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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情窦暗生2 ...

  •   仲意笑着承了她的吻,“为何喜欢叫我仲大人?”
      她无言轻笑,甚至有些不好意思,“商女拐走了官府大员,有没有一种禁忌之恋的感觉?”
      许逸欢捧着他的脸,“我还不想成亲,现在只想恋爱。”
      她伸手描眉,指尖从他的眉骨滑到鼻尖。看着这个人的眼里倒映出她的模样。他的眼里有情,她看得出来,不是装的。
      她也许应该大胆一回,“我只当正妻,你还有反悔的机会。”
      仲意听着她的话微愣,或许是惊讶于她这么快就答应了,又或许是因为她竟还给了反悔的机会。
      他能遇见她,她能答应他。
      她是他寻找多年,求而不得,忽而天降的珍宝。
      他怎么会悔呢。
      仲意笑着将她放下安坐,半跪在她身边,抬头温情地看着她,“欢欢,我等你来娶我可好?”她神情微愣,而他更多的是感伤,“只是不要太久,我若没几年活头,你可会后悔?”
      许逸欢不明白为何他会说出没几年活头这种话,督邮是个很危险的职位吗?
      两两相望,神思各异。
      仲意看着她不言语,以为她不愿。
      许逸欢抱住他,轻轻地抚着他的头发,侧头仍看窗外月圆,“从前是不愿意的,可如今是你,我想试试。”
      喜事总是接踵而至,那日天明,花满楼便迎上了有人求娶燕娘。
      程玉恩突然凑近她的耳边,“什么时候能喝你与督邮大人的喜酒?”
      许逸欢知道昨晚的事情瞒不了他,打趣道:“我还以为你知道后会伤心。”
      “是伤心的。”他眸色黯然。
      她看向程玉恩。
      难过之情转瞬即逝,他笑道,“你若离开花满楼,可就只有我一人赚钱了。”
      “谁说嫁人,就要离开花满楼了?”她对于自己要做的,和想做的一向很自信,“这生意我不仅要做,我还要做更多。”
      “我相信你。”他笑看,淡然道。
      她与程玉恩一同接待,求亲之人是个商贾,带着三抬聘礼求娶,难得的不是排面,而是两人眼中有情。
      她非要改变花满楼的经营模式,其实是和程玉恩讨论之后的做法。一是为了让花满楼复苏,再是不想让楼内姑娘未来面对年老色衰无事可做的悲剧。
      舞乐终究是吃青春饭的,如今她能教楼内的姑娘们有一技之长,在这世上便能靠着自己活着,若是如燕娘一般有了如意郎君,花满楼也诚心相送。
      是妻、是妾,他们不加干预,只希望所遇皆良人。
      燕娘的嫁妆,是楼内所有人一起凑的。程玉恩最大方,送了一对玉制鸳鸯环佩。
      燕娘的聘礼,又由她分给了楼内的每一个姑娘,给她们做日后的嫁妆。
      物品相赠,承的是姑娘们之间的惺惺相惜。
      婚礼热闹了三天,之后,一切又归如往昔。
      许逸欢和小兔子,都很喜欢这样的日子,幸福、快活。
      冬雪将至,花满楼的茶点又迎来了新一轮的更迭。冬日少饮绿茶,她便备了花茶、姜茶和驱寒的暖酒。
      她的新店也准备开张了,店铺选址选的就是她初来良城落脚的那家酒楼,店铺本就在程玉恩名下,少了她许多麻烦。
      腊月天寒,谁家不想喝一口热食温酒,她便思量着开了一家火锅店,冬春烹煮,夏秋火炙。
      冬日少果蔬,她就教楼内的姑娘做了酸菜和菜干。肉要新鲜,送到后院便放入了天然的冰窖中。
      店铺开张,她便带着程玉恩开锅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无需招罗宣传,食客刚出花满楼,便闻香进了香满楼。
      外边天寒地冻路过的行人也能闻到味道,着急者驻足而立,畏寒者推门而入。
      她正吃着,却有仲意身边的人来,说他中了歹人暗算,伤口有毒,望她前去。
      她急得摔下筷子,却没想到人就在她房中,瘫坐在贵妃椅上。
      “叫了大夫来吗?”
      仲意一脸无辜地看着她,摇头。
      她气不打一处来,转身让人去找医官。
      回到房中,她正看着伤口,小小一个,上面却布满黑血,仲意说需要有人帮他把毒弄出来。
      其实他想说吸出来,但觉得好像太直接了。
      许逸欢拿了纱布,帮他把脏血挤出。
      他疼得吱呀乱叫,眼看着黑血就要挤干净了,他急声问道,“欢欢,能不能别挤,好疼。”
      她蹙眉,担心着点头,拿出清水帮他清洗伤口。
      “月娘,麻烦你把楼内最烈的酒拿来。”
      月娘应声前去,仲意一脸生无可恋地看着她离开,“一定要消毒吗?”
      许逸欢严肃道:“一定,必须!”
      于是又见他生无可恋。
      腊月二十七,她出门确认采买,元旦跨年香满楼的顾客早早就预定好了食材。
      原就是程玉恩认识的老卖主,她不过是过去再盯着确认一下。刚出西市,走进街道便看见不远处有一房屋大火。
      她霎时心悸,知道是因为小兔子也经历过这么一场大火。
      那时心痛,突然降临彼时彼刻。
      周身是从骨髓里渗出来的痛楚与寒冷,狐裘难抵,站在街上她就开始瑟瑟发抖。
      天旋地转,原本漫天飘着的小雪花,突然变成了她抄的《女诫》。
      她隐约间,看到了门前的那匹马,像极了仲意的那匹。
      “小兔子,我们不能晕,我怕他出事了。”许逸欢强撑着痛楚心道。
      跌跌撞撞地走到大火的门前,确认了那就是仲意的马,红色的鬃毛,绣金的鞍,那佩剑还挂在马上。
      她逼迫自己冷静下来,冬日里水都结成了冰,这场火难灭。他若是出来了,不可能弃快马于前,那就是还困在里面。
      许逸欢大声喊着他的名字,未有回应,周遭的人纷纷拿出不多的水想要将火扑灭,却无人入内。
      她脱下狐裘,披上头,准备冲入火场。
      突然被身后人一抱,揽在他怀中,她的身子竟因为一前一后两种力量相斥,被他抱在空中。
      “欢欢,我在这。”
      她从没想过,短短的这几个字能给她这么大的安抚。她看向抱着自己的仲意,毫发未伤。只是满脸的心疼。
      “对不起,欢欢,我让你担心了。”
      身后有大批官府的人前去扑火。
      她的耳朵里除了有仲意的声音,便是嗡鸣声,随后便没有了意识,晕厥了过去。
      睡梦中,她脑海清晰地放映着曾经小兔子所经历的一切,一帧帧都尤其清晰,尤其那场大火,恍若昨日。
      她困在梦里,痛得声嘶力竭。
      她想唤醒小兔子,可她做不到。
      于是她开始回忆自己从前的经历。
      却发现二十余载,一事无成。
      竟一事无成……
      “欢欢,醒醒,别吓我。”
      “欢欢……”
      隐约间她听到了仲意与程玉恩的声音,可她脑袋昏沉,神识混沌。
      难以睁眼。
      第十九章:疑窦丛生1
      许逸欢卧床昏睡了两日还没醒来。
      仲意请了假一直陪在他身边。
      “欢欢是我的朋友,她既认定了你,我也不好说什么。仲大人,我只想向您讨句话,您对她可是真心的?”程玉恩想了许久,还是问了出来。
      良城内,关于仲意的秘辛少有人知道,即便是知道也不敢乱说,可他还是想问。
      仲意坐在床榻旁,发丝有稍许凌乱,“真心的。”
      程玉恩得了他的答案,也不好再多言,只希望这两人能真的能得到好的结局,沉思半晌后开言道:“关于欢欢的过去……”
      “我不介意。”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仲意打断了。
      外头下着雪,屋内炭火正足,暖烘烘的,程玉恩合门离开。
      “欢欢,你既给了我生的希望,又为何独自睡过去了呢?”仲意撑着脑袋,看着沉睡的许逸欢,“你在怨我吗?”
      泪痕划过,滴在许逸欢的手上。
      他闭目难掩痛楚,却没看见床上的人睁开了双眼正看着他。
      这场梦她久久难醒,可前世的遗憾她不希望带到现世来。
      她看着他,紧闭着眼睛,那泪还是从眼缝中流了出来。
      “小兔子,你可后悔过?”许逸欢问道。
      “春日杏雨惹人醉,欢欢,可我从未后悔过,我只是痛罢了。你说爱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我……不知道。”
      她看着仲意虚弱的模样,生出心疼的感觉。
      “欢欢,你的心痛是恻隐怜惜,可我的心痛是求而不得。”
      “我想了许多,顾时安是喜欢我的,但他喜欢的东西很多,对我的喜欢有限,所以才能将我舍弃。而我对他呢?我还是没想明白,是喜欢,是爱,还是摇尾乞怜……”
      “可你不后悔,对吧。”
      “是啊,不后悔。”
      许逸欢抬手拭去他眼角脸颊挂着的泪痕。
      元旦佳节前,许逸欢终于是醒了过来,身体没有什么大碍,醒来后也行动如常。她还望着能参加元旦晚上的花灯会。
      这是她来这之后参加的第一个大活动,小兔子也是。
      在将军府内和重生后,她都碍于身份,不好上街,这场花灯会,她们都很是期待。
      夜幕降临,香满楼内炊烟袅袅,花满楼内歌舞升平。
      程玉恩知道她很少参加这种活动,早早的就和她说好了,放她今夜出门潇洒,楼内生意一概不需要她操心。
      奈何仲意作为督邮有职责巡视,她便在花满楼内听曲儿打发时间,还被程玉恩取笑了一番。
      不识夜色已至,宝车香辇花千树,灯火罗满城。
      仲意穿了便衣来接她,许逸欢笑着奔向他。
      此时的他,只是她的仲大人。
      华灯街上,各式的灯笼都有,也不乏巧夺天工的佳作。看着满街灯红,小兔子破天荒地主动说想要一盏花灯。
      似是经历了仲意的那一场大火,她放下了许多,压在心里难以言说的事情被释放,被稀释。
      小兔子选了一盏十二花灯,一盏灯上嵌了十二个节气内绽放的花。
      她刚拿在手上,仲意就很自然地给她付了银子。
      卖家是个眼尖嘴甜的姨姨,收了银子不忘祝她们长相厮守,永结同心。仲意听着这话相当受用,道谢之后连找回的银子也一并不要了。
      她很喜欢他时不时蹦出来的小孩子的性子,好像只有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才能见到,更像是专属于她的一面。
      两人走上花桥,想着此时元旦,便是曾经的除夕夜了,这原是一家团圆的日子,仲意却在陪她。
      这样一想,她发现自己对他的家庭一点也不了解,他曾说自己父母双全,却从没提过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样的话。
      甚至当日还说等着她来娶他,想起当日情景,不禁笑了出来。
      她心里一直觉得,两个人在一起是两个人的事情,可他也是这样想的吗?
      许逸欢拉着他的手,在桥上驻足,看着他。
      仲意笑着用食指弹了弹她的额头,“笑什么呢?”
      她正想开口问他,却趁着月光见远处阁楼暗处有一人拉弓正欲射箭,两人眼神对视上的时候,箭羽离弦,直逼而来,没有留给他们躲避的时间。
      许逸欢来不及提醒,只好用自己的身体帮他挡过。
      一只手仍抓着花灯,另一只手将藏好的暗器飞出。
      仲意即便反应再快也没法躲避,生生帮她拦下了那支箭。
      许逸欢看着自己胸前,他拿手抓着用黑布包裹着的箭头,再看向阁楼时已不见人影。
      自上次大火之后,她就觉得离奇,近日种种都冲着仲意来,却又不似要他性命。
      仲意同她说了对不起,随后就送她回花满楼了。
      短短几日,她已经听仲意说了许多次对不起了。
      难道这就是他那晚说自己没几日活头的原因?但这一切,油好像是在她答应与他在一起之后才频繁发生的。
      她想不明白,看着仲意一脸严肃的样子,想是现在也不打算告诉她。
      只希望与她的从前无关,不然牵涉太多,仲意也斗不过将军府的势力。
      离开前,她拉住仲意,“我觉得你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如今你不说,我也不问,但我希望时机成熟的时候,你会主动告诉我。”
      他颔首,轻声答应,便不再多言,转身离开了。
      除夕夜守岁时间未到,众人都守着新一天的开始。
      程玉恩一早备好了屠苏酒等着她回来,他乘着月光,楼外喧嚣繁华似乎都与他无关,那一身的红衣却又使他分外妖娆。
      落入人间的仙魔也不过如此。
      许逸欢同他坐在楼内栏杆旁,饮酒话家常。
      此时的她与小兔子对上天,都是抱有感恩之心的,感恩曾经没有的,如今都拥有了,有一群家人,有一个好友,有一个爱人。
      孤月在上,落滨有影。镜花水月,颠倒梦想。
      涅槃与否,她不想去纠结了。
      哪怕是梦一场,她也希望这场梦可以做得随心,即便醒来,不后悔所有经历,也不后悔所有错过。
      且将新火试新茶,诗酒趁年华。
      新的一天到来,楼内楼外皆是一片欢呼。
      她与程玉恩举杯共饮。
      “欢欢,是新年了。”
      “是啊。”
      新曲调丝管,新声更霓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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