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奈何桥（五） ...
-
“第二轮，你加码吗？”何付慢慢开始失去对孟醒的兴趣了，他原本还想稍微吊着点这个相貌精致的男孩，但是现在他那个漂亮的姐姐不在这里了，要是让他连输五局，他露出想表情该有多么漂亮啊。
虽然孟醒已经二十多岁了，但是和何付比起来，称他为小男孩也不为过。
“加……”孟醒手上翻转着筹码，像是做过这样的动作成千上万遍一样，这让密切注意他的何付眯起了眼睛，“不加呢？”
一旁的赵老爷子看了半天戏，不知道是不是累了，刚好看见他家黄毛小子回来，手上还抱着只短腿小猫。
“去哪了，还捡了只猫回来。”赵老爷子目不斜视地看着赌桌，但江乙知道他这话的对自己说的，解释道：“帮朋友照顾会，她等会要参加pvp游戏。”
pvp……
孟醒手中的尺码掉在了桌子上，他没有转头看江乙一眼，但是接收到了姐姐传递给自己的讯号。此时西米露在江乙的怀里“吼……吼”地难听地叫着，让孟醒都要怀疑这到底是不是自家小猫。
虽然西米露不太爱搭理孟醒，但每次宿凉撸它时它都会掐着嗓子叫的很好听，孟醒随口说了一句“加注”后转头看着小猫，它翠绿的眼睛被孟醒看的一愣，悻悻然地停止了发出声音。
“喵～呜。”隔了很久，西米露又尝试掐着嗓子发出平时的声音，孟醒也理解了这只小绿茶猫的意思，它希望宿凉的弟弟别把自己在外面叫的难听这件事说出去。
“小祖宗，你会发出好听的声音啊。”抱着西米露想江乙像发现了什么稀罕玩意一样，忍不住摸了摸它的脑袋，它再次“嗷嗷”地叫了起来，完全没有偶像包袱。
“不再多加一点吗，只翻一倍，小朋友不会觉得太少了吗？”何付见小猫在江乙的怀里，江乙又是赵老爷子的人，想来其中一个没什么问题，所以他毫不犹豫地接着蛊惑孟醒。
年轻人和他们这些老家伙比起来，总是有一股冲劲在的，他们有无数可能的未来可以赌，不像自己，这辈子定死在这条路上了。
江乙凑到赵老爷子耳边，低声说：“他这是想要这人死吗？”
“咳……咳。”赵老爷子故意用咳嗽声盖过了江乙的声音，示意他别多管闲事，他觉得孟醒是个天生的赌徒，说不定还有逆风翻盘的希望。
“又爆了。”孟醒低下了头，两只手都撑在牌桌上，稀碎的头发挡住了他的眼睛，让人看不出来他到底在想什么。
“可恶……”
孟醒一边絮絮叨叨地说着什么，一边观察着牌桌和竹一，他发现竹一虽然是何老板的人，但是他并没有为何付做任何手脚。也是，何付一看就不是容易相信别人的家伙，自然不会靠赌场里一个打工仔做什么。
至于这牌桌……孟醒刚一抬头，江乙怀里的西米露就跳了出来，它的爪子先前好像踩到了蛋糕，在桌子上留下一个痕迹。
江乙眼疾手快地捉住作势要逃跑的小猫，用一只手轻轻揪了揪它的耳朵，连连说：“不好意思啊何老板，它有点皮。”
“没事。”何付虽然有些不悦，但是看在赵老爷子想份上也不能发作，只好抬手示意兔子头套里的宁不屈收拾一下，故作轻松，“正好，小朋友你转换一下心情，我们再开始。”
“你还有一个翻盘的机会，不是吗？”
似乎是这场赌博大势已定，围绕在四周的人又少了一些，何付觉得有些可惜，他一笑就成一条缝的眼睛转了一圈，已经想好了之后怎么处置这个小家伙。
“开始吧。”
这次何付的手里是十六点，他作为庄家，按照规定这轮必须接着要牌。先前两轮都故意安排孟醒爆了，这次让他输得稍微体面一点好了。
“加码。”孟醒将手里不同颜色的砝码微微抛出一点高度，又稳稳地接在手里，趁着何付没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就把剩下的砝码全部放在了桌子上。
何付真怕自己忍不住笑出声，故作惊讶地问：“小朋友是对自己过于自信，还是已经不想玩了呢？”
“姐姐说的对，回头是岸。”
这就是放弃的意思。
周围响起一片“唏嘘”之声，这混小子难道不知道，他输不是输光自己手里的全部砝码，还要背上他一辈子都还不起的债务吗？
“年轻人，不要轻言……”何付拿到牌的第一时间愣了一下，这么多年他第一次遇到这么大的失误，他本该刚好拿到一张五凑到21点，结果到他手里的却是一张四。
不过不碍事，何付浅呼了一口气，看孟醒自暴自弃的样子，他肯定和21点相差甚远，所以接着说：“别轻易放弃嘛，我是20点。”
“何老板说的对，这不是柳暗花明又一村了，我刚好21点。”孟醒放下手里的三张牌，脸上是止不住的笑意，他像是被这来之不易的胜利冲昏了头脑，让一旁兔子头套里的宁不屈给他一杯酒。
这会是巧合吗？
何付握紧了右手，但是当他再度看向孟醒时，他已经仰起脖子，将一杯度数偏高的酒全部灌入喉咙，俨然是一副“半场开香槟”的胜利姿态。要说是这样一个人在他的赌场里做了手脚，何付更加难以相信。
“好，好，我们接着来。”无论孟醒是不是他表现出来的一样傻人有傻福，这次何付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让他一局也好，看他现在闪烁着光芒的眼睛彻底熄灭了才更加有获胜的乐趣。
何付其实对孟醒手里的牌一清二楚，他现在应该是一张七和四，加起来十一点，必然会选择要牌，而自己已经有二十点，超过十七点便不能再要牌了。
“是6。”
何付见孟醒看都不看就把牌放在了桌子上，顿时嘴角忍不住上扬，那他这次才堪堪十七点，偏偏孟醒年少轻狂，刚刚又把自己所有的码都下注在了桌上，这下倍数已经足够压的孟醒喘不过气。
“又是21点，何老板，您的鼓励是对的。”孟醒收起了先前无知无畏的表情，他的笑容还未散去，但是何付突然想起了曾经咬过自己的一只毒蛇，它将猎物整个吞进肚子里时，嘴角变化的弧度和此时的孟醒……
分毫不差。
怎么可能！
何付下意识地拿起孟醒放在桌子上的三张牌，和发牌者竹一手中的样式分毫不差。整个银河空间站，只有他这里有这样的牌，所以孟醒不可能提前藏牌。
总不能是孟醒算清楚了这一局用了多少牌吧，他们为了防止数学能力好得离奇的人过来砸场子，特地混合了二十副牌，你就是用机器才有可能完全理清楚。
孟醒，他怎么能做到？
“还有一局，您还继续吗？会不会太浪费赵老先生的时间了。”孟醒在思索要不要见好就收，这么几句下来，他虽然是赢了小几十万，但估计很难真的入自己的口袋，在被有心人盯上之前，要不跑为上。
“继续，当然继续。”何付怎么会这么轻易地放走孟醒，他一定要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赵老爷子听见了自己的名字，他先前的判断果然没错，所以敲了敲自己的拐杖，道：“我的时间不值钱，你们年轻人玩的开心才好。”
说到“年轻人”这三个字时，赵老爷子用余光看了一眼逗猫的江乙，江乙没忍住摸了摸鼻子，这让何付的目光也转移到西米露的身上。
难道问题真的出在这里？
何付刚想进一步看看西米露，江乙就突然大声说：“啊，蠢猫，你怎么尿我衣服上了。”
“老爷子，我去换身衣服啊。”
跑了。
何付当然没道理拦住赵老爷子的人，不过如果孟醒真的是在靠一只猫作弊，那他现在应该也没有把我能赢自己。
或者说，其实孟醒只能赢何付两把，所以故意提出结束这场豪赌，好让自己能够全身而退。何付握紧拳头，他当然不能让孟醒如意，用自己天性里带着的阴毒目光看着竹一说：“继续。”
“好吧。”孟醒无奈地摊手，既然何付要玩，他当然是奉陪到底。
在拿到牌后，孟醒嘴唇抿在一起，显然是不太满意，而何付手里的牌和料想中没有半分区别。
“如果再加码的话，你后半生在银河空间站都衣食无忧了。”何付见孟醒没有了先前□□的勇气，他就知道这轮胜券在握了。
何付本不想用这样的手段，但他还是在喝水的间隙，从自家杯子口里取出了一张梅花三，接着在孟醒的注视下，坦然地将其中一张牌藏进了袖口。何付失常用“老寒腿”“风湿”一些词作为借口，在低温的赌场里穿着长袖长裤，他对自己的手法极度自信，越是低级的出千方式越是从未被发现过。
孟醒一边摇头一边叹了口气，他随手将自己的牌放在桌子上，还没等何付看清他的牌到底是什么，就突然转头跑入人群，很快就没了影子。
何付：？
“还是他赢了。”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奈何桥（五）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