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光 启航]诸星星事纪》LetheLy

25、星瀚协议——时间之外

　　1.
　　你收到了一封特殊的信，是来自未来的，由星约蝶变而来的星瀚协议的一封信。
　　信的大致内容首先是表达了星瀚协议所有嬗变体致以蓝星文明对星约脱贫攻坚战长期以来的对口帮扶工作的崇高敬意。
　　随信送上赛博锦旗一副，上书：机械嬗变扶贫济困，蓝星文明大爱无疆。
　　然后是已经迈入奇迹时代的星瀚协议称他们正走在奔向宇宙中心的康庄大道上，如果他们逃离失败或者是出于某些原因不得不与你针锋相对，希望信使能够与你一起活下去，你也能睹物思星瀚协议，聊以慰藉，高抬贵手。

　　你捧着贮存莱温意识数据的球形容器，突然感觉有点烫手。一会儿红一会儿绿的信使飘在空中，围着你的场打转。
　　你叹了口气，感叹真的有人能够这么傻逼选择三次牺牲自我，不愧是星之子啊！该不是被议会PUA了吧？

　　幸好，你留下了一段时间，如果说共生协议是你在履行领航员的职责，那么时间是你的私心。
　　你将观察窗口转向另一处——星之子收集仓。

　　2.
　　星约 克朗帝国时期某卫星基地物质传输庭

　　莱温摩挲着斯兰留下的时间胶囊，祂的冷笑声隔着数千光年的距离传来，似乎在嘲笑自己不敢做出选择。

　　要活下去。

　　在最后的通牒下达前，他用力撵碎了胶囊的外壳。浅蓝色的时间溢出，与它接触的指尖泛着懒洋洋的暖意，蔓延的暖意包裹了全身，莱温感觉自己快要在这炽热中融化了。
　　他忍不住松开了手，玻璃碎片顺着时间落下。

　　线性的时间之流遇到了精心布置的礁石，于是它衍生出新的曲调。

　　——
　　莱温因失神被装有滚烫饮料的玻璃容器烫了一下，于是它从空中坠落，在清脆的响声后，透明的液体混着玻璃碎片撒了一地。
　　给莱温递水杯的机械臂还停留在空中；斯兰在角落快速而安静地阅读，淡淡的光晕让周边的物件变得有些不真切；休息区的天窗外，极光隐隐可见。
　　他迅速在手边的墙壁上点开屏幕，时间显示为八十一个星纪前。

　　清洁机器人自动投放，清理目标区域的一片狼藉。有一枚小机器人脱离队伍，固执地来回怼斯兰所在的区域。被打扰到斯兰对此感到非常不满，祂拎起清洁机器人的一边，扔向远处。
　　指尖隐隐作痛，提醒莱温此时此刻并非梦境而是现实。

　　融融的暖意裹挟着莱温一步步走到斯兰面前，祂与记忆中毫无差别，或者说祂从始至终都没有变化，未来也不会有。
　　“好久不见。”
　　莱温的舌尖操纵着躯体地吐出这莫名其妙的几个词，总该说点别的话题吧，可什么语句都卡在了发声器官的出口。
　　祂偏头眨了眨眼睛，似乎是明白了一切，那溯洄旋转的时间流淌着辉光，祂同样站起来说：“好久不见。”

　　“那么，此时此刻，你的决定是？”斯兰伸出手，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
　　莱温没有顺从祂的意思，接受上位者的施舍。他上前一步，在斯兰惊讶的表情中抱住了祂：“在未来我仍会留下，但在此时此刻，我选择与你们同行。”
　　时间带来的暖意在一点点消失，莱温闭上眼默默计数这倒计时。这只是很短暂的时间片段，是宇宙中的一粒尘埃，拂之即逝。

　　“既然答应了可就没有反悔机会了。”
　　莱温觉得自己抱住了一颗恒星，他被拥触之处的灼热刺激地睁开了眼，耀眼的光辉从斯兰身上发出，穿透一切。
　　在震撼中，莱温走进了祂源源不断的时间洪流。

　　【星之子联络者莱温】已搜集

　　——
　　星瀚协议联合体中心广场

　　莱温在机械躯壳里面已经活了很久很久，就到机械躯壳从一种另类变为一种常态。为了保证联络的延续，星约乃至协议提供给莱温的躯壳一直是当下最先进的，可以说他是一直走在时代前沿。
　　星瀚协议的盛世之下，人们链接思想摒除偏见，意识形态逐步融合，那些用于扮演神明取乐的场所即将全部关闭，大量被浪费的资源重新归于教育和科学研究，空中的卫星要塞将忠实地记录这属于每一个机械嬗变个体的崭新的“神话”。
　　是祂留下了行星工厂给了战争后奄奄一息的文明宝贵的希望，像无数个星纪前一样，又一次。

　　莱温漫步在中心广场，这里即将立起星瀚协议，书写着星约历史的彻底终结。如今，以往对莱温的种种限制已经不存在了，于是他就趁着联络的间隙到处走走。

　　有人认出了自己是尊敬的“联络者”阁下，激动地和他打招呼，莱温微笑致意。那个年幼的个体用纯真清澈的眼睛看着莱温，用脆嫩的声音说：“莱温哥哥，我以后也要像一样，当一名与外星文明的联络者。”
　　受蓝星文明的帮扶影响，当今有不少年轻个体的梦想居然是当一名外交官。莱温秉着干一行恨一行的思想，其实内心深处是想让别人再吃一遍自己吃过的苦。但这个幼崽居然喊自己哥哥欸，没有像亲戚家那帮讨厌的熊孩子的熊孩子们一样直接喊自己“太爷爷”。
　　于是他用尽量柔和的语调说了实话：“联络者不是这么好当的。你会遇到很多困难，比如说你无法判断未知的文明是否是善意的。我也是经历了很艰难的时光。”
　　“既然是这样，为什么哥哥还要选择当蓝星文明的联络者？”
　　回答这个问题当然有很多种说法，最初确实是形势所迫，当然中间也好不到哪里去，后来是真心地为了亲族的生活、星约的发展，直到现在意识共联，联络蓝星文明又成为了一种美好未来的象征。
　　莱温没有重复那些被无数次传播的往事，他思考了一会，先进的机械躯壳完美地模拟出他狡黠的目光和得意的神色：“因为只有我才能收到祂的回音，我是祂认定的唯一指定联络者。”

　　3.
　　方舟星之子收集仓

　　莱温徜徉在宏大的时间中，这里的世界是如此辽阔，过去与未来、可能与必然在这里交汇，他在发自内心的喜悦中流连忘返。
　　一扇门突兀地出现在这个世界，诱人、同时有些呛鼻的味道从门后传来。

　　……
　　“你们说，这个新人他到底能不能醒来？”很奇怪，这些语句明明不是以莱温所知道的语言或者其它表达方式呈现，他却毫无障碍地听懂了。
　　“不知道，不过他醒来了我们就加个人，他要是醒不来，”莱温听到某个似乎身处高位者的人顿了顿，继续道，“那我们就加个餐！”

　　「谁啊！」莱温在内心大喊，愤怒油然而生，「吃人是犯法的不知道吗！」

　　“什么都吃只会害了你。”另一个人规劝此人不要这么做。
　　“联络者莱温？”这种语言是莱温所熟知的——是星约通用语！

　　莱温猛得清醒。
　　“嗷！”在同时，一个金属圆形容器砸了下来，正中莱温脑门，脑瓜子一下子嗡嗡作响。
　　等到眼前的金星散去，他看清楚眼前出现了自己从来没见过的，似乎是来自不同种族有着不同外表特征的智慧生物个体虚影。
　　一、二、三、四……第五个应该是两栖族裔——埃阿·加尔什！
　　在惊疑不定中，莱温拨开身体上链接的各色探针，捧起落到手边的这个与自己有着莫名联系的球形容器，疑惑地问道：“这是什么？”
　　斯兰的声音悠悠地响起：「你大脑的精华，你的赛博骨灰盒。」
　　莱温：？

　　——
　　你在各个星之子搜集仓里转悠，充分运用时间管理大师的技能。
　　逐光正从仓库里翻出来冷鲜保存的菌子们，狼青负责加水加热。
　　至于深红，祂还在被逐光禁言中没放出来……

　　——
　　在鸳鸯火锅氤氲的蒸汽中，莱温捋完了关于自己大脑的完整的一生，已经经历过的回忆、以及隐于未来之后的时间。
　　吃个豆腐脑吃得胆战心惊，脑壳隐隐作痛。

　　然后莱温得知拉普拉斯妖神系真相，他面对星之子众，悲愤地放下碗筷，痛斥：“我懂了，你们是自己淋过雨，所以干脆把别人的伞都折了是吗？！”

　　屑领航员如你表示星之子的两种形态你都要，至于怎么做到的，问就是遇事不决，量子力学。

　　—星瀚协议·番外·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