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夏天，夕阳正好》机智的忙忙子

10、第 10 章

　　“你的论文进展怎么样了？有需要我帮忙的吗”
　　“才在准备阶段”。淇淇没想到，卓然还记得这事儿，但是论文那零星拼凑的两千字，实在是拿不出手。只是，这样回答，会不会让卓然觉得自己来杭州就是虚度光阴的？
　　“那个，大作业的初稿好了”淇淇补充道，说完，才发现自己像是一个被老师抽查作业的小学生，总要拿出点作业成绩，向老师证明：我没有在玩，我真的有再好好学习。
　　卓然：“那好，也可以”
　　本是应急说出口的话，淇淇马上就后悔了。这画是那天回杭之后便有了灵感开始了线稿。再加上这几天的精修上色，不难看出就是他们初中时的操场。更何况，这画上的人，还是…
　　骑虎难下，话既已说出，淇淇只好打开电脑。
　　淇淇的作业设计的是一件白色短袖T恤，胸前的图案是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在操场上跑步的场景。男孩在跑道的外圈，女孩在跑到的内圈。画中是男孩和女孩的背影，女孩扎着马尾辫，即使穿着校服，依旧青春洋溢。袖子上淇淇用了裙摆的褶皱设计，左边袖子上，藏了一个小女孩在趴在走廊的栏杆上的彩蛋。如果不展开来看，图案则会被褶皱遮住。淇淇只打开了效果图，所以卓然就算能注意到，也只是断断续续的图案。
　　T恤的亮点在于束腰，淇淇设计了一个类似连衣裙的后绑带设计，可以根据腰线，调整绑带松紧度。这样的一款T恤，专业课老师肯定喜欢。颜色图案简单，更多的心思用到的版型的裁减上。如果做出来样衣，不管是袖子处还是后腰处，都很考研缝纫功底。当然了，面料的选材也很重要。但这个设计稿，淇淇很有信心，绝对是专业课老师会喜欢的类型。
　　只是，希望卓然没有看出，这幅画里的是就是他自己吧。
　　“设计不错，就是挑人”
　　淇淇蒙了。卓然的评价一针见血。这确实是淇淇没有考虑过的问题，专业课老师喜欢，能拿高分，这就是淇淇最主要的考虑因素，至于其他的，淇淇确实没有想过。
　　“不过，专业课的作业，和市场大数据还是不一样，不用参考我的意见”
　　“嗯，好”淇淇点头。
　　“学长你…也是在做服装的工作吗？”
　　“嗯，毕业后，阿杰拉着我一起组了个公司，现在在四季青，做女装”
　　“噢，那好像离这有点远”
　　“开车也不远，就是堵车头疼”
　　怪不得，沈一杰总说住公司，学校到四季青，上下班高峰期，高架上堵起来，40分钟的路程能堵到2-3小时。这还是听同专业的学长学姐们说的。
　　有人开玩笑说，杭州做服装的，90%在四季青，还有10%在滨江。四季青的呆着的都是一群不要命的人类。前端时间，微博还上过热搜，四季青的早晨是从凌晨3点开始的…怪不得，学长说忙的没有时间看手机。
　　淇淇突然觉得心疼又骄傲，在她印象中，一直无所不能，好像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得到任何东西的卓然，好像走下了神坛。他也会累，也会为了工作而通宵达旦，也会不修边幅，以一个略显邋遢的形象出现。原来对于淇淇来说，只能远远看着的卓然，开始变成一个立体的人，走到她身边。
　　“前段时间，就是在忙一个聚划算的活动”卓然继续说道。
　　他，又在向她解释了吗？淇淇欣喜。
　　突然微信铃声响起，沈一杰弹来视频。
　　“阿然，给我带两件T恤和内裤来！”
　　“好，晚点回去”
　　“咦？你不在家？”
　　“恩，在淇淇家，吃饭”
　　“什么？你在淇淇家？”
　　这一重磅炸弹，直接炸到沈一杰说不出话。他在淇淇家？他们居然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但是，刚才带内裤的话，许淇淇也听到了！
　　卓然像是读出了沈一杰的震惊与尴尬，立马转移话题：“淇淇有个设计不错，要不要看看？”
　　“要啊，赶紧！”
　　“可以嘛？”卓然转头问淇淇，征求淇淇的同意。
　　“嗯，好”

　　淇淇同意之后，卓然将视频框改成后置摄像头，给沈一杰看了淇淇设计的T许的版型和插图。
　　“哇塞，大设计师啊淇淇同学！”
　　淇淇受宠若惊，“就是作业，随便画的”
　　“随便画的就这么厉害，那要是认真起来，岂不是…”
　　淇淇心想，没想到沈一杰不仅是个话痨，拍马屁功夫也是一流。
　　“咳咳，学长过奖了”
　　“我是说真的，不错，诶，阿然，要不然让淇淇来我们公司实习，我们不是刚好缺设计师款嘛？这现成的！”
　　淇淇本以为沈一杰只是客套性的商业互吹而已，没想到是真的，还提出让她去他们公司实习，这不是一举两得嘛，既搞定了实习工作，还可以每天见到卓然。沈一杰，你真是恩人啊！
　　“淇淇还没毕业，以后再说吧”
　　淇淇还没开头答应，卓然先提出了反对意见。难道，他是不想和我一起工作吗？还是觉得我的设计不好，在市场上不会有好的反馈？卓然的一句话，让淇淇的心情跌到谷底。
　　“阿然，你这是埋没人才啊，淇淇不是下半年大四就要实习了嘛”
　　“你光看数据那一套，会影响淇淇的设计的”
　　“阿然，你这话什么意思？我那一套怎么了？数据是市场决定的，淇淇以后要当设计师，难道就不看市场了？”
　　淇淇听着沈一杰这说话的语气，像是有点生气了。电子商务看数据，淇淇知道。不管是推广的广告图还是产品页面首图，都是要看点击率的。虽然图片设计的好坏会影响点击率，但是核心影响因素，还是在产品本身。这些，淇淇记得，在选修课上，老师说过。
　　“先这样吧”卓然见沈一杰开始有情绪，便挂掉了视频。
　　“不好意思”他抬头对淇淇说。他和沈一杰之间对企业运作的理念不同，有碰撞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但是这种争吵，不该在淇淇面前。
　　“学长，其实你不用”淇淇本想说不用道歉，但是话到嘴边，又收了回来。其实，卓然也不是要道歉吧。或许，该说些什么安慰他？
　　可是淇淇一直都不是个擅长安慰人的人，就只能默默看着卓然。她希望卓然不要因为工作上的事不开心，但却不知道怎么开口告诉他。

　　“我和阿杰，经常会吵”，淇淇没有想到的是，卓然会在这个时候，告诉她，他们的创业故事。
　　“公司，是我出资，阿杰占的技术股，他是电子商务专业的，这方面，开始我确实不懂”
　　“我虽然不懂电商，但是企业运作应该脚踏实地，数据虽然重要，但是做品牌才是最终企业出路的根本不是嘛”
　　“公司的启动资金，是我爸给的，淇淇，如果只赚快钱，我想，这没有意义”
　　虽然只是短短几句，但是，卓然这启动资金，估计要的不容易吧。淇淇突然想抱抱眼前的卓然，从小都是天之骄子，他不缺钱，但沈一杰呢？淇淇突然明白，卓然和沈一杰所追求的理想，打从一开始，就是不一样的。
　　“学长，其实我可以”
　　“恩？”卓然抬头，他似乎没有明白淇淇在说什么。
　　“我是说实习”
　　“你没必要…”卓然似乎话中有话，淇淇其实知道，卓然想说她没必要这么早就去经历现实和理想的偏差，但这都是迟早要经历的不是嘛。如果是必然的，那又何必在乎早晚呢？
　　“我有这个荣幸吗？”
　　我有这个荣幸吗？这是在超市的时候卓然对淇淇说的话，现在淇淇又将它还给了卓然，卓然抬头看向淇淇：眼前的淇淇显然还是个小女孩的样子，个子不高，五官精致漂亮，长直发散落在肩上，可脸上还是稚气未脱的样子。
　　也许，她比想象中，要更强大勇敢一些？
　　“好，那我明天来接你”

　　卓然走后，淇淇马上给蔡悦弹了个视频。
　　“俺亲爱滴悦悦~”
　　“哇，你怎么了？卓然跟你表白了？”
　　“啊？有这么明显吗？”
　　“你说呢？我看你就差把春风得意四个字刻到脸上啦”
　　“哈哈，没有表白那么夸张啦，不过明天，我要去他公司实习了！”
　　“可以啊猪淇淇，你这是进展神速啊”
　　“其实到杭州，我们也就见过两次而已”
　　“什么？上次之后，你今天才见到他吗？”
　　“嗯，他来我家吃饭了”
　　“还去你家了？你们孤男寡女…该不会…”
　　“蔡悦！好好说话！”
　　“好，你们男未婚女未嫁，该不会…”
　　“真是服你，就是吃个饭而已，然后给他看了大作业的设计稿”
　　“然后他就觉得你是个设计天才，高新聘请你去当首席设计师？”
　　“你想象力可以再丰富点！是沈一杰要我去的，卓然开始反对了”
　　“为什么啊？”
　　“不知道，也许是觉得我还年轻，受不起社会的摧残吧”
　　“他还能让社会摧残了你？我第一个找他算账！”
　　“我感觉他自己都已经被摧残了…”
　　“这么惨？他跟你说了？”
　　“也没有，也是猜的，就觉得，以前可望而不可及的卓然，好像走下神坛了”
　　“恭喜你啊猪淇淇，你真走在透过现象看本质的路上了！”
　　“你这个比喻可真是不怎么样”
　　“不过，话说回来，他怎么又同意你去了呢?”
　　“我说我想去啊”
　　“啧啧啧，猪淇淇，你可以！”
　　“哈哈，是吧，我也觉得我不错！”
　　…

　　这一晚，许淇淇和蔡悦聊了很多，从初中第一眼见到卓然，到这九年来默默关注他的心情，淇淇暗恋的这一路，蔡悦看在眼里，也劝过淇淇放弃。但是看到这么开心的淇淇，蔡悦突然有点佩服她，坚持，也许才是最难能可贵的一件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