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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白先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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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言是在幽香中醒来的。
还未完全清醒,花香中透出的熟悉的中药味就抚平了苏言心中的忧虑。
一睁开眼,便看见的是四合的夜幕和半垂夜空,明若白石的星星。
苏言想到了方才,蓦地坐起。
头还有点昏沉沉的,但苏言撑住身子,没再躺下。
发现身上染血的衣服已经被换下,苏言羞涩,双颊粉红。
忽的想起什么,摸了摸脸上,发现眼睛还在,苏言这才放下心来。
这是一间屋子,是世上绝无仅有的屋子。
分明是密闭的空间,却可以感觉到微风拂面,风中透着暖意,很是暖和。
屋子中央是一池荷塘。荷花开的正艳,在碧油荷叶映衬下,娇若芙蓉,无风自飘摇。
苏言的床这在荷塘边上,临着床,塘中种有一朵睡莲,睡莲上摆在一碗中药,用考究的白色瓷器皿装好。药似乎才煎好,还散发着热气。
屋顶此时是夜空,二十八星宿位列其上,每时每刻都在变幻。
荷塘边上,临着床的另一端,种着青梅树,青梅粒粒饱满新鲜,还沾有露水。
苏言见了那青梅,又忆起自己第一次进这屋的场景,不觉唇角上扬。
草坪常年青翠,屋子像是花房,却又种有各种稀有的药材。百种花果和着药材,却因为其精心的布置,反而显得相宜,气息也越发地清新怡人,让人感觉身心气爽。
“这儿,最适合恢复疗伤。”
苏言只顾着环顾着屋子的设置,也因为受伤,功力减弱,一时竟未发现门已被打开。
门外是一坐着轮椅的男子,约莫二十五六岁。
轮椅的后面站着的,赫然是方才的妖娆少年。
轮椅上的男子似乎身体并不好。即使身着烟灰色厚厚的毛衣,腿上裹着毛毯,却不见丝毫汗气。肌肤依然是病态的苍白,毫无血色。
嘴角是浅浅的笑容,却不达眼底。
虽然看似身体虚弱,男子眼神却是目如朗星,深邃有神。目光却较刀的锐利,倒温和几分。
和少年的妖媚相比,男子虽无少年的绝美,却别有恬淡若兰,温文尔雅的味道。
“白先生。”苏言起身,不想脚下一软,慌忙手扶住床的边缘,才没跌倒。见男子眉头紧锁,苏言自知难逃责难,便率先开口。
白先生盯了苏言良久,回过身,看向那少年:“你看到的,她没事,你可以去了。”
分明是方才的少年,目光却不复忧郁,而如水洗过般的纯然干净。
少年怯生生的看了苏言一眼,瞧着苏言果真没什么事,才不清不愿地离开。
白先生也不再理会别扭的少年,自行转动轮椅,进了屋子,关上了房门。
“发生了什么事?”白先生依旧如最初般的看着苏言,无波无澜,更非疑惑的语气。“前日,你本就出任务受了重伤。不好好静养,昨日有受伤如此。”
苏言见白先生冷静如斯,便知他气得不是一心半点。将放学后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只是关于少年的事,模糊带过。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苏言这才想起白先生话中的时间用语,又因为屋顶显示的是夜空,方有此一问。
“现在快是傍晚,你睡了一天。”白先生淡淡回了句,看出苏言心中的疑惑,也顺道在解答了。“你来的时候,我正在占星。占星用的夜幕未来得及收起。”
苏言也不打扰,便下了床,自个研究起房内的药材来。
“你是怎么获救的?”白先生发现苏言话中存在问题。
“阿冉怎么说吗?”苏言也在奇怪方才的事情,只是不知可否对白先生说。
“一问三不知。”白先生见苏言迟疑,也知道她有事瞒着自己,却不急于问。“他突然抱着你闯进屋子。问他事情,他只会摇头。”
“是吗...”苏言眼睫轻轻垂下,覆盖住眼眸。“还记得我问过你的问题吗,阿冉他是否永远无法恢复?”
“人共有七魄,他体内只余其中五魄。虽行为活动并无大碍,但心智定是不全。除非寻得其余两魄,才有可能恢复。”
“若我说,是他救了我,你信吗?”
白先生闻言,不觉锁了眉头。听了苏言细细的将事情讲了清楚,眉皱地更紧。
“对这件事,你怎么看?”
“他,的确是失了两魄。”白先生一时也无法肯定。“或许是雾气中的灵气让他暂时恢复神智。”
“也许...”苏言再次想到与阿冉对视的刹那,心又是刺痛。想到与阿冉初次见面的场景,却不免自嘲:“若他恢复神智,又怎会救我。”
一时间,两人相对无言。
门外忽然响起了敲门声。声音不重,却因为室内安静,显得格外响。
此时,白先生的眼眸情绪竟有波动,是暖暖的笑意。语气也放轻柔些。
“进来吧。”
苏言不觉好奇,毕竟这间屋子,白先生绝对不允许外人的进入的。当初自己为进着屋子,也是机缘巧合。
进来的,是一婀娜多姿的女子,二十来岁样子。
虽不是娇艳倾城,却也是目若秋水,清艳脱俗。
女子手中捧着茶具和点心,见屋里有人,微微一愣,却很快恢复自然。
女子向苏言嫣然一笑,便白先生身边,将茶具点心放在他的边上。
女子举步轻摇,举手投足间尽是优雅。
“别太累了。”声音不似吴侬软语,却别有一分糯雅。
白先生欲扶女子坐下:“怎么才回来,累吗?”
女子摆了摆手,“你有客人,我还有事呐。”说着向苏言歉意一笑。
白先生没再强留,看着女子离去。
“那位就是你一直在寻找的人?”苏言见平日清冷的白先生待那女子如此特别,也料到了女子身份。
白先生再次回头,眼眸只剩平静。微微点了点头,又陷入了沉思。
“不打扰你了。”苏言想到琅峫族人的话语,加上自己没有和沈长祁打过招呼就失踪了一天一夜,而平时用来联络的锁链此时竟没有反应,不觉心中一紧。“东昶山怕是真的出了事,我必须先回去了。”
白先生不放心地看了苏言一眼,却也应许。
“药你先喝了,再回去。”
说着,白先生离开了房间,寻了些药,让苏言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