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前折花共赴尘》不悄然

42、第 42 章

　　没过几天，就是敦王墨琅和曹丹扬的婚宴了。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曹丹扬是时候嫁给墨璃了，她成为了敦王妃，因而我到的时候，大家都在窃窃私语，讨论的无非就是这对新婚燕尔，究竟多么出人意料。
　　敦王此人，因为是长子身份敏感，所以墨珩封了太子以后早早地就去了封地，守着北边的第三道防线，少有机会同这些小姐接触，迟迟未娶妻。虽说年纪确实比我们大个几岁，但人如其名，老实敦厚，从前也很照顾我们，全然没有架子。现在看来，他多年未娶妻，是因为早有心仪之人也说不准。
　　穿过众位女眷，我一眼就见到被众人挨个问候的淳王妃，不知是否身怀六甲不便出门，只觉得她现在的肤色甚是白皙，却没什么精神，唇色异常红艳，怕是她也觉得脸色不好特意涂了唇脂。
　　我看见她时，她正使唤玉妆去给她拿披风来，所以我一下子避之不及，就和她正面撞上了。
　　“太子妃！”玉妆见我先是有些惊喜的模样，而后又恭恭敬敬地行了礼。
　　我只觉得尴尬，一时不知该以何种态度对她，幸好其他人听见我来了，纷纷上前打招呼，我正好避过与她多说话，捱到宴席正式开始。
　　“还好吗？”入席后墨珩问我，近来因为连夜回宫的事，他总是很小心我的情绪变化。
　　“无事。”我答道，然后就把目光投向了今日的新人。
　　曹丹扬举止倒似平日里那般泰然，敦王看上去却很开心，行了礼后立刻体贴地扶着他的王妃回屋休息，不由让我想起自己大婚的时候，居然那么快就过了大半年了。
　　“你近日很少这般笑，”墨珩的话将我拉回现实，他也笑了笑，“是想到什么了？”
　　此时敦王早已返回正在逐一给来宾敬酒，我看他正准备向我们走来，我凑近墨珩低声说道：“你说，敦王他会不会装醉先开溜？”
　　墨珩眼珠子一转说道：“让他真醉不就得了？”
　　然后他叫住旁边桌正在与其他人饮酒的墨璃：“今日这门婚事，在座的只有你两头沾了亲，可不得多敬我们新郎官几杯？”
　　于是天真的墨璃真就连连点头，提了壶酒就找敦王去了。
　　我笑着说：“捉弄人都不自己上，就会坑墨璃，他若醉了你去照顾？”
　　“无事，”墨珩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墨璃不是酒量好着的嘛，随他喝。”
　　我怀疑，是去年狩猎的时候他被迫喝了一大坛子酒，到现在一并报复呢。
　　虽说如此，到最后他们兄弟几人也都聚到一起痛痛快快喝起酒来，一旁的墨瑛年纪小不能喝酒，只能耷拉着脑袋挪到我旁边坐下。
　　“凭什么小孩不能喝酒。”他愤愤说道。
　　我倒觉得有些好笑，就问道：“那为什么小孩可以喝酒呢？”
　　“因为…”
　　“啊———”
　　顺着婢女的尖叫声望去，在看见的一瞬间我几乎下意识地就将墨瑛死死抱在怀里不让他转过头去。
　　“怎么了，嫂嫂，你放开我，你…”
　　因为我看见，淳王妃的眼睛、鼻子、耳朵和嘴，每一个器官都在向外流血，乌黑乌黑的血，而她仿佛根本没有发现，疑惑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在她看见满手血红的那一刻，惊叫一声而后倒地不起。
　　好好的喜宴陷入混乱，原本坐在她周围的人纷纷避让，淳王赶过去抱起她一遍遍喊着太医，终于太医赶到颤抖着手替她把脉，淳王命太医定要救活王妃，可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她救不活了。
　　“言言，言言！”我回过神来时，墨珩捧着我的脸，神色紧张，“言言，看着我！”
　　“阿珩？”
　　见我终于回应，他才松了口气：“别怕，我在呢。”
　　这时我才发现自己头皮发麻双手颤抖，若不是倚着墨珩恐怕早就瘫软在地了。
　　“小瑛，小瑛呢！”我惊觉小瑛已不在我怀中，顿时又紧张起来。
　　“嫂嫂，我在这儿呢。”
　　循着声音望过去，身后墨瑛安然无恙，墨璃牵着他，勉强扯出笑来，似乎是想让我安心。
　　然后我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已经被他们带离现场，最后我还是忍不住问道：“淳王妃她…”
　　他们三个彼此望了望，最后还是墨珩回答了我。
　　“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