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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人间桃李花 ...

  •   “殿下,在做什么?”
      萧还端着托盘里的药,身上的朝服还没换,大步流星的进了门。
      如今将近正午,雕花木窗微敞着,几许微风伴着骄阳洒进来。
      晏兰亭坐在桌前,手中似乎在翻阅着什么,几缕墨发顺着侧脸滑下,偶尔扫过他的手背。
      听见声音,他抬头,正好对上了萧还投来的视线。
      “萧探花,还不回府吗?”他平淡的眸子里波澜不惊,早已让人去调查萧还的底细了。
      “可是我哪里做的不好,惹殿下厌烦了?”
      青年的语气似乎有些受伤,他将托盘放在了桌案上,背对着晏兰亭。
      晏兰亭看不见他的神情,翻书的手一顿。
      难道,真的是我太过分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许久不回府,府上该有人来催了,再说你每日上朝都从公主府出去,旁人见了……”
      晏兰亭向来是旁人对他如何,他便如何待旁人。
      这些日子萧还一直住在府上,每日下了朝,还会特地给自己端药,有时还会带点街上铺子的小玩意儿回来。
      “殿下是担心我这样,有损殿下清誉?”
      萧还端起药,转身朝晏兰亭走去。
      他的薄唇微抿,似是有些失落。
      “不……不是。”晏兰亭赶忙开口,自己都这样了,还有何清誉可言?
      “不是就好,殿下快喝药。”萧还笑了笑,像是得了糖的孩子。哪儿还有方才半分失落的模样。
      知道晏兰亭嫌药苦,他这会儿也没亲自用药匙喂,那样喝药折磨人。
      晏兰亭接过他手中递来的汤药,仰头灌下。倒也不是放心萧还,只是这府中眼线众多,他不信聪明人会往里面下药。
      萧还瞟见他喝药的动作,心道:美人就是美人,喝药都这么好看。
      等到晏兰亭喝完,他便将空碗接过,又递了张帕子过去。
      “你,为何这么唤我了?”晏兰亭接过手帕,帕角绣着几片君子兰。他的声音极小。
      “嗯?”萧还像是没反应过来,刚想问什么的时候,晏兰亭便将手里的账目递了过来。
      他下意识接过,又听晏兰亭说道:“萧探花可会看账?”
      “略懂一二。”萧还瞟了眼账目,发现这居然是宫内织造局的账目。晏兰亭放心让他看这个?
      直到第二日早朝时,萧还看到岳国公居然主动和自己这个芝麻小官说话,他才明白眼前这个人的用意。
      要么,为了追求权利,保全官场富贵,用账目当做投名状,投到岳国公的麾下。
      要么,装作什么也不知道,和晏兰亭绑在一条船上。
      “这账目似乎有些地方对不上……”萧还就坐在晏兰亭的旁边,手里拨动着算盘。
      “萧探花觉得,此事要不要上报给陛下?”闻言,晏兰亭也未露半分异色,反而笑着问道,将问题抛给了萧还。
      连织造局都能插一脚进去。不知是皇帝默许,还是擅作主张。
      “织造局由殿下掌管,事务自然也由殿下处理定夺。”萧还并不想蹚这趟浑水。
      但是晏兰亭却不放过他:“可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他挑唇轻笑,抬手抽走了萧还面前的算盘账册。
      萧还眼见着骑虎难下,也就不装了。
      “依我看,殿下不如先将此事压下,留作把柄,等日后若是有用,便呈交上去。”
      若是现在交给皇帝,少不得要被猜疑挑拨离间。
      毕竟岳国公的女儿还是宫里的贵妃呢。
      “那若是皇帝到时候收了这账目,诘问我为何不早些上报?又该如何?”
      “那殿下便当做什么也不知,是最近才发现的。”
      只是织造局总还是归长公主管的,账目出了纰漏,少不得要被斥责几句。
      晏兰亭不置可否,只开玩笑似的说了一句:“萧探花心思细腻,不如来我府上当个算账先生。”
      “到时候陛下问责,我就说是我这算账先生办事不力。”
      他清冷的眉眼间藏了几分狡猾。
      萧还一时呆愣在了原地,清冷的长公主殿下,竟还有这么一面吗?
      他想别开视线,可胸腔里剧烈跳动的心脏迫使他舍不得将视线挪开。
      “若殿下真的想,臣当殿下的算账先生也未尝不可。”
      重点在‘殿下的’三个字。
      只是这话从萧还嘴里说出来,竟多了几分调情的意味。
      晏兰亭装作没听懂,只道:“只怕公主府庙小,容不下萧探花这尊大佛。”
      两人说着话,门口响起了敲门声。
      “进来。”
      福钰得了回应,便推门而入。
      “殿下,裴公子上门求见。”福钰悄咪咪瞟了眼旁边的萧还,随即道。
      在长公主选驸马这段时间里,是允许年轻子弟上门拜访的。再过十几日,人选就该定下来了。
      上午,萧探花去早朝时,府中已经打发走了一位楚公子,这会儿又来了一个。
      晏兰亭眸光淡淡说道:“让他进来吧。”
      然后便转头看向了萧还:“萧探花,要不先避一避?”
      萧还这时才惊觉,自己与这些上门求见的人,在晏兰亭眼中,似乎并无不同。
      好像叫人当头泼了一盆凉水,从头到脚,湿透了。
      他站在原地,半晌,一双眸子就那么看着晏兰亭,直到福钰领着人快进门时,他才用口型说了句:殿下好狠的心。
      然后便躲在了书房角落的帘布后面。
      ……
      进门的裴家公子是右相裴松严的孙子,自小饱读诗书,比晏兰亭还要小上一岁,为人与裴松严更是一脉相承的谦恭有礼,忠厚正直。
      “臣,拜见殿下。”裴庄俯身行礼。
      “起来吧。”晏兰亭一如既往的冷淡,只是态度比平常要好一些。
      裴松严是出了名的中立派。皇子争夺帝位时,一直不曾站队,倒是对年幼无势的晏兰亭多有照拂。
      “谢殿下。”裴庄老老实实起了身,看见晏兰亭的面容时,脸瞬间红了。
      他原本还不满爷爷让自己登门拜访,毕竟这算是变相的表达想争取驸马位置的意思了。
      他虽然没有心仪的女子,但和男子成亲,他还是觉得有些委屈,但现在……
      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早听闻长公主擅丹青,臣前些日子得了一副墨宝,劳殿下品鉴一番。”他说到,上前几步,打开了随身携带的画卷。
      那是一幅山水画,如簇翠峰绵延千万里,彩舟云淡,星河鹭起。
      晏兰亭不由得凑上前,想仔细瞧瞧。
      下一刻,便感受到了一抹强烈的视线,想忽视都不行。
      左右府库里也不是没有这类山水画,他的兴趣也就淡了几分。
      “是幅好画。”他中肯的评价。
      裴庄面上一喜,开口便想说要相赠,却被晏兰亭给拦下了:“不过,好画当配好人,我于书画并不精通,怕白白瞎了这画。”
      明白人都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裴庄面上划过遗憾,转了话题:“那殿下可曾听说过画圣?”
      “裴公子有何见解?”
      “家父曾有幸在浮云楼一睹过画圣遗作……”
      两人就这么聊了起来。
      帘布后。
      萧还一边竖着耳朵听两人的说话内容,一边又想起了晏兰亭之前问的话。
      阿亭。
      阿亭和殿下是不一样的。
      每当唤“阿亭”这两个字时,他都会有一种很莫名很熟悉的感觉,还有一种不知从何处而来的满足感,就好像这个人会永远属于自己。
      可想到自己的目的,他又不敢唤这两个字,总觉得愧疚。
      愧疚吗?
      萧还无声笑了笑,平生还是第一次有这种感觉。
      也不知过了多久。
      面前的帘布被一只如玉的手给掀开。
      那人的话传入耳中:“人走了,你可以出来了。”
      晏兰亭看见萧还似乎有些茫然的眼睛,心跳漏了一拍。
      心道:不过是长相相似而已,我跟这人赌气作甚。
      那个消失了六年的人,大抵不会回来了……
      “阿亭。”萧还忽然抓住了面前这只骨节分明的手。
      “嗯?”晏兰亭想起之前关于牵手的约定,也就没有让人松开。
      “我想当你的面首。”语不惊人死不休。
      晏兰亭眸色微惊,下意识问了句:“什么?”
      “我想当殿下的面首。”
      萧还抬眸看向他,语气认真。
      “咳咳。那个……该用药了。”
      晏兰亭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却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
      五日后。宫墙内。
      “陛下,孟大人醒了!”内侍面带喜色,一路急匆匆跑到了御书房。
      周围的宫人侍卫都知道周围内侍是孟大人身边伺候的,也没敢拦着。
      “嘘——”守在门口的太监看着一路急匆匆跑来的内侍,眼神示意着,想告诉他陛下在御书房和朝臣议事。
      还没来得及将人拉住,御书房的门就开了。
      一身官袍的岳国公从御书房内走出来,看见着急忙慌的内侍,直接出手拦住。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那内侍一看是国公爷,嘴一抖,老实交代了:“回国公,是孟大人醒了。”
      随后,晏渊也从御书房走了出来,刚好听到了他的话,多日悬在心上的石头也放了下来。
      然而,就见刚刚还面目平和的国公爷阴沉了神色,提醒道:“殿下,切莫耽于男色,误了国事。若实在喜欢,臣可以为陛下去寻一些送入宫来伺候左右。”
      晏渊知道他的意思。不甚在意道:“国公多虑了,朕自有分寸。”
      “陛下知道就好,老臣告退。”岳国公缓了缓神色,行礼告退。
      晏渊看向一旁发抖的内侍,淡淡道:“带路吧。”
      三炷香后。
      年轻的帝王步入了华丽的殿宇,原本如鹰般锐利的眼神在看到榻上之人后,温和了下来。
      他快步走向床榻,还未开口说话,就见孟钦下意识往床榻里侧缩了缩,脸侧的疤痕久久不消,平添了几分破碎。
      “陛下,臣……”孟钦想开口解释,面上焦急,内心却如一滩死水。
      需要解释吗?该解释些什么?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抓着晏渊的衣袖,像狗一样祈求原谅,给晏渊一个台阶下,卑微的祈求他的施舍。还是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求一死以证清白。
      “别说了,你还伤着,先把伤养好,其他的事放一放。”晏渊莫名有些心虚。看见坐在床榻里侧目露惶恐的孟钦,眼中划过一抹痛色。
      “谢陛下。”孟钦放缓了声音,错开晏渊投来的目光,重新卧在床榻上,侧过了身子。
      之后,好半晌没有任何动静,他几乎快要睡着,又被某人掀被子的动作惊醒了。
      感受到一只手探向自己的腰间,他下意识扭了下身子,正巧对上晏渊那双幽深的眸子,似乎还能看见自己的倒影。
      “怎么了?是碰到伤口了吗?有没有弄疼?”晏渊看见他蹙起的眉头和略显苍白的脸色,关心道。作势就要掀开被子看。
      被孟钦飞快的制止了:“陛下,别看了……怕脏了您的眼。”
      晏渊听出了他话中的不情愿,下意识道:“子软这是要忤逆朕?”
      刚说完就后悔了,只见刚才还面色紧张的人,现在淡了淡神色,恭顺道:“陛下想看便看吧。”
      他掀被子的手顿了顿,到底还是掀开了。
      这几日,他除了第一日来过之后,便一直在处理政务,也不知道孟钦恢复的怎么样了,总要看看才放心。
      温热的指尖隔着衣料与肌肤相触,孟钦颤了颤身体,亵衣的带子被那双手轻易的挑开。他别开了视线,不敢想象自己现在有多狼狈。
      没错啊,他就是个以色侍君的佞臣,所以,要疯,就再疯一些吧。
      “陛下,臣疼。”他睁开了眼,眼中似乎氤氲着一层薄雾,又恍若林中被风吹落的晶莹,别有一番楚楚动人。
      他的尾音发着颤,一点点扯住了眼前的一片明黄色衣角,似乎要用尽全身力气一般,指尖泛着白。
      白皙手背上的疤痕触目惊心,如同盘踞在雪山上的蛟龙。
      晏渊心跳的快了几分,目光深邃带着惊讶。
      “子软。”他抚了抚孟钦的眼尾。在眉尾落下一吻。
      声音略有些沙哑:“叫我。”
      “渊郎,渊郎。”青年攥紧了掌中衣袖,洁白细长的腿隐隐从衣缝间露出来,上面的疤痕格外明显。
      晏渊从未听过比这更好听的话了。他一路拂过孟钦的眉心,眉尾,脸颊。最后落到了那两瓣唇上,像揉弄花瓣似的揉了揉。
      粗糙的指腹在唇瓣上摩擦着。孟钦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微微张开了嘴,让人隐约能看到那粉色的舌尖。
      晏渊几乎要被折磨疯了,喘着粗气,在孟钦的耳边喃喃:“子软,你故意的,对不对?”
      “只要渊郎想,做什么……都可以。”孟钦失神的说着。说出来的话,令人遐想。
      而下一刻,便感觉唇上一轻,晏渊撤回了手。同时也扯下了孟钦攥着他衣袖的手。
      “就算要做什么,也得等伤好了。”他说着,从桌上拿过药瓶,手指沾了点药膏抹在那纵横交错的疤上,目光似乎还带着几分怜惜。
      良久的安静,殿内的熏香冉冉升着。
      孟钦原本绷紧了的神经放松下来,想起刚刚的自己,真是昏了头了。
      “陛下,您心里有臣吗?”他看着这位帝王专注的眉眼,忽然出声。
      晏渊抹药的手顿了顿,目光滑到了他的脸上,似有触动。说出来的话却很轻:“我在乎你的。”
      “可我是个皇帝,给不了你想要的。我想让你留在我身边,无论以何种身份。”晏渊从未有一刻这么直白的诉说过自己的心意。
      以前都是孟钦在猜,猜的自己伤痕累累,却又不敢袒露。
      他愣了半晌,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回答。这个人,竟真的对自己心有恋慕。
      他想,再留一段时间吧……
      ……
      三日后,夜。
      长公主府。与皇宫的气氛不同,整个长公主府内一片寂静。而在这份寂静下,掩藏着的,是清风流水,朗月辉光。
      萧还本来想带着晏兰亭去酒楼吃饭,毕竟美人醉酒的福利,可是难得。
      可惜被某人拒绝了。
      饭桌上——
      管家福钰将最后一道菜品摆上了桌,自以为隐晦地向萧还眨了眨眼睛睛,萧还也回了个眼神过去。俩人像商量好似的一齐点了点头。
      整个厅里就他们几人,晏兰亭想看不到他们两个人的小动作都难,暗道:这俩人究竟在密谋什么事。
      这般想着,提醒似地咳了几声。
      吓得萧还一下子就凑到了他旁边,握着他的手就开始把脉。
      “我没事,别大惊小怪的。”晏兰亭看看这人紧张的模样,有些好笑无奈道。自己哪里有这么娇弱,刚刚只不过是为了提醒这个人罢了。
      一旁的福钰看着这一幕,眉梢都染着笑,瞧瞧,这萧探花和殿下多配啊。
      也不敢再多留,做贼似的从门口溜了出去,正巧碰上来送汤的下人,那下人一见是福总管,解释道:“李厨子又多加了一道菜。”说着,便要端着汤往里头走,立马被福钰给拦了下来。好好的,添什么乱?
      “不用了,殿下和萧探花已经快要用完膳了。”福钰说着,强硬地从下人手里端过了汤。
      “可是,菜不是才上完吗?”下人挠了挠头,疑问道。
      “哎呀,我说用完了就用完了,你是管家还是我是管家?”福钰玉敷衍地说着,推着人往相反的方向走。
      而厅内。
      萧还把了半天的脉,又见他面色如常,稍稍放下了心,语气带着说不出的缱绻:“现在是晚上,比白日要冷上许多,也该多穿些衣裳。我这就回屋去取外衣……”
      萧还说着,便转身抬步要走。
      之后便被人拉住了手,兀然的两掌相触,晏兰亭一下子便收回了手,轻声道:“不用那么麻烦了,我不冷。”
      岂料萧还一下子便握住了他的手,弯腰凑在他耳边,语气带着调笑:“还说不冷,手都是凉的,冻坏了可如何是好?”
      晏兰亭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回答,总觉这人的心思没有表面上这么光冕堂皇。
      指尖相触,晏兰亭的手指不自觉地想要蜷缩起来,却被萧还握紧了手。
      “你这么弯着腰,也不闲累?”好好的气氛,就这么被晏兰亭耿直的话给打断了。
      但萧还是谁?是那个刺杀时都能调戏美人的刺客,他面不改色地在晏兰亭耳边喃嘲低语:“阿亭若是体恤我,大可以直接坐在我身上,这样也好握手些,嗯?”
      晏兰亭一时有些语塞,为什么世上会有脸皮如此之厚的人?但可能是因为萧还的态度认真,他也没怎么生气,只当这人是在开玩笑。无奈道:“你这样,还怎么用膳?”
      “殿下,您可太不解风情了。”萧还有些幽怨地道,直望进了那双清冷的眸里,妄图从里面看出现别的什么来。最后,还是老老实实松开了手。
      不解风情么?
      晏兰亭的认知里,从未有过风情二字,更别说做出一些有风情的事来。但现在听萧还这么说了,莫名生出些不服气和好奇来?但嘴上却是不留情:“萧探花想要懂风情,能陪你聊风花雪月的人,大可以出去找,公主府不拘着你。”
      话落,萧还排了挑眉,低声喃喃:“可我偏就爱找不解风情的美人。”
      这句话自然是一字不落地传到了晏兰亭的耳中,他正拿起筷子的手顿了顿,转而装作没听见似的开口:“先用膳吧。”
      萧还见他没有闲聊的心思,也就不再逗他了,将自己的外衣脱了下来,披在了他的身上。嘱咐道:“还是要顾着些身体,以后我不在也要记得晚上多披些衣物。”
      晏兰亭从他的话中听出些不对劲来,自以为不经意地问道:“你要走?”
      “嗯,阿亭舍不得我?”轻快的语调落入晏兰亭的耳中,他撇了撇嘴,冷淡道:“才没有。”
      说完,便有些后悔,自己作甚回答这么快?显得心虚。
      果不其然,听见了一阵低低的笑声,顿时有些恼怒,刚要开口说什么:“你……”
      就听见萧还解释:“是青州的老家出了点事,要处理一下。短则一月,多则半年。”说完,便是良久的沉默。
      窗外烛火显动,随后一阵哨声响起,晏凌亭瞬间便被吸引了注意,刚想起身出去看看,就见一旁的萧还站起了身,眼带笑意,笑道:“再过几月便是殿下生辰了,怕到时候赶不回来,所以想提前给殿下一个惊喜。殿下,随我一同出去看看?”他说着,替晏兰亭拢了拢刚披上去的外衣,伸出了手。
      晏兰亭下意识将手搭了上去,待萧还想握住的时候又飞快收了回来。然后快步走了出去,萧还看着空荡荡的掌心,无奈地笑了笑,也抬步跟了上去。
      之后,便望见了金色的火束在墨夜里绽开,开出朵朵绚丽的烟花。片片霞光幻,枝枝宝色匀。
      晏兰亭站在院里,驻足看了许久,也没察觉到萧还的动作。又或者,是他故意地忽略了。
      直到后背传来温度和心跳声,他才如梦初醒地开口:“这就是你准备的惊喜?”烟花的确很美,但绚烂也不过一瞬。
      不过正是这一瞬,足够让他记住很多东西,记住烟花在夜空中的璀璨,也记住此刻身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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