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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封神篇-战闻仲，破十绝阵【上】

　　哪吒大胜归来的消息传来，姬发、黄飞虎等众人皆欣喜不已，军中一片欢腾。

　　另一边，姜子牙赶往昆仑求援，途中恰遇奉师命下山助战的杨戬，便带他一同返回西岐。不料哪吒竟已独力击退魔家四将，此时杨戬又前来助阵，西岐喜添一员猛将，可谓双喜临门。

　　武王特设庆功宴，既为哪吒大胜贺喜，也为杨戬接风。宴席之上，哪吒独自静坐一旁品着清茶，神情清冷疏离；而同样身为修道之人的杨戬，却显得温和从容，与将士们饮酒谈笑，很快便同黄飞虎等人熟络起来。席间，杨戬偶尔望向哪吒，眼中带着几分探究，却见对方只是专注地品茶，仿佛周遭喧嚣与他无关。

　　哪吒并非刻意疏远，只是早在陈塘关诀别之时便已明白，修行之人与凡人终究殊途。他曾从妖龙手中救回百姓的孩子，人们感激他，却也畏惧他——如同畏惧龙族一般畏惧他的力量，甚至因这畏惧而不敢怨恨龙族。在西岐的这段时日，哪吒愈发体会到凡人的脆弱，也开始明白姐姐为何一直致力于教导百姓依靠自身努力改善生活、推动人族自强。

　　他前来西岐本是为渡封神之劫，因而对人情世故大多顺其自然，不刻意亲近也不故意疏远。但受姐姐影响，他也在以自已的方式做着同样的事。在黄飞虎等众人心中，哪吒已是名副其实的仙人：虽性情清冷、不食人间烟火、终日多以修行为重，但在助周伐纣之时从不伤及普通士卒，亦不仗道术欺人，反而常在交战中护他们不受法术波及，平日亦传授兵法和枪术。于是众人对他从最初的敬畏，渐渐转为由衷的敬重。

　　哪吒早已察觉这番变化，却也乐得自在。至于饮食方面，并非他不沾俗世烟火，而是年少时在陈塘关已被姐姐的精湛厨艺养刁了口味。如今他连平日所饮之茶都是姐姐备好的，连白玉杯也是常用之物。西岐的饮食既不合胃口，他也不愿将就，宁可独酌清茶——如此一来，在旁人眼中反倒更似超然出尘的仙人了。

　　其实常人对修行者大多怀有此种距离。杨戬虽表面温和近人，西岐将士对他亦存敬畏之心，不过勉强掩藏得不那么明显罢了，杨戬又何尝不明白这只是表面客气。

　　姜子牙将一切看在眼里，心下亦有自知之明。他虽师出元始天尊，被二人尊称一声师叔，但道行远不及他们。因此在应对玄门中事时，他多尊重二人的意愿，商量而行。尤其哪吒修为深不可测，早已青出于蓝，对他，姜子牙更是宽容顺应。

　　魔家四将败退之后，西岐迎来一段太平时日，哪吒仍时常留意殷商军营的动静。期间，黄天化奉师命下山相助西岐，恰与父亲黄飞虎团聚，更添一桩喜事。

　　朝歌接连收到张桂芳与魔家四将征西失利战报，闻太师决意亲征。

　　半月后，哪吒得知闻仲已率军亲临西岐，便向武成王黄飞虎探听其虚实。黄飞虎告知，闻仲师承截教金灵圣母，修为极高，手持雌雄双鞭，额间天眼可辨奸邪、破幻术，坐骑墨麒麟更能日行千里。哪吒听罢，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凝重。

　　闻仲刚至商军大营，休整不过两日，便率军前来叫阵。黄飞虎原以为此前打听闻仲消息的哪吒会请战，不料却是初来乍到的杨戬率先请缨。哪吒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目光深远，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两军阵前，杨戬持三尖两刃刀与闻仲互通姓名后，方才交手。他凭借□□玄功与哮天犬之助，与闻仲战得不相上下。

　　闻仲出身截教，师承通天教主亲传弟子金灵圣母，法力高强，又是殷商重臣，久经战阵；杨戬则年少失怙，曾遭天庭追杀，后拜玉鼎真人为师，修道大成，为救母亲劈山闯天，却终未能挽回母亲性命，遂携恨大闹天界，后奉师命助姜子牙伐纣封神。

　　久战不胜，闻仲只得暂时退兵，随后返回师门求援，请来白鹿岛十天君相助。待他再返西岐，已是一月之后。

　　十天君甫至西岐，便摆下十绝阵之"落魄阵"。姚天君在阵中设坛，以草人书写姜子牙生辰八字，每日一拜，欲将其魂魄拜散。

　　西岐城外煞气冲天，凶阵慑人。姜子牙只觉身体日渐虚弱，却又不知缘由，为稳军心只得强撑掩饰。不过三日，他便昏迷不醒，众人方才惊觉事态严重。

　　正值紧要关头，主帅突发不测，军心难免动摇。武王与众将齐聚丞相府，皆面露忧急，寝食难安。

　　哪吒与杨戬闻讯赶至姜子牙榻前，杨戬凝神细察，顿时脸色一变，难以置信地看向哪吒，哪吒亦神色凝重地点头。杨戬强稳心神，嗓音微涩地向众人解释道："姜师叔……是中了神魂类咒术，已有魂散之兆。"

　　此言一出，满室皆惊，众人面面相觑，忧色更重。黄飞虎急切地看向哪吒："道君，这可如何是好？"

　　哪吒先前击败张桂芳、风林，又智破魔家四将，不仅修为高深，更兼机谋出众，在西岐军中威望极高，连杨戬、黄天化等同门亦深为敬佩。此时姜子牙昏迷，众人自然将希望寄托于哪吒身上。

　　哪吒沉吟片刻，道："闻仲请同门摆阵不久，师叔便昏迷不醒，两者必有关联。我前去探阵，有劳杨戬师兄在此守护师叔。"

　　杨戬肃然应道："哪吒师弟放心。"虽称师弟，语中却透出敬重。黄天化则奉命监视商军动向。

　　哪吒飞临城外，只见阴风惨雾笼罩大阵，阵门悬一黑旗，煞气逼人。寻常人近之则魂魄不稳，重则魂飞魄散。然哪吒身着赤金九黎霞衣，护体辟邪，更兼本体为十二品业火红莲，业火专克神魂、因果、罪孽，于此阵正是天生克制。

　　他踏入阵中，阴风呼啸如泣，黑雾翻涌，却难近其身。哪吒手中业火燃起，所过之处煞气尽散。行至阵心，见一法坛幽火闪烁，上置草人，头顶脚下灯盏已灭其二，姚天君正自施法。哪吒目光一冷，若第三盏灯灭，姜子牙必上封神榜！

　　他振腕挥出混天绫，业火缭绕如龙，直扑姚天君，顷刻间将其围困——业火焚身蚀神，触之即伤。哪吒念及对方与姐姐同门，并未下杀手，只以混天绫将其缚住，业火随念而熄，而后装入紫金红葫芦暂困。

　　阵中业火熊熊，焚尽煞气，尤以法坛燃烧最烈。哪吒心念明澈：业火焚罪，杀生为护生，亦为守护！一念通达，天现异象，红莲业火冲天而起，映彻西岐天际，混元道韵自哪吒周身流转，继而收敛入体——他以南方离地焰光旗斩却善尸，证道准圣，道号"红莲混元道君"！

　　华英透过昆仑镜见得此景，心生欢喜，不禁轻触镜中哪吒笑颜，柔声道："终于迈出这一步了。"可惜那笑意转瞬即逝，复归平静。

　　哪吒以山河社稷图护住姜子牙魂魄，急返丞相府。及时归魂后，又喂其服下固魂丹，姜子牙方悠悠转醒，已无大碍。

　　姜子牙听黄飞虎说明前后经历，得知自己遭落魄阵所害，魂魄几散，幸得哪吒破阵擒人、夺魂相救，不禁后怕不已，望向哪吒的目光充满感激："哪吒，此番多亏有你。"

　　哪吒见其无恙，心下稍安，只平静道："姜师叔，此劫已渡。"随即禀报军情："闻仲所请十天君布下十绝阵，其一'落魄阵'已破，阵主姚天君被擒，余下九阵尚存。"

　　姜子牙虽出身昆仑，却自知仙缘浅薄，阵法更是一窍不通。他眼含期待反问哪吒："哪吒，你怎么看？"

　　哪吒知其意在问自己能否连破余阵，却只平静回道："姜师叔，欲破余下九阵，还需请师父与师伯师叔们下山。"

　　姜子牙见他神色淡然，猜不透他是不能还是不愿，但既言需请援手，也觉得在理，便不再多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