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5、我就是天意 ...
-
沈尧坐在沙发上,刚撕开一包饼干,就听见手机不管不顾的响起来。
赶紧拍拍手上的渣子,拿起手机,听见左思明的声音: “沈尧?你过来一趟,把天哥接回去。”沈尧不确定的拿下手机,发现确实是聂应天的来电, “在哪儿?”
“龙庭国际。”闻言,沈尧里面套上外衣,准备出门。
沈尧赶到龙庭国际酒店,给左思明打去电话问房间号,却发现无人接听。又给聂应天去电话,仍旧是无人接听。沈尧只能走到前台处,正想着该怎么开口问,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是一个陌生来电。
刚接起来,就听见一个勾魂的女声: “沈小姐,你好。”沈尧神色未变,毕竟对方开口叫出了她的名字,于是回应道: “你好。”
“沈小姐,聂总在我家里,你过来一下可以吗?”沈尧皱眉, “在哪儿。”对面的人似乎并未察觉她的不快,语气如常, “龙庭国际。”
龙庭国际?沈尧很快明白过来, “小区?”
按照女人说的地址,沈尧赶到七栋15楼,电梯门一开,就发现这一层只有一户。而这唯一的一户还开着门。
沈尧不由得警惕起来,手机按到报警电话的页面,放轻脚步,慢慢靠近门口。
顺着开着的门往里一望,沈尧很快捕捉到一条眼熟的领带。不是在身上,而是在地上。
领带都解开了,在里面干嘛呢?沈尧心里一急,加快脚步往前走。
心里不断地排除着最坏的可能,就算是,总不至于嚣张到让人亲自来捉奸吧。
沈尧把门打开,固定住,走进客厅,却发现空无一人。只好试探性的开了一下旁边的门。
门把轻松的转开,沈尧推开门,发现聂应天正躺在床上,脸色微红,似是睡得很熟。
沈尧转动身体,观察四周,明显是女性的房间。
沈尧觉得心里堵得慌,十分堵得慌,自己简直窝囊透了。竟然跑到陌生女人家里来接自己的男朋友,咬了下腮帮子,打算转身出去。
让他自生自灭算了!
刚一转身,床上的人却幽幽醒来了, “去哪儿?”
沈尧顿住脚步,回头看他, “你不是来接我的吗?”沈尧跺了下脚,赌气般的吐出一长串, “你还需要接吗?一个又一个人给我打电话,我看挺多人上赶着照顾你。”
聂应天双手枕在头后面,半倚着床头, “你在吃醋?”
“我没有吃醋!”争辩完这一句,沈尧撇了下嘴,扭头想走。
“别走,来,过来坐下。”聂应天伸手拍拍床边,沈尧瞪他一眼,慢慢挪过去坐下。
聂应天忽然坐起来,伸手抱住她,把脸蹭在她身上,闷声问: “你就打算这么走了?”
“你走了,我一个人怎么办?”没给沈尧争辩的机会,聂应天就径自解释起来了, “我来龙庭酒店取东西,低血糖了才晕倒的。”
沈尧歪头看了看这个男人,凌乱的发丝,脸色苍白,嘴唇干的泛着浅浅的血丝,眼眶通红,似是真的很疲惫了。沈尧挠挠头,伸手扶住他, “走,回家。”
聂应天乖巧的顺着她的动作站起来,沈尧也慢慢扶着他走出去,还不忘捡起地上的领带。
“你来取什么东西?”开车回家的路上,沈尧憋不住好奇问他。
“合同。”聂应天似是不想说话的样子,浅浅吐出两个字,又闭上眼。
沈尧顿了顿,还是没忍住问: “什么合同。”
值得你不吃饭也要来拿。
聂应天睁开眼,认真的盯着她,沈尧透过余光看见他的动作, “干什......”话没落地就被他打断, “我现在是聂董了,我签了一个总经理。”
沈尧明白过来, “那以后餐厅就交给他和左总了?”聂应天点点头。
“那你下一步打算干什么?”刚转过身朝前的聂应天听见她的问话,重新又转过来, “非得干点什么吗?”
沈尧噎住, “倒也不是那个意思,只是......”
只是我不想跟别人朝夕相处的工作。
刚进家门,聂应天就迫不及待的拽住她,往屋里走。
沈尧被他扯得一个趔趄, “怎么了?你先吃点东西再......”
看见聂应天接下来的动作,她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我把这些都给你,”聂应天把主卧的抽屉拉开, “你看,银行卡,存折,房产,这些,你都拿着。”
沈尧看着塞进她手里的一沓东西,张了张嘴,却说不出来。
聂应天似乎低血糖还没有缓过来,有些晃晃悠悠的走过去,揽住沈尧的腰。
“我知道你,一碰见事就想跑。正是因为这样,你当时才会被我困在医院里。”
“以后跑的时候好好想想,我全部身家都给你了,你逃跑了,我就得变成流浪汉。”
沈尧回握住他的手,深吸一口气,仔细想想,还真是。
每次一跟家里吵架,就跑掉了。
觉得他不想结婚,也选择逃跑。
这次看见他躺在那儿,第一反应就是想离开。
因为没有办法面对,没有勇气留下来。
聂应天慢慢的蹲下去,轻轻靠在她身上, “我没有家人,从小,只有我哥对我好。”
“对不起,我骗了你。我生父并没有抛妻弃子,他在一次后厨的爆炸事故中去世了。给我们留下了一笔钱。”
“我妈妈带着那笔钱嫁给陈彬,从那以后,我就没有妈妈了。她被陈彬困在郊外别墅里,不让她跟我接触。我不知道她,这些年,怎么过的。”
听着他哽咽的有些卡顿的声音,沈尧伸出手,轻轻梳理着他的头发。
“我哥哥对我,很好。可是我无意间发现了陈彬的秘密,我不敢说,他想杀我,就像碾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
“我再一次见到妈妈,是在我哥的葬礼上。她头上全是白发,根本不认得我了。承受了陈彬十几年的囚禁折磨,很快,她就离开了。”
“我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亭飞一个亲人了。”聂应天顿了一下, “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你吗?”
沈尧还沉浸在悲痛的氛围里,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什么?”
“你还记不记得,你刚进公司的时候,每天是怎么吃饭的?”
“什么?surge吗?”沈尧皱起眉,努力回忆, “当时,我没有办公桌,就在茶水间的桌子上吃饭。”
聂应天点点头, “对,有一次,你没把百叶窗拉下来,我刚好路过,看见你咬着面包,手里不停歇的打字。头发乱乱的,半跪在地上。”
“这跟你喜欢我有什么关系?”沈尧觉得奇怪,。
聂应天摇摇头, “你不懂,你当时才二十来岁,身上有一种,孤独感。”
“就因为这个?”沈尧反问,看见聂应天肯定的眼神,只好无奈的轻笑了声, “我没有办法,我不努力,就得回去过不好的日子。那样的生活,我一天也忍不下去。”
“对。就是这样。”聂应天点点头。
就是这样,一个没有家的人,似乎找到了同类。
一个家是一个港湾,有的人没有。
有的人有,驾驶的巨轮却停不进渔船的码头,只能终日在海上流浪。
盼望着,承受着海水的拍打和腐蚀,顺着海风飘来另外一艘孤独的巨轮。相遇时泛起的浪花彼此牵制,招摇的并肩而行,直至找到停泊的海岸。
眼看时钟指向十一点了,沈尧站起来, “我去给你煮面。”
聂应天跟在她身后,倚着厨房门,挑眉看着她忙活。
半晌,甩出一句, “周末陪我把亭飞接回来吧。”
罕见的商量的语气,沈尧稍稍一怔,回头绽出一个微笑,点点头。顺口说道: “我煮的面口味一般,你先凑合一顿。”
身后的人半天没有动静,沈尧回头看他,发现他正低着头,双肩轻轻颤抖,看见她回头,带着笑意吐出一句话, “我做好准备了。”
沈尧手上生疏的切着火腿,回头问他, “准备什么?”
聂应天走进来,从后面环住她,贴到她耳边,轻声说:
“准备凑合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