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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捡到太宰治 ...

  •   世人总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那路景之的去世,是沈见秋的报应吧。
      路景之死后,多少次午夜梦回,曾经因沈见秋而死的人含着血泪在向他索命。
      只是其中并没有路景之。
      伴着惊雷沈见秋又一次从梦中惊醒,窗棂的轮廓被闪电映照出轮廓,模模糊糊地倒映在发白的墙壁上。
      “连梦里都不肯让我见一面吗?”
      没有人回应,只有窗外哗哗的雨声,似乎在幽幽叹息。
      如果知道沈府惨遭灭门的消息是我放出去的,而这又间接害死了你,你还会在封印启动之时推我出去吗?
      “路景之,就连死你也让我做不到,你真是…”
      屋内一片死寂,没有往日二人的吵闹声,也没有路景之教导谢无的谈话声,有的只是沈见秋沉重的呼吸声。
      “好狠的心啊..”沈见秋似嘲笑的开口说道。

      “为什么?”
      沈见秋死死攥住谢无的脖子,血迹顺着指尖流淌,滑进谢无的衣领,内衫,在他的胸口绽放出血色的花朵。
      四周堆满了尸体,沈见秋的长袍已经被鲜血染红了,看不出原本的颜色。
      他是硬生生从山谷里杀出来的,
      精致的眼尾上扬,不知何时溅到的血迹星星点点,与他泛红的眼眶交相辉映,恍惚间让人分不清是别人的血迹还是他眼眶涌出的血泪。
      因为呼吸不畅,谢无脸上泛起不自然的潮红,因为濒临死线,悬空的双脚不断地用力登着。
      沈见秋一把将他甩在地上,眼里是浓浓的厌恶,看待他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死物。
      落到地面的谢无溅起无数灰尘。
      他大声地笑着,整个山谷都回荡着他癫狂的笑声。
      又是一击打到他的身上,谢无被打出数米远,他挣扎着从地上爬起,一抹刺眼的鲜红从他嘴角滑落。
      “谁知道路景之宁愿自己死也不愿你被封印,沈见秋,路景之的死可是有你一份功劳。”
      “你找死!”沈见秋的剑悬在谢无脖子上,差一点,就能要了他的命。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沈家秘籍的消息不是你放出去的吗?你扪心自问,到今天这般田地,你问心无愧吗?”谢无面不改色,丝毫没有因为自己的命门被别人捏在手里而紧张。
      剑又近了一分。
      谢无感受着生命的流逝,他又开口了,“今日你要杀我,我不反抗,是我恩将仇报把你引进封印之处在先,如若不是那本秘籍至今下落不明,而你沈见秋不过百年时间就已登上化神期,谁能不怀疑那本秘籍是不是在你身上。”
      “那只是我为了逃出沈家放出的幌子罢了。”沈见秋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只是握住剑的手因为用力阵阵发白,透露出眼前之人的不平静。
      谢无勾起一抹嘲讽的笑,“你知道你这个幌子害死了多少人吗?就连我的父母也是因为一本莫须有的书,死在了修士的剑下,你让我如何不恨你?”
      “所以你与他们联手只为杀死我。”
      沈见秋明白了一切,谢无手里的荷包确实是遗物,只是没想到他们的死自己竟然也有自己的一份,怪不得啊…
      “先用封住你的力量,再杀人越货,只是没想到你运气那么好,有路景之这样的笨蛋,愿意用自己的命换你的命。”谢无咬牙切齿,就差一点。
      “你知道我为何要逃出沈家吗?”
      没等眼前的人说些什么,沈见秋仿佛陷入了自己的世界,又继续说道:“我被检测出天灵根,世间少有,如果我是沈家宠爱的孩子,那我自认会有顶好的资源。”
      他冲谢无自嘲的笑了,似乎在自嘲命运的不公,又似乎在嘲笑人心的贪婪。
      “可我不是,我只是粗鄙的歌女生下的孩子,他们不想等我修炼成才,只想怎样榨干我的价值,所以他们想炼化天灵根,换给从一生下来就备受宠爱的大少爷,即使他是一个无学不术的蠢货。如果我不逃出来,早就成为一捧黄土了。”
      谢无眼神中露出罕见的迷茫,棕色的瞳仁因为诧异不自觉的缩小,他兀自笑了一下。
      径直撞上沈见秋的剑尖。
      谢无的尸体直直的倒在他的怀里,像他们第一面那样,荷包从谢无怀里滑落,那是他母亲亲手绣的,唯一的遗物。

      怀里的温度一点点流失,沈见秋抬头望向天空,他已经三天三夜没有合眼,整个人带着深深的疲惫感,修仙之人身体不会感觉到累,只是现在他心上涌上了无尽的倦意。
      路景之,倘若我问心有愧呢?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你用自己的命换了我的命,可我从一开始就不应该来到这个世上。
      他颤抖地从怀里摸出路景之给他的糖,指尖上的血迹已经凝固了,灰尘和血混在一起,成了令人恶心的褐色,他却视而不见,颤颤巍巍地把糖送入嘴里。
      名贵的糖果在舌尖化开,淡淡的甜味弥漫在口腔,他不舍得嚼碎这枚糖果,拼命含着。
      身后是血海滔天,眼前是自己亲手捡的孩子的尸体。
      沈见秋觉得这年的秋天冷极了。
      他想把剑送入自己体内,化为这天地的一抹尘埃,忽然,耳畔传来路景之的话,“好好活下去,替我再看看这世间,永远不要放弃自己的生命…”
      他的话紧紧地箍住了沈见秋,让他求生不能,求死不行。

      孤身一人的日子太难捱了。
      沈见秋如游魂一样飘荡在这世间,除掉了一波又一波追寻秘籍之人。
      想起一些人之时会吃一颗路景之给予的糖果,直到发霉变质,沈见秋依旧面不改色地舔舐着舌尖的糖果。
      看见不公会伸出援手,却再也没有与人交换姓名。
      这样的日子,一直到沈见秋飞升之时,被天雷劈中。
      蚀骨的疼痛从头顶传来,他心底反而有些雀跃,路景之等等我,我就来找你。
      可是,一睁眼不是九泉之下,也不是仙界,而是二十一世纪。
      只是,他忘了些什么。
      除了自己的姓名和至交好友路景之,其他一概不知了。
      忘了出身,忘了经历,却独独记得你。

      沈秋鹤川在河底睁开了眼。
      为什么要想起来?
      没有人能回答他。
      追寻的记忆让人感到不堪。
      他挣扎着想摆脱噩梦,却又自己亲手把自己关进了牢笼。
      任由自己被河水冲刷,恍惚间沈秋鹤川耳边响起了兰堂的声音。
      二人之间的相处如走马灯一样浮现在他脑海。
      唇齿之间的摩挲,呼吸之间的暧昧,鼻尖之上的温暖…
      我们没办法相爱了,兰堂。
      原来从一开始,我就是没有锚点之人。
      不管怎样制造牵挂,我的人生早就已经失去了生的意志。

      突然,一个身影从沈秋鹤川身旁飘过。
      ?
      那个人好像是太宰治?
      他下意识抓住人影。
      拖着他一起从河里出来。
      天已经微微放晴,初升的旭日从云层中微微探出头,驱散了深夜的寒意。
      将太宰治平放在河岸。
      沈秋鹤川没有去看醒来的太宰治,而是平静的看着日出。
      “你醒了。”
      没有人回答。
      他转头看了眼太宰治,微微一愣。
      太宰治的眼神竟然和第一世的自己有些相似。
      “让我猜猜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河里,逃出来的?”
      沈秋鹤川上来就把别人的伤疤撕开,露出鲜血淋漓的一面。
      太宰治脸上挂上厌恶的表情。
      真恶心,这个人。
      “嘛,让我再猜猜,从小天资聪颖,被当成了家族上位的工具?”
      他继续戳着太宰治的伤口,让伤口皮开肉绽。

      沈秋鹤川猜的一点都没错,太宰治原名叫津岛修治,津岛家最小的孩子。
      从小就被家人漠视,只不过聪颖过人,被当成了没落家族复兴的工具,接受非人的教导。
      他逃了出来,小小的身躯跳入河水,一直顺着水流飘到了这里,直到被沈秋鹤川捞起来。
      只是这个人一样令他感到厌恶,他一眼就看穿了自己。
      这时候的太宰治年仅十岁,还没有成长为日后的智多近妖的模样。
      只不过,厌世的态度倒是如出一辙。

      “给你讲个故事吧…”沈秋鹤川将自己的故事,全盘托出,原原本本的告诉了太宰治。
      他们两个是相同的,又是不同的。
      太宰治没有遇见属于他的路景之,有的只是黑心的森鸥外。
      直到沈秋鹤川湿淋淋的衣服被身体烘干,故事才讲完。
      呼出了心口的一口郁气,他感觉有些事讲出来会好很多。
      场景一阵静默,太宰治有些沉默,他鸢色的眼眸泛出不明的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沈秋鹤川揉了一把他还有些湿的头发,“好好活下去。”
      转身欲走,忽然间,衣角被人拉住了。
      “我想跟着你。”
      他想看看,经历了这般人生的人以后会是怎样的走向。
      不是这个世界的人?那又怎样,所有世界不都是一样糟糕吗?
      至少,他们是一样的。

      “哈?”
      不是吧,我不想捡孩子了啊。
      而且家里还有一堆事等着自己,沈秋鹤川眼里露出一抹暗色。
      “我们是一样的。”
      太宰治眼里露出幽幽的光,像枯井一样毫无波澜。
      沈秋鹤川无奈的叹了口气,拉起他的手,“每个人都有不同的人生经历。”
      眼前的孩子眼里只有一片荒芜,算了,自己来当他的路景之吧,毕竟他已经知道自己最大的秘密了不是吗?
      “好了,跟我走吧。”
      一大一小两个身影,手牵着手伴着初生的斜阳,一同陪伴着彼此。

      兰堂在沙发上等了沈秋鹤川整整一夜,江户川乱步说他需要冷静冷静,让家里的人不要去打扰他。
      实在放心不下的兰堂亮着灯,等着他回家。
      正当他快忍不住想出去找人的时候,门开了。
      迎上去的兰堂愣住了,沈秋鹤川手里还牵着一个男孩。
      两个人身上都有些湿漉漉的,像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看着他脸色有些不好,兰堂没有去问这个孩子是谁,只是拉过太宰治的手,将他领入崭新的房间。
      还好房间够多,要不鹤川这个捡孩子的毛病,都不够住。
      兰堂心想。

      安顿好太宰治,兰堂没有选择去休息。
      任谁看到心上人湿漉漉的样子,而且脸色还有些难看的样子都做不到安心睡大觉。
      来到沈秋鹤川的房间,他正在洗澡。
      兰堂坐在柔软的床上,一夜没睡感到有些疲惫。
      听着浴室传来的水流,他忽然间有些茫然,他感觉沈秋鹤川有些不一样了。
      是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不一样。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捡到太宰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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