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课铃，响了》二十三块

36、Chapter 36

　　五班的气氛堪比集市，上课铃声响了一般才讪讪的都闭上了嘴，嵇安听着走廊上的高跟鞋声无比熟悉。
　　他用胳膊戳了戳正在跟后桌说话的赵磊示意他闭嘴。赵磊转过头，看向教室门口的那个女人。

　　他小声的说道，“她怎么长得这么眼熟。”
　　怎么可能不眼熟，她就是整个九中学子都不敢招惹的人——谢紫。

　　谢紫站在讲台，翻开课本低声道，“我不用自我介绍，你们理科五班让一个英语老师当班任自然心理不合。”
　　她翻着课本，嘴张张合合的吐出字来，“我就是你们班任兼英语老师，谁有异议？”

　　五班的基本上没有人敢说话。
　　尽管有些学生没有被谢紫教过，但是她名摆那，似是江湖传说。

　　传闻中的她，折磨人起来不见血，在危险与安全中总能给你划出一道界限让你试探；上课的突然袭击与测试总是阴晴不定。

　　赵磊看着嵇安皱眉的模样有些好奇这个谢紫，他只听说过夸大的传闻，谢紫的脾性他还真的摸不出来；
　　“她会不会先让我们考一遍试啊？”

　　赵磊刚说，清点完试卷的谢紫让试卷发给第一排的同学，示意让他们传下去。
　　“45分钟做完沪山二一级真题，提前做完的，交到我这边来现场批。”

　　“你还真是乌鸦嘴。”嵇安拿到卷子抱怨了一句，“沪山高中的真题贼难。”
　　“我不过也就是看着她在清点卷子，一个大胆的猜测而已，不过四十五分钟我还真做不完这套真题。”

　　谢紫看着已经开始答题的同学，“下堂课还是我，所以同学们你们有充足的时间给我做这张真题，给我认真对待这套题。”

　　“这是要超度我啊。”赵磊抓耳挠腮的看着全是英文版的题目，“阅读理解就四篇啊。”
　　嵇安也没有办法安慰他，他自己还有跟他一模一样的真题，“嘘，安静点。”

　　红笔唰唰的声音，让五班的都提心吊胆。
　　赵磊低头保佑着自己的分数，还在嘴里嘟囔道，“我天，我最后五个选择题是蒙的，及格就好，及格就好……”

　　“嵇安。”谢紫皱眉看着那套卷子，“86，看题认真点。”
　　嵇安起身拿起卷子，前后翻了翻，确实有几道题他粗心看错了，他抬眸看着还在祈祷着及格的赵磊。
　　“我还才达到谢紫的及格线呢。”

　　“那我也想及格。”赵磊低声抱怨，“话说咱五班应该比前几个班轻松一点，怎么还怎么严，她是生怕我不得心脏病啊。”

　　“赵磊。”

　　点到名字的他猛的一震，读出他分数来的时候他终于松了口气，悬着的心也渐渐放下去，赵磊拿着卷子回到桌位，“大神树显灵了，我得去拜拜它了。”

　　“明天要去爬山，你还是留点力气吧。”嵇安用红笔将自己的几个易错点给划出来，顾楠应该也会错。
　　他是这样想的。

　　—
　　晚自习的时候他们是可以去阶梯教室自学的，不过也仅限于没有老师授课的前提下，嵇安坐在阶梯教室后面的位置，因为手机早被交到教室前面的手机柜。
　　他自然不知道理B班搞突然袭击，考化学真题。

　　嵇安涂涂改改写着笔记又理解知识点举一反三的做出了一道题。
　　他望着正拧眉做题的赵磊，粗看了一眼，“数学？”

　　“昂。”赵磊转着笔，“我复印高三学长的，要不要给你一份？高三的题提前学学？”

　　嵇安思考了片刻，从那一沓卷中抽出一张，“谢谢，我送人。”
　　“谁啊？”
　　“人。”嵇安拧眉上下扫视了一番卷子，“江苏的？”
　　他看着没有选择题的卷子陷入沉思，随之代替的是十道填空题；他一直以为临沂的卷应该是他所能承受的最高难度。
　　没有选择题的卷子才是刺痛他的唯一支柱。

　　“啊？哦，怎么说这一沓里面也就这份特难，你运气真好，被你抽中了。”赵磊解释道，“我做过，你猜猜我得了多少？”

　　“七十多？”
　　“我好歹也是理科学院的一字啊，他满分一百五呐。”赵磊辩解道，“再猜猜？”

　　“一百以上？”
　　“当然……不是，九十多，我对这个分数应该是很满意了，不过他后面的大题确实有点超纲，我不会。”
　　“毕竟是高三的题。”

　　赵磊看了眼时间，“都快下晚自习了，他俩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耽误了？”

　　“江奕他要代表他班去听讲座，这个你不是知道？顾楠他了无音讯的时候多了去了。”
　　其实也不算多，只是他俩分班之后确实见不上几面。

　　“刚刚大脑使用过度，回去吧，不过你不是要住宿吗？怎么突然改主意了？”赵磊随手薅起卷子哀嚎着伸了个懒腰，“我们宿舍打鼾声跟住在蛙林里差不多。”

　　“嗯？形容一下？”

　　赵磊沉思良久，眼神坚定的站起来，“听取蛙声一片。”
　　嵇安也开始收拾东西跟着赵磊离开了这里，路过B班的时候嵇安抬头看了一眼，看着里面的学生正笔不停歇答着考题。
　　“他们晚自习被用来考试了啊？”

　　赵磊抬头看了一眼，茫然。“嗯？”
　　“他们的班任不是吕姚吗？”赵磊手拿卷子绘声绘色的说道了起来，“咳咳，据我说知，吕姚也是在九中出了名的脾气好，怎么还占用晚自习呢？”
　　他嘴角压不住的笑，怜惜起来也带着笑腔，上楼的时候终于安耐不住的笑出声。

　　“你的笑还真是建立在旁人的痛苦之上。”嵇安堵住他的嘴，“小心点，咱这层楼也有值班老师。”
　　“你刚刚还没回答我问题呢！”

　　嵇安想了一会还是没有想到是什么问题，他将赵磊摁在走廊楼梯口的角落，“你说，什么问题？”
　　“你不是想住宿吗？现在江奕也搬出去了，怎么？你们是想让顾楠住单间啊？”

　　嵇安也确实没想到这个问题，他以前想住宿舍确实也是因为市井楼交通不便，而且来回车费也贵。
　　现在他摸清了嵇平康的弱点，自然而然是先抓住他，房子跟资金都有了，他确实也没必要再去学校住了。

　　他望着赵磊好奇的眼神；才开口，“你见过我妹妹吗？”

　　“见过啊？怎么了？”
　　“她太小了，我不放心。”

　　赵磊疑惑，“那她家长呢？”
　　“父母离异，母亲再嫁，父亲酗酒成性。”嵇安装出一阵惋惜摆了摆手，“她说，我是她最亲的人，所以我当然要照顾她的衣食住行。”

　　“那个小妹妹好惨啊。”赵磊怜悯道，“我们也可以当她哥哥，周末我们去爬山也可以带上她，她肯定没爬过。”
　　嵇安看着一脸惋惜又重振信心的赵磊还跟他一同站着监控死角的地方，他转身叹了口气，“她不会去的，回去收拾东西放学了。”

　　“为什么？”

　　“你让一个不满十二岁的小孩爬山？你照顾她？”嵇安觉得匪夷所思，“而且万一人家还不乐意爬山呢。”
　　“你回家问问她。”

　　赵磊听着下课铃声响了起来，用角落中探出头看着逐渐过来的人群，“明天见啊？来不来再微信群里留个话。”
　　还没等嵇安拒绝，他跑回教室放下东西就从隔壁的楼梯直奔宿舍楼。

　　嵇安捏着手机，嗡嗡响的声音让他放下收拾书包的动作，他摁开潦草的看了一眼，离开教室。
　　其实他也赶不上末班车了，他从街道那扫了一辆单车，回家时才看见坐在门口的叶朝。
　　她拄着头，嘴里哼着小曲。
　　在那的一刹，他似乎觉得这个小孩他以前见过，他又想起他半跪在妹妹的面前，雨水掺杂着泪水的一个吻。

　　“你终于回来了。”叶朝依旧坐在门口，一副地主的身份命令道，“我饿了，没钱吃饭。”
　　嵇安打消了那场幻想，他将书包放在叶朝的身上，“起来，冰箱里有什么东西吗？”

　　“我不想吃面条，我们可不可以点个外卖？”
　　“不可以，面条怎么就不好吃了？那给你吃机油拌饭吗？”嵇安在玄关处换完鞋，看着拿着书包眼巴巴的叶朝，一时语塞。

　　“谁家好人天天吃面条？”叶朝拿着他的书包来回摆动，宣誓着不公。

　　“那你想吃什么？”
　　“红烧肉盖饭。”
　　“我看你长得像红烧肉盖饭。”

　　叶朝赌气道，“你在学校吃香喝荤的，我在家又没有会做饭的本事，到家的时候还要我亲自迎接你。”

　　“下单了。”嵇安将手机递给她，“你还有什么想吃的自己加，再说，你手机不是有钱吗？”
　　“没有，我去算了一卦。”

　　嵇安脱外套的手一顿，他诧异的转头看向心虚扣手的叶朝，“你？”

　　叶朝推着他让他快点进浴室，“你快点洗吧，还有半小时就十一点了，你还复习不复习了！”
　　嵇安进了浴室，叶朝才放下心来；她趴在沙发上，手机上的消息依旧没有回应。

　　—
　　嵇安擦这半干不湿的头发，看着狼吞虎咽的叶朝正扒着碗里的红烧肉盖饭。
　　他翘腿低眸看着脸颊上还有饭粒的叶朝，似是叹了口气才缓缓开口，“要去爬山吗？”

　　“唔？”

　　“就跟我们几个一起去上山拜拜看看寺庙什么的。”

　　叶朝抬头诧异的看着她，“你不会是想把我推下去吧。”她嘴里的饭粒还没嚼完，她艰难的咽下去，看着一脸认真的男孩。
　　“你是想让我去，还是不想让我去？”

　　“你随意。”

　　“那我要去。”她喝了口水，清了清嗓子，“我倒是想看看，能跟你玩在一起的人是什么性格的。”

　　“你管的比我妈都宽。”

　　“爬山遇到真爱这个是不是可以？”

　　嵇安起身逃离，“睡觉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