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驯狗》Crueler

1、前夕

　　“晚安”
　　年轻张扬的男歌手话音刚落，场内再次掀起尖叫的浪潮
　　万意坐在聚光灯照耀的地方，漫不经心的看着粉丝若痴若狂的神情，唇角挂着笑。直到灯光和升降台都落下
　　几个助理替他将假发和亮片大氅脱下，他静静地等了一会儿，没等到他要的东西
　　那个新来的女助理将演出服放好后，眼神不时瞄他
　　万意捋了把额前的碎发，没去看另一个欲言又止的助理，大刺刺的看向那个对他含情脉脉的女助理
　　语气温和“喜欢我？”
　　女助理立马露出狂热的喜爱“我粉你很久了！”
　　万意继续问“我喜欢抽什么牌子的烟你知道吗”
　　“rai—”
　　“raisin”万意模仿着女粉丝别扭的英文语调说出了名字
　　此时，他的眼里才是一点儿笑意都不剩
　　“烟呢”
　　女粉丝劝道“哥哥，你是歌手应该好好保护嗓子…”
　　刘雁此时走了进来，扫了眼那个女粉丝，快速打开烟盒给万意递上一根烟
　　万意咬着烟嘴，一旁的小助理走上前给他打火，一点点猩红的火烧起烟丝，淡淡的雾一缕一缕的出来，万意狐狸似的面容被烟雾模糊
　　他舒服的眯着眼吸了口，而后意味不明的嗤笑那个女粉丝，说
　　“蠢货”
　　他的粉丝可不知道他抽烟的事儿，而知道他喜欢抽什么牌子的更是只有身边的这些人。凡是有粉籍的招助理的时候第一关就被pass了，这个粉丝怎么当成的他助理。而且，还自作体贴的剥夺了他的小喜好。
　　刘雁当下也知道是什么事了，给旁边的人使眼色把这个女粉丝赶出来，女粉丝被拉走时已经是不断在尖叫着万意的名字了。
　　万意有些心烦
　　刘雁说：“今晚董副约你”
　　万意眼皮都没抬一下，自顾自的抽着“哪儿啊”
　　“董副自己安排”
　　万意没搭腔，休息室静默了一瞬
　　刘雁还是开口说：“换身衣服吧”
　　万意终于抬眼看了看她，将指间剩下的一半烟插进刘雁指缝中，没说话。
　　在他这里，不说话等于默认，等于开展下一步行动。
　　等到万意换了一身暗纹黑西装从暗道出体育场后，他果然看见一辆黑色奔驰静静地停在门口。
　　万意没有犹豫，上车后没骨头似的靠在车座上
　　余光看到了在他旁边处理文件的董舒昱，心里没由来的一阵恶心，这样的人，什么时候才能彻底消失呢。
　　酒店套房定的是情侣的，前台小姐也许想到了什么，目光在戴着墨镜的万意和文质彬彬的董舒昱之间逡巡，觉得自己仿佛触碰到了见不得光的交易
　　万意看到房间的设计后发出意味不明的嗤笑，但他说出与他行为相反的话，“这床倒是适合你”
　　一个圆形可以旋转的水床，两人在上面做尽亲近之人可以做的事情。
　　万意的眼睛一直淡漠的看着董副，将近40岁的老男人。第一次见的时间就知道他老了，后来他又努力伪装的年轻一些，不过在这样的时刻，万意看到了他激动的泛着点点斑红的双颊，就知道他又老了。
　　董舒昱尽量保持着平衡滑向万意，可是万意起身一提裤，使得水床又来回晃荡，董舒昱又被荡到一旁，他用几乎哀怨的眼神看向万意
　　万意坦然的赤膊坐到一旁的沙发上，点了烟
　　烟雾漂浮在妖冶的带有女性妩媚的脸上，像是化成了一双双手想要抚摸这张美丽的脸。董舒昱也被这样的万意蛊惑了心神，他痴痴地说出了他最想说的一句话
　　“万意，我养的小孩，都是你的替身”
　　如果不是深知董副的本性，纵然是万意也可能会被他现在的深情骗的七荤八素。
　　而万意在见他第一面的时候就知道这位聚星的副总是个什么货色，于是听到他那句话也只是毫不在意的掸走裤子上的烟灰，冷冷的说“是吗？”
　　“没一个像样的”
　　董舒昱没有觉得恼怒，他挂上了更为满意的笑容，感叹“万意，你真是个不可多得的人”
　　万意掐了烟，笑着，没吭声。
　　董舒昱邀功似的说：“我给你带了礼物”
　　万意只觉得他奇怪，明明应该是等价交换的东西被他称之为礼物，礼物这个词多像格外的恩赐，好像他们之间是多么正常的关系一样
　　董舒昱早已习惯了万意的态度，自顾自的拿出来—一个红宝的孔雀胸针
　　“泰国的，他们拿给我看的时候，我就觉得颜色只适合你”董舒昱轻轻晃动那个胸针，红宝在酒店华丽的吊灯下通透细闪，可以看出它的净度和切工极佳。
　　万意随着他的动作瞧了两眼
　　董舒昱的细丝眼镜闪着精光
　　一块红宝可能就是随手送的玩意，但是一块找人专门做的红宝胸针，可不是这场等价交换中的交易物。
　　万意心里清楚，他想听董舒昱能提出什么要求
　　董舒昱揣摩着语气，缓声说“明晚是咱们公司周年庆，聚世的老总届时也会赏脸前来。万意，你可是我们的排面啊”
　　万意心下了然，这是当着集团的副总，做着一把老鸨的活儿。他倒是愿意成人之美，可惜聚世的老总实在入不了他的眼
　　他把胸针抵在董舒昱的脸上拍了拍，不带笑意，“我左右也不过是个小玩意儿，找排面不如去找几个站成小分队看看”
　　董舒昱对万意的脾性多少有了解，他点明“这位老总，刚从京城回来”
　　他给万意看了新任老总的照片，背景是在机场，目测男人个子一米八五往上，穿着黑西装，若有所觉的向拍照的方向看了过去，眉眼狠戾，鼻梁高挺，仅仅是看照片就给人一种居于上位的感觉
　　董舒昱介绍道，“蒋亭，蒋氏掌事的。聚世刚划入他们旗下子公司，厉害人物。”
　　圈里有两聚，一个是聚世，一个是聚星，聚世是老牌娱乐公司，早前签的艺人现在都是圈里前辈一样的存在。聚星是凭专业性发家的新锐，艺人不说耳熟能详，但都火过。说不好哪家更厉害一些，就现在的情况来看，有万意这个当之无愧的顶流，聚星强压聚世一头。
　　但真论起来又不能这么论，弯弯绕绕不是他们这些打工的看得明白的。
　　聚世都被划入旗下子公司了，那聚星呢，归根到底不过是娱乐企业而已，和别的上市公司不一回事儿。
　　董舒昱关掉手机，将胸针放回礼盒，递给万意
　　“这也是杨总的意思”
　　万意没接，董舒昱的恩威并用玩的一套又一套，与之类似，万意的下马威用的从一而终。他不急，他也不怕，因为他无比清楚自己的价值，只要他的价值一直在，董舒昱该做的就不能少做。
　　董舒昱的手一直伸在半空中，他心里纵然再有不满，也不敢撂挑子走人，就像他一直不会把万意真当玩意儿一样，就像他说的，万意这样的人不可多得。他既然能做到董副这个位置，自然知道能屈能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