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空》闻涧

23、醉

　　从浴室出来后，奚逢抱颜之睦去洗了个澡，把人放到自己床上。

　　然后，他从柜子里卷了一床被子，在沙发上躺下。

　　他的自制力真的还不错，能够及时停住，及时收手，这是好的一方面，但不好的一方面是，做得少的人容易想得多。

　　他裹着被子胡思乱想，沙发不够长，小腿不得不悬在半空。颜之睦过去和现在的模样交替在眼前出现，他甚至想不起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克服了当时的心理障碍，直面对颜之睦的感情。

　　他曾经以为，自己这辈子再也见不到颜之睦，所以他有漫长的时间，从这段错误中走出来。

　　而现在所发生的一切，显然都不在他的意料之中。

　　重逢给了他幻想的机会，也许可以试一试，他不确定地想着，如果可以试一试……

　　可惜他也只敢想想，真的非常怂。

　　他喜欢的人实在太过优秀，就像星星可以仰望，却无法摘下。

　　想得越多越头疼，他翻了个身，还是决定睡觉。

　　第二天早上，奚逢很晚才醒来。

　　睡在沙发上本该很不舒服，他却一夜好眠无梦。

　　睁开眼时，他还在懒洋洋地想，幸好今天是周日，他不用上班，颜之睦也不用上学，不知道颜之睦醒了没，结果一转头，他就看到了蹲在身边的颜之睦。

　　颜之睦一脸严肃，漆黑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不知道在想什么。

　　奚逢被他盯得有点发怵，抬起因为睡姿不正确而略微酸软的胳膊，比了个手势。

　　——感觉怎么样？

　　颜之睦回答得很快。

　　——头疼。

　　宿醉后醒来确实会头疼，何况昨天他到底还是忘了给颜之睦解酒。

　　奚逢想了想。

　　——那再睡一会儿？

　　颜之睦点点头，然后不客气地掀开被子，趁他愣怔的那几秒，蹭到了他怀里。

　　他钻得这么理直气壮，奚逢都惊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手忙脚乱地往后靠，给他腾出更大的地方，以防他摔下去。

　　颜之睦找了个最舒服的姿势蜷好，因为被窝里空间有限，手势打不出来，所以他摸到奚逢的手背，开始在上面写字。

　　他划得很轻，指尖擦过皮肤，有些痒。

　　——小奚哥哥，你昨天晚上是不是亲我了？

　　奚逢一个字一个字地辨认，认到倒数三个字，顿时一阵凌乱。

　　他想问你不是睡着了吗，又想问你居然还记得，更想问你当时既然醒着为什么要装睡，但是问题太多，并且此起彼伏，以至于他一时间不知道应该从何问起，于是卡带似的僵住了。

　　然而，颜之睦显然没有奚逢想得那么多，不过片刻，他的呼吸重新变得平稳悠长。

　　奚逢瞪着他近在咫尺的侧脸，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关于昨天晚上，颜之睦还记得多少？有没有……听到什么？

　　他越想心越乱，整个人都不好了，忍了半天没忍住，终于动手把人拍醒。

　　——我有话问你。

　　颜之睦有起床气，被他从睡梦中吵醒，不是很高兴地推开他的手。但是毕竟吵醒他的人是奚逢，所以颜之睦还是勉强睁开眼，转头看他。

　　——什么？

　　奚逢定了定心神，装作若无其事地问。

　　——我昨天晚上亲你哪儿了？

　　颜之睦点了点自己的额头。

　　奚逢接着追问。

　　——还有呢？

　　颜之睦茫然了一会儿，脸上一片空白。

　　——还有吗？没有了吧。

　　万幸。

　　奚逢呼出一口气，放下心来。

　　还好颜之睦不记得太多。

　　但天才毕竟就是天才，颜之睦似乎从他的几个问题里听出了什么，小脸皱了起来。

　　——怎么了？

　　奚逢敷衍地揉了揉他的头发。

　　——没什么。

　　做完这个动作，奚逢忽然愣住，因为这是个太过亲密的动作，而他们现在的关系，还远远不到亲密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