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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x-04 ...
云间有理没有和同龄孩子沟通的经验。
更何况擂钵街的孩子大部分都是孤儿,现在混乱得不像样子,这么冒失地来敲门?
沉默的时间久了,那个粉发女生忍不住做些小动作,云间有理眼神一闪,敏锐地发现女孩藏着东西。
云间有理一瞬间怀疑这两个孩子是不是来刻意钓鱼的。
在擂钵街,这种现象应该是有,太卑鄙了,不得不防。
云间有理勉强按耐住先下手为强的想法。
他的行为完美诠释冷淡二字,措辞礼貌又冷漠。
“白濑君,柚杏小姐,我才到擂钵街不久,应该没有和你们产生过冲突吧?”
白濑听完一愣,动作间有些手足无措的慌张。
擂钵街里,大人们对孩子的态度总是暴躁的。同龄的孩子们要么畏缩,要么充满攻击性。
这种微妙而冷淡的态度还是第一次。
柚杏看出白濑的走神,扯了扯他的袖子。
白濑略显笨拙地开口说道:“你、你的年纪不大吧,我和她、呃,我和柚杏今年都是七岁,你来擂钵街多久了,生活……”
柚杏心里着急,这家伙今天怎么回事,话说不到重点上!
她又拐了男孩一下,白濑一个激灵。
“好、好地方都被先来的人占据了,后来的人想要只能去抢,冲突事件正在变多……独自一人的孩子很难生活,你要不要加入我们?”
说着说着,似乎是有了底气,白濑的表达愈发从容。
“我们是「羊」的代表,来邀请你加入「羊」。”
白濑开始向云间有理介绍所谓的「羊」,云间有理一边装作认真听,一边开始走神。
事实上,当白濑说出「羊」的名字时,云间有理基本猜到了对方的打算。
两三天前才传出这个称呼,没什么背景,稍微有点名声还是因为组织成员的特殊性。
团结生活在擂钵街的未成年,孩子们报团取暖,减少强盗、拾荒者和人贩子的骚扰,因此成立的少年自卫组织。
「羊」正处于起步阶段,需要吸纳的更多孩子,人数至少要足够把气势撑起来,否则小猫三两只在擂钵街根本起不到作用。
「羊」现在一无所有,擂钵街大部分人看它就像是看小孩子过家家,没人在意,甚至放任成员奔走邀请同伴。
有些人贩子很乐于见到这种情况——不用再花时间到处逮人,「羊」聚成一窝,他们只用等到合适的时候一锅端就行了。
种种情况一言难尽啊。
白濑和柚杏大概是普通成员,因为年龄相近、性格大方才被派来。
耽搁的时间太久,远处出现几个探头探脑、晃来晃去的人影。
是年纪更大一些的孩子,估计也是「羊」的成员。
就事论事,「羊」的成员都少年少女,还有只有八九岁的孩子,各项能力堪忧,聚在一起吃的喝的住的总要有吧,钱从哪来?
大大小小的问题都有,内忧外患一个不少。
但是……这说不定也是个好机会……
云间有理心思急转,灵光一闪而过。
正好白濑说完,云间有理一把抓过白濑的手,表情真挚、态度严肃、语气认真:“我明白了,我加入「羊」。”
“啊?真、真的?!”
突然的热情让白濑有些惊讶。
这还是白濑第一次邀请新成员加入「羊」,虽然觉得对方太爽快了,不过能完成任务总是好的!
“太好了,我和你介绍……”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白濑回身招呼年长的同伴靠近,柚杏的脸上也绽开笑意,女孩放松下来,紧紧攥着的右手松开,隐约露出哨子的一角。
云间有理瞟了一眼,没问什么。
……
来擂钵街不满一周,云间有理又换了新住所。
「羊」占据下水道附近一间小型仓库的废墟,成员们正努力重建基地。
云间有理加入不到半天就摸清了「羊」的底细——因为确实没什么值得调查的内容。
目前的领导者是三位年纪在十六七岁的未成年,两女一男,分别是有织、雪奈、晴木。
主要生活来源是拾荒、打工和偷窃。这里之前是军方的研究所,爆炸后残留了有价值的金属制品。
名为雪奈的女生认识一些人,愿意找擂钵街的孩子做些手工活,当然,是愿意以一个相对较低的价格。
至于偷窃,擂钵街的孩子基本上都会,区别在于熟不熟练。
加上这三位,「羊」总体大概有近二十人。
二十个孩子已经不少了。
云间有理加入时差不多就是「羊」第一次大规模吸纳人员的尾声。现在内部以大带小,大家都能照顾自己,孩子们勉强达成脆弱的平衡。
招揽成员的任务已经结束。钱和物资都不够稳定,养不起太多孩子,短时间内「羊」不会再随便招人了。
通过白濑——这孩子认为云间有理是他招进来的,就是他的“自己人”,因此说了很多有的没的,例如招人的标准。
年龄大的要有能力干活,年龄小的要能够自理。可以帮助刚进入擂钵街的孩子,庇护被大人骚扰的孩子……其中最重要的一条,不要手上有人.命的。
擂钵街正在成为一个扭曲的地方。大人没有怜惜孩童的想法,只会把孩子拿去卖钱,或者用来满足各种丑陋的欲望。
毁人者人恒毁之,干坏事就要有被反杀的觉悟,很大一部分未成年因此手上染血。
这个要求只能说有好有坏,其他的倒是都很正常,既体现了生存需求,也满足了一部分组织的精神目标。
具有一致欲求且未来很长时间都需要在一起生活,孩子们很快就熟悉起来。
云间有理确认加入后,主动向领头三人组里的男生晴木告知了自己具有异能力的事情。
小七是否出现不受他的控制,虽然它平时不怎么出来,但为了避免麻烦,还是主动透露比较方便。
当然不可能说真话。
召唤一个可以预报天气的晴天娃娃,云间有理是这么说的。
弱小的异能力不具有威胁性,一点点与众不同,更方便他施展。
异能者并不少见,真正珍贵的是具有强大攻击力、防御力或者特殊功能性的异能者。
至少预报天气并不算在内。
云间有理自己认为虚假的新设定相当无聊。
晴木摸着下巴,有些感慨,“没有攻击力,但是很方便的异能力啊,有理你这家伙挺不错的嘛……那明天是什么天气?”
晴木是个相当开朗的男生,性格外向很好说话。据说和有织是同一家孤儿院来着,两个人一起来到擂钵街,雪奈是后来遇到的。
云间有理脑子里慢悠悠地回忆着白濑的话,嘴上回答晴木的问题。
“我看过了,是晴天呢,空气也很棒。”
刻意调整过的童声带着些天真稚嫩,自信的姿态甚至引起了身边小孩子们的惊呼。
“哇,真的么,好神奇,真的是超级方便的异能力啊!”晴木也配合着惊呼,“以后就可以在下雨前准确地收衣服了!”
“哇——”
在他的带动下,氛围变得更热烈了。孩子们都激动地点头,用看珍惜动物的眼神注视着云间有理。
……明明他记得擂钵街也能看天气预报?
“呵、呵呵,确实是呢。”云间有理只能笑道。
不管怎么说,目的还是达到了。
虽然年纪小,但云间有理每天跟着大孩子们一起活动,在擂钵街行走。
「羊」每天会分出三到四个人一起外出行动,在更远一点的地方拾荒,同时收集有用的消息或者联系赚钱的工作,例如接单。
行动组目前固定为有织/晴木/雪奈三者之二+云间有理+轮到的人。异能力虽然不撑门面,但有就比没有强,情绪稳定、性格外向,观察力也不错,云间有理才固定在行动组。
今天轮到白濑外出,带队的人是晴木和雪奈。
风平浪静的一天。在「羊」汇聚了擂钵街近三分之一的落单的未成年后,最近放肆的人贩子似乎有安静下来的意思。
感觉像是暴风雨前的平静。
今天晚上有雨,大片大片的乌云在天空汇聚,下午时天气就已经变得阴沉。
日常拒绝了晴木去附近仓库区偷酒的邀请后,几人准备返回「羊」的基地。
结果云间有理正想着擂钵街的问题,晃悠悠地往前走,似乎完全没注意到前方拐角出现的人影。
……要撞上了!
“小心!”
走在最后的雪奈及时上前拉住黑发男孩,云间有理顺势卸力,噔噔噔连续退了好几步直到撞在雪奈身上才停住。
云间有理愣了一瞬,似乎还没反应过来。白濑和晴木也都被突发的情况吓了一跳。
云间有理先和雪奈道谢,然后才去看刚才的罪魁祸首。
一个奇怪的橘发男孩。
男孩穿着不知道从哪偷来的军装,破破烂烂的,脸和头上也感觉脏脏的,没有穿鞋。①
是附近的流浪儿?
白濑紧张地凑过来检查云间有理有没有受伤,之后不爽地看向橘发男孩,表情不耐地开口质问。
但橘发男孩先白濑一步开口,沙哑的声音完全听不出孩子的清脆,磕磕巴巴地就像刚学说话的人。
他抬手指向白濑手里的面包,问道:“那块四方的板是什么?”②
……哈?
这是什么问题?
不止白濑,这个问题让云间有理三人都不能理解,一时间所有人都安静了。
云间有理觉得这个问题似曾相识。
因为没有得到回应,橘发男孩又问了一遍:“回答我,你手里四方的板是什么?”③
感觉更熟悉了,相似的情况,是不是在哪出现过……?
云间有理心跳加速,喉咙像是被哽住了,不自觉地开始吞咽,眼前出现大片大片的重叠光影,橘发男孩在他眼中变得模糊。
身随心动。
云间有理突兀地走上前,拿走白濑手中的面包,撕下一点递到橘发男孩面前。
“这是面包,能填饱肚子的东西,你要吃么?”
云间有理的思绪有些混乱,努力抑制住颤抖的手,尝试用温和的态度和对方沟通。
橘发男孩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人,像是看到了难以置信的某种存在,他低头看着手中的面包,动作一顿,就倒下了。
云间有理神情一变。
“喂!你……!”
下意识地抬手扶住橘发男孩的身体,落在手中的重量轻的可怕。
透过散开的军大衣,发现男孩的身体骨瘦如柴。
对方就快要饿死了。
怀抱着橘发男孩,云间有理的心跳更加剧烈。
……这种熟悉感。
不知过去、没有目标、不知归处。
六岁时遗忘一切的云间有理也曾无数次地迷茫过、疑惑过、跌倒过。
他和橘发男孩,都是拖着破碎的身体和精神游荡在这个城市的幽灵。
1.标注123,来自十六岁小说白濑描述。
2.这个时期的云间身上有很多debuff,猜忌、敏感、焦虑等,攻击性很强,但是他自己都忘了这些debuff。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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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x-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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