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我们盛开吧》湾子口

4、第四章 不知道说些什么不切实际的

　　第四章 不知道说些什么不切实际的
　　也许是因为已经高二了，显而易见的，她们的训练量也比高一的时候大了很多。
　　“冬训肯吃苦，开春猛如虎。
　　在刘教练的名言警句的指导和团结带领下，烟城实中田径队的训练氛围只能用热火朝天来表示，教练们的训练积极性热情似火，队员们每天被累的四脚朝天，好一派其乐融融的模样，令人羡慕。
　　天气冷的吓人，虽然每天早上天气预报的温度总能稳定的保持在零度以上，即便是深秋也好一派和谐景象，但如果不是身后跟着的如影随形的动辄六七级大风，刘晓华差点就信了，在无数次与大风激烈搏斗无果后，终于虽然刚到十月，刘晓华还是从柜子里翻出了那条长的不能再长的羽绒服，就像是凭空给自己裹上一层蔬菜大棚，飞吹过来不痛不痒，就是脱下来的时候总让刘晓华有一种割肉一样的错觉。
　　幻痛，撕扯感，唔。
　　我的□□，欲望之火，我的朱砂痣，我的白月光。
　　我超级无敌暖和的大羽绒服。
　　“下一跳准备。”
　　小宋教练依旧是面无表情，刘晓华继续面如死灰，训练强度拉满之后的代价就是，连续十几跳之后腿已经开始肿胀了。天老爷，这日子真是越来越难过了。
　　风带着大海特有的腥味，咆哮的掠夺着操场上的生机。草木皆兵，慷慨赴死。刘晓华那视死如归的表情看着宋教练一阵头疼，心想着小妮子不想跳沙坑是吧，那明天等着拉体能吧，三十圈变速跑。
　　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宣判了什么样命运的刘晓华站在跑道上准备起跳了，闭眼，拍腿，深呼吸，强迫自己的身体集中起来。
　　吸气，
　　呼气。
　　开始了。
　　身体猛然发力，速度在跳板前准时的达到了顶峰，左脚钉鞋传来令人心安的抓地感，随机便是身体如同弹弓一样向前弹起，双脚随着双臂摆动后稳稳落地，随后便是跨步跳，以及最后的跳跃。
　　沙坑被崩出不少的沙砾，看到其中不少的沙石飞向了小宋教练运动服上，白色运动服上沾满了黄褐色的灰尘。刘晓华十分满意暗自窃喜，心中满是大仇得报的快感，但此时的她还没有想到因为这一次打击报复，明天的这个时候，刘晓华同学将要迎接的实在之前三十圈的基础上，又被添加上了二十组单腿跳。
　　小宋教练在表格上记下了刘晓华的罪行后，低下头看了看皮尺的标识，挑了挑眉.
　　12米02.
　　很不错的成绩了算是，远超过国家二级运动员的标准了。
　　刘晓华跟着点了点头，一副本该如此的模样，宋教练撇了撇嘴，翻了个白眼示意她该干嘛干嘛去，训练结束了活动身子滚回去上课。专项成绩已经可以保证的差不太多了，可文化课成绩，啧，看着挺聪明的小姑娘，怎么就对文化课一窍不通呢，除了语文还能拿出来看看，其他几门成绩不能说是略逊一筹，只能说是惨不忍睹了。
　　特别是数学和英语，估计把语文选择题答案倒着抄三遍都比她正儿八经的做的正确率要高，也属于是天赋异禀。
　　宋教练也不知道该怎么向刘晓华表示这种事情，毕竟在田径队里，这样的事情还真不算少见
　　，除了极少数队员，大部分，绝大部分人的文化课成绩也差不多都是我见犹怜的样子，其中最惨绝人寰的当属陈国斌和王叶恒两位人中老龙凤，成熟又稳重，六门课加起来不知道能不能凑到两百分。这么一想，压力现在来到了教练们这里，不仅要操心这群神兽的训练事宜，还要操心这群崽子的文化课。

　　压力过大的教练终于宣布解散。
　　过度使用身体带来的乳酸过多实在是让自己的肌肉十分酸爽，休息室里满是浑身是汗一身尘土的抠脚大汉和扣脚大姐，其中便包括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敢怒不敢言的刘晓华。
　　看吧，鼻子太好用的坏处就这样就显现出来了。
　　乳酸加上训练一天特有的酸爽。
　　精神世界与物质世界再一次的重逢了。
　　就离了大谱。
　　刘晓华裹紧了身上的大羽绒服，随手推开了两个扭打在一起的亲密伙伴，换好了衣服背上包准备回教室了。第一次月考已经结束了，据说这次又要调座位了，啧，虽然不管怎么调位置都不会改变多少吧，但至少象征性的参与一下才能象征出民主的意思来吧，捧捧老师的臭脚，这接下来的日子才能越过越好嘛。
　　穿过迷宫似的教学楼，每次从这里经过总要吐槽一下实中的布局，左拐右拐，终于来到了了六部门口，六部主任冯玉法正站在门口训着两个女生。
　　刘晓华定睛一看居然还有些熟悉，原来是自己班里的同学，其中一个个子不高，头发长长的，长得还挺漂亮的样子，另一个没怎么有印象，好像也是自己班里的同学？记不太清楚，好像是班里小集体的领袖一样的人吧。
　　秉承着少多管闲事惹是生非的行动纲领，刘晓华准备趁老冯不注意偷偷溜回教室，可没想到，那女生看了她一眼，又低下头，又抬起来看了她一下。
　　“你给我站住，你是哪个班的！”
　　正在气头上的冯玉法老师属实是没有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一眼就发现了别人动作中的隐秘深意，属于是慧眼识珠珠联璧合和气生财财源广进进进出出出门见喜了。
　　潜行失败的刘晓华尴尬的笑了笑，很自觉的站了回去，腰板挺直一副要打要罚随你便的样子，换句话说就是死猪不怕开水烫。
　　老冯肉眼可见的不爽，但属实是没抓到什么可以用来发泄的借口，就像一口淤血堵在胸口憋得厉害。
　　“刘晓华是吧，看看这次月考你的成绩，你也不嫌丢人啊？！······························· ········ ”

　　刘晓华翻了个白眼，她实在是不想再说些什么了，这属实是借题发挥，再多说一句都是火上浇油。可她偏忍不住，任何脏得臭的，若是自己不小心沾染的也就罢了，偏这种无妄的，惹人没来由的生出火起来，她越听越生气，脸上最后几分强忍着的所谓平和也快要挂不住了。
　　“你考成这样拿什么和你父母交代？别以为你是体育生就不用学习了，你是什么态度，你那是什么表情？啊！”
　　父母，刘晓华心里咯噔一下，眼里没来由的生出几分怒火来。
　　记忆被风一吹便死灰复燃了，火星一点一点的顺着蜿蜒伸展的枝干焦灼着，发出或明或暗，一闪一闪的光去。

　　“你算是干什么的？啊？你觉得你能怎么样？你能干什么？啊！能对得起谁？能为谁负责？你觉得你对得起你爹天天上班，你妈天天照顾你吗？啊？！”
　　“我将来是为了赚钱养你吗老师。”
　　没完没了了的。
　　刘晓华的怒气升了起来，她看着眼前这个四十几岁的中年男子，咄咄逼人的样子让她想起来初中时期的那个班主任。
　　好像也是差不多的样子吧。
　　那一天，好像也差不太多吧。
　　“你那么着急干什么？我是你的私生女吗？”
　　刘晓华立起眼来，她终于还是生气起来了，特别是这次她什么都没有做错的情况下就偏偏要在干柴上擦出火星来，结果就是，砰的一声，所有的都烧起来了，好的坏的，对的错的。火焰从心口一点点的舔舐着心里的伤口，结了痂的疤痕被轻而易举的揭下来，露出发着红黑色的肉来，随着心跳，噗通噗通，泛着一股子若有若无的疼。
　　血淋淋的，高楼，响声。
　　粘稠的，红色的，泛着气泡。
　　和她的母亲一起，冷的变成黑色，变成清白，变成紫。
　　好看的，易碎的，最终面目全非。
　　情绪吞没着刘晓华的理智，火舌灼烧着眼角，烧出灰黑色的烟雾，像是下一秒就会熏得人流出泪来。她眼红的厉害，像是烧红了的炉，如果眼神可以点燃的话，估计刘晓华早已经把他烧成灰烬了。
　　“你说的那叫什么话？！你是什么态度？？你算什么学生？？你爹妈怎么教育的你这样的熊玩意？！啊！”
　　老冯主任的眼睛里像是被烧穿眼镜了，他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这种刺头学生了，出言不逊，忤逆老师，态度极差。偏他又不愿意爆粗口，急得不知道该怎么爆炸出自己心中的火光。压力罐呻吟着，缸体扭曲着发出吱嘎吱嘎的响声，像是下一秒就要爆裂开来。
　　“这就急了？我还以为您还能再坚持一会呢，毕竟您可是主任对吧，整个六分部谁敢跟您幺五幺六的说话啊。我还以为您这种大人物总得比宰相的肚量大吧，没想到怎么三两句话的就急得不行了啊。”
　　刘晓华扯起嘴角，冷笑的看着他，
　　“你你你，你个熊玩意！目无尊长！！你算干什么的？？！啊！把你妈给我叫来！现在立刻给你家长打电话把你带回去！你算是干什么的？！啊！你连个学生的本分你都做不到！说你两句你就这样顶撞师长是吧啊！！”
　　“你在指我一下试试。”
　　刘晓华看着自己鼻子前横着的那个那根手指，她从初中的时候就很烦别人拿手指着自己，如果在这种又指又叫喊的，简直是让人厌烦。既视感又一次出现了，像是附骨之蛆一样，挥之不散，还散发着让人呕吐的臭味。
　　厌弃。
　　厌恶！
　　“怎的？你还能怎么我啊？！？你还敢打我？”
　　刘晓华伸出手去掰住那根手指头，顺着关节反向一拧，反手把人往旁边一甩，只听到身后发出一声哀嚎和座椅碰撞的声音去，也不管人怎么样了。她背着包皱着眉头回到了教室。教室里正在开班会，老师看到刘晓华也是一愣，刘晓华勉强的笑了一下，拿上桌洞里的东西就走出了教室、临走之前，她回头看了一样满眼是怒火的老冯，冷笑了一下，走出了六分校。
　　估计是要受处分了。
　　刘晓华这么想着，她背着包走在学校里，百无聊赖着，心想要不然一会就回家吧，总要把这个事告诉老刘同志，让他心里有个心理准备。
　　真是烦人。
　　“那个，同学。“
　　背后传来的目光跟随着她穿过了层层的沼泽，像是有一根丝线缠绕起两端，紧紧的，猛地刺进□□之中拼命的汲取着彼此生命中的养分，直到变成某种密不可分的，奇怪共生体。
　　刘晓华转过头去，看到了刚才一直低着头的那个女孩子，也不知道她跟出来到底是为了什么，这种小白莲花还是离自己远一点好。
　　刘晓华看着她的眼睛，一双很好看的眼睛，如同清风拂面，又像是桃子味气泡酒，只需要抿一口便能回味好久。心中嫌生起的厌恶也莫名其妙的被冲淡了许多，说来也是件很神奇的事情，就像是大部分人都喜欢好看的东西一样，人们对于好看的女孩子总归是有比平时更为宽广的心胸在里面。
　　她看着眼前这个女孩子，身上有股子好闻的味道，嗯，橘子的味道。只是身上的衣服不知为何显得有些凌乱。
　　她说。
　　刘晓华皱着眉头听着。
　　“对不起啊。”
　　刘晓华伸出手去摘掉了她头发上的那一根发黄的草叶，像是扫帚上很常见的东西，毕竟在最后一排呆的久了，这种天天见的东西终究还是了解一些的。
　　估计她也没发现自己粘上了吧。
　　看起来傻乎乎的不太聪明的样子。
　　李叶看着她的动作愣了一下随即恢复了平静。
　　“谢谢你奥。”
　　她低着头，额前的长发垂下来遮住了眼睛，刘晓华看着她像是看到了在海水里飘着的水母一样，没来由的，她就是这么想着。
　　刘晓华无所谓的摆了摆手，心里想着这些，可又不代表着其他的东西，对于这一整件事刘晓华都觉得这是个很无所谓的事情，在她眼里李叶的这个举动，就像是有些自作多情的意思在里面，即便最开始的时候可能和你一个动作或者眼神有关系，但像这种把全部的错误好像都要揽到自己身上去的举动，看起来就像是无可厚非的浪费时间。
　　“和你没什么关系，这是我自己的事，”刘晓华转过身准备离开，想了一下又转了过来。
　　她张了张嘴，可也不知道怎么开口，连朋友都不是的人，用什么要的立场去说这些话，刘晓华都没想好，就像她刚刚思索的那样，多管闲事只会让人感觉到不爽。
　　高中生之间的矛盾冲突应该算是件很正常的事情吧。
　　刘晓华摸了摸她的头，她不知道对错，也没理由开口。

　　只是觉得她不像是坏人。

　　受害者一样。

　　嗯。

　　就这样。

　　受害者。

　　欲加之罪，
　　何患无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