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元之步》阿多贝卷卷

8、第8章 构陷

　　王圣没听明白，诧异地问伯永：“要废太子，如何废？”
　　伯永咬牙道：“太子一向和那二个贱人亲近，心中必定记恨我母女，他日一旦继位，我母女将会是啥情景，不堪设想。”
　　王圣点头道：“虽说要自保，但我还是不太明白，你到底想如何做？”
　　伯永皱眉道：“母亲聪明一世，如何此时竟糊涂了，皇上素来信任母亲，这事要成，除了说服皇帝，再无下手之处，而且，皇帝对母亲亲厚，打铁趁热，此事宜早不宜迟。”
　　王圣也着急了，催问：“到底要如何做，你要说明白呀！尽说半句话，急死人啊！”
　　伯永说：“其实，皇后已将太子把柄递给了母亲，就照皇后所言，说太子思念王男，满怀邪念，已无可救药。”王圣才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伯永又鼓励王圣说：“母亲有智慧，每有建言，皇上多半允准，此事必定能成，如能拉上樊丰相助，三人成虎，更是万无一失。”
　　王圣也想，樊丰当时那几句话，可谓推波助澜，王男、邴吉被处死，也和他脱不了关系。便说：“当时太子在场，樊丰火上浇油，太子亲眼所见，亲耳所闻，一旦太子复仇，樊丰也必死无疑，所以，要他联手，他不敢不从。”
　　伯永点头称是，说：“有樊丰联手，皇帝必信无疑。”
　　王圣心急，忙叫速请樊丰，可伯永叫她莫急，说：“樊丰有胃病，常年备有胃药。如他一听母亲胃痛，定会带上药材来探望，到时再说，他便更加感激。”王圣连声说好，便差人去向樊丰讨胃药。
　　果然，樊丰听说王圣胃痛，就赶紧带上九里香、木香、藿香等胃药，上门看望。一进门就见王圣抱着肚子“唉哟哟”地呻唤，就忙叫伯永去煎药。
　　王圣愁眉苦脸地对樊丰道：“樊常侍有心了，老身多谢了。”又转头斥责伯永：“说了叫你无须费事，这些药都治不了病，你总听不进去，这要耽误樊常侍多少时间？”说着又哀叹连连。
　　樊丰以为王圣看不起他的药，忙说他这些都是好药，治胃痛有神效。王圣叫他先坐下，又叫伯永关上门，然后对樊丰说：“太子生病了，妾身这病，都是因太子而起，所以，药再好也不管用啊。”
　　樊丰诧异，忙问太子咋了。王圣又“唉哟”一声。樊丰着急问：“阿母啊，太子究竟生啥病了，让你难过如此”
　　王圣这才叹息一声，说：“太子天天思念那丑妇王男，不吃不喝，如此下去，妾身该如何是好啊”话音未落，就哭了起来，边哭边说：“往后这日子难过啊，心痛腹痛，度日如年啊。”伯永也跟着抽泣，对樊丰说：“母亲心病无人相助，这该如何是好啊。”
　　樊丰也闻之愕然，半晌无语，听伯永一说，才回过神来，惊慌地说：“心病还需心药医啊。”
　　伯永见他装疯迷窍，便忍着性子提醒说：“太子生这病，樊常侍难道就不害怕，就一点也不犯心病王男、邴吉之死，真就跟樊常侍无关？当时太子可在场，樊常侍说了啥话，太子可是听得清清楚楚！太子一旦当上皇帝，第一个要收拾谁？樊常侍难道就一点不担心！”直说得樊丰背心发凉。
　　王圣又催促樊丰赶紧醒一醒，警告说：“王男、邴吉之死，这还没过几天，当时是啥情景，难道就忘了不成”
　　樊丰已看出，她母女是要拉他一起对付太子，也知道自己脱不了干系，只好叹息一声，向王圣、伯永表态说：“这事，在下也该有分，但不知阿母要在下如何做”
　　王圣、伯永见他答应联手，都不禁高兴。王圣又叫他放心，笑道：“有樊常侍相助，此事定能成功。”伯永又给樊丰分析说：“太子是储君，天下第二，只有皇上能治他，所以，太子这思丑邪心病必须尽快告知皇上。”
　　樊丰心知这母女二人要诬陷太子，心中一紧，对二人说：“此事非同小可，便是告知皇上，也必须要有周全之词，否则便是灭顶之灾呀。”
　　伯永叫他放心，说：“不劳樊常侍先开口。明日，先由我们母女告知皇上，而樊常侍只须相机作证便是。”
　　樊丰一听只是从旁作证，觉得没啥危险，便爽快答应说：“如此甚好，明日，在下定会随机应变。”
　　第二天早晨，皇帝、皇后正一起用餐，王圣母女便趁机求见。皇帝忙叫有请，见二人慌慌张张，以为有啥急事，便叫她们莫着急，先坐下，又问吃了没有。不料，王圣还未说话，就先哭了，伯永也跟着眼泪汪汪。皇帝、皇后都十分诧异，叫她们先不要哭，有话慢慢说。皇帝又叫伯永先说。伯永便擦了眼泪，刚说了句“启禀皇上、皇后，太子生大病了。”就又“呜”地一声哭了起来。
　　皇帝、皇后不禁愕然，忙问生啥大病，叫伯永、王圣赶快说实情。王圣只好抽泣地说：“太子惊病刚瘥，又发忧病，天天思念王男，吃不下睡不着，才几天就瘦了一大圈，臣妾为之心痛啊，皇上！”说完又“呜呜”地哭，伯永也哭得更伤心了。
　　皇帝一听，简直不敢相信，便问皇后有没有听说此事。不等皇后回答，樊丰忙从皇帝身后转上前说：“启奏陛下和娘娘，愚仆也听说太子放不下王男，可因为没有亲眼所见，又觉得太子聪慧，自珍自爱，绝不可能喜欢上王男贱人，所以，没有来得及禀报。”
　　皇后看他们戏还演得不错，便趁机助力，也假装发愁地长叹了一声。皇帝气得一拍案几，叫樊丰：“赶紧接太子来见，朕要亲自问个明白！”樊丰慌忙而去。
　　皇后便叫王圣母女都不要哭了，又安慰皇帝说：“皇上圣明，究竟是咋回事，太子来了，一问便知。臣妾相信，太子志向高远，绝不会沉溺于一个丑贱女人。”
　　王圣便也擦了眼泪，劝皇帝用餐，说：“都怪妾身沉不住气，耽误了皇上、皇后用餐，妾身再去重置些汤菜，皇上、皇后好再吃一些。”
　　皇帝摆手道：“不吃。都收走。”
　　宋娥见皇上近待樊丰拿着诏信来接太子，却又支支吾吾不说所为何事，放心不下，想送太子一道过去，可樊丰拦住她，笑眯眯说：“皇上只叫太子一人过去，未叫阿母陪同。”
　　太子自王男、邴吉死后，对自己父皇就多了些害怕，听说要去见皇帝，顿时无助地看向宋娥。
　　樊丰就在旁边盯着，宋娥也无法说啥，只能勉励太子两句，就让樊丰接了去。
　　太子性直，不会伪装，见了皇帝、皇后，虽照例行了叩拜之礼，但却没有往日的笑容，更没有多余的话说。小脸肃然，垂手而立。
　　殿中一时静寂。皇帝默不作声地把太子上下打量，觉得依稀是比上次瘦了些，可也不像王圣所说“瘦了一大圈”，便开门见山地问：“朕听说你还在想着王、邴二贱人，可是当真”
　　太子原就在强行忍耐，一听之下，悲从中来，眼中立刻蓄了一汪泪。皇后心中冷笑，却故意叹息一声，显得不胜悲悯。王圣、伯永和樊丰都假装难过地低头不语。
　　皇帝只觉太子竟为了两个贱奴和自己生分，不禁火起，朝太子吼道：“朕杀贱人，你却想贱人，你想贱人，便是埋怨朕，是大不孝！就凭这一条，你就不配当太子，不配当储君！”
　　太子年少气盛，本就不服，经皇帝一吼，血冲上脑，也带着哭腔大吼道：“王男冤枉，邴吉冤枉，他们都冤枉！”话音未落，就在大殿中间放声痛哭起来。
　　皇后、王圣皆作惊愕掩口状。皇帝气得差点没昏倒，连叫樊丰：“快快快，快带逆子离去，朕不想见他！”
　　太子一听，连礼也不行，抹着眼泪转身就走。
　　皇后、王圣他们不料太子气性这样大，都看得瞠目结舌。
　　皇帝死死盯着太子的背影，见他果真头也不回地走了
　　气得直捶胸口，连声喊：“逆子非废不可，逆子非废不可！”
　　皇后暗自狂喜，忙给皇帝抚胸抹背，叫皇帝息怒，保重龙体。王圣等犹不敢相信计谋如此顺利，自觉运气好到了极点，表面上还是作出一副紧张模样，忙着关切皇帝。
　　太子一回宫，就扑进宋娥怀中大哭。宋娥惊吓不已，忙问
　　发生何事。太子边抽泣边断断续续地叙说。旁边众人无不悲伤，几个与王男交好的宫女更是担心被皇帝迁怒，都忍不住悲泣。
　　宋娥抱着太子劝慰半晌，好不容易才让太子忍住不哭，见太子已疲惫不堪，又亲自与他洗漱，劝他歇下。宋娥神色凝重，召来铁笛、铁箫说：“田公刚离开一会，应还未走远。你二人速带田公前来。”
　　铁笛听她说了个“带”字，而非“请”字，心领神会，和铁箫一使眼色，两人行动迅速地来到院墙边，见四下无人，悄无声息地越墙而出。
　　须臾，双铁去而复返，推开门，田让须发蓬乱地走了进来，苦笑道：“阿母啊，在下一把岁数，经不住吓了啊。”
　　宋娥行礼道：“事出突然，又恐人多眼杂，只好委屈田公。”
　　田让看了看侍立一旁的双铁，看着就是两个低眉顺眼的普通宫女，如非亲历，谁能想到她俩竟能从天而降，二话不说，将他一裹，稀里糊涂就提来了承光殿，害他以为老命休矣，便直揉太阳穴，“哎哟”地对宋娥说：“在下这还头目森然，两耳嗡嗡。”
　　宋娥虽心焦，仍客客气气请田让坐下吃酒，细说刚才之事。田让端起酒樽，先喝了一樽压惊酒，这才开口道：“皇后也好，野王君也罢，他们并无出格言语，只说太子思念王、邴二人。并无证据指他们构陷呀。”
　　宋娥蹙眉道：“皇上一向疼爱太子，这次如此震怒，我不信无人挑拨。即便一时扳不倒他几个小人，难道任由他们上蹿下跳，中伤太子？”
　　田让也知道王男、邴吉确实蒙冤，但他两个位卑职低，死了也白死。在他看来，太子虽聪敏，到底未脱孩童心性，为两个下人与父皇反目，轻易中了别人奸计，也只能算是遗憾，便劝道：“当务之急，还是要太子尽快向皇上认个错，不可再执拗，还要阿母多多费心。”
　　宋娥眉一挑：“太子何来有错？”她将太子从小带大，深知他虽年幼，却正直明理，即便是当真做错了，也会辩明是非才服气，何况无辜被人构陷？听田让竟叫太子先服软道歉，便心中怒火蹭蹭冒，连驼背垮肩都懒得装了，一双眼如刀如电，看得田让浑身发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