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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还有救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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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哥,二哥你回来啦~”
盛虞河刚穿好衣服,便听到院里响起盛越年欢快的声音。
盛虞山终于回来了,他的心也落了大半。刚准备打开门却又听到盛越年的惊呼,他心里一个咯噔,赶忙推开门——
入眼便见到浑身湿漉漉的盛虞山扛着一个东西向院里走来,夜色暗沉,加上雨水关系,他看不清那是什么东西,只猜测是盛虞山猎到好东西了。
见盛虞山身上除了衣物湿透外没有任何不对劲,人瞧着也挺精神,盛虞河心下终于松了口气。
后山凶险,以往盛虞山回来也会受些伤,其中不乏致命伤,每每回来他都有些心惊胆战,生怕盛虞山又出了什么闪失,自己对不住故去的双亲叔婶。方才听到小五那声惊呼,他还以为盛虞山又受了重伤回来,幸好只是虚惊一场。
正想训斥盛越年一顿,便又听到盛越年的怪叫:“二哥,你扛的是什么东西啊?不像是猎物啊?啊——怎么是个人?!”
盛虞河脚步一顿,便见到盛虞山扛着那黑扑扑的物体过来了。
“阿兄。”盛虞山喊了他一声,边朝盛今鸫的卧房走去,“您过来下。”
盛虞河凝眸望着他的背影,从他这个角度望去只能瞧见他背上那人的后脑勺以及那两只垂下的,随着盛虞山的动作来回晃荡的白皙小手,腕上那条红绳手链上的血玉蔷薇像是浸透了血般鲜红欲滴。
正思索间,腰际忽地被盛越年戳了戳:“大哥发什么呆呀,二哥让您过去呢。”
盛虞河的腰很敏.感,最受不得别人触碰。一个激灵回了神,瞅了眼早已急不可耐跟了过去的盛越年,摇摇头也跟了上去。
经过盛鸢年房间时,他惊讶地发现盛鸢年正倚靠在墙沿上,透过微微敞着的窗缝冷眼望着这边。
盛虞河朝她微微一笑,刚想开口便见到她瞬间将窗掩上。愣了一下,他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恰好隔壁盛今鸫的房间里,盛越年也正探出头来喊他。
“大哥,您怎么还不快点过来呀,二哥让您快过来呢!”
听得盛越年话里的急切,盛虞河也没空多想,快步走了过去。
屋里虽是点了灯仍显得有些昏暗,看来太久没添置原先的那盏油快见底了。
思绪纷飞间,便见着盛虞山站在炕沿一筹莫展地望着床上的人。听到他进门的声响,盛虞山转过头来,皱着眉喊了他一声阿兄。
盛虞河应了一声,走了过去。
“虞山,怎么回事?”说着他又瞟了眼炕上躺着的人。
盛虞山轻咳一声,还等未开口,趴在一旁的盛越年便好奇地戳了戳那人的脸迷之兴奋道:“二哥二哥,她身上流了好多血哦。”
盛虞河方才只是匆匆一瞥,也没多细看,屋内灯光暗淡,床上的人又穿着一袭黑衣黑裤,他自然难以发现。此时听盛越年这样一说,便不由得再次望了过去。
果然,那小娘子脸上还黏着泥土与血迹,身上的衣服被划破了许多道口子,此刻那些伤口淌出的血还在汩汩往下流,没多时她身下躺着的床铺便被鲜血晕染了。
他素来有洁癖,此时第一反应便是皱眉,只是很快便又舒展开来。
冷静地嘱咐完盛越年去厨房烧些热水来,又让盛虞山拿来他房间里的医药箱后,便净了手准备实施医治。
一旁的盛虞山张嘴刚想开口,便被盛虞河抬手打断:“眼下救人要紧,旁的事待会再说吧。”
盛虞山点头,望着回来找药物的盛虞河忙碌着,便也上前问道:“需要我做什么?”
盛虞河将各种止血粉和草木灰放至炕边,闻言头也不回:“你去看看小五的水烧好没,好了就拎桶过来,你顺便去换洗下衣物。”
盛虞山嘴唇嗫嚅,刚想说什么,便又被盛虞河打断:“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你留在这也没什么用。她这伤只是瞧起来严重了些而已,还没到丧命的地步。可你衣服都湿透了,再不去洗身热水澡,到时候你也病倒了那才是要为难我。”
盛虞山无言以对,自觉说不过盛虞河,便也不再坚持了。
“那您等会需要帮忙的时候记得让小五来,我先去冲个澡,收拾完便过来。”
见盛虞河没搭理他,盛虞山转身便出门了,顺手还将木门给虚掩上,免得屋里进了冷风。
听到盛虞山出门的声音,盛虞河原本紧绷的背才得以放松下来,他幽幽地叹了口气。
他如今正面临一个严肃的问题。
病人是女子。
自己虽说会些医术——毕竟久病自成医,可他也只是给家里几个孩子瞧过病而已,从未真正给女子看过——哦,盛鸢年不算,她向来厌恶他人的触碰,生病了也只会让他看着来开药而已。
更遑论这小娘子现在浑身湿透,若不及时更换干净衣服,就算不失血而亡也要因失温而死了。
可惜盛虞河不是真正的大夫,做不到医者仁心,再者男女授受不亲,他也不可能给一个女子换衣。
可若是再不救她的话,这人就真的要小命不保了。
“唉——”
盛虞河再次幽幽地叹了口气,他的好弟弟可真会给他找麻烦。
犹豫了许久,他决定还是让小五去请隔壁屋的盛鸢年。
难题得解,脸上的笑重新挂起来,盛虞河又唤来小五,细细跟他交代完,小五果不其然就臭脸了。
盛虞河选择忽视,拿着巾子放进热水里,浸了一会捞出拧干,边给床上的人擦着血污边慢条斯理道:“你再不去找她过来,这位姐姐就要没命了。”
盛越年一听也顾不得什么面子里子了,匆忙跑去隔壁。
刚将小娘子伤口感染处一些比较明显的泥土和血渍擦拭完,准备去擦她腕上红绳时,便听到外头传来嘈杂声,盛虞河本走着神,不觉间听了几耳两人争吵的内容,心下无奈摇头,将巾子搭在瓜瓢沿便起身开了门。
隔壁,盛越年正半拖半扯着个女装模样的人,龇牙咧嘴移动过来。而那女孩瞧起来身形较之孱弱,脾气却也不小,边扯着盛越年的头发边怒声骂道:“盛越年你这个王八羔子,快放我下来!我可没同意你过来……你这个蠢蛋……”
盛越年咬牙,忍住回骂的冲动,忍气吞声道:“喂,盛鸢年,你就帮帮忙吧,姐姐她流了好多血……大哥可是说了,只有你才能救她,你若是不帮忙,姐姐就真的要没命了!”
盛鸢年听到那人流血的时候便愣住了,听到后面才终于松了手中的力道,掰着盛越年的手冷哼道:“哦,她要死就死咯,跟我有何干系?”
盛越年见她虽仍嘴上不饶人但也没再挣扎,也不在意她的话,余光瞥见站在盛今鸫屋前的盛虞河,赶忙加快脚步。
盛虞河站在门口瞧了个一干二净,全程观望了盛鸢年态度的转变,心里不由生出些许怪异来。只是此时也容不得他多想,抱起盛鸢年便走向炕边。
盛虞河将她放在炕边的一张小椅上——这屋凳子不多,唯一一张新的也就床边这张了。
“鸢年,大哥托你帮个忙。”他半蹲下身,平视着盛鸢年温柔道。
盛鸢年不自在地别开脸,望了望床上仍昏迷的女子冷着脸道:“怎么帮?”
盛虞河见她没有抵触,心下微松,只是想到那个请求又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开口。他低垂着头,定眸望了眼炕上躺着的身形后便飞快收回视线,轻声说:“麻烦你帮这位小娘子擦洗下.身子,再换身干净衣裳。”
……虽觉得说了这件事也没什么但还是莫名其妙羞红了脸。
他方才观察了下,这小娘子身上也就肩头有一处伤重些,其余皆是些小伤而已,看起来严重些,但都不碍事。
盛鸢年闻言面色微僵,一旁的盛越年也有些听懵了。
“擦擦擦……擦身?”盛越年结结巴巴道,小脸竟也莫名发红。
小屁孩还害羞了。
盛虞河笑睨他一眼,起身边推着他往外走边转头同盛鸢年嘱咐道:“她肩处的伤比较严重,你仔细些。现在的水温刚刚好,你的擦洗速度尽量快些,免得寒气入体。记得避开那处伤口,还有……”
顿了顿,他又快速补充了句:“擦干净些吧,她身上太脏了。”
说完恰好到了门口,他反手砰的一声将门紧紧关上,落荒而逃的背影略显狼狈。
少了那聒噪的两人,屋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盛鸢年和床上的人。
盛鸢年垂眸安静地望着,迟迟没有动作。
“大哥,你说那位姐姐还有救吗?”
“嗯……那就看鸢年动作快不快了。”
屋外的两人即使换个地方也依旧聒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