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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在我灵魂深处 ...

  •   忆之六 西元六千九百九十六年卡密什蝎德圣战
      SOMETHING DEEP IN MY SOUL
      在我灵魂深处

      “你说,我们要不要再加些盐?”左手随意地握着餐刀的加隆摆弄着面前的比萨说。
      “不用,加隆。”
      “小时候我也这么问过你啊,哥哥。”加隆把比萨往嘴里送,“你忘记我们在人间住过的日子了吧,撒加?”
      撒加带着淡而沉醉的微笑微微侧向他那一面,目光淡淡望着灰松石的桌面。
      “没有过,弟弟。”
      加隆不动声色地切着,眼睛中闪过一丝犀利而忧伤的光。
      “你喜欢看着人吃?”
      撒加摇摇头,“现在还不饿。”
      外面的大片大片的玫瑰卷着一望无际的稻田的香气在风中荡漾,粉色和金黄的光彩照耀在屋子中。加隆手中的刀光反射在他俊美的脸上,留下一片让人微笑的暗影。
      “我却不喜欢让别人看着吃。”他说着,用手里的刀插在一片比萨上,送到撒加口里。
      刀声冷,两个人都笑了。

      加隆收拾着床上的衣服,把几件很正式的贵族礼服单独拣出来。
      “你什么时候走?” 撒加靠在窗边问。
      “也说不定。我在考虑……,”加隆嘴角闪现一个如紫色天鹅绒般邪气而美丽的微笑,“要不要带你走。”
      撒加看着窗外的海。
      “结果呢?”
      “撒加你不是不知道,我只能带着你的,尸体走。”加隆无所谓的说,“我现在很忙,没有那么多时间和活人纠缠。”
      “……”撒加走过来帮他收衣服。
      “撒加!你不要欺负我,没有这个能力。”加隆突然站起来,厉声说,“我会给上神去信,将你的全部底细都汇报给他。我会给他去信,我一定。”
      “小时候,”撒加突然在沉静之后说,“你问过我,死亡是怎么一回事。”
      加隆听到他的声音,下意识地低下头去看他。撒加微微低着头,长发从脸颊边垂下,只能看见让人怦然心动的侧影,而看不全他的表情。
      “哥哥,……”他突然想说话,突然不知说什么好。
      “加隆,现在我告诉你,”撒加缓缓抬起头,半跪着的撒加和站立着的加隆对视着,加隆静静看着他,撒加目光中之高贵冷酷,是永远不可能在跪着的人目中寻找到的。
      “这就是死亡。”微笑,然后再微笑。

      基督司及其圣殿玛利亚被派遣到遥远的第三天国去执行任务,在他们走后的第五千年,上帝也同随行的天使长去了诺门海。
      但是,就在某天的夜里,撒加身上附属的西斯廷圣力幻化成鬼神之影,它跪下说。
      “主上,抱歉打搅您了。西斯廷殿在召唤您。”

      死亡,漫天遍野的尸体。血水,各种各样的小溪变成了一致的颜色。
      生存的大陆哭泣着死的悲歌,天地在无形之中黯然无语。

      你的眼睛里已经没有了我们常常为之彷徨的神色,我们要手握法器,温柔地摧毁那祭坛,在做这一切的时刻,请不要让我用刀。

      撒加在那天夜里,第一次,真正明白了他的弟弟是什么人。
      跪在西斯廷面前的时候,大神说,上帝这么多年来之所以同意与黑天使界合作,就是为了一举歼灭其最后的力量。而派遣基督司管理中间事宜,就是权宜之计。
      “您明白,自己需要什么,自己需要做什么?”
      “我了解,大人。”撒加笑着行礼,退出来。

      加隆,凭借超常的灵力逃避了上帝所签署的全国黑天使追捕令。
      他是黑色灵界极少的几个,能用黑色圣力表现白色圣力的罪天使之一。

      撒加那段时间没有做什么。
      毕竟是自己的弟弟。
      于是弟弟也没有做什么。
      但是大家心里都明白。

      撒加在夜晚,看到过加隆在擦一柄很老很旧的剑。剑很古老,说明它深沉,剑很旧,说明它不全是被理性趋势。
      会变老的剑才最可怕,撒加说。

      从前,加隆在身边的时候,从没有一天真切感觉到弟弟的撒加,越来越怀疑自己的感觉。
      在战火里,在谋杀里,在阴谋里,在屠杀里,在怀疑里,在不信任里,加隆说,加隆很清楚地说,
      “哥,无法信任你。”

      有时候,撒加会无法控制地想到基督。
      想到那孩子,是否已经被训练成,可以握着屠刀微笑的人。
      那微笑一定还是那样美。然而,那个人,也许真的会带给人,冰冷,极至的冷酷的感觉。

      即使自己不能去想他,不愿意去想他,然而有一件事情不可违抗。
      他爱他。

      窗外是巴尔安先生的尸体。
      加隆看着尸体,撒加看着加隆。
      现在,加隆转过头来看着撒加。
      “我的哥哥会杀人?”他如酒般凝香而动人的眼睛中全是不可思议的光。
      撒加微笑着,缓缓点点头。
      “不过,这位先生不是我完结的,”他又坐下去叠衣服,“是阿瞬君。”
      “……我从来就是这么认为的,你们白天使,比我们要会犯罪。”加隆这个时候,竟然重新露出了完美而阳光的微笑。
      “你要小心啊,先生。我的副官,能杀死你的副官,那么就是说,……”撒加的头微微抬了一下,看着加隆的发捎说,
      “死亡这个词,永远没有定语。加隆。”

      下午的阳光温柔得惨烈,玫瑰醉得痛苦,受苦的人让世界微笑,宁静的风在挣扎,渐渐变成蓝色的。
      “这么说来,”加隆问,“自从回到你身边,你从来不是我单纯的哥哥,你的每个回答,你的每次问候,都是带着黑与白界的隔阂吗,哥哥?”
      “除了,”撒加的眼睛不经意间微微闭合了一下,“基督的事情之外,都是这样。”
      “你不能忘记他,”加隆笑着说,“可怜的哥哥,你要受苦了。”
      撒加笑笑。
      “如果在亲生弟弟面前都能够隐藏到这么好的地步,你怎么会允许自己去爱别人呢?你也想到过要杀他,对吧?”
      “不,真的没有过。包括你,加隆。”
      “撒加,总有一天你会…….把自己毁掉。”加隆的目光遥远而空旷,带着淡淡的喜悦和绝望。

      “你的随身物品,我都帮你装好在那个包里了,马上,圣界军就要回归圣界了,我不允许你呆在这里。”
      加隆微笑着坐下来,把属于圣界的贵族制服抱出来,然后一件一件温柔地放在火炉里,像父亲对待新生的婴儿。
      “为什么,你要杀他呢?”他的声音带着点被纵容的不羁,他回到了那个混蛋弟弟的年代,他倔强地向回头看着他的撒加问,“为什么?”
      “因为,我不允许任何人屠杀圣界军。”
      “那么,”加隆依旧问,“我呢?”
      “我不允许……”
      “你是说要杀我吗,哥哥,”加隆抢着问他,笑容灿烂,“你能够吗?”
      “我不允许你的第二次,加隆。”

      客厅里空空荡荡的,有淡色的灵魂飞来飞去。
      “古特斯科战场我军的捷报——”他们叫嚣着。
      撒加坐在沙发上,目光垂下如冰,让月光去打磨他无瑕的侧影。有一种淡淡的光彩,从他沉静之中渗透,惊天动地的美,无声的充满这个世间。
      蓝色的长发简单地依照古代束起的方法,简单朴素中飘扬的是无上的高贵。

      加隆端着两杯酒走过来,从长长的走廊里走来,脚步美得像个童话。
      走近了,他的笑容也美的像一个玫瑰色的童话。

      “你们要赢了。”他无所谓地说着,随便找个地方坐下来,喝着淡绿色的酒。
      “已经攻占了,你们的黑色首府了。”撒加说。
      “恩。~”
      “所以,我们,都该走了。”
      “晤,哥,”加隆的清唤让撒加的眼睛变柔和了一瞬,“你喝完这个再走。”
      他把淡紫色的酒递给他。
      “哥哥,你看,这星光多美啊。~”

      小时候,两岁的时候,父母终于不吵架了。
      爸爸抱着撒加,妈妈牵着加隆。
      在撒加哥哥不在的饭桌上,常常会问妈妈,“哥哥哪里去了,”的加隆,
      以及孩童时代就冷静得让大人害怕的撒加。

      幼儿时代躺在摇篮里,却会给弟弟哼着唱歌的,撒加,又能冷静到哪去呢。
      被父母笑“只有在饭桌上才想起哥哥”的加隆。
      第一次用念力逼退黑天使的加隆。

      坏怀的微笑着捣鬼的加隆。
      明明知晓前因后果而装作上当的撒加。
      有着“犯了错你就要宽恕我啊”诡异理论的加隆。

      是啊,撒加笑着想,
      加隆弟弟,哥哥值多少钱一斤呢。~

      那个时候,大家相亲相爱,好到没有你,没有我的地步。
      加隆望着哥哥手里的紫色酒。
      直到大家真正成为男人,终于不会为偷喝酒而被哥哥背回来的丢脸事伤神。
      真是的,哥哥那天也喝酒了,怎么醉的不是他呢。

      其实撒加哥哥,也有过诡异的理论。
      比如说,你醉了,我就必须醒着。

      是不是这个原因,所以撒加这个家伙,一直觉得他比我要强?
      这个家伙!

      四岁的时候,分开时,加隆冷冷的说,再也不会记得你这个哥哥。
      撒加微笑,那个时候开始,你就在忙的很吧。
      突然追着父亲的脚步过去,
      “哥哥,你看,今天的星光……”
      话也没有说完。

      一晃三年过去了。
      再见到哥哥的时候,他果然忘了我。
      所以,我也让自己忘了他吧。
      不忘记,又能怎么样?
      告诉他,他一直是我向上的动力?
      告诉我,我不应该恨这样一个人?

      哥哥,你要有的,我也一定要有。
      所以,你没有的,我完全不需要。

      “想到很小的时候,我就说过,宁愿恨你也不能相信你。”
      “对不起,我记不得了。”撒加,彬彬有礼的说。

      记不得,记不得了。这就是隔阂。

      加隆眼光一闪,温柔而温柔的说,
      “不需要,哥。今晚只听我说。过去了以后,你会听到你喜欢的话。”

      “你知道,父亲母亲是怎样在一起了吗?”
      “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

      沉默了一刻,左幽灵飘到屋子的下方,下拜。
      “恭喜撒加大人,瞬先生已经顺利征讨黑色域西方。”
      “好,谢谢。”撒加,彬彬有礼的说。

      “爸爸妈妈,把很早很早的一本日记,留在人界了。”
      “哦,那么,如果我有空,我会去取。”

      “我想问你,撒加,…….”
      “是,没错。如果一个普通人怎么会有资格跳级管理军界事务。没有错,你的手下探测的同你所想的是一样,”撒加淡淡的说,
      “试想我主怎会让西斯廷圣力的所有者——几个有能力推翻他统治的人流荡在世间呢,加隆。”
      “他还可以,”加隆笑着说,“杀了你。”
      “哦,弟弟,”撒加也笑了,“再找出西斯廷的下一任继承人有多麻烦,并且,又要有几千年在恐慌中度过,所以,他收我为义子。”
      “……怪不得,我一直在奇怪,你怎么能协调前方战事,…….”加隆的嘴里含着酒,他的目光如深夜中的酒光。
      “我们,真的该走了,”撒加站起来,把手里的酒一饮而尽。他的闭上眼睛喝酒的容颜之静默,如诗史般让人战栗而绝美。

      加隆带着微微的苦笑。
      “那么我,……”
      “那么你,也许如我猜想,是黑□□主管暗杀的大天使吧,加隆。”撒加问。
      “哥哥,什么时候我们分开的,而且分开的这么远?”加隆低下头,声音渐渐黯淡。
      “如果屠杀要有理由,以后,就不要像您的属下那样做了。加隆,你一直是很强的。即使是我,也要在你谋杀了六个高层天使之后才发觉你们的组织。”撒加的声音没有感情。
      “如果屠杀要有理由,……”

      刚刚来到这里的时候,去向黑色的上神做行前告别时他说,
      “加隆,如果是这样,那么你有没有把握,将你的那个白□□的哥哥一同除掉?”
      突然,从没有恐惧过的加隆,一阵巨大的恐惧包围他。
      “没有。”
      “这是你第一次说,没有把握。”
      “我请求,让我争取他。”
      “这是你第一次,向我请求。”
      “从今之后不会再有。大神,请允许我,我会劝服哥哥的。”

      哥哥,你知道吗,屠杀没有理由,只有宽恕,才会有理由。
      你这个样子,你不懂得死亡却滥用它。你不是真正的杀手,你怎能心安呢。
      你会死,我会死,哥哥。

      听不到哥哥说什么,也终于,听不懂。

      我不知道我的圣土存在和消亡的理由,所以我爱它,我甚至因为太不了解它,因此觉得自己没有理由去爱它。我们没有见到所谓的叛变者,我们只见到铺天席地的洪水,耀眼如血光的火,绝望地唱着浅紫色星光的陨石。我们只见到所有毁灭它的一切,然而看不到那个操纵它的人。
      ——TATATO

      天上开始翻江倒海般的剧烈震动,大海死了,冰山死了。
      冰川纪,终于要结束了吗!
      难道说,是什么时代要开始了?

      撒加和加隆,两个不同方向上的神子,为神圣的死亡召唤着,跑出了屋外。
      “是谁把萨德兰咒语开启了?”撒加抬起头望着天空,冷冷的说。
      加隆的微笑柔软而久远。
      “是你吗,加隆?是你做的吗!”
      “哥哥,”加隆甜甜的说,“你总是忽略,最该提防的人呢。”

      宇宙诅咒不和平。身为神子的加隆召唤出了九大诅咒之一的萨德兰。
      这个我们的世界,星空在呻吟,大地在哀悼,而你在微笑。

      玫瑰的花海成了死亡的天堂。
      有已死的尸体倒触在苹果树的骨肉上。
      撒加和加隆的房子在轰然倒塌。

      “哥哥,对不起。”加隆说。
      “无所谓,至少我准备不再回去了。”

      金色的光,吞噬了大地。
      现在才知道,光的内部,是完全的黑暗。
      加隆的召唤耗费了他的圣力,他脸色惨白的倒在哥哥怀里。

      “请,…….让我活下去,我想活下去。”
      “现在有地震,火山,海啸,洪水,烈火,”撒加说,“没想到,黑白天使的交战要这样的天谴。”
      突然间,他明白了上帝所说的话。
      “我的孩子,我要到远方去疗养,你最好和我一同去,这里不安全。”

      “哥哥,……”加隆说。
      “小子,你可比小时候重多了。~别说话。”
      “我不是要和你,故意,……过不去。”
      “你身上怎么有伤口?你参加昨天的白色围剿了?”
      “呵呵,~你不知道,流血的时候是多么舒服,哥哥,即让要我活下来,那么就必须学会流血。”
      撒加背着弟弟,向海岸线上奔跑。
      午夜飞翔的话,会封印三分之二的攻击性圣力。
      黑兰色的海水,簌簌发着抖,然后突然扬起杀人的巨浪。
      奔跑,海风,海浪,就像是奔跑在冬天的原野上。

      “基督,保佑我,……”撒加心里突然默念着,
      “我也想活下去,让我活下去,……”
      背后是巨火的火舌,像野兽般突然温柔地出现在森林的上方。
      玫瑰的笑容变成了灰。

      “我不会放弃,…….如果,还能再见到你。”撒加的心里无法抑制地说。
      那一次,他发下了誓言。

      “基督,……”撒加不知不觉间,说出了声。
      “住口吧,哥哥!住口,……”加隆说,“无论怎样,我们都不配提他的。……”

      “至少我担心,他已经改变了。而这样的人,一旦改变的话,……”
      “撒加,你住嘴!”加隆在他的背上突然暴怒了,“我了解他,他是基督!”

      “但首先,”撒加淡淡说,“他是我的。他是我的人。”

      我的手轻轻点着灰光石,慢慢拂过桌上睡去的野玫瑰.你命人种了很多这种粉红如仙音般精致的花,但是我不喜欢.
      因为,“基督的意思,是孤独.”
      ——TATATO

      加隆第一次,看到哥哥真正的天使原相。
      他身上的衣服变成了圣服,那么洁白的羽毛,使得他的头发蓝的像爱琴海的波涛。这是一种,奇妙的天使吗?为什么白色得这么纯净,而展开的时候,上面的花纹让他看不懂。

      “回去我要出本书。”他闭着眼说。
      “恩?”
      “《我的哥哥,是天使。》”
      “呵呵~”

      你难道,真的是红衣天使吗?为上帝亲自选中的大天使?
      上帝的天使,背负着黑色的暗杀天使吗?

      屠杀.紫红色华丽的长袍,金色的雅典徽章,曾经是我最依赖的哥哥,而现在是要再次引领我走向地狱的招魂令。
      淡淡地说,
      “哥哥,我不会让你再失望,”
      撒加没有说话。
      “无论盟友或是……敌人,我决不会,让你失望。”
      什么?!……
      紫色的光芒,像泪水滑过天际。红色的血,像是红莲的绝唱。毒药的美,滑过蓝鸢尾的骨骼。

      冷冷的目光,结冰的吻。
      “哥哥,……”

      撒加的动脉被留下轻轻一道伤痕。
      天空上只看到一个天使飞向海洋。

      “我说呢,哥哥,你总是不提防应该提防的人。~”

      血光烂漫。

      “你很喜欢,流血吗?”撒加问。

      西斯廷天使的左翅膀被紫色的光深深刺过。

      “如果不让你死,我自己也不会原谅自己。”

      “但是,这样,没有办法飞行的你,也同样会掉落到海洋里。”

      “无所谓,我喜欢。”

      “加隆,…….”

      “这不一样,至少你不喜欢。”

      撒加的手轻轻抚摸着自己左肩的伤口。天使的羽毛掉落在海水里,变成了绿色的光。

      加隆这才注意到,撒加左手的无名指已经被自己刚才的攻击削掉了一截,残缺的手指毫不吝惜地吞吐着血液。

      “对不起啊,基督,下次再见到我时,已经是这个样了,……”

      加隆淡淡地望着他,心里像冰块和苦茶的融合。本以为暗黑天使的终极攻击可以击穿他的后心,没想到这么轻易的躲过了,只是残废而已。

      “你要知道,自从你杀死我的属下那一刻起,你就将不是我的兄长。”他的温柔的眼神像是死在海面上了,
      “他们为了追寻自由而死,决不应该死于你手,撒加。”

      “……”支撑着降落在东海岸,撒加已经耗费了力气。

      “他们可以被日光暴晒,被月光腐蚀,被松林包容,被百虫吞噬,就是不能死在你手上。他们为了光明而来,你却让他们永远消失在黑暗里,从今之后,即使你总望向远方,他们的呻吟也近在耳边,即使你可以透过世间一切,他们的形体也倒在你脚下谴责。无论你身在多远,他们也必不离不弃。他们为自由而死,必为束缚你而活,撒加,这是真的。”

      “如果,这么仇恨我的话,让我们两个有伤的人来动手吧。”撒加,撒加,你为什么又露出了小时候宽恕我的那种宽容的笑容,那种宽容我爱基督的笑容?

      撒加,你忘记了吗?
      撒加,你真的,忘记过吗?

      我不会永远在一个人身上犯劫数,撒加!

      “撒加,我不会杀你的。”加隆说,“因为我没有百分百的把握,可以一击而中。但是,……我告诉了一个人,你能逃脱我,逃脱我们,也逃离不了她。”

      “我们的战友永远活着讨伐你们,因为他们死的太久了。”加隆微笑着说,“不过你放心,在黑暗中生存太久的人,必然会比你们,更加懂得怎样,珍惜光明。”

      他走过来,亲他的断指。

      “我走了。”像平时离开家时一样。

      “哦,对了,你说你无论什么事情都给我两次机会,那么我也给你一个承诺。我可以为你做一件事,除了,放过你。”
      青年站在大海的旁边,脸上带着蔚蓝大海的微笑。

      “没有的事。……”撒加把圣服撕下来包裹伤口,“我要你永远爱的那个人,不说你也会永远爱他。”
      “我可以问问吗,为什么,刚回来的时候,那样的恨我?”

      为什么,哥哥?无论怎样,无论是你离开我,或是我离开你,都像是你抛离了我。……
      我恨你,就像我当年爱你一样。
      没有理由。

      “你不能问。”不知不觉,口气又回到了娇纵的弟弟那样。
      这个,才是真正的加隆吧。

      “那么好,……再会了。”

      “撒加,你看那星光,多漂亮。”
      加隆走开去很久才回忆起来。

      哥哥,你-看-那-星-光,好-漂-亮。

      几千年前,随着父母分开时,那句没有说完的话。
      心里突然宁静了,好像分开又在一起这么多年,只有这句话,只要说完这句话。
      如果我们要彼此对立,如果我们不能再双手相握,那么,至少让我说完这句话。
      活了这么久,没有屠杀,没有猜疑,没有对立,没有依赖和想念,没有在流血,
      只要温柔地说着,
      “是的,加隆弟弟。
      我们那时的星光,的确好漂亮。”

      大海之中,星光闪烁。
      西斯廷天使刚才被加隆由左肩贯穿下一根硬羽。
      绿色的光芒,包围着羽毛。

      止住血,撒加站起来。
      不经意间,他看到海中的那道清冷的光。
      一时间,天地悬浮,海水高灌。

      他的手指流下的血顺着沙滩流到海中。

      一柄绿色的,光华富丽的剑诞生了。

      耳畔有西斯廷的使者的声音,

      “不完美而完美啊,我的主人,这是海中诞生,由天使的染血大羽翼变幻而成的西斯廷圣剑。前三任西斯廷协约者都未曾召唤出来过。您只是使它重生,然而它是否愿意跟随,那么就请您自主了。”
      加隆不会猜到,如果刚才他动手的话,会有众西斯廷的使者来行使职责吧。
      撒加微笑着说,
      “谢谢。”

      那柄剑自海中来到撒加的足下,
      用西斯廷的徽文说道,
      “我已经代替您死过一次,因此,请不要让我再死第二次。”
      撒加听到西斯廷的语言,头脑中一阵刺痛。

      基督,为什么你总是我身边无法取代的人。……
      毫不犹豫地说,
      “那么,我爱你。”

      握剑的时候请务必温柔,挥剑的时候请务必严厉,主人。
      是的,您是我的主人。

      从《埃涅阿斯战记》,《斯巴达克斯》,《人性论》,《莎士比亚》,《独立宣言》,即使十岁时,我们共同拿起那本《人权宣言》时,你那莫名地掩饰某种感情的嘲笑和不屑还似乎在耳边飘荡,
      然而,
      “相信人,相信人,”
      你说,
      “相信人。”
      ——玛雅篇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在我灵魂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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