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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东海逢旧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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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自休息了一日,三人精神都极好。沈朝一和岑原也一前一后,带着顾嫣然在灵山各峰都走了一遍,走完便是日落时分。
三人同行的身影被多数灵山弟子看在眼里,待顾嫣然梳洗完毕,端着木盆回到寝室,一团人冲上来将她围住,神情多是欣喜,热情地拉着她坐下,一口一口叫着师妹套近乎。
顾嫣然很是疑惑,这群人有问题。“有事吗?”她问。
“顾师妹是由沈师叔和岑师姐带上山的,你们关系应该很好吧?”一人笑眯眯地问。
“关系……一般,也没有特别好。”
“今天她们还带你四处逛,岑师姐可从来不会做这种事。”
“是吗……”顾嫣然不知道这些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师姐们想问什么?”
有人直接问:“岑原也和沈师叔是不是结为道侣了?”
原来是打听这个,别说我真不知道,就算知道点什么,也不可能跟你们说啊!顾嫣然心下自由有一番计较,便直截了当地说:“我不知道。”
“你们同行了那么久,你竟看不出来吗?”
顾嫣然很自然地装傻,帮忙打掩护:“看着不像……”
“你果然还是太纯真了。”有人拍着顾嫣然的肩膀感叹,“小师妹刚上山,什么都不懂,过段时间你就会知道,灵山的热闹是真的多。什么师徒禁恋、仙魔密爱,多了去了,且看着吧。”
“这种超出伦常的事情在这里很普遍吗?”顾嫣然是真的好奇。
“很正常。”
“既是如此,那为什么你们还要为岑师姐和沈师叔之间或许有那种关系而震惊?”顾嫣然不解。
“八卦嘛,图一乐。”那人道。
“既然你什么也不知道,我们便不打扰你了,师妹早点睡。”可爱的师姐眨了眨眼。
“好。”
晨间云深雾浓,从灵山大殿出来,岑原也径直走向正在聊天的沈朝一和顾嫣然。
“师兄找你所为何事?”沈朝一问。
“听闻东海近日多发海难,渔民皆怀疑是海妖所为,于是找到东海附近的门派求助,领海门派弟子过去查看情况,却杳无音讯。他们认为事有蹊跷,便将此事传信告知了掌门。”岑原也说,“经过一番商量,众位师父决定令我先前去探查一番。”
“东海确实风波不断。”沈朝一忧虑重重。
“师叔,我这便走了,你多保重。”
沈朝一忙叫住她:“等等,我与你同去。”
“师叔,太危险了,你别去。”
沈朝一不作他想,直言:“你一人去,我不放心。”
“不放心我?”岑原也受宠若惊,眼里是藏不住也不打算藏的笑意。“弟子一定会保护好师叔的。”
沈朝一被这一双碧海似的眼看得心神动荡,破土而出的嫩芽肆意疯狂地伸展着枝桠,绕得她心脏发紧。那双纯净的眼中映着自己的脸,忽然,她意识到了什么。
春风吹散身遭云雾,灵山矗立茫茫云海间,巍峨险峻。
沈朝一发现,自己竟然对岑原也有一种特殊的感情,因而此前种种,皆如云烟,全部消散。
沈朝一当作无事发生,转身同顾嫣然道别:“嫣然,我与原也走了,你切勿疏于修炼。”
“师叔放心,我一定勤加修炼,定不辜负你的期望。”
“嗯。”
告别顾嫣然,二人御剑飞行,只一个时辰便抵达东海之滨。
海风阵阵袭来,吹得衣袍乱飞。风中带着潮湿的腥气、难言的腐臭,还带着刺骨的寒冷。
沿着海岸走,不远处的海风中站着一群衣着单薄的渔民,正望着海上缓缓驶来的帆船。
“来了来了!”
“这小伙子不听劝啊,你看,这就出事了。”
“都说了不能出海不能出海,小命能不能保住都难说哦!”
这一群人夹七夹八地议论着海难,沈朝一走近,打听道:“半途听到您几位几句议论,敢问发生何事了?”
见来人是个漂亮小姑娘,一位佝偻老者慈祥地说:“那位公子不知从哪儿听说了海那头有座仙山,说要去仙山找仙人求药救她命悬一线的结发妻子。我们苦口婆心劝了三日,今早风雨初停,他仍央着人出海了。姑娘你不知道,这海里啊,有妖怪,整日地兴风作浪,一有船只出海,必定翻船。我们已经两年没有出海捕过鱼了。”
“死了没?”人群中有个颇为放浪形骸的老头,发须纷乱地飞成一团,口中仅存两颗门牙,朝着靠近的船只大喊。
“命大!”船夫见惯了生死,从容地调笑。“灌了一肚子水,亏得老邢跟着去了,两下给他颠出来了。”
船只靠岸,抛下绳子,岸边的人帮忙系上,又接过木板安置好,供穿上的人下船。
“老邢,手艺见长啊!”渔民一边搭板,一边和扛着玄衣公子下船的老邢玩笑。
老邢话少,只是笑了笑。
老者问老邢:“他怎么样了?”
老邢开口道:“晕过去了。”
“好,先扛回去吧,让他躺两天,喝点药就好了。”
迎面跑来一十一二岁的少年,模样俊俏可人,焦急地叫着,语气那是万分无奈:“爷爷,您怎么又跑出来了,师父说您不能吹风!腿不疼了吗!”
老翁抬脚就往小孩儿屁股上踹,骂道:“师父师父,一天天的净把宋公子的话当圣旨,我说话怎么一句不听!”
小孩儿捂着屁股反驳:“您只会叫我吃屎,宋师父教我读书识字,教我功夫,还给我做好吃的!”
沈朝一和岑原也听得发笑,正欲离开,却见远处出现一个背着长剑的白衣男子。那身形,似是故人。
“宋之问?”
岑原也问:“你认识?”
“嗯,我的一个故人。”已故之人。
男子越走越近,道:“老爷子,还想不想治好腿疾了?”
“这腿不能好了,我心里有数。”老翁道,“宋公子,别在我和这小子身上费心思了,自去你该去的地方吧。”
“我喜欢这里,哪里也不去。”宋之问说,“我还要看着小春长大呢!”
“之问。”沈朝一叫着对方的名字,似乎是在确认。
宋之问望向沈朝一,激动难忍,小两步走到她面前,问:“朝一,你怎么会来?”
“游历至此。”
“分别两年,难得一见,正好这几日东海过海月节,你玩两天再走!”宋之问热情地邀请她们在此逗留。
小孩儿望着沈朝一和岑原也,眼睛都直了,忙扯着宋之问的衣袖问:“师父,这两位漂亮的姐姐是哪里来的仙女啊?你怎么会认识仙女的?”
宋之问大笑:“这是我的朋友,她们来自灵山,是灵山的仙女哦!”
“仙女姐姐,我是宋师父的徒弟,叫周寻春!”他闪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睛说,“我以后可不可以去灵山找你们玩呐?”
沈朝一见这小孩儿可爱得紧,性格又与宋之问有几分相似,便生了些许亲切,笑道:“当然可以,随时欢迎。”
“师父,我也有仙女朋友了,回家后一定要让小胖羡慕死我!”
宋之问捏着周寻春脸颊的嫩肉,笑道:“就你脸皮厚!”
老翁道:“既是朋友,还请二位姑娘到家里坐坐。只是乡野村夫,家中无甚佳肴。如不嫌弃,用些粗茶淡饭也是好的。”
“那边叨扰了。”沈朝一说。
“天冷,快些走吧!”
周寻春无语道:“这会儿知道冷了!”
“臭小子还不闭嘴!”老翁又骂。
走了一段路,周寻春不时偷看沈朝一和岑原也,他拉着宋之问冰冷的手,问:“姐姐姐姐,我还不知道你们的姓名呢!”
“沈朝一。”
岑原也不说话,周寻春用不太小的音量小声问:“那位姐姐呢?”
“岑原也。”沈朝一回他。
“她都不说话,她是哑巴吗?好可怜哦!”周寻春不敢多看岑原也,生怕岑原也生起气来一剑捅了他。
宋之问摸了摸周寻春的脑袋,说:“不是所有不说话的人都是哑巴,这位姐姐只是不太喜欢说话而已。”
岑原也忽然想起过去沈朝一装聋作哑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
“哦。”周寻春说,“原来真的不是哑巴。”
“我确实不是哑巴。”岑原也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