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心》云安安安

17、回忆过往

　　高中时，月笙与牧野是同校同学，但是他们互不相识，直到那天夜晚发生的事，改变了一切……
　　那天月笙写完了老师布置的一大堆作业，靠在窗户边喝水，眼神顺势看向外面。大风刮过，雷声阵阵，外面下起了倾盆大雨。
　　当夜晚12点的钟声响起时，外面的小巷里跌跌撞撞走出来了一个男孩。那时的月笙不知道，这个男生会在今后的日子里与她产生更深的纠缠。
　　看到他跌跌撞撞地走在雨里，身上的熟悉的校服被雨水打湿，映出一片红色的血迹，最终无力的倒在雨里，月笙内心猛地颤了一下，犹豫良久，最终还是拿起门边之前准备好的雨伞下了楼。
　　大雨倾泻而下，月笙步伐沉重地走向了那个男生，最后站在了他的身边，将手中的雨伞微微倾斜，替他挡住头顶的雨水。
　　“你……你还好吗？”
　　不知是因为这冰冷的天气，还是别的什么，月笙的声音听起来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躺在地上的少年没有理她，闭着眼睛，好像晕了过去。月笙一惊，蹲了下来，手抓住了他的手臂，想看看他是不是真的晕倒了。
　　她的手刚碰到男生的肩膀，就被他用力的抓住了。他用的力道很大，疼得月笙的手直往外抽。一低头，就对上了他审视又防备的视线。
　　“你……你先松开我，我不是坏人，我是这里的住户。”
　　男生的视线聚焦在月笙的脸上时，好像恍惚了一下，但当月笙仔细望过去时，又好像没有。听了月笙的话，男生还是死死地盯着她，眼神逐渐变化，流露出一种复杂的，月笙看不懂的情绪。
　　最后，男生还是放开了月笙的手，挣扎着从地上坐起来，“你是谁？”
　　月笙看着他，没有解释自己是谁，“还在下雨，你能走吗？我带你去包扎一下吧。”
　　男生没有理会月笙的话，又一次问她是谁。
　　“我叫月笙，住在旁边的那栋楼里。我刚刚起床喝水时，看到你躺在这里，身上穿着我们学校的校服，猜测你应该是我的同校同学，所以来看看。”
　　并不是卡着时间等着你倒在这里的。这句话月笙没有说出来，只是在心里默默想着。
　　那个男生不知有没有相信月笙的话，只是道，“扶我。”
　　听到他的话，月笙伸出一只手将他扶起来，另外一只手将伞举到他的头顶，想给他挡雨。他看了月笙一眼，“自己打。”
　　行吧，自己打就自己打。月笙撇了撇嘴。
　　男生向前走了几步，又回过头看着月笙。月笙表情一愣，正经回看过去，“怎么了？”
　　“带路。”
　　对喔，月笙拍了拍脑袋，他又不知道我住哪一栋楼。月笙快步上前，走到他前面，给他带路。
　　“就是这栋，我住在五楼。”
　　月笙住的是那种老式居民楼，没有电梯。五楼，对平时的年轻男生来说，可能小菜一碟，但对刚刚受过伤的人来说，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月笙走到他旁边，想扶着他。他瞪了月笙一眼，推开了伸过来的手，自己向着楼梯走去。
　　月笙推开家门，看着站在门外的人，“进来吧。家里就我一个人住，有点乱，你别嫌弃。”
　　将伞放在门口的架子上，月笙找出医药箱，拿出酒精，棉签和纱布，走到坐在凳子上的男生面前蹲下，准备给他处理伤口。
　　“不用。”他语气凶巴巴的拒绝了。
　　接着，一把夺过我手上的东西，将被酒精打湿的棉签直接按在了自己的伤口上。看着他自己在熟练地处理伤口，月笙松了一口气，趁着这个时间回房间换下了身上的湿衣服。换完后，月笙突然想起来为什么觉得那个男生眼熟了，那不是高二的校霸牧野吗？照片经常挂在学校的布告栏里，不过通常都是通报批评他又逃课了或者又打架了。怪不得觉得眼熟，原来是经常看见他挂在布告栏里的照片啊！
　　等月笙打开房间门，就看到牧野正从凳子上站起来。
　　“你处理完伤口了？”
　　“嗯。”
　　月笙走过去，接过他手上的东西放回医药箱，一回头就发现他走到了门口。
　　“欸，等一下。你这就准备走了吗？”
　　牧野那好看的丹凤眼睨了月笙一眼，语气懒散地开口，“怎么？你还有什么话要说？救命之恩要我以身相许吗？”
　　听到这句话，月笙一下愣住了。等明白他的意思，她的脸色爆红，一把拿过门口的伞，塞到他的手里，低着头将他推出大门，“快走，快走，谁要你以身相许！别太自恋了。”
　　处于羞愤状态的月笙自然没有发现，牧野落在她头顶的视线，是那么的认真，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
　　——
　　第二天，月笙毫无疑问地起床起晚了。在一阵手忙脚乱地洗漱之后，她连早餐都来不及吃，就飞奔向学校，赶在关门的最后一刻冲进了大门。
　　刚准备去教室，围墙边就掉下了一个书包，差点砸在月笙的脑袋上。紧接着，一个人影从围墙上跳了下来。仔细一看，嚯，还是个刚分别不久的熟人。正是昨天，不，应该说是今天凌晨刚救下的牧野。
　　他看了月笙一眼，没有说话，自顾自地捡起地上的书包，拍了拍上面的灰，而后一把甩在肩上，走了。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月笙来不及思索什么，就听见上课铃声响起。完了，完了，要迟到，月笙拉紧书包，冲进了教学楼。
　　直到在座位上坐好，她才松了一口气。听着讲台上老师布置早读任务，月笙支着脑袋，思绪渐渐飘远。
　　牧野和她一样，都是高二学生。不过月笙在走廊这头最好的班级，而牧野在走廊尽头最差的班级，是学校里出了名的校霸，他们平常并无交集，只听说过他这个人的存在。
　　时间一晃而过，一天的课程很快结束了。
　　因为只顾着低头思考老师课堂上留的问题，在拐角的时候，月笙撞上了一个人，她头也没抬，急忙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
　　“啧，你这人长得矮，走路连路都不看啊？”
　　这声音……月笙猛地抬头，还真是牧野。
　　“正好，我找你有事，跟我走。”
　　牧野一把拉过月笙的手腕，朝外走去。
　　“哎，等等，等等，你先说找我有什么事，我还要回家写作业呢。”
　　“昨晚的事，聊聊？”
　　他垂着眼睛，瞟了月笙一眼，眼神凌厉。
　　听到这，月笙连忙摆手，“你放心，我不会跟任何人说昨晚的事，我们就当昨天晚上没有见过。”
　　“没见过？”
　　“对对对，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月笙睁大双眼看着牧野，试图用真诚的眼神打动他，赶紧放自己走。毕竟谁愿意招惹上一个脾气不好的校霸呢。
　　“我不信你，谁知道你会不会背后偷偷说出去，来加个好友，我要是发现这件事传出去了，就找你算账。”
　　牧野掏出手机看着月笙，用眼神威逼她拿出手机。
　　“加加加，这就加。”
　　月笙掏出手机，飞快地加上了他的微信。威胁的话说了，微信也加了，这下可以走了吧。
　　“我怎么觉得你有点迫不及待呢？”
　　牧野眯了眯眼，似笑非笑地看着月笙。
　　“呵呵，哪有，哪有，你感觉错了，我先走了啊。拜拜！”
　　月笙逃也似地离开。
　　——
　　回到家，写完作业，已经八点了。
　　洗漱之后，躺在床上，月笙感觉到一阵阵疲惫涌上来，一下就睡了过去。
　　第二天上课的时候，同桌吴倩倩姗姗来迟。一来就扯着月笙的袖子小声尖叫，“啊啊啊啊啊啊啊，我刚才上来的时候，校霸就在我后面。”
　　牧野？他的教室不是在走廊那一头吗，怎么到这边来了。
　　月笙抬起头，看着从窗边走过的那个熟悉的身影。他似有所感，回过头看了过来，嘴角微微上扬，像是在笑一样。月笙猛地收回视线，刚刚是错觉吗？牧野居然朝她笑了！
　　放学的时候，月笙经过一个巷子，听见里面传来闷哼声，还有拳头砸在皮肉上的声音。
　　理智告诉她，不要去看，但脚却像有自己的意识，朝着巷子走了过去。
　　牧野站在巷子里，手上带着血迹，他的面前还躺着一个人，发出阵阵呻吟。
　　“敢偷袭我？刚才不是很威风吗？怎么现在不行了？”
　　牧野边说着，边满不在乎地甩了甩手上的血迹。随后拎起地上的书包，转过身准备离开。
　　完了，月笙内心一惊。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毫不犹豫地拔腿就跑。
　　牧野被这动静惊动，看了过来，好像认出了月笙，紧跟在后面追了上来。月笙这个小短腿怎么可能跑得过牧野的大长腿，没跑两三步就被他追上了。
　　“跑什么？我很可怕吗？而且就你这小短腿，你以为你跑的掉吗？”
　　牧野搂住月笙的脖子，一把将人扯进他的怀里。月笙紧紧贴着他的胸口，听着两个人急促的呼吸声，一时无言。
　　“我……我什么都没看到！”
　　紧张之下，月笙脱口而出。
　　“哦，我有问你看到什么了吗？月笙同学，你说你这都两次看到我做“坏事”了，我是不是该用手段威胁你一番，让你不敢说出去啊。”牧野似笑非笑道。
　　月笙颤抖着腿，紧张地吞咽了一下口水。
　　“我不会说出去的，你要相信我！”
　　“相信你？呵！”牧野扯了扯嘴角，松开了月笙，“月笙同学，我拿什么相信你？不过这次就算了，谅你也不是故意的，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不要再有下一次了。”
　　说着，牧野提着书包，向街角的电玩城走去。
　　“牧野，好好学习不好吗？还有一年就要高考了。”
　　月笙喊住牧野，思索良久，还是说出了这句话。想到那天雨夜，这个少年一身是血的躺在巷子口，她就想拉他一把，至少不要再因打架丢掉了性命。
　　牧野回过头，看着月笙良久，突然开口，“月笙同学，你喜欢我？”
　　月笙一惊，被自己口水呛到，咳嗽了一声，涨红了脸，她是在劝他学习，怎么扯到喜不喜欢上去了？
　　“我什么时候说我喜欢你了？”
　　“那你跟我说个屁，能管我的只有我的女朋友。你只管当你的好学生，不要来掺和我的事。”
　　牧野这是为情所困？在月笙思索间，他人已经走远了。
　　月笙看了看周围，黑压压的一片，缩着脖子，脚步慌乱地向着家里走出。可能是因为太紧张了，竟然也没有发现，后面有个人跟了她一路，直到她安全到家。
　　——
　　回到家之后，月笙完成了今天的作业，掏出手机看了看，正准备关掉，突然瞥到了与牧野的对话框。那天加了微信之后，他们从来没有聊过天。
　　想了想，月笙还是点开了。
　　月笙：以后不要再打架了，可以吗？
　　本以为这样一句没头没尾的话，牧野不会理会，没想到就看到那边处于正在输入的状态。
　　牧野：说了，让你别管这么多，当你的好学生就行。
　　月笙：可是作为你的同学还有救命恩人，我不能看着你继续这么堕落下去。
　　牧野：只是同学和救命恩人吗？
　　月笙：那作为朋友？
　　牧野：傻子，好好读你的书吧。我会去上大学的。
　　后面月笙再发消息，牧野就不再回复了。
　　直到半个月后的某一天，月笙突然收到了一条消息，来自于牧野。
　　牧野：我要走了，你好好学习，不准谈恋爱。
　　月笙：？你要去哪？
　　牧野没有回消息，从此消失在了月笙的生活里。
　　第二天到学校之后，月笙才听说，牧野转学了，好像是他的父母要去别的城市工作，担心牧野一个人在这不安全，所以把他也带走了。
　　牧野走后，月笙的生活并没有太大的变化。她还是能在朋友圈里看到牧野分享的各种日常生活，然后默默点个赞。节假日的时候两人也会互发个祝福，插科打诨几句。
　　月笙本以为日子会在他们的网聊中平平淡淡的过去，直到有一天，她的手机在公交车上被小偷偷走。等到月笙急急忙忙买好新手机，补办了电话卡，登录上微信，却发现所有的联系人都被删除了。她又一个一个加上了之前的好友，只有牧野，因为他总是独来独往，没有一个同学有他的联系方式，至此她与牧野的联系也就此断开，再也没有联系上。
　　这一过就是十年，时间太久了，久到她已经忘了那个高中曾拯救过的男孩。这次要不是牧野提醒，月笙恐怕还想不起来那个当初颇有名气的“校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