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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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很久很久以前的故事，彼时人族兴盛，妖族渐没，仙族无踪尔。
少时不知事，只道皆为缘，这个故事便从大凡王朝中部一个小城市——崧城开始讲起。
少年缓缓睁开眼，阳光透过深绿色的树叶照在脸上，星星点点的，让人有些眩晕。
“别睡了，听说集市进了一批新货，再不去可就来不及了。”一名约莫十四五岁着灰衣的少年站在一棵古树下仰头喊着，那古树树枝苍劲有力，绵延向外不断伸展着，在这一片古木林中似有齐天之势。
“何时开市？”古树上懒洋洋躺着的黑衣少年伸手挡在眼前，哈欠连天。
“估摸一炷香时间，莫棠他们已经过去了。”
“莫棠？呵，那可真是有好货啊。”
“没有好货我怎会来叫你，快些下来，赶不上可有大损失。”
“大损失？怎的今日还能有鱼眼不成。”黑衣少年踩着树枝跃下，刚碰到地面就被拽着往外跑。
“快走，快走，今日可不是鱼眼这么简单。”灰衣少年嘴角弯起，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你可记得前不久雀罗港那儿一夜之间停了十几条东海渔船？”
“当然记得，第二天官府就派兵给围住了，一个人也进不得，谁也不知道里边到底有什么。”黑衣少年从身上掏出了一个小袋子，把里边的东西全都倒在了地上，待二人走过，沉寂的树林里霎时飞出上百只鸟儿落在地上啄起来，“到现在为止我听过的猜测里，你说的那个最是普通。”
自从那十几条船停岸以来，城里各种猜想如泉涌传开，有人说是鬼船，有人说是官船套了民船的皮，还有人说是走私等等等等，总之是众说纷纭，无奇不有。不过奇闻听多了，也有几个自诩聪明人道出了其中疑点，这船究竟何时停岸，为何连打更人都不曾见过，这船上究竟有什么，为何不见一人下船......无论是在哪个酒楼饭馆坐下，不消片刻便可听到上百条关于这些船的消息。
“哼，今日的货保准让你知道，我老郭巷小百灵的名号可不是虚名！那十几条船定是有来头的。”郭白把刚才顺手从屈墨存袋子里掏来的东西放进嘴里，“牛爷家烧饼用来喂鸟，你还真是个小阔少爷。”
“今日小阔少爷的派头还没开始呢，若真有好东西，也不知这点零钱够不够用。”
“这是什么话，崧城的屈墨存，屈家的二少爷，还有到不了手的东西？”
“呵，在理。”屈墨存打了个哈欠，甩了甩衣服上的灰，跟着郭白在林中穿梭，而后进了一个隐蔽的石洞中。
“这黑市偏要开在这鬼祟密林山峰中，每次来都得跑这老远。”郭白抓了抓头发，点燃了准备好的火把，“老地方？”
“自然。”
俩人往里走，在洞中绕了数圈才走出一扇门，面前豁然开朗。
崧城外多山，并非是一枝独秀高耸入云之孤山，而是连绵不绝，堆叠群山。这黑市虽以市集为名，实则是几座连绵山峰内凿空而成的巨大山洞，数百年前传说是座矿井，矿挖光了凿空了便被废弃了，百年前被一有心人发现，占为己用，不多时便演变成了如今的黑市。黑市阴冷无光，进出都得靠火把，洞中央广阔空间里静坐了不少摆摊之人，摊前一盏小烛光，低声暗语，都是自由买卖，有价便有货。
“前几日阿兴哥当班，看见几个打扮奇怪的人进来说是急需用钱要做比大买卖，黑老头只瞧了一眼他们带过来的盒子便同意让他们参加今日的拍卖会了。”郭白小声说着，熄了火把靠墙边微弱的小烛光照明。
“和那些渔船有关？”
“那可不，鱼腥味飘了三天也没散去。”郭白在鼻子前挥了挥手，“那味道可难闻了，跟臭咸鱼似的。”
“今日黑老头不在？”屈墨存瞥了一眼四周，摆摊的人不多，问价的人倒是蛮多，看来都是收到风声来凑热闹却又没有入场资格的人。
“在，不过今日是阿兴哥当班，而且黑老头亲自去招呼那些臭咸鱼了，根本没时间理会我们。”郭白笑开了，一口大白牙在黑暗中依旧分明。
“太亮了，把嘴关上。”
郭白用手挡住了嘴巴，眉眼眯成了一条缝，转身绕进了一个小洞口，“快点儿，晚了可就开场了。”
“是谁！”守卫模样的人发现黑暗中有人向这边走来，立刻出声制止，“想进入拍卖行要出示邀请函！”
“坪山头顶。”
“月末腚尾！你们怎的这么晚，都快封场了！”
“这不是赶上了，阿兴哥快快快，快开门。”郭白一急就有些口吃。
“快进去吧，我拖着不关门，被发现了可就糟了。”
“得嘞，明日请你吃酒。”屈墨存把一个钱袋子丢给阿兴，“阿兴哥，帮我买三颗水珠，多的就拿去和大家伙喝酒吃肉。”
“你们不来吗？”
“今日不行，得去学堂。”
“对喽，阔少爷得上学堂，改日再约。”阿兴挥了挥手，把门关上了。
“这关门声可真响。”郭白搓了搓手。
“把你这小偷小摸的性子收起来，要是被黑老头发现了，得打断你手脚然后丢去喂蛇。”
郭白脖子一缩，直摇头，“不偷不偷，就看看，就看看。”
俩人小心翼翼地贴着石壁走，熟练地绕开来往的守卫，走到人迹罕至的洞深处，搬开挡住密道的一块石块，从密道直接进到了拍卖场守卫最严之地——藏宝库。
“你说我们来了这几回，到现在也没有人发现这个密道，你可真是天才。”郭白搓搓手，像回家一般随意翻看起来。
“这密道入口极偏，位于拍卖场最深处，洞里密道千千万万，除非他们闲着没事干翻遍整个山洞中的石头，否则根本不可能找到这条密道。”屈墨存看了个大概，藏宝库比以往确实多了不少东西，想来此间世上并无什大宝现身，黑市突然多了如此多宝物，确极有可能与那艘大船有关。
说起这条密道，乃是屈墨存年幼时迷了路偶然发现的，因其恰好处于山洞另一侧通道的夹层而没有被人发现。密道极小，只容一名孩童爬过，在密道极深处有一个小缺口可直接下到通道中。料那黑老头怎么也想不到，放了重重守卫的藏宝库竟如此轻易便可进来。
“今日的宝库看起来似乎格外的满啊。”郭白举着火烛，随手打开了一个盖子，“哇，好大的老人参啊。”
这拍卖行的藏宝库其实有两个，每个宝库都有两重巨大的石门把守，石门外更是有几十人轮班严防死守，若非知道密道，寻常孩童根本不可能进到这里面来。不过密道只能通到这个宝库，所以他们至今还未见过另外一个宝库的模样。
“这不是夜明珠吗？”郭白招呼屈墨存，将手里的火烛放远了，“你看，是不是夜明珠？颜色还真漂亮。”
精美的盒子里躺着两颗发着粉色淡光的圆珠，似婴儿拳头大小，在黑暗中额外显眼。
“确实是。”屈墨存凑近闻了闻，“盐水的味道。”
“还真是。”郭白捂住鼻子，“看来那几条东海渔船真是带了不少宝贝来。”
“这粉色夜明珠虽稀奇，但凭那黑老头的眼光还不至于为这两颗珠子便破例让这些不明身份之人参加拍卖会，想必还有什么更稀奇的玩意儿在。”屈墨存环顾四周，发现藏宝库角落里摆着一个大物件，用一块黑布罩着，不仔细看还以为是石壁。
“这个大东西是什么，也太大了吧。”郭白也被那个大物件吸引，走了过去小心摸索着，“似乎是个大柜子，很坚固。”
“柜子？若是什么金丝龙木，这么大也确实值不少钱了。”屈墨存也走了过去。
郭白小心翼翼地凑近那个大物件，“这么大件东西，还黑漆漆的，到底是啥啊。”
“这么个大物件若是寻常宝物那娇气小老头早喊人拿去丢了，能让他放到这里占地方，该是什么好东西呢？”屈墨存眯起了眼，黑布后边依旧是一团漆黑。
“这也太黑了，烛火都快贴着放了还是这么黑，该不会是块墨吧。”郭白眼珠子一转，“我听闻西南边有人做墨碑，就一块黑漆漆的墨立在那，听起来就怪吓人的。”
“墨？”屈墨存摸了摸，质感冰冷光滑，轻轻敲了敲，似有铮铮回音，“倒有些似寒铁。”
“寒铁？寒铁坚固异常，且稀世罕有，这么大一块......那也太值钱了！”郭白也摸了摸，手触之即僵，冰冷刺骨。
“这是什么？”屈墨存摸到了一块凸起，“似乎是一个机关。”
“这个我见过，前不久有人找刘爷做买卖，图纸上画的就是这个东西，我还偷偷研究了许久呢。”郭白跟着摸索，立刻知晓这是何物。
“能打开吗？”
“不在话下。”郭白把烛火放一旁，贴着那个机关边听边旋，安静的空间里只能听到机关转动的微弱声响。
咔嗒一声，锁扣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蓦地旋开来，寒铁打开了一条缝隙，一团白雾飘出，气温骤降。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