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心》云安安安

18、袒露心意

　　在牧野的提醒下，月笙终于回想起了十年前的那段青春岁月，那段遗忘在时光里的暧昧情愫。
　　从回忆里回过神来，月笙看向牧野，当年那个桀骜不驯的校霸如今穿着一身得体的西装，斯文矜贵，嘴角挂着笑，温柔地看着月笙。要不是牧野亲口说出来，任谁也不可能把这两个天差地别的人联系在一起。
　　“十年前的事，你怎么会记得这么清楚？”月笙看着牧野，小声问道。
　　“有关你的事，我都记得很清楚。”牧野温柔地看着月笙，嘴里认真道。
　　听到这，月笙一下红了脸，低着头不好意思看牧野，“你说什么呢。”
　　“月笙，我说的是真的，十年前我就喜欢你，但那时的我们太过年轻，我不想影响你的学业，所以一直没有跟你表白。结果后来临时被父母转走，我想着我们还有彼此的联系方式，不会失散在这茫茫人海里，等高考完我再找你也不迟。谁知道后来某一天我突然发现自己再也联系不上你，我才后悔莫及，没有告诉你我的心意。”
　　听完牧野的话，月笙一愣，她怎么也没想到当初学校的风云人物竟然一直暗恋自己，她当时可一点没看出来，而且牧野当年为什么会喜欢自己呢？就因为她救过他一次，那也太扯了吧。现在也不流行救命之恩，以身相许了呀。
　　这么想着，月笙也这么问出来了。
　　“谁说你救我那次是我们第一次见面了？在那之前我就见过你，不过你可能不认识我，是我单方面关注你。”牧野说。
　　在牧野的口中，月笙第一次听见了另一段往事。
　　那年也是高二，学校举办校运动会。
　　阳光明媚，万里无云的一天，因为举办运动会，学校所有的课都停了，每个学生都在为运动会做准备。
　　操场上到处是在人，有些在热身，有些在比赛，只有牧野因为什么运动也没报，被体育老师指挥着四处搬器材。
　　搬完之后，老师被校领导喊去当比赛裁判，就剩牧野一个人口干舌燥的站在大太阳底下，茫然不已。
　　思考了一会儿之后，牧野朝学校超市走去，准备买瓶矿泉水。在去超市的过程中，额头的汗水不停滴落下来，牧野抓起衣服下摆就准备朝额头擦去。等衣服经过眼前，牧野才发现这是一件白色短袖，于是只好又放了下来。
　　就在这时，一双好看的手伸到了他的面前，手里拿着一包没开封的纸巾。
　　“同学，这个给你，我看你好像很需要的样子。”伴随而来的还有一道轻柔的女声。
　　那个女生就是月笙，不过那时的牧野并不认识她。
　　牧野愣了一会儿，才伸手接过那包纸巾，还没开口说话，女生就已经对着身后招了招手，然后跑了过去。
　　牧野看着她的背影，思索了一会儿，拿出一张纸擦了擦汗，又朝着超市走去。
　　等走到超市门口，牧野才想起来，他刚才搬东西图轻便，脱掉了外套，现在身上一分钱都没有。
　　这下牧野是真的想骂脏话了，顶着大太阳走到这里，结果还白跑一趟。但是能怎么办，只能回教室了。
　　牧野正想着回教室了还来不来超市一趟，毕竟超市离教室有一段距离，而且今天太阳还这么晒，一瓶带着冷气的矿泉水递到了他的面前。
　　“同学，我们又遇见了。喏，给你，我看你在这站半天了，是没带钱吗？这是给我们班运动员买的水，有多的，送你一瓶，毕竟你看起来好像很需要。”缘分就是这么奇妙，竟然又是刚才那个女生。
　　那个时候牧野脑子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也许是没料到这么快又遇见了之前的女生，也许是别的，反正一时没反应过来，半天也没有从女生手里接过那瓶水。
　　“月笙，快点啦，我们要去送水了，他们还等着呢。”一道声音从女生背后传来。
　　“来了来了，”那被唤做月笙的女生一边应和着，一边将手里的水塞到牧野怀里，“这是没喝过的，拿着吧。我走了啊，再见。”
　　牧野目光追随着月笙，一直到她的背影走远直至消失不见。
　　“月笙，月笙。”牧野嘴里念叨着，然后拧开那瓶冰凉的矿泉水朝嘴里倒着。
　　从那之后，牧野时常想起送给他纸巾和矿泉水的女孩月笙，平时在学校里也会不自觉的寻找她的身影，然后默默看着她。
　　她有时是和朋友一起去教室走廊尽头接水，有时是和朋友一起去食堂吃饭，有时是去老师办公室送作业。
　　注视的多了，牧野发现，不论什么时候，她都挂着一脸开心的笑，好像没有什么烦恼能困扰到她，即使考差了，过不了一会儿她就又能乐起来。
　　她像个小太阳一样，照亮了牧野灰暗的人生，仅仅只是时不时看着她，牧野就觉得有勇气继续在那个父亲家暴，母亲软弱的家里继续生存下去。
　　月笙永远也不知道，高中时的她曾支撑一个男生熬过了最艰难的那段岁月，即使在往后日子里，那段时光在牧野记忆里也是闪闪发光的。
　　故事讲到这里，牧野回过神来，看向面前的月笙，“现在你知道了吧，我很早之前就已经默默关注你了，只是你一直不知道而已。”
　　对面的月笙沉默了一会儿，问道：“那那天晚上，你为什么装作不认识我的样子？”
　　“笙笙，我只是不想打扰你平静的生活，你看，我有一个家暴的父亲，一个只会哭的母亲，我的生活已经够烂了，不能再连累你，所以我一直让你离我远一点，我只要能远远地看着你就够了。”牧野捏了捏眉心，“只是我没料到，我们最后会断了唯一的联系，而且一断就是十年。”
　　听到这，月笙的手抓紧了自己的外套下摆，“那你现在把这一切都告诉我又是什么意思？”
　　“我喜欢你，想和你在一起，所以不想隐瞒你任何事。”牧野笑了，“这段时间相处下来，我相信你不是没有感觉的，我能感觉到，你也喜欢我。而如今的我也有资格站在你身边，所以我今天把一切摊开来讲，将决定权交在你手里，现在就看你愿不愿意给我一个名分了。”
　　月笙羞红了脸，“你……你这个人怎么这么野蛮，最起码要给我一点时间考虑一下吧。今天突然知道了这么多事，我还没有消化完呢。”
　　“行，那笙笙，我可就等着你给我答复了，你可要好好思考。”牧野扬了扬眉，眼神如粼粼波光。
　　月笙抬起头，与牧野的视线撞在了一起，两人都没有挪开目光，就这样静静地对视着，周围飘荡着咖啡的香气，撩拨着人的感官。
　　月笙今天第一次认真看向牧野。稍长的眼廓，眼尾上挑，带出了一道细小的弧度，看起来满目含情的桃花眼里只有她一人的存在，好似容不下别人分毫。
　　被这样的眼神注视着，月笙觉得对他撒谎都是一种亵渎，说任何实话都是理所当然的。
　　月笙轻轻叹了口气，“放心吧，我会认真考虑的。”
　　牧野“嗯”了一声，自然而然地转换话题，“天色不早了，我送你回家吧。”
　　牧野很懂得把握分寸感，没有再咄咄逼人地说让月笙尴尬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