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我不爱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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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室里的水声止住了，沈秋鹤川裹着浴巾走出来，正拿着毛巾擦拭有些长的头发。
看到床上的人，他愣住了。
他还没有想好怎么去面对兰堂，之前跟兰堂说再等等，想要找回记忆，成为真正的自己再去跟他谈恋爱，恋人是需要完整的。
可是谁也没想到，记忆是这么沉重和惨烈。
让他好像一下子丧失了去爱一个人的力气。
沈见秋对路景之的感情里有爱吗？
他们是挚友，是能交换彼此姓名，比爱情更深刻的，甚至可以一命换一命的感情。
可里面独独没有爱。
却比爱更让人刻骨铭心，沈见秋的这条命里有路景之。
沈秋鹤川跟沈见秋是一个人吗？
是，又不是。
只是沈秋鹤川画地为牢把自己圈进了沈见秋里。
沈秋鹤川可以爱上兰堂，但是沈见秋不可以。
兰堂坐在床上，和沈秋鹤川对视。
房间里一片寂静，他在等着眼前的这个人开口。
或是说昨晚发生了什么，或是讲讲领回来的孩子是谁，又或是说他很爱他。
只要沈秋鹤川愿意说，他就会信。
沈秋鹤川动了，他勾住兰堂的脖颈，俯身压下去，带有侵略性的吸吮着兰堂唇珠。
来吧，让我们做/爱吧。
让我沉浸在无尽的欢愉中，忘却自己的身份，我现在只是沈秋鹤川。
他的指尖穿过兰堂柔软的长发，用舌尖描绘出这一刻爱人的脸颊。
有些湿润的发梢滴落了水珠，落在了兰堂的耳垂。
沈秋鹤川轻轻舔舐那滴水珠，晶莹的水珠一戳就散，带着他的津液湿润了兰堂的耳廓。
动情的法国人眼神中带着浓重的爱意，兰堂咬住沈秋鹤川的指尖，灵活的舌尖在口中缠绕着，手指从泛着水色的唇中退出，扯出一抹银丝，在灯光的映照下闪着光。
“你爱我吗？”兰堂用缱绻的嗓音问陷入情动的心上人。
我爱他吗？沈秋鹤川的舌尖抵住上颚，眼前的人无疑是充满美感的，黑色的卷发柔柔的铺在床上，深邃的五官带有异域风情，如同上好的油画，画家留下最绚丽的浓墨重彩的一笔。
金绿色的眸子盛着动人的水汽，让人忍不住沉沦。
“沈秋鹤川爱你。”
他像宣誓一样，诉说着心底的爱意，不带一丝虚情假意，如同毒蛇一样，冰冷的信子吞吐着。
这一刻，我是沈秋鹤川，你是兰堂。
花径不曾缘客扫，蓬门今始为君开。
昏黄的光线沿着窗帘的缝隙爬进来，洒在床沿上。
兰堂撑着手臂，用柔软的目光描摹爱人的脸庞，多么完美的艺术品，锁骨上的痣散发着诱人的气息，他忍不住轻啄了一下，现在沈秋鹤川身上都是他阿蒂尔.兰波的标记。
心底雀跃极了。
恍惚之间，他发现眼前人的眉眼有细微变化，非常细小，如果不是今天兰堂与他负距离接触，他也不会发现。
他心底莫名涌上一种不妙的预感。
倏的，身旁的人醒过来了。
睫毛微微颤抖，眼神刚醒来的迷茫一闪而过，紧接着带有让人窒息的压迫感。
兰堂搂住心上人的脖颈，送上属于热恋中的法国人的长吻。
被子从身上滑落，露出星星点点的爱痕。
该从沉沦的欢愉中清醒了。
他朝着浴室走去，兰堂拉住他，想一起洗澡。
他拒绝了兰炭的提议。
独留下愣在原地的法国猫猫。
清理着自己身体里兰堂的标记。
沈秋鹤川不后悔这一次的疯狂。
三只小鬼躲在屋子里偷偷看空气中弥漫着尴尬气息的客厅。
兰堂和沈秋鹤川坐在沙发上，没有像往常一样紧紧地挨着，而是前者在沙发一端，后者在另一端。
他们谁都没有开口说话，兰堂的嘴微微张开，仿佛要说些什么，瞥了一眼沈秋鹤川，又把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接着又是一片死寂。
卧室里的江户川乱步放弃了偷扒门缝，他不停的徘徊，经常性眯起来的翠绿色眸子罕见的睁开了。
他有预感，这个家要散了。
没有生离死别，只有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中原中也跟太宰治悄悄咬着耳朵，“笨蛋青花鱼，你知道鹤川在想什么吗？”
太宰治转头看了他一眼，眼神里闪过一抹嘲笑，空有武力的笨蛋，真像蛞蝓一样，没有脑子。
他只是用小孩子特有的软软的声音说道，“不知道呢。”
听见这句话的江户川乱步翻了个白眼，也不知道大叔从哪里捡来的像黑泥精一样从内而外吐着黑泥的家伙。
中原中也还想说些什么，客厅传来了沈秋鹤川的嗓音。
“我们…”
“我们…”
两个人同时开口，眼神撞到了一起，又都下意识移开，接着又想偷看对方，眼神又莫名的相撞。
兰堂想问他，二人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更亲密的事情都做了，为什么还像原来那般。
沈秋鹤川抢先一步开口，“你想找回自己的记忆吗？”
走吧，兰堂，我们到此为止了。
平静的目光下带着让人不能察觉的哀伤。
兰堂愣住了，他想找到自己的记忆吗？
其实是想的，他幻想过无数次与沈秋鹤川走在巴黎的街道上，在铁塔下接吻，在漫天花雨下拥抱，他们应当是灵魂的伴侣。
可他在没有找到自己的记忆之前不敢回到自己的祖国，他知道在战争时期出现在日本一定不是简单的，横滨租界的爆炸跟他也有必然的联系。
他一定是带着任务来到日本的，只是任务失败了，自己也失去了一切的记忆。
为什么自己的家人不来寻找自己，或许做最坏的打算，他已经一无所有了。
只有沈秋鹤川了。
“我...”
兰堂有些吞吐，他不知该怎么回答，也不想知道沈秋鹤川在其中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现在距离兰堂恢复记忆还有四年。
四年后的某一天，一切的记忆会逐渐浮现在他脑海里。
他会带着对魏尔伦的失望和对祖国的热爱死在横滨。
直到曝尸荒野，无人问津。
“为什么不问问我呢？”沈秋鹤川嘴角勾起一抹平静的笑，就让我来帮助你，打破你恢复记忆的轨迹。
“？你怎么可能知道。”兰堂下意识的否认了他的话。
从发现沈秋鹤川容貌上细微的变化以来心底的预感一点点发芽，这一刻终于长成了参天大树。
“阿蒂尔.兰波，法国超越者，赫赫有名的通灵者。和法国的暗杀王魏尔伦来到横滨执行任务，也就是传统意义上的…”
他停顿了一下，眼神从兰堂身上移开，不去看他因为人为的恢复记忆而痛苦的表情。
“间谍，而你阿蒂尔.兰波在与他偷取横滨军事基地的试验品时，遭到了来自保尔.魏尔伦的背叛，你才会出现在镭钵街爆炸的中心。”
兰堂静静地听着他的话语，没有去理会头部的剧烈疼痛，也没有顾忌心底传来的撕裂感。
他只是感觉到冷，很冷，秋天的气温如同刺入骨髓的寒意。
“那你呢？你又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过往的一切在他脑海中一一浮现，记忆回笼的感受原来是这样，这就是自己一直寻找的记忆吗？
后悔吗？把自己的姓名给予魏尔伦，与他的人生轨迹紧紧交织在一起，把他从实验室带出来，整颗心都扑在他身上，却遭到最重的一击。
不重要了，我只是想知道沈秋鹤川又是为什么告诉自己这一切。
“法国超越者的爱价值连城，我只是感情的骗子罢了。”
才怪。
只有他自己知道，拼命攥住的拳才不会让他的真心话脱口而出。
如果再冷静一点，就可以看出沈秋鹤川微微颤抖的眼睫，和他紧握的拳。
可他们两个人都不冷静，他们陷入了感情的漩涡。
兰堂分不清是魏尔伦的背叛，还是沈秋鹤川的欺骗让他置身于冰天雪地里。
“为什么不继续骗下去？”
兰堂死死盯着沈秋鹤川的眼眸，试图从中找到他爱他的痕迹。
可是什么都没有，有的只是平静，如同死水一般的平静。
是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的孤寂。
你只要说你爱我，我就能忍受你的欺骗，你说啊。
“因为我不爱你。”
其实我爱你到发疯，我愿意用沈秋鹤川的身份去爱你，可我不仅仅是沈秋鹤川。
兰堂兀自笑了，四年的时间换来一句我不爱你，他想杀了眼前这个人，可他发现自己下不去手。
原来爱一个人是这种感觉，自己从来没有得到过这样的爱。
魏尔伦可以为了不知名的实验体杀了我，我以为那是爱。
沈秋鹤川从头到尾都没爱过我，我以为那是爱。
算了。
兰堂深深的看了一眼沈秋鹤川，平日里温情动人的法国人金绿色的眼眸中充满了绝望和恨意。
他走了，没有带走任何东西，如同他来时的那样。
兰堂的身影在灯火阑珊处，一点点变小直到消失不见，也消失在沈秋鹤川的人生中。
客厅中的闹剧结束了，太宰治才松开了绑着中原中也的绳子，他在第一时间就想冲出去，被太宰治藏在床底的棍子敲晕了，又绑了起来。
至于江户川乱步，他只是静静地坐着，他发现了沈秋鹤川的不同，一定是想起了什么，又或者经历了什么，不过这一切都是他自己的选择。
翠绿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暗光，如同花园里娇嫩的玫瑰花染上了黑暗，大人的世界还真是麻烦，我才不相信大叔不爱兰堂，这其中一定有什么事，而且是连乱步大人也不能知道的事。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我不爱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