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前折花共赴尘》不悄然

43、第 43 章

　　短短几日，皇家办了两件大事，却是一件喜，一件丧。
　　听闻敦王夫妻二人前往淳王府吊唁，却被淳王拒之门外，大抵是他心里总觉得淳王妃的死跟他们敦王府脱不了干系，可事实上事后对案发现场进行了封锁检查并无异样，最诡异的是，淳王妃临死前的模样分明是中了毒，可仵作并未查出中毒的痕迹，淳王妃就这么莫名其妙地死了，连带着那个还未出生的孩子。
　　出殡那日，墨珩担心我回想起那个场景，原本让我谎称身体不适不用去了，可他走后不久，内务府便派人送来了我数月前请他们打的那玉镯子，原本是想送给玉妆的。思索再三，这镯子原本就是要给她的，留在这里也只会让我愈看愈烦躁，不如还是走这一趟，顺便把镯子给了她，今后如无必要便不用再见面了。
　　到了淳王府，先是拜祭了王妃，见淳王实在憔悴，实在不忍出言安慰了几句。
　　“可怜我那孩儿，连这世间都没来得及看一眼…”说着两眼又红了起来，避开众人进内堂去了。
　　问了家丁，说玉妆在小花园，我走过去，却见小花园里不止她一个人，还有墨珩。
　　距离太远，我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只看见玉妆哭的梨花带雨我见犹怜，一时体力不支竟摔倒在地。
　　墨珩犹豫了一会儿，似乎在想要不要去扶她，然后他好像说了什么，长福从假山后走出来正要扶她，被她一把推开。
　　“殿下！”玉妆大声吼道，“您让我做什么都可以，玉妆只不过是倾慕于您啊！”
　　我脑中“嗡”的一响，似乎是知道了自己早已知道却不敢去承认的答案，一时玉镯子没拿稳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直接碎成了几块。
　　或许我应当再镇定些就能听到墨珩给她的答复了，这么一想，又怀疑自己莫不是怕听到他的答案故意摔了镯子。
　　“言言，”墨珩听到声音转过头来才看见我，快步走上来捧过我的手，“没伤到吧。”
　　“没，”我的声音听上去竟意外的很冷静，“殿下，我有话同柳二小姐说，劳烦您。”
　　“太子妃，请您相信殿下，刚才…”长福一听急了，上前来就要解释，却被墨珩拦住。
　　“宫里还有事，长福，我们先回去。”
　　“可太子妃她…”
　　“无事，”墨珩摸摸我的头，用只有我俩能听到的声音说，“等你回来。”
　　他们走后，柳玉妆用食指轻轻拂去眼泪，摇曳着身姿走到我面前，从前我觉得她走路就如同弱柳扶风般好看，现下却只觉得碍眼。
　　“太子妃是都看见了才把东西都摔了吧，这是…”
　　她收了声，我想她已经知道这就是先前跟她说过的要送她的镯子。
　　“是什么都无所谓了，不是吗，柳二小姐？”
　　她转而一笑：“太子妃就没什么想问的？”
　　“自然是有的，”我轻笑一声，“只不过——借淳王妃之口获得去温泉山庄的机会，山庄之内设计勾引太子，家姐葬礼上又梨花带雨地表明心意，是我看着都怕是要心动了，柳二小姐倒是说说，当从何处问起？”
　　“不如，就从秋猎说起？”
　　饶是有心理准备，听到这句话时候，我还是震惊了。
　　如此说来，秋猎时候遇见她是她设计的，不过刚好被我碰到做了这冤大头，这么仔细一想当天去的，都是各家的嫡长女，难怪当时还是柳家大小姐的淳王妃才会如此生气，那她主动教我做汤便也不算巧合。涝灾时候的事暂且不论是否有心为之，不过那时方丈说的话此番看来也是别有深意。我一直以为自己同她愈发交好是因为墨芜走了，现在来看，那时也恰巧是我被立为太子妃的时候。温泉之行前隐约有听说她家要给她说亲，大概就因为如此她一时着了急才在那时托淳王妃送信给我，这么一箭双雕的获得了同墨珩密切接触的机会，一方面有意无意地暗示我需要尽早扶持自己的势力，一方面开始实施勾引墨珩的计划，只不过碰巧被那将军给“救了”，从当时的情形看，她多半是用了什么药的，若那日她真是被墨珩碰上了，恐怕此刻对她“情根深种”的人就是墨珩了。从一开始她就并非清高之人，只不过目标是太子，不屑于讨好其他皇子罢了。
　　“你那药确实厉害，只是可怜陈将军到现在还对你念念不忘，不过我还是有些好奇，秋猎时怎么就选中我了呢？”
　　“遇见太子妃不过是偶然，我不过是想碰碰运气，没想到竟捡到个大便宜，我也没想到路上随便遇到的顾小姐，竟是太子爷心尖尖上的人。之后的一切，我想太子妃应当已经清楚了吧。”
　　墨璃说的对，她的心思实在太过细腻，当事人都未曾发现的事，被她摸得一干二净，轻易玩弄，一想到自己从前时常同她探讨感情问题，我就越发觉得自己实在愚蠢至极，却奇怪的，并没像画本子里写的那样想要扇她耳光，反而意外的很平静，平静的转身离开。
　　“太子妃这么一走，玉妆怕是再难见到，不如再送您一个故事，”身后的她笑得很诡异，“那日我用的东西，就是情人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