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了个夏天》江婉婳

63、遗失的美好

　　还有一个月就高考了。为了保持同学们一直做题的状态，每天的生活变成了做试卷，评讲，继续做试卷，继续评讲，不放过每一个训练的机会，甚至连语文课，都可以拿一节课写作文，老师批完，下午就可以评讲和分享优秀作文。这天语文限时训练写的作文题目叫“瞬间与永恒”。
　　何为瞬间？何为永恒？
　　当我们都不想长大的时候，时间就已经加快了前进的步伐，有美好，也有遗失。
　　数学课，老江问长豆是多少？原来是长度。老江读题“巨形小房”，其实是矩形小房。有种题型是判断真假命题的，老江看似正经地说了一段话，过了一会幽幽地问大家“真的？“大家异口同声地回答“假的”。下午第一节数学课，老江早早地来到教室讲归纳推理的概念，同学们大都刚午睡起来，恍惚间听到老江说“尸检。”，瞬间石化，原来是实践，没想到归纳推理还要“尸检”。夕会，老江讲班徽设计要用S纸，晕，大家好久才缓过神来，原来是A4纸。要第二次模拟考试了，老江说：“要带的玩具都要带好。”也许是习惯了，大家一下子就反应过来是文具。
　　语文课，语文老师讲议论文《失败的英雄》 ，笑称这文章她已经讲了好多遍，几乎带每届毕业生都要做这篇文章，小泽说：“荆轲在秦宫战斗了几千年，荆轲好累，荆轲好忙。”
　　讲访谈类文章，当中有杨澜访余光中，结果杨洋开玩笑地对他旁边的缪思媛说：“杨澜是我亲戚。”缪思媛看到文中有缪斯，说“缪斯是我亲戚。“ 等到语文老师讲到缪斯是科技文艺女神，缪思媛对杨洋说：“怎么样，我亲戚比你牛吧。是希腊的，外国的。”杨洋笑着说：“哇靠，还是神。”又压低了声音说“神经病。“缪思媛直接朝他扔了一块橡皮。下午最后一节上语文课，外面飘来化学怪味，有点像可乐，大家都说是迷魂香，迷魂可乐。乡下化工厂就是多。
　　英语课，郑慧敏讲一道题目，某选项为“set down” ，这种选择题中最喜欢出各种相近，看着差不多的短语，每次遇到这种短语，郑慧敏都会让大家不厌其烦地每个选项都写上各个短语的意思，这次到“set down”的时候她说：“写下来”没人动，又说一遍，还是没人动，郑慧敏笑着说“set down的意思就是写下来”，这才有开始动笔的动静。
　　物理课，物理老师提问，下面有人在座位上讲，老师说：“有人会的，我听见后面有人说，来，这一组最后一个。”被点到的杨洋站起来，灿烂一笑，指着他左边的严湘如说：“是他说的”，超可爱。上课前，物理老师请正在喝水、正在吃东西的人上去推导万有引力公式，错了，物理老师说：“你喝水喝多了吧。”物理老师有个习惯，会把有些题目错的同学记在题目上，课上她直接问朱李龙；“怎么错了呀？”“看错了。”“你还四只眼睛呐。”看来戴眼镜的同学吃亏了，保护视力很重要。有一段时间，物理老师的口头禅：“啥个叫……”，就算是要高考了，抄作业现象还是屡禁不绝，而且很快就能露出马脚，毕竟一个人做错或是抄错，特别是解题过程都一样，老师一瞟就能直接看出来，也算是绝技了，最严重的一次一下子13人抄作业，物理课前的课间就让站在后面黑板那，开始上课后到课中回答出中途提出的问题，才有机会回到座位，13个人站在后面黑板那站有点小挤，向来幽默的物理老师给大家介绍说这是十三点组合。
　　化学课，评讲作业时化学老师说：“NaHCO3，作用______，有人给我写做馒头”，不过好像又没什么毛病。接下来又说：“ksn怎么写氰，气下面青青草原的青啊”，强调对图像的理解，达叔来了句：“图片仅作参考，以实物为准”。晚上自习课变成了上化学新课，化学老师又说“初中我们做过Mg燃烧的实验，我们先要怎么样的？”“磨砂纸磨一下”达叔说“……，必先利其器”；化学老师说“2000℃，成本太高了”，达叔说“无商不奸”；后来化学老师复习海水中提取镁说道：“……，海水→海滩上，有很多贝壳吧。”下面就有人说：“烧贝壳”，然后大家都想到广告“烧贝壳，美味又独特，要吃就吃，烧——贝——壳。”大家一阵窃喜。化学老师无奈地笑笑说：“对啊，没错，就是烧贝壳。”老师说：“下面我们做高考题组”，达叔说：“烧烤题组”。化学老师说：“苯酚弄到手上怎么办？”袁夜与说：“用NaOH”，够狠。
　　天冷了，袁夜与特地去校门口小店买了副手套，买的时候看起来是男女兼用，黑灰的，结果买回来一拆一戴，手背上各有一个嫩粉色的蝴蝶结，周围同学爆笑。课间，每次有别的班的女生来找本班男生，大家都会说：“XXX，美女找。“下午第三节课间，大家都会飞奔向食堂加餐，三块钱一包肉包子，算是加餐，也有两个人拼一包的，”阿公，来一包。”
　　晚自习，小泽刚问身为英语课代表的康康英语作业，结果康康头顶的灯开始一闪一闪地，看起来像是要坏了，不想当电灯泡吧。有点基情噢。前天解晓寒他们107宿舍讲话扣分，扣分原因竟然是杨洋说：“舍管来了，在外面。“ 由于舍管没照灯，解晓寒随口说：“谁信啊，扣了算我的。”结果舍管就在外面。钱夏雨的名字和之前的贾超一样经常被调侃，不过钱夏雨还真是比较实在，寄托了美好的生活期许。
　　一次晚自习前，安佑夏没有回宿舍，直接去了班里，看到班里已经有了好几个同学，拿着个很大的黑色塑料袋在分发着什么，有点可笑，不过走近了，安佑夏发现这是在发纸盘子，看了眼自己桌上，竟然也有，而讲台上簇拥着一群人，不明情况的安佑夏赶紧上去凑热闹，此时一个蛋糕正在从一个黑色塑料袋拿出，又是黑色塑料袋，后来才知道这是怕不让被带进学校临时找的袋子。安佑夏悄悄地问旁边的旁边同学，原来是达叔过生日，蛋糕是他带来的，十分惊讶。达叔的人缘还不错，大家看起来都在为他忙前忙后的样子。
　　因为要在自习课前搞定，时间还是很紧的，把蛋糕打开在讲台上插上蜡烛，关上灯，围着讲台一圈的同学们唱起生日快乐歌，达叔站在讲台前许完愿就匆匆地开始切蛋糕，把座位上有蛋糕盘的拿上来盛蛋糕再放回去。上一次那么兴师动众，还是小泽过生日，印象中是小范围的每人发了一小块蛋糕，达叔这次是给了大部分同学。可能是因为匆忙，达叔就像被赶上架的鸭子，又像被提线的木偶，安佑夏看不出达叔过生日应有的快乐。
　　一切都在紧张匆匆地进行着。
　　终于吃上了吃生日蛋糕，安佑夏已经好久没怎么吃蛋糕了，可能是腻了，没怎么开动，倒是盛伟看到安佑夏没怎么动，就要吃安佑夏那块蛋糕里面的水果，吃蛋糕最起劲的当属盛伟了，也很调皮，他看到强子在吃，不注意地溜到他身后，想在他吃的时候按他的脑袋，没按下去，按了两下，都没按下去，很明显地被强子发现了，强子反手就要揪他衣服，被盛伟躲开了，两人开始打打闹闹，强子直接弄了奶油涂在盛伟脸上，这还殃及了周俞民，周俞民也加入了混战，周俞民向来恶搞强子，比强子大一圈的他一下抱住了强子，让盛伟随便处置强子。男生之间的打打闹闹真是有意思，安佑夏进入了看戏状态，没想到还贡献出了自己的蛋糕，因为周俞民直接拿了她的蛋糕去整达叔了。大概达叔这个时候是最快乐的。安佑夏看着他们肆意糟蹋着自己贡献出去的蛋糕，仿佛似曾相识，很多年前的幼儿园，那个被任君天碰到反扣在地上的蛋糕。多愁善感的安佑夏猛一刹那脑海里闪过一丝任君天的脸。
　　达叔的生日也给几个要好的同学写了卡片，安佑夏也收到了：
　　“To安佑夏
　　少疯一点文静一点
　　坚持一下那个人能被你追到，加油！在一切还来得及的时候，想做什么就去做吧！不能决定生命的长度，但你可以扩展它的宽度。不能改变天生的容貌，但你可以时时展现笑容。不能企望控制他人，但你可以好好把握自己。不能全然预知明天，但你可以充分利用今天。不能要求事事顺心，但你可以做到事事尽心。 ——达叔”
　　晚自习开始了，一切都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讲台上也被细心的女生用纸巾擦得很干净，垃圾是特地又搞了个新的黑色大袋子，装了大蛋糕盒，各自吃完的蛋糕盘子也被引导扔到了袋子中，最后全扔到了教学楼下的大垃圾桶。
　　就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