬的,特别是张起灵,他可能是硬挣脱出来的,很多伤口都豁开了。
张甍秋拿出药粉和药丸一一分给大家,他们各自处理了一下伤口,胖子就问道,“现在怎么办?”
阿宁走到瀑布边上,接了点冲下来的雨水,洗了洗脸,就说:“等天亮了,我们回去把装备捡回来,然后找个地方休息一下,这里太危险了,我们还是得快点出去。”
胖子道:“他娘的,说的容易,刚才我们跑的时候,完全是乱跑,也不知道那颗树是在什么地方,我们怎么去找?”
“那也得去找,现在不回去,等需要的时候想去找就更不可能了。”阿宁疲惫的按了按脸,又卷起自己的袖子,把头伸到瀑布里面草草冲洗了一下。张甍秋也冲了冲胳膊,洗了把脸,然后重新扎好头发。
然而就在那一刹那,一条火红的蛇就猛地从瀑布里钻了出来,一下就盘到了阿宁的脖子上,发出了一连串凄厉而高亢的“咯咯咯”声。蛇头一下就咬住了她的脖子。
出乎意料的时,阿宁啥事也没有,一旁的张甍秋眼疾手快上前捏住了蛇头,另一只手卡到蛇的脖子上,两只手反方向一拧,咔嚓一声,蛇头被拧了三百六十度,然后往水里一扔,那“野鸡脖子”就不动了,漫漫浮了起来。
吴邪他们见状连忙凑过来,只见阿宁脖子上戴了一个透明的u型枕一样的东西,正是因此幸免于难。
张甍秋:“嘿嘿,这是冰枕,可以缓解颈部疲劳,里面的液体在35度以下一直保持固态,让它咬,牙都给崩没喽~”
吴邪:......谁家好人下斗带冰枕啊?!
十。
一行人寻了个相对干净的地方,准备休息。
突然,张起灵站了起来,因为那边的淤泥地里,出现了一个人影,张起灵大喊:“是文锦!”
张甍秋也不知道他怎么能肯定那人是文锦,但是张起灵已经跳了过去,潘子叫了一声“去帮忙”!几个人一下全跟在张起灵后面冲下了水去。
张起灵游得飞快,一转眼就冲到了那个人的附近,显得格外的急切,一点也不像他平时的作风,张甍秋看着他几乎能够碰到那人了,就在这个时候,那人忽然一个转身缩进了水里,向一边的沼泽深处逃了。
众人一下都急了,纷纷大叫,可是那人游得极快,扑腾了几下,就进入了沼泽之后的黑暗里,一下竟然就没影了。张起灵向前猛地一冲想拉住,但还是慢了一拍。
这看着只有一只手的距离,但是沼泽之中人的行动十分的不便,有时候明明感觉能碰到的东西,就是碰不到。
不过张起灵到底不是省油的灯,一看一抓落空,立即就一个纵身也跳进了水里,顺着那人在水面上还没有平复的波纹就追了过去,一下也淹没在黑暗里。
张甍秋骂了一声,心说这小子绝对有事瞒着他们,她原本也想追上去,但是又想起后面这四个人还得靠自己护着呢,于是转身回来了。
潘子问张甍秋道:“那人真的是文锦?”
张甍秋摇摇头:“我不确定,当年我也没参加过她的考古队,族长说是那就应该错不了。”
“现在怎么办?”胖子问道,“小哥连矿灯也没拿,在那丛林里几乎是绝对黑暗,他这么追过去会不会出事?要不咱们回去拿装备进去支援?”
“族长那么做,肯定有他自己的原因,咱们还是继续走,早点找到三叔他们。”张甍秋道。
他们回到岸上,吃了点东西,潘子淌水回到峡谷口,捡了些树枝回来晒干,烧了个篝火做了个火炭堆。
他说他们已经过了峡谷了,基本的情况都知道了,时间也过了几天了,三叔他们如果没有意外,应该马上就会到达峡谷口,这里昨天虽然还有小雨,但是外面的戈壁已经给太阳晒了好几天了,现在地表的地上河还不知道在不在,他要在这里做一个信号烟,一方面标示我们的位置,让三叔知道他们已经进去了,二来,也可以警告三叔这里的情况,让他们提高警惕。
潘子说完就从包里掏出一种黄色的类似于药丸的东西,丢入了炭堆中,很快一股浓烟就升了起来,他告诉大家这是海难时候求救的信号烟。一直等到下午,第二次烟球烧了大概一半的时候,忽然胖子就叫了起来:“有了,有了!有回音!”
有一股烟从远处升了起来,冉冉飘上天空,烟竟然是红色,乍一看,犹如一条巨大的鸡冠蛇,从很远处的树冠底下冒了出来。
吴邪欢呼了一声,条件反射就想笑,然而笑容才到一半,忽然就凝固了,几乎是欢呼的同时,他立即就发现不对劲。
因为那烟升起的地方,根本就不是峡谷外,而是在盆地的中央,这片沼泽的深处。
三叔他们一直潜伏在阿宁的队伍之后,按照潘子的说法,应该是有一天到两天的路程差距,此时按照计划,他们的位置应该是在这片盆地的外延,即使发现了这片绿洲,他们也不会立即进入,而必须等待潘子给他们的信号。
然而,三叔回应我们的信号烟,竟然是从相反的方向,从我们身后,沼泽的中央升了起来,这就是说他们现在竟然已经身在沼泽之中了。
潘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是怎么回事情?他们怎么在里面?”
我怕是误会,马上拿起望远镜去看,一看正确无误,那烟绝对不会是起火产生的,因为烟的颜色红的不正常。
“大潘,看样子你家三爷比你动作快多了。”胖子喃喃道。
“不可能啊,难道三爷他们从其它的峡谷先进去了?但是,按照计划不是这么来的,他们应该等我的信号啊,而且他娘的他们也太快了……”潘子想不通。
“会不会不是你们三爷的队伍,是那小哥放的?”胖子道。
“昨天晚上他什么都没带,不可能是他。”潘子道,“就我带了烟球,都在这儿呢。”
“那就奇怪了,看来你三爷和你的交接有错误。”
“这烟是什么意思?”张甍秋想起颜色可以代表信息,问道。
潘子道烟的颜色有简单的意思,黄色的烟代表前路有危险,要小心前进,橙色的烟表示停止前进,等待确认,而红色烟则更加的严重,表示绝对不能靠近,一般是在极度危险的情况,警告后来者发出的。一般的活动中,几乎不会用到红色的烟。
不过他也有点犹豫,因为毕竟他们不是搞考察的,这种东西也是临时想出来的法子,那烟的用法他有没有记错尚且不说,也许对方记错了也不一定。
阿宁道:“咱们必须过去。至少得拿到他们的东西,否则,出了峡谷,我们没有补给。”
整理妥当,刚要动身,忽然胖子又抬头看远处的烟。
我们抬头一看,原来那远处的信号烟已经日渐稀薄,不知道是那边发生了什么变故,还是烟球放的不够。看这样子,这烟必然坚持不到我们到达。
在丛林中,如果没有信号烟的指引,他们在没有导航的前提下是肯定无法到达那个地方的。潘子爬上树冠,以信号烟的位置为中轴,用盆地边缘的峭壁上怪石为参照物在指北针上做了标记,道只要在往这两块峭壁怪石的之间的位置走,必然能经过信号烟的燃烧点。不过,这丛林密集,就算误差十来米都有可能错过,所以还是得在烟熄灭前尽量靠近。
这就不能再耽搁了,他们立即整顿装备,往信号烟的方向进发。
在白天通过沼泽边缘那一片水域非常容易,他们很快来到沼泽真正的边缘。
那是一片比较稀疏的雨林带,这里明显地势较高,但是往里走就会发现,树木在这片区域里非常迅速的密集,大概只有两百米后,树冠就密集的透不过天光了。深入林中,光线就非常的暗淡,很快四周就都是骇人的树根,树根上绕满了藤蔓,藤蔓上又覆盖着绿色的青苔,潮气逼人,那种绕法,铺天盖地,让人感觉是进入了一个巨大的长满树的山洞之中。
然而让张甍秋奇怪的是,这么密集的树林里,却出奇的安静,除了他们行进的声音,听不到其它的动静,静的有点让人不舒服。
“西王母的地盘果然邪门,”胖子边走就道,“他娘的连个鸟叫都没有?”
“也许这里的蛇太多了,鸟全给吃光了。”潘子道。
“不可能,那这些蛇现在吃什么?”
想起那种蛇,几个人又是一阵紧张,不过一路过来,却丝毫不见任何蛇的踪影。
绷紧神经继续前进,不久我们便看到前方出现了一些裹在树木中,突出水面的古建筑遗迹,他们没有时间停下来查看这些遗址,很快深入其中,不过虽然主观上不想去研究,但是前进的路线蜿蜒曲折,总有绕到这些遗址之上的时候,
再走几步绕过一棵大树,胖子就惊呼了一声,左前方的密林中突然出现了一张巨大的怪脸,离他们不到十米,足有卡车头大小,脸上绿斑斑斓,大目高鼻,和峡谷口看到的人面怪鸟石窟一模一样。那是被包在青苔和藤本植物中一座巨大石雕。
胖子打开矿灯照射过去,石雕的身体部分沉入了沼泽中,只剩下了头颅,与密林融为了一体,在水中鸟身的呈现一种非常奇怪的蹲势,好像要突然展翅而起的感觉,犹如猫科动物攻击前的蓄势。还可以看到石雕的下方的水下,有一些形状奇怪的黑影,不知道沉了些什么。
大家面面相觑,想起之前的想法,如果峡谷外的人面鸟雕像,是告诉外来者已经进入了西王母国的领地了,那么,这里出现了巨大的人面鸟石雕,又代表着什么呢?难道这是一种更加严重的警告?
在焦距灯光下,吴邪看到了更多的细节,石雕似乎是整块巨石雕刻而成的,很多地方已经残缺开裂,因为大量覆盖着的青苔,使得其看上去更加的诡异丑陋,这么近看,反倒感觉不出雕刻的整体是什么。
看了几眼,胖子就把灯光朝水下照去,石像几乎是被包裹在两颗巨大的龙脑香树中间,沼泽之内的部分完全被树根残绕住了,还能看到,在水底比较深的地方,同时被包裹住的还有一些奇怪的影子,形状很不规则,缩在树根里面。不知道是不是石雕上的一部分。
胖子看了半天,都无法看清楚那是什么,再照他们才恍然大悟,原来那不是什么黑影,而是一个个空洞。
而且看树根上附作物的飘动方向,看样子这里的水正在往这个黑洞里流下去。果然如潘子所说,这雕像下面有空隙通往地下。
走了没两步,突然胖子就咦了一声,道:“等等!”
我们问他干嘛,他转回头去,指了指身后的人面鸟石像,问道:“刚才它的脸是朝哪儿的?”
他们朝石雕看去,就发现那石雕的脸不知道何时竟然转了过来,面无表情长满青苔的狰狞巨脸朝着他们。因为被树木遮挡了一半,犹如躲在树后偷窥的不明生物。
一下吴邪的头皮就麻了,心跳陡然加速,紧张起来。
阿宁说:“我没注意……不过肯定不是这一面。”
胖子道:“他娘的,有鬼了,那难道它自己转过来了?还是咱们触动了什么机关了?”
吴邪说:“不可能,刚才走近的时候我看的清清楚楚的,明显是石头的,而且是一整块的,不太可能有机关陷阱。”
潘子盯着那石雕,道:“刚才没看仔细,也许这雕像是两面的。”
“两面你的头,刚才离开的时候我回头看了好几眼,石像的背面绝对没有这张脸。”胖子道,“而且,这张脸也有点不对劲。
的确,和从正面比起来,这张石像的脸让人感觉很怪异,同样是面无表情,但是那脸上的表情就透着一股阴郁和怨毒。让人看了就心惊。
“他娘的,肯定是自己转过来的,这东西难道是活的。”潘子道,“咱们碰上石头精了。”
潘子忽然就掏出了枪,上膛,对准了那巨脸,就想开枪,胖子立即把枪抬了一下,呯一声子弹呼啸而过,打到石像边的龙脑香木上,打的整棵树都震了一下,吴邪立即就看着那石像,心说这也太横了,要是真是一活的,你不直接就把东西给招惹了。
然而看着那雕像,却一点反应也没有,那诡异的脸还是冷冷的面无表情,丝毫没有什么改变,似乎只是普通的石像。等了半响,潘子就把枪退弹,道:“你看吧,没事,是石头的,可能真是看错了,这里的路七拐八拐的,咱们快走,别磨蹭了。”
张甍秋突然说:“不对,是活的,快跑!”
就见远处人面怪鸟的“脸”,竟然起了变化,眼睛吊了起来,嘴角不可思议的上扬,从那种面无表情,变成了极度狰狞的笑。
跑出了些距离,发现石雕并没有追过来,他们颇感意外,喘着粗气,又看了一会儿,远处的石雕纹丝不动。
他们这才松下劲来,胖子喘得和风箱似的,吃力道:“怎么回事?大妹子,它不动,这会不会是机关?”
“这绝对不可能是机关,整体的石雕雕刻,加上它被两颗巨树夹在中间,如果它要转动头部,那么会产生巨大的动静,那两棵树甚至可能会被扭断,所以就算真的有机关,它也不能转动,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吴邪说,但是,不管他怎么想,显然它转了过来了,这实在太诡异了。
这时候潘子从装备中拿出了望远镜,朝雕像的方向看了看,露出一个非常惊讶的表情,道:“没了?”
“什么?”吴邪立即抢过望远镜,朝那里看去,一看果然,那张狰狞的脸孔竟然消失了。
“我们,周围......”阿宁有些颤抖的出了声。张甍秋四处看看,发现四周的巨石上,隔三岔五就有一片人面浮雕,有大有小。但是大部分都被藤蔓掩藏着,规模惊人,几乎到处都是。奇怪的是,这里的浮雕全部都是人面,而没有鸟身的图案。
胖子看到这么多呆滞的石眼看着他,不由一慌,就端起了潘子的枪,张甍秋立即按住,让他别轻举妄动:“这些应该不是浮雕。”
忽然,其中一块浮雕竟然裂了开来,接着他们就看到了一副奇景,碎裂的石头,竟然全部都飘了起来。
吴邪目瞪口呆的看着,心说难道我终于神经了?开始大白天也产生幻觉了?就听潘子大叫了一声:“他娘的,是蛾子!”
这些飞蛾显然都是趴在这里的遗迹上,被惊扰之后,不知道为何排列出了人脸的样子,
很快天空中几乎布满了黑色的碎片,这些飞蛾也不知道有没有毒,不过,使用保护色的东西一般都是无毒的,看着飞蛾逐渐飞散,犹如漫天的黑色花瓣,颇有感觉。
潘子拿出了干粮,他们边吃边继续前进,不久之后,终于遇到了一处瀑布,是一处地势突然降低的断层,不知道是什么古代遗迹。
看表,已经马不停蹄走了一天了,潘子和阿宁商量了一下强行军又开始了,张甍秋转头看吴邪脸色煞白,就知道他体力透支了,想了想,一把抱起他来。
“你你干什么?”吴邪大惊。
“闭嘴,安静,除非你想现在累嘎在这里。”张甍秋不耐烦的说。
吴邪安静如鸡,张甍秋看着并不强壮,但是却出奇的有力气,抱着吴邪一个八十多公斤的人,愣是走了半个小时。
这时,她听胖子道:“我靠,怎么起雾了?”
本来,按照潘子的估计,如果连夜赶路,再走五六个小时,没有太大的意外发生的话,就可以在今天的午夜前就到达信号烟的位置,但是人算不如天算,没有计算到的是,日落之前气温变化,大雨过后的树海中竟然会起雾。
这样一来就根本无法前进了,他们靠着指北针在林中又坚持行进了二十分钟,潘子虽然心急如焚气急败坏,但是也不敢再前进了。
虽然方向可以保持正确,但是在林中无法直线行进,现在能见度更低,很可能路过了三叔的营地都不会发觉,甚至可能一直在走s形的路线。
雾气越来越浓,他们停下来,张甍秋放下吴邪,深深的喘了一口气,一下子单膝跪在了地上,“甍秋!”“张小姐!”吴邪和阿宁一左一右的扶起她。
张甍秋靠在阿宁怀里,掏出几个瓶子一阵狂嚼,过了半分钟,她成功的又生龙活虎了起来。
“你刚刚干嘛要抱他?”阿宁埋怨的看了一眼吴邪,自从张甍秋的冰枕救了她一命之后,阿宁就对张甍秋格外热情起来。张甍秋摇摇头:“我......在戈壁上说过的,我会尽力,护着他,”吴邪想说话,张甍秋又说,“吴三省那个老狐狸,鲁王宫的报酬还没给我,万一碰到他,看见吴邪没了,我的钱说不定就全打了水漂。”吴邪心里那些旖旎的泡泡立刻碎的连渣都不剩,冲着张甍秋“你你你”了半天,胖子哈哈大笑起来。原本紧张烦躁的气氛立即活泼起来。
能见度几乎降到了零点,离开一米之外,就只能见到一个黑影,本来树冠下就暗的离谱,现在简直如黑夜一般。
潘子说按照原来的计划到达三叔那里已经是不可能了,现在只能先找一个安全的地方暂时休息,等到雾气稍微消退一点,再开始行进,一般来说,这种雾气会在入夜之后就逐渐消散。
他们找了一棵倒塌在淤泥中的枯萎朽木,这巨木倒塌的时候压倒了附近的树,四周空间稍微大一点,他们在上面休息,一开始潘子说不能生火,但是最后浑身实在是难受的不行了,才收集了一些附近的干枝枯藤,浇上油做了一个篝火。
这些干枝枯藤说是引火,其实都是湿的,一开始起了黑烟,烤干之后,篝火才旺起来,胖子不失时机的就把更多的枯藤放到一边烘烤,烤干一条就丢进里面。
张甍秋第一个守夜,其他人各自靠着休息。
过了三个多小时,吴邪醒了,问张甍秋道:“潘子呢?”
张甍秋指了指树上。吴邪小声说:“他怎么回事?”
张甍秋轻声道:“有动静,他爬上去看看。你还累不累?”
话没说完,树上传来嘘的一声,让他们不要说话。
吴邪点点头,张甍秋伸手在他背上点了几下,吴邪顿时觉得体内一阵舒畅,原先的酸软也缓和了不少。正想说话,就看到潘子朝他们做手势,马上上树。
张甍秋和吴邪爬上去,她轻声问潘子怎么回事,他压着极其底的声音道:“那边,好像有人,有说话声。”
他们安静下来,恍惚间,听到四周某个方向的林子里,传来了一声声轻微的人声,好象是有人在说话。
因为林子十分的安静,所以这一下下的声音显得极为突兀。
他们静静的听,那声音忽高忽低,飘忽不定,又似乎是风声刮过灌木的声音,然而四周枝叶如定,一点风也没有。
张甍秋轻声道:“不是,闹鬼了?”
吴邪说不可能,但看了看四周,妖雾弥漫,黑影从从,这里不闹鬼真是浪费。
张甍秋说:“你们想啊,我有专门的符咒可以制鬼,况且,鬼给我们造不成实质性的伤害,要是那些蛇——”
吴邪和潘子都沉默了,片刻,张甍秋问:“咱们往哪个方向走?还是赶紧动身吧。”
潘子定了个方向,张甍秋和吴邪叫醒了阿宁和胖子,他们小心翼翼的猫着继续赶路,试图从那声音发出的地方绕过去。一边也可以走近听听,到底是怎么回事。
随着距离的靠近,他们离声音也越来越近,那声音非常脆,不停的重复着一个节奏,完全无法感觉到底是什么发出的。
“糟糕,难道是对讲机?”吴邪突然说道。
胖子没经验,但是潘子显然知道就猛点头:“小三爷说的对,真的很像。”
“哪来的对讲机?”胖子问,“丛林中的无线电信号很弱,无法传播太长的距离。”
“如果对方在峡谷的外延,那么很可能就可以收到信号。而且你看那声音时断时续,说明对讲机开在自动搜索频率的功能上,它循环搜索所有的频率内的声音,显然这里有一道无线电频率正在被人使用,潘子,我三叔这一次有没有带对讲机这种东西?”因为在魔鬼城里对对讲机印象很深,所以这些功能吴邪都倒背如流。
潘子突然就想到了什么:“带了。我明白了,他们也看到红烟了,可能三叔和他们有什么约定,他们在进行调度。”
应该是三叔他们经过了这里,无意中落下了这个对讲机,想明白后,大家都松了口气,张甍秋提醒道:“别开心的太早了,这里的蛇也不是好惹的。”
潘子道:“依我看,这些东西可能根本不是蛇。”
“不是蛇是什么?黄鳝?”
“我们那里说,东西活的久了都能成魅,这些说不定就是蛇魅,蛊惑人心,这座古城就是这些东西建的,”潘子道,“专门引人进来,吃掉。这保不齐就是个陷阱,咱们还是不要过去。”
胖子拍了拍他道:“你封建迷信的书籍看的太多了,被毒害的太深了,蛇就是蛇,就是它智商高点,它也只是蛇,怎么说也只是一种动物,咱们是万物之灵,他娘的还爬这些没手没脚的?”说到这里,他眼珠一转,计上心来:“哎,咱们干脆在树下放把火,堆上湿柴,把烟烧起来,把那些蛇全熏走。”
我一听这个办法可行,对于这种东西就不能正面冲突,一定采取这种办法,以前农村里打老鼠也经常用这种烟熏。
于是点头同意,立即就开始要收集湿柴,突然,张甍秋一激灵:“都别动!你们听——”
其他人凝神听了一下,就发现四周的树冠上,隐约有极端轻微的悉悉索索的声音传过来,四周都有。
“那些蛇在树冠上,数量非常多,刚才那声音恐怕就是这东西发出来,引我们靠近。”张甍秋小声说道。
胖子转头看着四周,四面八方全是声音:“妈的,咱们好像被包饺子了?”一边就举起砍刀。
张甍秋摇摇头,它们应该只是普通蛇,见了五毒血不会贸然动作。张甍秋领着秋水剑,带着他们小心翼翼的突围,边跑边撒五毒血,跑了三四分钟,四周就安静了。张甍秋反而更警惕起来,说道:“小心了。咱们跑出了包围圈,它们老大该来围剿了。”
胖子问潘子道:“你老家有没有什么土方子对付蛇魅的?”
潘子道:“哪里能对付,听我姥爷说古时候都献过童男童女。”
胖子就道:“有没有靠谱点的,现在这时候我们上哪儿去找童男童女去?”
一群人一起看向吴邪,潘子忙道:“老子都说事古时候,现在这年头在城里哪里还碰到的这种东西,我看硬拼绝对是不行,打游击他娘的我是祖宗,就和他们玩躲猫猫,看谁包抄谁。”说着就指了一个方向,要他们跟着他。
吴邪听着潘子说的话,忽然有什么灵光一闪的东西,走了两步,吴邪拉住他道:“等等,我感觉不太对。”
潘子看向他,吴邪道:“这里面有蹊跷,其实这些蛇要弄死我们太容易了,他们根本不需要搞这么多花样,随便缩在某个草丛里,我们走过的时候叮我们一口,我们有几条命都没了,何必要搞的这么复杂。”
“你是什么意思?说明白点。”胖子问。
“它们在峡谷外面就有无数的机会要我们命,但是我们都安然无恙,蛇不同于人,它们不会犯低级错误,这些蛇没有采用暗算的方式,现在反而在搞这种虚张声势的诡计,可能它们的目的并不想要我们的命。”
潘子道:“我感觉这些蛇确实在逼着我们往一个地方走,他们在修正我们的方向。”
“其实,”张甍秋说道,“我觉得它们是在引我们去他们老大那里。所以不如我们主动出击,把它气出来。”
他们商量了一下,潘子放了一个信号弹,声音在寂静的夜晚格外突兀。
过了一会,正当张甍秋开始怀疑自己的时候,吴邪大叫了一声,胖子一看他脸色有变,反应极快,看也不看立即就一枪托往回砸去,但是已经晚了,那黑影一缩躲了过去然后猛扬了起来,一团满是鳞片的东西从黑暗中闪电一般弹了出来,一下卷向胖子。
胖子真不是省油的灯,那么胖的身体竟然能反应这么快,顺势一滚就翻了出去,他一让开,火把的光线一下照亮了他的身后,他们顿时看清楚了那影子的真面目,那竟然是一条水桶粗的褐金色巨蟒,浑身都是血,巨大的蟒头垂了下来,可以看到上面全是弹伤,血肉模糊。
“我靠,还没死!”张甍秋咬牙切齿,心说这也太不给她脸了,今天不弄死它,她就不姓张!
巨蟒一击落空,几乎没有停顿,缩回头颅张开血盆大口,就朝地上滚着的胖子咬去。
这一次胖子避无可避,一下屁股就给咬了个正着,巨蟒力气极大,身子一卷就将胖子卷了起来,扯到半空准备绞杀。
胖子没有闷油瓶缩骨脱身的功夫,一下就动弹不得,枪也甩在一边,大叫着在空中头朝下转了好几个圈。
潘子立即瞄准了一边的盘着蛇的巨大树枝,咬牙连开了三枪。
那一人粗的枝桠硬生生被打出了一个豁口,巨蟒本身就极重,加上胖子立即就把枝桠往下压折了,枝桠重重砸在地上,几乎像是一棵树倒了下去。
这一下摔的极重,蛇摔的蒙了,猛的就盘起来,一下也不知道是谁袭击了他,胖子趁着蛇盘起身子的一刹那,从蛇身中褪了出来,滚到吴邪的脚边,此时已经被绞的面红耳赤,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吴邪!”张甍秋喊道,话音未落,巨蟒又扑了过来,张甍秋跳起蹬到一棵树上,举着秋水剑直直的刺了过去,剑身有一半多没入了巨蟒的七寸,那巨蟒狂怒的疯一样的四处乱撞,巨大的力量把四周的灌木全部摔飞,枝桠给拍下来像下雨一样,其他人躲在树后,一直等了十几分钟,那动静逐渐就安静了下来,吴邪探头去看,就看巨蟒翻到在地,扭动了几下不动了。
吴邪完全懵了,直到张甍秋站起来去拔剑,胖子哀号起来,才立即反应过来,站起来跑过去,胖子已经完全晕了,潘子过来和吴邪将他扶起来,胖子哼哼:“把开蛇的司机拽过来,乘胖爷我没死,让老子捏死他。”
他们原地坐下,几乎虚脱了一般,胖子喘了好久,道:“这种大蛇智商很高,一直在追踪我们,等机会要报复我们。”
张甍秋看见蛇全身都是褐金色的大鳞片,一片有巴掌大小,最粗的地方简直有柏油桶那么粗。身上有很多的伤口,有的都腐烂发臭了。
她走到蛇头的地方,用火把去照,就发现那蛇的舌头竟然还在动,显然还没有死绝,说不定还能活过来。
怕它突然再爆起伤人,胖子掏出砍刀,准备将蛇头剁下,但是砍了两下,这蛇身上连个印子都没有。
拿砍刀在蛇的鳞片上划了两下,才发现这些鳞片坚硬的要命,简直好像盔甲一样,胖子凑近蛇的伤口,就发现,这蛇竟然长了两层鳞片,皮糙肉厚,也着实难为了秋水剑能捅进去半截。
胖子从伤口附近掰下两三片巨鳞,道这能拿回去吹牛,绝对能干倒一大片,说着就放进兜里。吴邪让他弄干净点,蟒蛇的鳞片下面经常会有寄生虫。
张甍秋顿觉不妙,火把往地下的灌木中一靠,就发现他们站的四周的灌木上,竟然已经爬满了这种恐怖的虫子,不过幸好五毒血对它们的震慑作用还有用,在他们周围形成了圈圈。
他们回头看的时候,巨蟒的尸体已经完全被黑点覆盖,很快这东西就会和在峡谷中看到的那具蛇的骸骨一样被吸的只剩下一层皮。
“评四害的时候没把这东西评上,真是委屈了它。”胖子看着就咋舌道。
他们来到一处沼泽边,用水把身上的血洗干净,张甍秋尤其仔细的擦拭了好几遍秋水剑。洗着洗着,天就蒙蒙亮起来,黎明终于来了。
胖子又问潘子往哪里走比较好,他爬上树后,忽然惊呆了,前方不过五六十米的地方,赫然出现的一座巨大的神庙似的黑色遗迹。
他们连忙前行。和以前看到的遗迹不同,这座神庙完全是一个整体,是一座巨大而完整的多层建筑,在现在的光线下看不到全貌,但是感觉规模可能远不止看到的那么大,而且看轮廓,保存的比雨林里的废墟要好很多。整片能看到的遗址中只有少量的地方有杂草和树木,到处是久违的大片的干燥巨石。神庙廊柱和墙壁上西域古老的浮雕在这个距离看上去就像巨石上细小的花纹,让人感觉无比的神秘。
遗迹大的惊人,咋一看真的很像吴哥窟的感觉,到处是石头的回廊,不知名的方塔,最后来到一处高处,看到树冠后巨大的神庙,胖子看的都惊呆了,吴邪一边看一边赞叹的对大家道:“这地方要是开发出来,就是世界第九大奇迹了。”
胖子忽然看到了什么,给我他们指了一个方向,“他娘的不是世界九大奇迹,也是我们的一大奇迹,看那边。”
他们就看到在神殿之前的平地上,有连绵一片的十几个大帐篷,竟然是一个野外营地。
帐篷是帆布的,很大,很旧,大大小小分的很散,颜色是石头的灰色所以刚才远看没发现,这不是阿宁他们的帐篷,但也没有旧到在这里立了十几年的地步,胖子已经叫了起来:
“这是你三叔的帐篷,胖爷我认得!”
一行人大喜,连忙向那边跑去,还没靠近营地,胖子就开始大叫,叫了半天没有反应,跑着跑着,就发现这个营地有点不对劲。
——整个营地安静的让人发毛,没有人走动,没有人影,没有任何的对话声和活动的声音,
一片死寂,好像被荒废了一样。
“咱们可能来得不是时候。”阿宁小声说道。
张甍秋挑挑眉,和胖子小心翼翼地警惕着那些帐篷,走进了营区。
一走进去,张甍秋才感觉到老狐狸这一次的准备到底有多充分,发电机、火灶台,竟然还有一只巨大的遮阳棚。遮阳棚下面是一块平坦的大石头,上面用石块压着很多的文件,。有几只刷牙的杯子放在一边的遗迹石块上,另一边两只帐篷之间的牵拉杆被人用藤蔓系了起来,上面挂着衣服。这简直像一个简易的居民居住点。
一切都没有异样,没有打斗过的痕迹,没有血迹,但是也没有人,好像营地里的人只是远足去了。
在营地的中间,有一个巨大的篝火堆,已经完全成灰了,篝火堆里有烧剩下的发烟球,显然发信号烟的就是这里,昨天烟就是从这里升起的。
帐篷的门帘都开着,里面没人,张甍秋蹑手蹑脚地转了一圈,什么都没有发现,转头和胖子面面相觑。
“先进来吧,”张甍秋招呼大家进入营地,“好歹先休息休息,吃点东西。”
胖子并没有完全放松,看着四周道:“这里不对劲,我看我们趁现在多收拾一下,也不能在这里久待。”
吴邪点头,想站起来,可是一动就发现他实在走不动了,身上没有任何一块肌肉能听他的命令,其他人也是,基本都已经是到了极限。
他们休息了片刻,煮了茶水,张甍秋从营地里翻出一个锅,又从包里拿出各种调料和汤底,不一会,香气就起来了,这对于在丛林里跋涉了两天的他们,无异于是珍馐佳肴。
“出门在外,也要吃好喝好哈~”张甍秋给每个人舀汤,“大家趁热喝。”
一碗热汤仿佛驱逐了所有的疲惫,他们正喝着,只见一个浑身是泥的人慢慢的走了过来。
“谁!”阿宁最先看到,立即防备起来,其他人转过头去,张甍秋一下子愣住了,满是泥浆的脸上,有一对熟悉无比的眼睛。
“族长!”她连忙站起身跑过去,而张起灵也仿佛失去了力气,一下子,倒在她怀里。
张甍秋顾不上张起灵身上满是的泥浆,将他扶到火边坐下,让吴邪拿毛巾给他擦脸,她拿了饼干盛了碗蛋花汤给张起灵。
张起灵很快吃完了,看样子对这里有蛋花汤喝十分满意。吴邪忙问他情况怎么样,当时追出去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情?又是怎么追上我们的?
张起灵于是断断续续的说了一遍。
前晚他追着文锦出去之后,一直连续追了六个小时,无奈在丛林中追踪实在太困难了,最后不知道那女人是藏起来,还是跑远了,就追丢了,到他停下来的时候,已经不知道身在何处了。
没有任何的照明设备,失去了目标,连四周的环境都看不到,他算了一下来这里的时间和自己的速度,知道离开他们并不会太远,但是如果继续深入雨林,要回来就更加的困难,他就缩在了树根里,等待天亮之后回去。
这和他们当时的想法是一样,胖子推测他也可能会在早上天亮之后回来,但是天亮之后,事情却出了变化,天亮之后他看到了他们的信号烟,同时,他也看到了三叔他们点起的烟。
他回到他们给他留纸条的地方,却就发现那里已经被水淹了,他只好立即返回,来追他们,但是和他们一样,追着那烟走,路线并不笔直,一直没和他们碰上,后来在晚上听到枪声,才摸了过来,一直跟到了这里,发现了营地。
这时候看张起灵抹掉身上的淤泥,胖子就问他遇到了什么事情弄成这样?
“这不是搞的,泥是我自己涂上去的。”他道。
张起灵看了看手臂上的泥解释道:“是因为那些蛇…”
“蛇?”
“文锦在这里待了很久了,这里这么多的毒蛇,她一个女人能活这么长时间肯定是有原因的,而且那个样子实在不平常,我感觉这两点之间肯定有关系,想了一下,我意识到这些淤泥是关键。”他道,“我在身上抹了泥,果然,那些蛇好像看不见我。”
张甍秋顿时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蛇是靠热量寻找猎物的,用淤泥涂满全身,不仅可以把热量遮住,而且可以把气味掩盖,确实可能有用。
张甍秋大致说了说他们的经历,就让大家去睡一会,尤其是张起灵,毕竟——她觉得张起灵没说实话。他说话的时候眼神一直在闪烁,肯定是隐瞒了什么。
傍晚时,大家都陆陆续续的起来了,张起灵说了文锦害怕“它”的事,他们不仅都有些怀疑。
胖子立即举手说:“胖爷我可是好人,绝对不是我。”
“这只是一个想法,也许并不是这样。”吴邪对这样的说法感觉很不舒服,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出生入死过,他宁愿相信文锦逃开是她疯了。
“关键问题是,那个‘它’到底是什么?”胖子道:“小哥,你也不知道吗?”
张起灵抬眼看了看他,摇头。
“会不会有人易容成我们几个样子,我们其中的一个是有人假扮的?”胖子问道,说着用力扯自己的脸皮,表示自己的清白:“你看,胖爷我的脸皮是原装的。”
“我想到过这一点,刚才你睡着的时候,我已经检查过你、潘子和阿宁了,”闷油瓶道,“没有问题。”
胖子就看向吴邪:“那天真呢?”
吴邪立即拉自己的脸:“放心,绝对是原装的。”
“难说,你可是半路加进来的,说不定你就是假扮的。来,让我胖爷我检查一下。”胖子伸手过来,用力拉了一下,疼的吴邪眼泪流出来,才松手,道:“算你过关。”
这下,大家就都看向了没说话的张甍秋。张甍秋抱着膝盖坐在那里,吴邪忍不住说:“甍秋......”
他还没说完,张起灵就说话了:“五毒血不是谁都有的。”
吴邪暗骂一声自己愚蠢,就见张甍秋笑了一下。她轻声说:“这个‘它’,我知道是什么了。”
张起灵顿时眼睛一亮,扎住她:“你说什么?”
张甍秋点点头:“这或许与你失忆有关。”
“这是建国之后的事了,张启山奉命清洗老九门的时候,估计就出现了。‘它’是一个组织,具体人员,我还不清楚,但是可以确定的是,‘它’想要长生,”张甍秋喝了口水,继续说,“它希望通过组织考古队,来寻找张家长生的秘密,文锦所在的西沙考古队就是这样。她也许是知道了什么,才不得不逃到这里。哦,那个疗养院,是个关键,不然也不会出现禁婆,我估计还得去一趟。”
所有人都沉默了,张起灵点点头:“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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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把淤泥涂满帐篷,又在上面盖了防水布,以免晚上下雨。接下来是找武器,胖子是没枪不安心的人,在这些人的装备里翻了一遍,却发现营地中没有任何的火器,只好扇起了篝火,将火焰加大,然后把在营地四周的几个火点全点了起来,以作为警戒和干燥之用。红色的火光,照的通亮。做完这一切,已经近晚上10点,大家刚稍微感觉有了点安全感,四周又朦胧起来,又起雾了。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整个营地就没蒙入粘稠的雾气中,什么也看不清楚。
张起灵开始往身上抹泥,张甍秋看的一脸无语,其他四个人进帐篷睡了
这边吴邪醒来,却发现自己看不见了,他发着抖刚摸到门帘,忽然从门口进来一个人,一下将一只防毒面具按到了他的脸上。吴邪没挣扎,因为他闻到了,张甍秋身上一直有股淡淡的草药和花香,十分有辨别度。
吴邪带正了面具,听到张甍秋压低了声音说道:“别慌,雾气有毒,你带上面具一会儿就能看见,千万别大声说话,这营地四周全是蛇。”
张甍秋松开他,吴邪就轻声问道:“刚才你们跑哪儿去了?”
“唉,”张甍秋道,“你以为摸黑找出几个防毒面具容易嘛。”
这时那诡异的静电声又想起了一阵,近了很多,张甍秋立即道:“别说话。”说完,塞给他一把匕首,就往回走。
吴邪立即抓住她,张甍秋一下挣开他轻声道:“我没事,雾气不管用,那些蛇也不攻击我,倒是你,待在这里不要动,能看见了再说。”
过了一会,吴邪慢慢能看见了。可几乎就在同时,忽然一个影子冲了进来,他听到张甍秋急道:“关灯!”
吴邪连忙关灯,四周光线一沉,张甍秋轻声道:“趴下,安静,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发出任何声音。他正纳闷为什么要趴下,忽然听到“嘣”的一声闷响,好像有什么东西撞到了隔壁的帐篷下,撞得极重,紧接着,又是一下,能听到支架折断的脆裂声。接着就听到一声帐篷垮塌的动静。
吴邪脸都绿了,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他们的帐篷忽然就抖了一下,显然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
“小心!”吴邪听见张甍秋的声音,接着他就被她扑了出去,顺着惯力翻了一圈。
很容易的,吴邪就碰到了她的唇。张甍秋不禁想起来在海底墓自己貌似......嗯被这小子调戏了。
于是张甍秋伸手扣住吴邪的头,吻住了他。
外面的撞击声依然在传来,而里面,张甍秋胜负心一下子就起来了。【bushi】
在黑暗中,人的感官总是格外敏感,张甍秋感觉着吴邪靠在她肩头轻喘,脑子里不可抑制的自动播放起不可描述文学三万字。
不过吴邪很快就睡过去了,张甍秋放开他,闭上眼。
等他们醒来,撞击声已然消失,胖子就偷偷的撩开帘子,一撩开忽然就有光进来,原来是天亮了。
众人小心翼翼地走了出去。雾气退的差不多了,晨曦的天光很沉但是已经可以看到所有的东西。
他们四周,整个营地全部都垮了,所有的帐篷全部都烂了,好像遭遇了一场威力无比巨大的龙卷风似的,只剩下他们一个帐篷孤零零屹立在那里。四周什么都没有,没有袭击的东西,没有任何蛇的痕迹。
众人纷纷松了一口气,却突然听见人倒在地上的声音,张甍秋回头一看,好家伙,张起灵脸色苍白的不省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