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傻白甜无剧本穿进权谋文》远远山

3、大夫人你别生气！

　　也许是她傻兮兮的笑实在太显眼，皇后欲言又止，露出了略微担心的神情。妙宁忍不住轻轻戳了楚昭昭一下，她才幡然回神，探着身子去看皇后娘娘。

　　“昭昭，明天姨母请你来宫里玩儿好不好？”

　　？

　　怎么有一点点哄小孩儿的感觉。

　　楚昭昭品出些不对劲，但也没深思，欢喜地应了下来。

　　她也是受邀来过皇宫的厨子了，以后包子要改名叫奶皇包，包子摊也要称皇家包子铺。

　　楚昭昭展望着美好未来，当然也没忘记自己的任务，她挠了挠下巴上被蚊虫咬的小包，思索着：要撮合楚忆秋和太子，至少也得让他们先见面吧。

　　于是她讲，

　　“姨母，能不能让忆秋姐姐陪昭昭一同入宫？”

　　她话音刚落，就知道自己讲错了话，周遭的气氛变了又变，连手边的茶都比刚才凉得快了些。

　　楚昭昭小心翼翼地看了大夫人一眼，大夫人脸色难看极了，但迫于脸面，只是压抑着怒气，妙宁的表情也不好看，抿着唇垂着头一幅随时要伏首认罪的样子。

　　楚昭昭心里不住打鼓，看向皇后，皇后表情未变，仍是和蔼的笑容，略微侧头看了一眼太子身后的方向，然后笑意愈发浓，“好，我就答应昭昭了。”

　　太子也如同他母后一样，微微笑着。

　　他身后的人半面隐在帘子的阴影里，但眼睛仍然很亮，他方才嘴角向下，此刻听了皇后的话，竟然微微勾了勾唇，看不出来是讽刺还是什么，总归不是好的感觉。楚昭昭看着他的眼睛，忍不住觉得身上发冷，随后就不自在地挪开了眼。

　　回程的路上她忍不住向妙宁打听，妙宁也没见过什么大世面，但是民间流言蜚语都传太子身边总是跟着一个影子，甩也甩不掉，哈巴狗似的黏在太子身边，就是那个舞姬生的九皇子。

　　九皇子福气薄，娘是个低贱的舞姬，也不得皇帝的喜爱，唯有巴结讨好着太子才能在皇宫中生存。

　　不过他也还算有福气，面容跟太子有个五六分像——能跟未来的天子有些相像，便是天大的福气了。

　　楚昭昭忍不住蹙眉头，任是谁也不愿意被人说是旁人的影子。

　　妙宁看楚昭昭的神情，也觉得这个故事太沉重，便没有再接着讲下去，转而换了话题，抱怨起楚昭昭来。

　　“小姐，你刚才提她做什么？”

　　楚昭昭想了好半天才明白妙宁口中的她是指楚忆秋。

　　她浅浅一笑，

　　傻瓜，当然因为她是惹不起的女主角呀。

　　但她当然不能说出口，只是神神秘秘一笑，“本小姐神机妙算、秀外慧中，你是不会明白的。”

　　妙宁皱了皱眉头叉着腰还要再辩驳，还没开口出声，马车就陡然停下，随后帘子被猛地掀开，李嬷嬷的冷脸赫然出现在她们面前。

　　楚昭昭一看到她就觉得手板心发疼，刚才故作神秘的表情登时消失了，抿着嘴唇一幅随时要掉金豆豆的楚楚可怜模样，变脸速度快得令人讶异。

　　但好似不起什么作用，李嬷嬷权当看不见，低着头福了福身，

　　“小姐，夫人有请。”

　　楚昭昭现在觉得好像不止是手板心疼的问题了，她全身上下都隐隐作痛，尤其是心口，痛得厉害。

　　她忍不住在心中悲号：

　　阿娘！阿爹！昭昭马上就要被打死回来见你们了！

　　据丞相府的老嬷嬷们说，这是夫人近十几年来发的最大的火，上次发这么大的火，还是因为知道了那个下贱女子怀了老爷的种。

　　楚昭昭对这些自然一概不知——因为她一回府就被罚了面壁思过。

　　是真的面壁思过，不许饮水进食，只能跪坐在房里的墙边，对着角落反思，身后守着两个嬷嬷，动一下就要挨打。

　　妙宁被罚着跪在对面的角落。

　　楚昭昭自觉对不起她，几次想回身去看，都挨了板子，嬷嬷的力道控制得很好，既不会留下什么疤痕，又能让楚昭昭钻心地发疼，才挨了两板子就眼泛泪花。

　　这些事情，楚忆秋倒是都知道，她在自己的偏院里自在地翻着兵书，自然有下人把这些清清楚楚地汇报给她。

　　她与这位大小姐算得上是素不相识，十几年来一句话都未说过。同在一个府邸里长大，她住在小小偏院，远远望一眼这位大小姐都要挨嬷嬷的骂，成长环境简直是一个高高在上到了云端一个肮脏到泥土。

　　大夫人确实是没有授意过让下人虐待她，但有着父辈的恩恩怨怨，她自小到大没少吃苦头。

　　楚忆秋神情淡淡的，手指捻过一页书，面无表情地问：“楚昭昭求皇后让我进宫？”

　　她生得清冷，性子更是，平时寡言少语，动起手来倒是心狠手辣，撇撇嘴角就能让面前的下人登时噤若寒蝉，过了好半天才怯怯回了句“是”。

　　楚忆秋听罢笑了笑，随手将那兵书扔在桌上，翘着腿摆弄起桌上的已经被虫咬出洞的苹果，她指腹一压，苹果面就被压得凹陷下去，仿佛这不是脆生生的果子，而是什么包子面点。

　　“好啊，我倒要看看这个大小姐要做些什么。”

　　侍女嗫嚅半天，才小声说：“是，我去给小姐准备衣裳。”

　　次日傍晚，楚昭昭的膝盖还不住发疼，昨个后半夜大夫人派大夫来给她施了针，怕她在皇宫夜宴上丢人，但那医生好似不顶用，她现在走路都有些跛，只能小步小步地、像大家闺秀一样地走。

　　她由妙宁搀扶着，小步小步往门口挪，快走到府邸门口时正巧遇到楚忆秋。

　　她一眼便认出楚忆秋，这样清丽动人的美人，身上又无什么华饰，只着青色的素衫，挽着简单的发髻，神情自若，一看就是做女主的奇才。

　　楚昭昭朝她甜甜地笑，远远看见她就喊了一句“姐姐”，楚忆秋神情淡淡的，向她躬身行礼，“大小姐。”

　　楚昭昭的笑容一滞——

　　不是吧，女主不会受尽虐待长大，身边的侍从都借着楚昭昭的名义欺压她吧！！！

　　那她怎么办啊！！

　　那当然是……说说甜话讨好一下她啦！

　　于是楚昭昭的笑容又灿烂起来，拉着楚忆秋的手道：“忆秋姐姐今日真好看，像画像里走出来的青莲仙子。”

　　楚忆秋的手上有一些薄薄的茧，不似下人常年干活累出的厚茧，但过的生活也绝对不会像养尊处优的楚昭昭一样轻松。

　　大夫人的脚步声近了，楚忆秋轻轻抽回手，淡笑道：“大小姐说笑了。”

　　楚昭昭还欲说些什么，大夫人就不合时宜地过来了，眉头微微扬着，一幅不高兴但又无可奈何的表情。楚昭昭看见她，膝盖一痛，连忙就行了个礼。

　　大夫人看也不看她，径直略过，待到走出七步远了才飘出一句：“你与我一起。”

　　楚昭昭哭丧着脸，回头和妙宁对视一眼，妙宁的表情也不算太好看，稍微抿了抿嘴角，扶着她向门口走去了。

　　楚忆秋跟在她们身后，微微弯了弯唇角。姜丹雪这个女人生性就凉薄，最不喜别人给自己添麻烦，连自己的亲女儿也不亲近，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她们倒是有点相像。

　　楚忆秋坐的马车比起她们来说略为简单，虽然一看也是大户人家乘坐的车马，但两辆并行，奢俭立见。

　　楚昭昭想劝大夫人不要招惹楚忆秋，再怎么说，她也算自己在这本戏文里的娘亲。

　　“忆秋姐姐……”

　　大夫人神情不变，但李嬷嬷换了个方便起身的坐姿，好似楚昭昭再继续说下去就要挨板子。

　　楚昭昭冒着生命危险，继续艰难地讲:“她……”

　　大夫人看向她，眼神像一把锋利的刀，李嬷嬷默默地从身后抽出了戒方。

　　楚昭昭登时就闭了嘴。

　　不说就不说嘛！！

　　干嘛这么凶！

　　大夫人见状才敛了眼神，轻轻点头示意李嬷嬷。

　　“大小姐，奴婢今天给您讲讲宫中局势，免得您开错了金口，又惹出什么是非。”

　　楚昭昭连忙端坐好，一幅如果手边有纸笔，定会将她的话一字不落的抄下来再装裱好的样子。

　　李嬷嬷满意地点点头。

　　宫中以皇后为首的分为一派，权势最大，太子，也就是三皇子，就是皇后所出。现在宫中还住着的除了太子还有其他七位皇子，分别是四、八、九、十、十一、十二、十三。剩下的有些皇子早幺，有些皇子已然分封出去，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力。

　　其中十三皇子是今天宫宴的主角——今日十三皇子刚满百日，皇帝下令大设宴席，宴邀群臣，还早早同皇后娘娘商量打算今日在宴上大封十三皇子的母妃，郑妃。

　　开朝建国以来，郑妃是唯一一个能从采女直登昭仪之位的人，刚刚生了十三皇子，又从昭仪晋为郑妃，现下还要大封，朝臣多多少少有非议，但皇上好似全然不在意，执意要封赏她，皇后劝也劝不住。

　　郑妃并不是皇后阵营的，她是淑妃的人，原是个不甚招眼的歌女，每日给淑妃娘娘唱曲儿打发时间，不知哪日被皇上瞧中了，封了采女，后来更是平步青云，荣宠不尽。

　　淑妃这一阵营并不依附于皇后，一心扶持四皇子与太子抗衡，朝中也有淑妃家族的势力，四皇子的地位正是如日中天的时候，原本帝位应该就传于太子或是四皇子，但郑妃现下生出了个儿子，虽说还年幼，但受尽了皇帝的宠爱，未来会有多大的威胁是不好估量的。

　　楚昭昭突然接收那么多信息，有些晕头转向的。

　　她静静思索着，过了好半天，发现自己确实捋不顺其中的关系。

　　不过总而言之，只要自己知道太子是男主，没事不要招惹他不就好了。

　　楚昭昭一脸郑重地点点头。

　　李嬷嬷以为大小姐已经明白其中利害，不由欣慰地朝大夫人点点头

　　——孺子可教也，小姐虽然笨拙了些，但也没有愚笨至此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