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 2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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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微熹，窗外阵阵鸟鸣入耳，姑娘颤动着双睫，从梦魇中苏醒。
肩上的疼痛让她蹙眉呻/吟了一声，诺伯放下报纸，从椅子上向她投来目光。
“需要让保姆来吗？”
“这是哪里？”
“我的朋友奥利弗的别居，他因为生意的事情去了北方，所以我把你先带到这。”
邱月明揉了揉昏沉的脑袋，终于想起了那位奥利弗先生是谁。
“您怎么回来了？”对于诺伯的出现，是邱月明意想不到的。
“不欢迎吗？”
“不，只是没想到而已。”尤其在这样狼狈的情况下见面。
她调整姿势想坐起身，然而伤口的牵扯让她吸了一口气。
“我让保姆过来吧。”
“不用，我自己可以。”
在某些方面，邱小姐有着固执倔强，虽然这种倔强在之前带给希普林先生的回忆并不美好，但他却从不否认发自内心的赞赏。
当邱月明调整了舒适的坐姿后，才发现桌上还有一颗明晃晃的弹头。
“谢谢。”
“不用谢我，庆幸你自己的好运吧，医生说这颗子弹打得不深，要不然你的胳膊可就要完了。”诺伯来到桌边拿起那颗子弹端详道。
“R人为什么要抓你？”
“他们不是要抓我，是在抓查理，一个从南京逃出的M国记者，他的手上握有R军大图杀的胶卷，而R人为了毁灭证据，所以要抓住他。”
“然后你就引开了先兵队，而那个M国人自己逃了？”他皱了一下眉。
“是我让他跑的，他应该去领事馆把胶卷公布出来，至于我，本就是一个无足轻重的人，就算被R人抓住了，也不会有什么影响的。”邱月明很不在意地笑了笑。
希普林先生看着眼前这个女孩，这个变得有些不太一样的女孩，他说不出来是怎样一种变化，但他从某些沪市朋友的口中却得知了派拉蒙是什么样的地方，交际花又是什么，他的心里突然有种说不出的惋惜。
也许他认为，所有美好的东西都值得被妥善呵护，就像他第一次在路边见到的那个女学生，带着不谙世事的清澈。
“Nicht jeder ist perfekt, aber einzigartig.没有谁是完美的，但她——”诺伯看着她的眼睛，“一定是独一无二的。”
他的眸子明亮，如窗外的阳光，碧色像山涧又像原野，让邱月明一时失神顿住。
“这里也是被打的吗？”他的手指点了一下姑娘的唇角，那还是松田理惠子的巴掌留下的，口子不大，不细看也难以发觉。
“那天晚上她去我哥哥家搜胶卷，没找到，气急了便出手，总之这些都过去了，现在没事了。对了，那把枪——”
“我拿回来了。”
“对不起。”她惭愧地低下头，“我真笨，开枪也不会，还把枪弄掉了，那您是不是被他们发现了？”
“我们在C国的事情R方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他们的情报部门一向很出色，只是没有确凿的证据，不过经过这次沪市的战役，R方再是怀疑也该确信了，所以和你本就没有关系，我只是不希望枪支经他们的手交给柏林，毕竟如果柏林真的问下来，遗失枪支的罪名确实不好交代。”
“对不起。”邱月明再次道歉。
“没什么，最近你可以在这里好好休息。”
“这里，不太好吧？”
“目前这里是最安全的，先兵队的人不会过来。”
毕竟D国的领事范围内，R人还是会有所忌惮。
邱月明也明白这点，但是她更明白她不属于这里，查理的事情已经解决，她总是要回去的，况且这消失的一天一夜，大太太见不着她也该着急了。
“不了，中校先生经过上海应该是有公务在身吧，我不该麻烦您，还是回去吧。况且歌舞厅里人际错综复杂，各行各业各国都有，R人就算对我起了疑心，只要没有借口，一时半会也不好硬闯拿人吧。”
诺伯见她如此坚持，没有再挽留，他答应道：“好吧，那我送你回去。”
回到派拉蒙后，邱月明的身体还很虚弱，杨大太太正因松田理惠子来找过她的事情而心烦，此刻见到一夜未归的邱月明更打算好好责问一番。
只是大太太还未开口，邱小姐的身后便走出一个男人，他有一头亚麻色的金发和碧绿的瞳眸，标准的西方男人。
他对大太太脱帽致礼，然后开口道：“这位夫人您好，请恕我的冒昧，方便告诉我邱小姐在您这一天的薪资是多少吗？”
大太太一愣，在心里头思忖了片刻，笑道：“这位先生您想说什么？”
“我希望能借用邱小姐一周的时间，可以吗？”
“你是说你想包下邱小姐，是这个意思吗？”
诺伯思考了一下，他对于中国话的理解程度还不高：“如果您同意那就这么认为吧。”
邱月明瞪大眼睛看着他，他在说什么呀！
“两百美金一天，只要邱小姐愿意我没意见。”大太太竖起两根指头，抬高了价位。
两百美金！旁观者吸了口气，就算是沪上第一交际花，但在旁人看来这个价位也着实高了，况且当红明星胡蝶小姐也不过就两千的月薪。
“没问题。稍后我会让德华银行汇账的，感谢你，好心的夫人。”诺伯牵着邱月明的手离开前不忘再次向她致谢。
这回轮到大太太错愕了，更令她不可思议的是，邱月明居然没有拒绝。
回到车内后，这个男人对她以命令的口吻道：“接下来这一周的时间是属于我的，而我对你只有一个要求，好好休息，明白吗。”
望着离去的背影，大太太不解地问苏曼曼：“她不是说她有自己的底线，要坚持原则的吗？”
“对呀。”
“那她为什么……”
“你不知道那个谣传吗？”
“什么谣传？”
“武田一郎的谣传。”
大太太静静抽了口烟，恍然大悟：“这么说，是真的了？”
*
其后的一周，邱月明一直待在奥利弗先生的别居休养。至于这位希普林先生，她不知道K.M.T给他安排了什么任务，但能看出他很清闲。
除了读报纸，就是照料奥利弗先生家的牧羊犬，又或者是在院子里接起一根水管灌溉草坪。当然，他有时也会像有心事般，目光沉沉不知在想什么。
邱月明从身后走来，她瞥到了中校先生手中的那份报纸，沪市唯一一家D国人办的报刊《D文新报》，她虽然看不懂，但猜他应该是想家了。
“德国距离中国远吗？”
“还可以。”诺伯合上了报纸，“说远也远，要在邮轮上等待漫长的十五天，说不远也不远，毕竟不管终点在哪里它都一定会有到达的时间。”
嗯？邱月明没有听懂。
“邱小姐，你有爱的人吗？”中校先生突然转过头来问道。
邱月明楞了一下，这个问题让她陷入了某种不愿回忆的思绪中。
“如果你爱过的人不会再回来？如果他离开了你，你会怎么办？”
是她的错觉吗？今天的中校先生有些不同，他的语气为何透着些许无力的伤感，发生什么了？
“爱不该是你喜欢谁，而是你遇到了谁。如果那些令人悲哀的事情终将要发生，就算上帝亦无力挽回。”邱月明说。
诺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回答，他若有所思的重复了一遍：“爱不是喜欢谁，而是遇到了谁……”
邱月明从地上捡起了那张被吹落的报纸，密密麻麻的D文下方刊印着一张照片，照片上的男女相依，甚是般配。
“邱小姐，可以陪我喝一杯吗？”
除去派拉蒙的应酬，生活中的邱月明并不喜欢喝酒，但诺伯的邀请让她无法拒绝。
和F国人的浪漫考究不同，D国人更喜欢啤酒，这里没有像多米尼克庄园里那样典藏的红酒，只有一层一层在玻璃杯中泛起晶莹泡沫的液体。
诺伯盯着酒杯中的泡沫，道：“在我的家乡，黑森州有很多的啤酒厂，我小的时候就居住在美茵河畔，那时候我经常会和邻居家的小伙伴一起钻进啤酒厂，把那些空掉的酒瓶子偷出来，然后我们比赛谁能用石子击中更多。”
“那厂主岂不是要急坏了？”
“当然，那家厂主是个油太人，他隔三差五就会派人提着木棍在附近转上一圈。可直到有一天，我闯了一个大祸。”
邱月明没有说话，她期待接下来的故事。
“我把一辆汽车的挡风玻璃给击碎了，而那辆车里恰好坐着一位尊贵的客人。”
“然后呢？”
“然后——”他停顿了一下，长长叹了口气，“然后，我的妈妈交上了好运。”
邱月明没有理解这个故事，但显然上校先生也并不打算讲下去了，他喝完了手中的酒，然后碰撞了一下她的杯子，示意她也继续。
酒水入喉，带着一点不适宜的苦涩，可没过多久却有微微的甘凉徘徊。
“是甜的？”
“这是多特蒙德，口味甜淡。”
“我喜欢这个味道，和多米尼克先生的红酒很不一样。”她很新奇，又倒上了第二杯，再次品味时说，“可我不喜欢这些泡沫，它会让我想起一些虚假的东西，比如梦，又比如——谎言。”
“谎言？”
“是的，在中国文化里，泡沫经常代表转瞬即逝，不可触摸的东西，佛教里说: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所以尽管它确实很漂亮，但我不喜欢。”
邱月明举起酒杯，那金色照射，泡沫泛出亮泽，旧的碎去，新的升起，如此循环继续。
“不可触摸的东西，梦、影……”诺伯呢喃着，他记忆里的光影也跟着交错，画面循环，一切都变得遥远起来，之后停留在了他离开柏林前的最后一个夜晚。
从莱茵兰回来的那个夜晚，阿丽安娜在身后喊他，她的裙子上溅满了泥水，可他将门紧闭，任凭她伤心的哽咽在外头响起，他终究没有勇气打开面对，然后费里克斯来了。
雨水冲刷着窗面，他看着梅赛德斯远去，心里空落落的难过。
他无法忘记阿丽安娜哭得那么伤心，尽管费里克斯又是如此的爱着她。
所以，他为什么要来C国，他在逃避什么，那些日子真的有如此痛苦吗?
阿丽安娜……
他好像明白了什么，落寞的神色下是再次灌下的第二杯酒。
“谢谢你，邱……”
糟了，他忘记和她说多特蒙德虽然味道不错，但浓度很高。
邱月明的身子在晃动，她此刻只觉得天旋地转，有些晕眩。
对了，她刚才说到哪里了？泡沫？梦幻？不对不对，上校先生问她什么了？
整个人开始绵软无力，她想努力保持清醒站直步子，可酒精的后劲太大，渐渐连着视觉也越发模糊。
诺伯扶住了摇摇欲坠地姑娘，问道：“你还好吗？邱小姐。”
她转过身去，面前的容貌却变得恍恍惚惚，一阵阵一瞬瞬，令她分不清现实与虚妄。
那是一个狼狈的清晨，故事从一场童话开始，她以为摘来落日的是王子，莴苣姑娘垂下心底的长发渴望拥抱爱情，然而王子转身却把她锁进了塔楼，希望湮灭于黑暗。
“为什么要救我……”
“我救你是因为欣赏你的勇气与坚定。”诺伯说。
勇气与坚定？
邱月明不相信地笑了，摇头：“不，你欺骗了我！你把我关在那个见不得人的小阁楼里，然后，然后，你要去娶别人了……”她的声音跟着情绪一起低下。
诺伯知道她醉了，喝得很醉，于是，他想扶着她回房间休息。
“我以为你喜欢白色，所以我也让自己去喜欢白色，可是你为什么送了季小姐红色的玫瑰，为什么你骗了我……”醉意朦胧的姑娘突然哽咽，随后，她温柔地抚摸上面前之人的脸，深情呢喃，“其实我想告诉你，我其实……一直都很喜欢……你……”
诺伯的手悬在了半空，她眼中的泪光在睫毛下颤动，温热的呼吸拂过军装前的铜纽扣，隔着布料的深处是曾为阿丽安娜受过的剑伤，曾经那里只有疼痛，如今居然也生出异样的跳动？
落地钟敲响，面前的姑娘如小鹿受惊，一下子跌入他的怀中，连带着他也一起猝不及防地摔入了身后的沙发。
“张……”最终她埋进胸膛，只留下了一串梦呓般的低语。
希普林先生没有推开她，屋内灯光柔和，少女双颊绯红，双眸紧闭，她跌进了回忆，跌进了伤感的梦中。
也许就像弗里茨说的，他真的是个非常心软的人。
*
一周的时间并不长，可电报却来得非常急促。本以为能在沪市多逗留些日子，可当他打开这封电报时，心情沉了下来。
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怎么了？”邱小姐正泡着一杯温热的咖啡，见面前男人的神色凝重，不禁问道。
“我要回去了。”
邱月明手中的动作顿了一下：“什么时候？”
“现在！”
“这么急？”
“是的，武汗出了点事情。”
“是什么？”邱月明关心地问道。
KMT自撤退金陵后，便在武汗驻留了下来，难道如今还将撤退吗？
“和你们的军队无关。”诺伯猜到了她的担忧。
邱月明松了一口气：“那是？”
诺伯没有告诉她，只是催促道：“收拾一下，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弗里茨.拉姆怎么也没有想到希普林会在这个时候来找他，更没有想到他嗤之以鼻的谣言居然险些要成为真的，在他见到邱月明时。
“据我所知，K.M.T将七十多名顾问一一下派到了各地，你不是来信告诉我你在清岛？”
“我从清岛回武汗汇报工作情况，顺便经过沪市。”
顺便？弗里茨不信地看着他。
从清岛到武汗大可以有多种路线不经过沪市。但弗里茨没有反驳，因为他想知道诺伯接下来要跟他说什么。
“武汗那里出了点问题，我要立刻回去，所以有件事情想拜托你。”
弗里茨瞥了眼诺伯带来的那个女人，他似乎猜到了什么。
“R人搜捕的就是她？”
“是的。”
“这件事情我很难帮你。”弗里茨道，“你知道柏林的意思，你们可以协助K.M.T，但是我们不可以，无论如何我们都必须保持与R国的友好关系。”
“她和K.M.T没有任何关系，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女人，相信我，不至于你想的那么严重，弗里茨。”
“为什么要帮她？”弗里茨问道，“我听说过那个谣言，但你知道我不会相信。”
“这是我的事情，和你们无关。”
“是吗？包括花费200美金也要包下这个女人。”弗里茨手交叉在下巴问道。
沪市这个地方，所有D国人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这不是你想的那样，如果以后有机会我可以向你解释。”
“诺伯，我们是老朋友，说真的，我不希望你做出一些将来让自己后悔的事情，所以给我一个理由。”
弗里茨看着他，但希普林的目光很坚定：“好吧，如果一定要有理由，那就是我从她的身上看到了一些美好的东西，在这个战乱的国度:纯洁，坚毅，勇气。我不希望她就此消失，一旦落入到R人的手中，你知道的。所以我来找你了，这件事情只有你可以做到。说实话，顾问团那里出了点问题，而我这次回去，不能确定还会不会再回来，也许这是我和她的最后一次见面，所以，我希望能帮她做点什么，最后一次。”
听完对方的话，弗里茨犹豫了：“如果你能保证她不会做出任何惹怒R人的事情，那么我可以勉为其难地答应你。不过站在帝国利益的角度，我们真不应该这么做的。”
“当然，她是个聪明的姑娘。”
弗里茨没有再说话，他看了眼邱月明，最后对诺伯说：“其实我该希望这是你们的最后一次见面，因为我不想你毁了自己，希普林。”
“不会的。”
弗里茨没有说话，以一种预示的姿态朝着他笑了。
诺伯领着邱月明出了D国领事区，邱月明虽然听不懂他们之间说了什么，但从双方的表情上也能猜到一二。
“我是不是给你们添麻烦了？”
“没有，放轻松点。”
邱小姐没有笑，想到了弗里茨的表情，直觉告诉她，她不是很受欢迎。
“弗里茨是我的朋友，他是柏林驻沪市的国社党总负责人，和我们不太一样。你以后有任何问题都可以去找他，R人不会和他过不去的。”
是这样呐……
远处传来清脆的叫卖声，邱月明和诺伯回过头去，发现街角一位稚嫩的女孩正兜售着一丛盛开的花朵，那红艳艳的色彩在过路的人群中如荼如火，格外惹眼。
诺伯突然想起了什么，他道：“等我一下。”
邱月明想问他去做什么，突然肩上挨了一记拍打，她回过头，才发现是查理满面春风的朝她露出牙齿笑。
“好久不见。”
“查理！对了，胶卷的事情——”
“放心吧，已经寄回美国了。”查理说，然后他又朝诺伯离开的方向努了努嘴，道，“就是那个家伙，你的老相好。”
邱月明：……
“查理，换个词，friend，不好吗？”
“可是我来C国的时候，第一个学会的就是这个词。当初我在大世界看上了一个唱歌的女孩，结果她的老相好，听说是青帮的某个大人物，一直拿着斧头追着我跑遍了十六铺码头，不过最后，他还是没追到。”查理得意地说道。
“那是你运气好。对了，R人的事情怎么解决？”
“不怎么解决。”查理一耸肩无奈道，“你知道的，我只是一个记者，M国政府不至于因为一个记者就和R人断绝关系。”
邱月明垂下了眼眸，查理安慰道：“别担心，Z府是Z府的事情，人民有人民的想法，M国是个自由的国度。胶卷已经寄回去了，我这次来就是和你告别的。”
“告别？”
“我要回M国了。《纽约时报》需要我去佐证这件事情的经过，你放心，我一定会让所有人都知道金陵发生的真相。”
“查理，谢谢你……”
“谢什么？唉！本来还想和你共度一次浪漫的烛光晚餐，让我们沉浸在离别的悲伤氛围里，不过看来一切都不需要了。”查理有些愤愤不平道，“说真的，你到底喜欢D国人什么？真令人难以置信。”
呃……她要向查理解释多少遍，事情真的不是他想的那样呀。
“以后还会有机会见面的吧，到时我请你吃烛光晚餐。”邱月明说。
“烛光晚餐就算了，送我一个离别的吻吧。”
只见查理飞快的在她的脸颊啄了一下，还未等她反应过来，查理已经朝她露出了得逞的笑容：“上次是左脸，这次是右脸。”
“你……”邱月明捂着脸颊，一时羞愤又恼怒。
“小姐，你在派拉蒙中这么久，难道不知道贴面礼吗？”
邱月明想起那些法国人尤其热爱亲吻的礼仪，可是，这和查理的又似乎有点不一样。
查理偷笑：“你如果不会，我不介意再教你一次。”
“不用！”
当然，他并不准备告诉邱月明轻吻和贴面礼的区别。
不过，似乎有人可以告诉她。
查理看到了那位不苟言笑的德国先生正拿着一束鲜艳的红玫瑰，朝他望来。
诺伯冷着脸，而查理对他露出了一个得意又挑衅的笑容后，便潇洒地远去了。毕竟他很乐意给那位D国佬制造点麻烦与误会。
“邱小姐。”
“中校先生……”邱月明刚擦拭着脸颊，一转头，便见到了一束开得正灿烂的红玫瑰。
“抱歉，其他的没有了，只剩下玫瑰了。”诺伯解释道，按照D国人的习惯，他不应该送她玫瑰的，可是，真的没有其他红色的花朵了。
“好漂亮哇！谢谢你，中校先生。”
邱月明惊喜极了，这是她人生中第一次收到这样鲜红的东西，仿佛在那一刻，生命里的某些东西也从苍白中划出了一线炽热的希望。
“你真的喜欢吗？”显然，面前的邱小姐似乎不知道红玫瑰的含义，如此一来，诺伯方才那点觉得冒犯了对方的心理也被平复了。
“我喜欢所有红色的东西，那就好像是光与火，暖暖的。”
邱月明爱不释手地打量着这束鲜艳的花朵，诺伯也放心地笑了：“我很高兴你喜欢。”
“对了，您这次要多久才会回来？”邱小姐总觉得那位弗里茨看上去没有中校先生好相处。
诺伯没有回答她，他不能确定这次的事情有多严重，也许他还会再来看她，又也许他就要回D国了，此生都不会再见面了。
面对邱小姐简单又期待的目光，他答非所问地说道：“也许等你希望我回来的时候我就回来了。”
邱月明奇怪的一歪头，过了会儿她坚定地说：“那我会每天都期盼的。”
姑娘的话在猛然间叩击了一下他的心脏，他揉着她的头发像承诺般点点头。
邱月明嗅着花儿的芬芳，她此刻觉得黄远清说得没有错，希普林中校真的是个很好的人呢。
远处那束鲜红落在了窗内弗里茨的眼中，他严肃了神色没有说话。
助理敲门进来，呈给他一封柏林才到的信。弗里茨看完后，叹了口气。
“上面写了什么？”助理问。
“沃克，看来我们得去一趟金陵了。”
金陵国社党组长John . Rabe在金陵涉嫌干预R方执政，已经严重破坏了DR友谊，柏林即日起召回John . Rabe先生，而这件事情将交由沪市国社党总负责人弗里茨.拉姆执行。
弗里茨最后望了眼远处的两个人，他真心的希望希普林不会成为第二个。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第 20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